经过穆流年这么一提醒,浅夏倒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呢。
之前她因为生子,昏睡了半年,醒来之后,又是各种的事务,极其繁杂,不想,却是将这件重要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看到了浅夏有些呆怔的表情,穆流年就知道,她定然是给忘了。
突然就是一笑,“浅浅,我突然发现,你竟然也有健忘的时候。哈哈,而且还是这样重要的一件事,你是怎么忘记的?”
浅夏的脸色微红,这回可不是什么害羞了,而是有些窘了,瞪他一眼,“我出糗,对你来说是很得意的一件事?”
穆流年摇摇头,“只是觉得很难得。浅浅,我发现其实这样也挺好。虽说那个消息是假的。不过,我还是不太喜欢你过多的使用秘术。若是其它的也就罢了,幻术,需要用及你的天赋,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浅夏低头,没理会他。
事实上,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同为秘术师,偏偏是云家的传承人,都是短命鬼呢?
而她自己,也是这众多的短命鬼中的一个。
浅夏突然自言自语道,“你说,你们穆家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你们穆家的,而我们云家的呢?”
穆流年一愣,“什么意思?”
“是你们说的,你们老祖宗的母亲是云氏女子,而这东西,又只有云家人才能打开,所以,我总觉得,这东西,原本就应该是云家的。”
“或许吧,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那东西你放哪儿了?”
“嗯,我得好好想想,是放在凤凰山了,还是放在长平王府了?”
“不是吧?如果还在长平王府,那可就糟了。浅浅,我现在可不能保证我们长平王府是不是所有的东西,仍然完好无损。”
“放心吧。就算是在长平王府,没有我,那东西他们也是打不开的。”
三七闻声过来,大概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小姐,您说的可是当初穆家的族老交到您手上的东西?”
“嗯,对,你知道?我放在哪儿了?”
“回小姐,之前因为您中了巫术,后来世子追了出来,之后您生产完昏睡了过去,世子便下令将您的相关物件儿,都带到了凤凰山。那样东西,应该也是在凤凰山的。”
浅夏仍然是有些茫然的状态,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穆流年倒是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他不知道,那样东西,是不是也一并带到了凤凰山。
“要不要奴婢去凤凰山问一问?”
“不急。这么些日子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了。今日出来了,就先好好玩儿,回头,我再让人去凤凰山找就是了。”
“是,小姐。”
“如果那些族老,知道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穆家的宝贝的,估计能气得跳脚。”
浅夏一撇嘴,“不是说了,这东西,极有可能就是我们云家的。若是我打开了,发现这东西真是我们云家的怎么办?你是打算带回穆家的祖宅,还是直接就交还给我们云家?”
穆流年看着她有些小得意的样子,难免有些心软,这个样子的浅夏,可是有些日子没有看到了。
这算不算是真情流露的一种?
“随你,既然是交到了你的手上,将来何去何从,就由你做主就是。”
浅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倒是敢说!现在东西都还没打开呢。若是是你们穆家的东西,祖传之物,你也真的就忍心让我送人?”
“有什么不忍心的。什么祖传之物?不过就是些死物罢了。只要是你高兴,就是要这天下,我也必然为你争来!不过就是一样儿东西,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浅夏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底微暖,眸光不自觉地就软化了下来,眸子上一层盈盈的光,暖暖的,都是幸福。
“浅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很诱人?”
浅夏嗔他一眼,再微微低了头,一眼扫到了那个纸鸢,“别说那些没用的,快去帮我把这个弄好,然后你帮我托着,我要放纸鸢。”
穆流年心细,出来的时候,特意让青姑姑给备了一大一小,两个纸鸢。
小的,自然也就是给云华玩儿的。
那个小纸鸢,也不过就是一尺来长,小云华跑地有些摇摇晃晃的,身边几个人跟着,生怕再摔了他。
浅夏这里就简单地多了,穆流年让三七在后面托着那个纸鸢,他和浅夏一起抓着绳子先跑了起来。
浅夏跑地太慢,试了两次,纸鸢都飞不起来。
最后无奈之下,只好让穆流年自己先拉着纸鸢跑,总算是看到升上去几丈高了,浅夏这才兴冲冲地凑了过去,要自己开始慢慢地放线。
“你行不行呀?”
