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皇上驾崩!

穆流年虽然是心有不忍,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浅夏言之有理。

两人的马车刚回到了长平王府的门口,就见停了一辆奢华的马车。

守门的小厮上前,“启禀世子,桑丘公子来访,听闻您不在府中,就在马车上等候,一直未曾下来。您看?”

穆流年的眼神微微一紧,先将浅夏扶了下来,正巧,那厢的桑丘子睿也就从车上下来了。

三人一见面,场面似乎是有些尴尬。

桑丘子睿的脸上虽然是带着笑,可是任谁看了,那笑容里也是含了几分的怒意。而他的一双眼睛,则是直勾勾地盯在了浅夏的肚子上。

浅夏丝毫不避讳,甚至是还将自己的右手移开,让他看个清楚,自己现在隆起的腹部,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她有孕了。

穆流年对于桑丘子睿的眼神,自然是有诸多的不满意。碍于现在是在门外,也不好发作。

“原来是桑丘公子,请进府说话吧。”

桑丘子睿也不推辞,本就是来寻他的,这会儿好不容易待他回来了,自然是要进府一叙了。

三人一直进了倚心园。

穆流年吩咐妖月等人扶了浅夏下去小憩,并且是一再叮嘱了,不得让世子妃出初云轩。

桑丘子睿看他的眼神里有些不善,“你现在想必一定很开心吧?”

穆流年挑动了一下眉梢,笑道,“将要为人父者,怕是没有人会不高兴吧?我这也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不是吗?”

桑丘子睿轻笑一声,“穆流年,你以为她为你生了孩子,你就能将她困在你身边了么?”

“你什么意思?如果你是来找茬的,门在那边,好走不送。”穆流年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样的话题,让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关于浅夏的寿命之事,自然是不可能会再有一个好心情。

桑丘子睿看他的反应,眼神里如同有暗流涌动,“你果然还是知道了浅夏身上的秘密?我一直都知道她是有着过人的天赋的。只是可惜了,这么久,我却一直没有查到,她的天赋到底是什么。今日看你的反应,你当是知道了云家历代有天赋之人,都不会长命这一事了。”

“桑丘子睿,你今日是成心来府上给我添堵的是不是?”

穆流年没有正面接他的话,反倒是负气一般,一甩衣袖,起身背对着他。

“穆流年,我今日来不是与你斗气斗嘴的。皇上为四皇子铺路,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四皇子是容妃所出,一个家世并不算是多么好的妃子,你以为,皇上为何要立她的儿子为太子?”

穆流年蹙眉,“你的意思是说,正是因为容妃的娘家势力薄弱,所以皇上才有心扶植,这是担心将来会出现外戚专权之事?”

“不!”桑丘子睿摇摇头,“皇上考虑的不是这个。四皇子今年才多年?皇上从哪里看出来了他所谓的当天子的潜质?从未涉足过朝政,你以为皇上从什么地方能看出来,这个四皇子,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

这一点,穆流年自然也是不明白的。

正如桑丘子睿所言,四皇子年幼,若是论及才干,显然是不及二皇子,就连之前的大皇子,也是不及的。毕竟,他从未在朝政上有所表现,此其一。

其二,四皇子的外家势力薄弱,若是皇上执意立他为太子,就不担心将来二皇子会逼宫夺权?或者,皇上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想要将桑丘家的势力削弱?

可问题是现在桑丘家出了一个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皇上想要削弱桑丘家的势力,只怕是就要难上了许多。

而皇后一直是不曾犯过大错,又曾与皇上一起为先皇和太后养老送终,废后一事,自然也是无从谈起。

就算是皇上立了四皇子为太子,将来,最有分量的太后,还是桑丘氏,而非容妃。

穆流年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依你的意思?”

“皇上看中四皇子,并非是因为其才干,更不是因为其生母。而是因为四皇子背后的势力。”

穆流年的心头一动,这年头儿,无论是什么样的皇子,在背后都有一股神秘势力么?在后宫有皇后坐镇,前朝有二皇子和桑丘家掌控,四皇子竟然是还能有了自己的势力?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不得不说,之前,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位四皇子了。

“四皇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暗中势力了?这不太可能吧?”