浅夏连个眼神也没给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纸鸢,身子还边往后退着,“怎么不行?我之前也玩儿过的,只是许久不玩儿了,这才有些手生了。”
穆流年抱臂,就在一旁看着她,偶尔,再去看自己的儿子两眼。
很快,这空中就飘起了两个纸鸢。
造型都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两只蝴蝶,只不过,一个是大的,一个是小的。
颜色也略有不同。
浅夏拿的那一个,是五彩斑澜的那一种,一看,便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喜欢的样式。
而小云华拿的那一个,则是通体黑色,也就只有翅膀上,偶尔有那么几抹的暗红色,如果不是因为蝴蝶的造型做的比较成功,只怕,没有人会看得出来,这是一只蝴蝶。
“元初,你看,我放的是不是很高了?哈哈,我的比云华的要高出了好多呢。哈哈,看他们能不能追得上。”
看着妻子跟自家儿子倒是较上劲了,穆流年倒是笑得轻松。
“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总是放线,万一一会儿风小了,或者是停了,到时候只怕是会掉的太远,不好捡了。”
“怎么会?不是有你在吗?”
穆流年的心底一动,极其简单,又自然的话,可是从浅夏的嘴里说出来,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
听在了穆流年的耳中,只觉得自己的肩上,又有些沉沉的呢。
是呀,有他在!
无论是妻子,还是儿子,自己都是他们最为坚强,也最为信赖的依靠,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绝对不能让他们失望的。
就算是自己找不到可以改变浅夏命格的办法,至少,他们可以一起来度过上千个日日夜夜,一起天心地大笑,一起陪着云华,教他慢慢地懂事。
想到了妻子的命格一旦无法改变,那么,自己也要离开这个世界,他的儿子要怎么办?
穆流年的眉心微紧了紧,看着仅仅是一周零七个月的儿子,突然想着,他是不是应该要接受家族的训练了。
不过,一想到了浅夏曾错过了他半年之久,只怕浅夏对他的溺爱会极深,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让云华去山里,再缓一缓吧。
中午吃的是烤野兔。
青龙打到了两只,正好可以解决了他们的饥饿问题。
白虎比较厉害,打到了一只鹿,只是可惜了,那鹿的个头儿太大,烤起来也是比较费事费火,浅夏和云华,等不到那个鹿肉烤熟,就已经吃饱了。
穆流年让人给他们母子留了些,晚上再吃。
浅夏抱着云华进入帐篷里歇息,小云华跑了一上午,也累了,趴到了枕头边儿上,就不动了。
穆流年吃饱后再端了汤进来的时候,小云华早就睡着了。
浅夏用了些他们用这里的野菜熬的汤,味道很特别,清新爽口。
“味道还真是不错,比平时在府里用的那些鸡汤什么的都要好。”
“这个东西,也不能天天吃,否则,你们母子定然就是面黄饥瘦了。偶尔用一次,还是可以的。”
“元初,你把你在苍溟是如何折腾的这事儿,仔细说来我听听。”
穆流年看了一眼小云华,“你不累?”
浅夏摇摇头,“我只知道你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可是没人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穆流年一手揽过她,让她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再慢慢地跟她讲着,当然,但凡是于他不利的,直接就略了过去。
不过,他没有将国师与他的那段对话隐瞒,另外,再将他从皇甫定涛那里偷到了几本儿书的事情,也简单地说了一遍。
“那书呢?”
“放在寝室了,回去后再看吧。我翻了几页,看地不是很明白。你若是也看不明白,我就让桑丘子睿去看看。”
“嗯,皇甫定涛藏地如此严实的东西,定然不俗。只怕你这一趟,能将皇甫定涛给气得吐血了。”
穆流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事实上,是我太大意了。这一次,险些就让无忌和朱雀都跟着丢了性命。皇甫定涛实在是太狡猾了。竟然是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布下了这个局,引我过去。”
“是呀,他这个人,心思一点儿也不比桑丘子睿少。”
“浅浅,会不会是蒙天推算出了你的命格,所以才会将有关你的事情告诉了皇甫定涛,从而,他才会料到了我会去上京?”
浅夏脸上的笑,慢慢地淡了,随后整张脸都凝重了起来,然后很小心道,“元初,我的命格,当初连我舅舅也是窥探不到的。蒙天凭什么就能窥探到?你忘了,之前舅舅说过,但凡是有我插手的,后面与我有着紧密联系的一些人的事情,他都是占卜不出来的。”
穆流年微怔,的确如此,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皇甫定涛是如何得知朱雀就是自己派去的人的?
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自信?
如果说是浅夏的身边出了内奸,这似乎是也不太合理,毕竟,浅夏命格之事,也不是谁都知道的。就连云氏和程氏都是不知道的事情,普通的下人,自然也不可能会知道了。
“别想了,此事,我定然是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好在这次,损失的也不过就是一年多的心血,并没有多少人的伤亡。”
浅夏黛眉微蹙,也知道,既然是穆流年发了话,他定然就会将此事彻查到底了。
“先躺一会儿吧,睡不着,阖会儿眼睛也是好的。我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你可是瘦了不少,晚上抱着你,还真有些硌地慌呢。”
浅夏瞪他一眼,眉眼间全是笑意,“你是嫌我太瘦了?还是嫌我碍眼了?”
看到她又像是一个小母狮子的样子,穆流年的心情极好,“哪儿敢?只要是你不嫌弃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浅夏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罢罢地阖上眼,又微挪了挪身子,“嗯,你也靠一会儿吧。我可不想太早回去。”
后晌,穆流年陪着浅夏去骑马,溜了一圈儿回来之后,小云华也醒了,看到爹娘在马上,也跟着闹,非要上马。
无奈之下,只好让青龙带着他上马,四处溜达着。
等到进了林子,看到了不时出没的野兔和其它的一些小动物,云华的眼睛都是不够使了。
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又要青龙带着他去追那个。
到最后,索性就从马上下来,晃晃悠悠地就去追着兔子跑。
等到追累了,有些沮丧的时候,看到一只大尾巴的松鼠出来,立马就打起精神去追松鼠,总之,这一下午,小云华是玩儿的最嗨的一个了。
浅夏后来也参与进来,母子俩总算是在青龙和穆流年地暗中帮忙下,捉到了一对儿兔子,一只松鼠。
浅夏一直叮嘱着要活的,回到家里之后,再找人做个笼子,将它们养起来,让小云华每天都能看到。
回到府里,母子俩都是玩儿的极累了。
浅夏叫出了身边的暗卫,火速回凤凰山查找。
她自己沐浴完,头发还没有干,就趴在了床上睡着了。
穆流年进来时,便正好看到了她的一头秀发散在了床上,摇摇头,也不好将她叫醒,将她抱到了一旁的榻上,再拿了细葛布,慢慢地给她擦着头发,又叫人进来,重新换了一床被褥。
看着一脸满足,睡的正香的浅夏,穆流年地眉心慢慢地拧了起来。
浅夏是个性子清冷淡漠之人,不仅仅是对周围的人,就是对她自己,亦是如此。
正如她明知自己的寿命不会太长,可是她仍然不曾为了这个表现得太过苦恼,或者是太过紧张和愤慨。
没有觉得上天是待她不公平的,这样的一个女人,上天怎么忍心就这样轻易地夺走她的生命?