桑丘子睿斜睨了他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

穆流年从他的眼神里似乎是看到了一层鄙视,不由得有些恼火。再细细一想,自己刚才似乎是会错意了。

“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暗暗地支持着四皇子?或者说,皇上对于四皇子和容妃的喜爱,也都是源自于那股神秘的势力?”

“不错。”桑丘子睿笑道,“幸好你还不是太笨,不然的话,我还真是怀疑,自己选择与你合作,是不是太亏了些。”

穆流年瞪他一眼,“桑丘子睿,你别以为你的那点儿心思我不知道。你得不到浅浅,就想着法的来践踏我的尊严。哼!你既然来了,就直说吧,四皇子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桑丘子睿摇摇头,“我现在只是查到了他们的背后有人在大力支持着,可是具体是谁,却是还没有头绪。从宫中线人那里得出来的结论,宫里也有那人的耳目,多年来,一直是瞒过了皇后的眼睛,在偷偷地为其卖命。许多事情,许多场合,都是太过凑巧。”

“什么意思?”穆流年在这一刻,似乎是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沉了沉眉,脸色也比刚才更凝重了几分。

“那人在背后运作这一切,不得不说,他很聪明。自始至终,容妃都是宫里头一个并不算是太出类拔萃的。可是每每到了皇上心烦意乱之时,皇上所宿的寝殿,一定就是容妃的住处。你不觉得,这也太巧了?难不成,容妃就真的是皇上的解语花?”

一句话,立马就提醒了穆流年,根据他之前得到的消息,皇上对于容妃似乎是也算不得多么宠爱,特别是梅贵妃犹在之时,皇上宿在了容妃那里的时候极少。

只是,他没有桑丘子睿心细,竟然是没有发现,皇上每每歇在了容妃的住处时,大部分都是心情烦闷之时。

“不止如此。皇上在容妃的宫里虽少,可是几年前,几乎是每次皇上去她那儿,都能看到四皇子。看到的景象,大多数时候,都是四皇子在读书,而容妃不是在做着什么绣品,就是在打理花草之类的。时日长了,你以为,这给皇上的感觉,是什么样儿的?”

穆流年不语,若是一次两次,或许不会在意,身为皇子,读书写字,自然是再正常不过。可若是时日长了?

穆流年的眉心动了动,若是自己是皇上,每每在别处感受到的都是争风吃醋,到了容妃这里,感受到的却是另外一种让人安宁和乐的景象。那么,自己的心,会不会慢慢地就开始倾斜了?

这种代入的感觉一出来,穆流年的身子不由得就颤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那人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在背后筹谋这一切。不是直接让人向皇上进言,而是选择了慢慢地用一些场景、画面、对话等等来影响皇上?”

“不错。如果不是这几日我让人将这几年的一些消息慢慢地归整,只怕我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时日久了,皇上对四皇子的好感,自然是与日俱增。更何况,还有几次,皇上所下的政令,直接就是因为听取了四皇子的建议,所以,在皇上看来,四皇子才是他的几个儿子之中,最聪慧的。”

“那么容妃那里呢?皇上难道是渐渐地受其影响后,才起了心思,要削弱桑丘家的势力?”穆流年摇摇头,“不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相信,皇上是早就有了培养四皇子的心思,只不过,那个时候,皇上的这分儿心思还没有这么强烈罢了。”

桑丘子睿轻笑了两声,“你说的不错!只是那个时候,他的这份儿心思还没有这么强烈。”

穆流年的眸光一闪,“桑丘子睿,你到底知道了一些什么?为什么不一次性将话说完呢?”

桑丘子睿低头笑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品了两口茶,直到穆流年再次落座,与他面对面,他才抬眸道,“四皇子出生之前,皇上身边的一位秘术师,就曾预言,容妃腹中所怀的,乃是真龙天子。”

穆流年一挑眉,秘术师?预言?当时皇上听了做何感想?

自己还没有立储的意思,那边儿秘术师就说这一位才是真龙天子?皇上心里头半信半疑不说,对于这位秘术师,似乎是也说不上多待见了吧?

窥探皇上心思的人,皇上自然是不会放过。

而直接越过了皇上,看到了所谓的未来,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预言,那么,皇上心里头,怕是有些膈应的,好像他若是不立四皇子为太子,就是与天为敌了一般!