虽然她一直表示,一切随缘,看天意。
可是穆流年偏偏天生就是个不信命的。
他既然能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就必然是有着某种的诱因,或者是安排,他不相信,什么天命不可违之说。
穆流年原本是有些认命的态度,在此时,再度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他可以放平了心态去看待浅夏的事情,可是这不表示,他就要眼睁睁地只是看着,不再做什么了。
想想他们曾经走过的日子,经历的那些苦痛,他实在想不出,这上天有什么理由,要剥夺他们幸福的权利。
次日,穆流年正在院中练剑,就看到了一道暗影飘过。
待穆流年过去,发现竟是浅夏身边的暗卫,手上拿着一个小匣子,站在了门口。
穆流年亲自将东西接了过来,“你下去吧。”
没有任何回应,暗卫便消失了。
穆流年将东西放在了浅夏的妆台上,顺便,又将那几本书也找了出来,都放在了妆台上。
浅夏醒来的时候,便被告知,世子已经去了军营,午膳也不回来用了。
浅夏看到了妆台上的书,仔细地翻阅了起来,不知不觉,竟是看了一个多时辰。
“小姐,您还是先别看了,再看下去,您的眼睛说不定就会坏了。先休息一下,用碗燕窝吧。”
浅夏将书本合上,伸手捏了捏眉心,还真是觉得眼睛有些累了。
“云华呢?”
“回小姐,小公子被世子爷带到军营里去了。”
浅夏一愣,“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您还在睡,世子和小公子一起用了早膳,便走了。而且当时奴婢就在旁边,亲眼看到,是小公子要闹着跟过去的。”
“这不是胡闹吗?云华才多大,那军营里头到处都是兵器刀剑的,万一再伤了他该怎么办?”
妖月笑道,“世子妃不必担心,有世子带着他,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不是还有青龙和白虎在吗?您就放心吧。依奴婢看,是世子爷担心昨日累着你了,所以才想着今日将小公子带出去呢。”
浅夏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再看看那个小匣子,便想到了自己还有该做的事情,不曾做呢。
“大哥和二哥谁在府上?”
“回小姐,二公子在,大公子带人去采药了。”
浅夏点点头,拿了这几本书,就去找云若谷了。
“二哥,你看看这几本书,这不是秘术,如果我所料不差,当是巫术。不过奇怪的是,这里面有些东西,似乎是与咱们云家的秘术相通。”
云若谷随手抽出一本儿,翻了两页,“我先看看,等晚上再找你。”
“好,二嫂和孩子呢?”
“都在母亲院子里呢。”
“那好,我先回去,晚上等你看明白了,再来找我。”
浅夏刚出了云若谷的院子没一会儿,便听到了一声尖叫,不用想,也知道是许青梅的。
浅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对兄妹,怎么就这么活宝呢?”
“小姐,可要去看看?”
浅夏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现在父王和母妃都躲到了凤凰山,穆流年又不在府上,她这个做表嫂的,总不能真的就不闻不问吧?
“算了,去看看。”
远远地,便看到了许青梅和许无忌二人打了起来,更准确地说,是许青梅一人提着一把剑,追着许无忌满院子跑。
看着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许青梅定然是又被整了。
“别闹了,像什么样子?青梅,你也是快要成亲的人了,再这样下去,我可不敢保证,我三哥是不是还愿意让你进门儿了。”
许青梅恨恨地一跺脚,将手中的剑一扔,泪眼朦胧地就过来了。
“表嫂,你可要为我做主!这个小魔星,简直就是气死人了。您就跟表哥说一说,让他赶紧走吧。有他在,咱们大家伙儿,谁也休想安生!”
浅夏一挑眉,看到许无忌笑得有几分坏坏的样子,朝她二人过来了。
“给表嫂请安。”
“免了,无忌,你身为兄长,怎么能总是欺负你妹妹?知道的,说是你性子喜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堂堂一个男人,却只有本事欺负女人家,传了出去,你就不怕被人笑话?”
许无忌嘻嘻一笑,“表嫂,您不知道,我们之前在淮安,就一直是这样儿的。我父亲母亲,也没说有什么不妥的。”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我爹娘都不管我,你一个表嫂,管得着吗?
三七有些恼火,“放肆!你竟敢如此跟世子妃说话?”
浅夏将三七拉住,“行了,你去备壶茶来,我与他们一起在这里坐一坐,正好,也讨论一下,许三公子这样做,妥是不妥?”
“是,小姐。”三七心有不甘地瞪了许无忌一眼,别人怕他,她可不怕。
许无忌倒是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给嫌弃了。
三人在亭子里坐了,许无忌突然想着,自己以前在表哥手上吃了那么多的亏,这一次,从表嫂这里讨回来一些,也不足为过吧?
想着,许无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同时,一只脚还踢了踢许青梅。
“表嫂,瞧我这记性,这是之前给您带的礼物,一失大意,竟给忘了。”
浅夏看了一眼那个小盒子,微扁,个头儿也不大,轻轻笑了,“你有心了。”
许无忌愣了一下,刚刚看到她那一笑,还真是有一种风华万千的感觉。
想他许无忌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
可是刚刚表嫂的那一笑,还真是让他的眼睛呆了呆。
“表嫂不打开看看么?”
许无忌只是笑着问了一句。
浅夏不出声,示意一旁的妖月将盒子打开。
妖月将盒子拿到了手上,浅夏的眼睛却是看向了许无忌,果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失望,可是与此同时,又涌上了一抹期待。
浅夏低头静静地喝茶,倒是妖月对于盒子里突然跳出来的一个纸片做的骷髅头,没有什么反应。
那一脸冷漠的表情,就好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
许无忌看她如此,难免有些真的失望了,左手在桌子上一拄,手心托着自己的脸,“美人儿,怎么样?可不可爱?”
妖月直接就横了他一眼,将东西往地上一扔,然后再用力一踩,只听啪地一声,东西碎成了片。
而最为惊悚的是,整个过程中,妖月的眼睛都是盯在了许无忌的脸上的,压根儿就没有瞧地上的那个东西一眼。
许无忌还真是就愣了好几愣。
这么多年了,厉害的男人,他自然是见过不少,比如说表哥,比如说青龙,可是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女人。
“有个性,爷喜欢!”许无忌有些犯花痴的眼神,直接就让许青梅跟着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自己的身上都长满了鸡皮疙瘩。
浅夏的唇角微动,不曾说话,倒是妖月直接就回了一句,“可惜我不喜欢你,太闹了!”
“噗!”
许青梅刚入口的一口茶,直接就给喷了出来。
而她坐的位置,正好就在许无忌的对面儿,这一口茶,是不偏不倚地就喷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许无忌伸手抹了一把脸,再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咬着牙道,“许青梅,你是活腻了是不是?”
许青梅想笑又不敢笑,纠结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直接就笑道,“三哥,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忍不住了。”
话落,哈哈地又笑了起来。
而许无忌则是阴着一张脸,一双眼睛恨不能瞪出来直接粘到了许青梅的身上一般。
浅夏抬头看他,“怎么?受不了了?你平时不是挺能折腾人吗?这不过是才给你的身上弄上了些茶水,你就受不住了?我听说,你之前在淮安,不是常常给一些得罪过你的身上泼大粪?”
许无忌明显愣了一下,再看向浅夏时,只觉得她的一双眸子突然不再那么清亮了。
似乎是有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在不停地吸引着他,诱惑着他。
“现在,我不高兴了。你也知道,我若是不高兴了以后,你表哥自然是也就不开心的。所以,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跳个舞给我看吧。”
许青梅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见许无忌果真就站了起来,然后有些茫然地走到了一侧的空地上,果然就开始跳起舞来。
偶尔还有一些骚首弄姿的动作,还真是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许青梅几乎要笑抽了,眼泪都在眼眶里头打转转。
“小姐,夫人和林将军过来了,云夫人也过来了。”
“嗯,让他们也看看,既然是要让许无忌栽个跟头,就栽个大的。太小的,也没意思不是?”