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会诚惶诚恐,可问题是听到这话的是皇上!要知道,他自己本身,也是自称为真龙天子的。

那现在下一任的真龙天子都被一介外人给预言出来了,他这个还活儿的好好的皇上,心里头如何能好受?

再则,若是自己立了四皇子为太子,总觉得是矮了那秘术师三分。可若是不立,又担心与天为敌,再给自己带来麻烦。这里头定然是十分的复杂纠结的。

“桑丘子睿,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若是果真如此,那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岂非都将是无用功?你之前所有的算计,也都等于打了水漂。”

“那又如何?”

桑丘子睿说的很是随意,似乎是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一点。仿佛他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为了寻求到什么回报似的。

“你不担心?”桑丘子睿的表现,让穆流年感觉到了几许的疑惑,当然,更多的是,以他对桑丘子睿的了解,这不是一个会任由上天来决定一切的人。

即便是身为秘术师有着不可违逆天意的规则,他也不相信,桑丘子睿会如此简单地认命了。

“我为什么要担心?就算是二皇子不上位,那又能如何?四皇子继位就继位,我不在乎。就算是他当了皇上,这太后,也必然是我的姑姑。而且容妃的娘家势力薄弱,就算是有了赵家和梅家在一旁支撑,又有何用?”

穆流年听他说的如此毫不在意,心头的疑惑更甚,身为一个男子,若是他不贪恋权势,那么势必就将爱慕美色。

而现在他一直钟情的浅夏已经嫁给了他,桑丘子睿难道不应该去从权势上来想办法弥补心中的这丝缺憾吗?

为何他却表现得如此淡定?是因为他早已料到了如此,还是说,他另有盘算?

“这世上的真龙天子有很多,已经死了的,现在仍然占着皇位的,还是即将登上皇位的。穆流年,你觉得,四皇子登基之后,就不会再有危机了么?”

穆流年微诧,对于他的说法,心内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话里头的意思,可是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桑丘子睿与穆流年两人在小亭内谈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浅夏睡醒了一觉,穆流年看到了下人们的暗示,这才匆匆结束了与桑丘子睿的对话。有些事,的确是该早做准备了。

穆流年一进屋子,浅夏就神色凝重地坐在了榻上,看他进来,眸光微闪,“元初,我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怎么了?可是刚才做恶梦了?”

浅夏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我的确是做了一个极其不好的梦。梦里面,有许多人闯进了定国公府,他被人带走了,母亲和正阳则是吓得抱在一起哭。后来,定国公府,一片火海。元初,我有预感,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梦。”

穆流年轻轻地抱着她,“别怕。乖,不会有事的。桑丘子睿今天后晌不是来了一趟么?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桑丘烈的兵权,可不是那么好夺的。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浅夏的情绪却是仍然有些不太稳定,显然对于穆流年的说词,还是有几分的不信的。

她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小声道,“元初,舅舅可有信来?”

穆流年摇了摇头,“怎么了?”

浅夏的神色有些不太好,“云风!”

云风立即现身,“小姐。”

“让人火速去一趟凤凰山,要亲眼看到我舅舅,看到他好好的,然后让他占卜一下有关紫夜的运势,之后速来回我。”

“是,小姐。”

“你是担心舅舅,还是担心梁城?”穆流年对于她刚刚的吩咐,有了几分的猜测。

“舅舅养伤,怎么可能这么久仍不见回转?之前皇上派往凤凰山的大军被撤了回来,显然也知道是惊动了云家,短期内,他不可能再对凤凰山有什么举动。可是为什么舅舅却一直没有回来?”

“前几天不是才收到了他的信么?你忘了,他不是说要帮着海爷爷炼制几味药?”

浅夏摇摇头,“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今天做了这样的一梦,我就更加觉得不祥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今的胎气已然稳当,元初,我想用灵摆试一试,若是不成,我再放弃就是。”

穆流年的眉心一拧,“不行!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浅浅,我以为一直都是很理智,很冷静的,你今日怎么这般地冲动了?”

浅夏的眼神有些闪烁,轻咬了一下嘴唇,心底那种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浅浅,你就不能试着相信我一次吗?”