三七默了,小姐,您是不是跟世子爷一起处的久了,也学会了他的那一套腹黑手法了。
当许无忌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而他迷迷糊糊地,似乎是想到自己曾经跳舞来着,可是到底跳地什么舞,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浅浅,你今天可是将无忌给整地不轻。”
“不这样,他肯消停吗?我不地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穆流年笑笑,给云华擦了手,“做的好。谁让他敢先出手来吓我们浅浅了?云华,有人欺负你娘怎么办?”
“打!”
听着云华嘴里吐出来的如此干脆利落的字,穆流年的心情简直是好得不得了!
“乖儿子,果然是爹娘的小宝贝儿!”
不过是一夜之间,穆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位许三公子的诱人舞姿了。
许无忌自然是气到了不行,可是却又实在是不明白,他是如何着了人家的道儿的。
想想自己一不曾喝茶,二来,那里也没有什么香炉,自然是不可能中了迷香的。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如此厉害的人,能让自己不知不觉间,就中了毒?
直到他想起云家人的相关传说,才猛然醒悟,哪里是什么毒?分明就是他中了表嫂的秘术了!
许无忌一想到了自己的表嫂竟然这样厉害,若不是她手下留情,只怕,自己会更丢脸了。
换个角度来想,若是她利用秘术,命令自己自杀呢?
许无忌直接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想着她既然是能让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大跳艳舞,那么,其它的事情,自然也是手到擒来的。
许无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招惹谁不好,干嘛要去招惹这位看起来温和,实则是心性凉薄的表嫂呢?
浅夏不理会他是怎么想的,她要的,只是安静。
只要是穆府上下能安静下来,能让许青梅和云若奇的婚事顺利进行,那么,其它的,她都不在意。
穆流年在她的身侧坐了,见她的一双眼睛都盯在了那个小木匣子上,“怎么了?打不开?”
浅夏点点头,“打不开。看来,我需要将云家相关的秘术,都仔细地回想一遍。这个小匣子,很有可能,本身就是出自云家。打开它的方法,应该就在云家。”
“嗯,不着急。反正也过去那么久了,不差这一时片刻的。”
浅夏转头看他,“元初,我今天不仅仅是对许无忌用了幻术,我还用了灵摆来占卜了。”
“你占卜到了什么?”
“紫夜,只怕不会太平得太久。皇甫定涛不会就此罢手。而以他在苍溟的身分和地位,想要说服苍溟皇继续攻打紫夜,并不是什么难事。”
浅夏的脸色微沉,“好在当初你离开时,给他也下了套,一时半会儿,他应该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不过,这种流言,不会在贵族间产生太大的作用。毕竟,在他们看来,只要是皇上和睿亲王认可,其它人说什么,都是白搭。”
“我明白。那我们眼下要做的事?”
“南境那里,我并不担心,毕竟,有金华公子这个王牌在。或许,你可以利用你的力量,来帮助金华一统南境小国,助他成长起来。”
穆流年有些为难,“南境小国十余个。乌兰国并不是兵力最为强盛的,而且,之前的沙泽国虽然是被我们重创,可他在那些小国中的威信,还是有的。”
“你是担心沙泽国会联合其它的几个小国,来共同对府乌兰?”
穆流年点点头,“不错。我们现在虽然是粮草充备,可是正如你所说,一旦苍溟再度大举进攻,我们能撑多久?”
浅夏抿抿唇,“我现在担心的是,若是苍溟与千雪达成了一致,那该怎么办?”
穆流年手扶了下巴,开始仔细地想着,“实在不行,就派无忌去一趟千雪。让他想办法,见一见千雪的那位小公主。”
“嗯?”
穆流年干咳了一声,“你不知道,几年前无忌偷偷地溜到了千雪。你也知道,淮安城本就是在边境附近,他想去千雪,自然是很容易的。可没成想,那位千雪的小公主也偷溜了出来,还被人给绑了,差点儿给卖到了妓院去。那会儿,那位小公主也不过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浅夏忍不住笑出声来,“不会那么巧,被无忌给救了吧?”
“说的不错!那位小公主也因此,便认定了无忌,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无忌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算是将他给送回到了皇宫了。结果那位小公主给了他一块儿玉佩,说是等到他她十五岁,就让他过来提亲。可是这位小公主一直等到了现在,也不见无忌上门。”
“那位小公主今年多大了?”
“差不多有十七了吧?具体地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位小公主也是个奇葩,认准了无忌,说什么也不肯再嫁给别人。为这事儿,千雪皇和皇后,都是急得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让无忌去一趟千雪国,将千雪的小公主给娶回来?”
“他不娶回来也没事儿。做个上门的驸马,也不错的。”
“可是,听你说这无忌可是对这位小公主敬而远之的,他真的愿意去?”
穆流年一挑眉,坏笑道,“那可由不得他了。既然他跟了过来,那就必须得听我的。”
浅夏的嘴角一抽,真正腹黑的主儿,在这儿呢。
比起自己白天算计无忌跳一曲艳舞算什么?穆流年一出手,直接就是搭上了他这一辈子了。
浅夏摇摇头,果然是,小魔星的克星,那绝对就是一个大魔星。
次日,穆流年单独找到了无忌,将事情的轻重缓急跟他说了。
并且,还特意嘱咐了,他会让无忌十分意外地出现在小公主眼前,并且再想法子,制造出,是小公主对他穷追不舍的迹象,如此,至少不会让千雪皇觉得是他们在算计千雪。
无忌想不答应,可是一对上了穆流年那淡淡地,却又透着几分犀利的眼神,什么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根本就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表哥,若是我被留在千雪怎么办?”
“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再说了,我也没让你去欺骗小公主,你的身家背景,都不需要隐瞒。毕竟,你救小公主,可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我几年都不曾出现在千雪,现在突然在那儿出现,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穆流年一挑眉,阴恻恻地笑道,“你可以在与千雪皇见面之后,暗示他,苍溟刘县,睿亲王世子的别院被劫一事,是你做的。你因为担心自己做了这样大一件事,会被家里人责骂,这才又偷跑出来的。”
许无忌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猛地退了一步,“表哥,你也太狠了吧?就这样,直接就将黑锅背到我身上了?”
“什么黑锅?别说的那么难听!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想想,睿亲王府的别院,那是何等的森严?里头还有那么多的高手,结果呢?人被你杀了,东西被你抢了,这不是充分显示出了你的本事么?”
穆流年又拍拍他的肩,“你想呀,你是因为气不过苍溟欺人太甚,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一出手,直接就端了皇甫定涛的一个别院,这是何等的荣耀?你为了扬我紫夜国威,又是何等的仗义?是不是?”
许无忌被他给绕了进去,点点头,“似乎是这么个意思。”
“那就对了!你想呀,这事儿你一说完,你给千雪皇和小公主是什么印象?为了自己的国家,以身犯险,奋不顾身,最后毁了他的别院,那你就是英雄呀!”
许无忌有些犹豫道,“可问题是这事儿也不是我干的呀?”
“怎么不是?当时你在不在场?有没有见到整个儿过程?”
许无忌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不就成了!所以说,这事儿,就是你策划的。所以,无忌,准备好用一个英雄的形象,来替代你之前小魔星的形象吧!再加上你如此俊美的外表,还有谁能拒绝你?”
穆流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将这黑锅扔给了许无忌来背,有什么不妥当的。
而许无忌,则是直接就被他给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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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无忌,所以说,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道理的…。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