这话听在浅夏的耳中,似乎是带了几分的酸涩。

猛地抬头,看着穆流年一脸的期待,浅夏的眼角有些酸,“元初,我不是不在意自己和孩子。你该知道这个孩子是我执意要的。我只是想要试一试,你不是秘术师,所以你不会懂。心底的那种不安,显然是在预示着什么。如果不能找出让我不安的缘由,我是无法安心的。”

声音中已是带了几分的哽咽,“你放心,我只是使用灵摆,并不会动用幻术。你自己也是精通医术,你就在旁边看着我就好,若是发现我的脸色不对,你可以直接制止我。”

浅夏的手紧紧地握着穆流年的手腕处,穆流年甚至是能感觉到了她指尖的每一次颤动,看着她眼底的那抹不安,穆流年最终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强撑着。”

“好。”

妖月和三七到门外守了,穆流年就陪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小心地拿出了灵摆,再取出了一张宣纸,然后在上面写写画画。

片刻后,便端坐于桌前,深吸了一口气,“元初,我要开始了。”

“嗯,我陪着你。”

看着浅夏开始操控灵摆,穆流年纵然是有几分的心疼,却也是无可奈何。

他知道,现在浅夏选择了对他坦言,那么,他能做的,就只有支持。自己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是守着她,再加上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一旦让浅夏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使用灵摆,他会更担心。

好歹,现在是在自己的监控之下,但凡是发现一点点不对劲,他就可以制止浅夏的任何举动。

约莫一刻钟之后,浅夏的额上已是有了一层薄汗。

穆流年不敢打扰她,看着那些汗珠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也只能是强忍了为她擦一擦的冲动。

很快,浅夏睁开了眼睛。

此时,穆流年才注意到,灵摆,已经停止了转动。

“浅浅,没事吧?”连忙拿帕子为她轻轻地拭着汗,再起身为她端了一盏果子露过来。看着她喝下,再看其脸色无碍,这才放心。

“如何?”

浅夏此时,比先前已是沉静了许多。

眸底不再有不安,脸色也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了。

“凤凰山那里,应该不会有好消息传来了。”说着,浅夏的眸光一暗,“舅舅已经不在了。如果我的占卜没有错的话,年前,舅舅就已经过世了。”

“浅浅?”这个消息,对于穆流年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惊了。

他想到了云苍璃可能伤的极重,想到了可能他失去了一身的本事,可是却没有想到,云苍璃竟然是不声不响地,就这样去了?

这怎么可能?

明明他们一直都有收到他的家书,而且这些家书的笔迹,也的确是云苍璃的,为什么会?

相对于穆流年的震惊,浅夏则是表现得十分平静,“舅舅许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才会如此。这次云风回来想必会带来一件让人意外的东西。”

“浅浅?”看到她如此平静,穆流年反倒是不淡定了。生怕她是将苦楚和伤痛埋在了心底里,这对她自己,可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舅舅本来是还有几年的寿命的。这一次,舅舅定然是违背了天意,想要逆转天机,所以,才会反受其噬。不过,从我刚刚占卜的结果来看,舅舅的心愿,应该是达到了。”

浅夏不知道,云苍璃到底做了什么逆天的举动,只是想着现在云家的家主殁了,她这个少家主,将要将所有的责任,一力承担,她的心里,又有几分的沉重。

浅夏又开始交待道,“这件事情,务必要瞒着所有人,也包括我的三位哥哥。尤其是外祖母,她年纪大了,若是在此时知道了舅舅的事,只怕她会挺不过去了。”

“我明白,你放心。”

很快,进入了四月,天气虽然是偏热了些,可是梁城里办喜事的,却是一桩接着一桩。

浅夏到底还是在某个夜里,抱着穆流年痛哭了一次,她活了两世,舅舅都是对她最好的一个,她不可能不伤心。

之前一直忍着,可是在穆流年的疏导下,到底还是将这份难过渲泄了出来。

云风从凤凰山带回来了一封信,说是海爷爷亲手交到了他手上的,而海爷爷只说是云苍璃正在闭关,不见任何人。

浅夏看过信之后,便一把火将信烧了。

那一日,她站在了院子里,看着那些信寸寸成灰,而后几个时辰,没有动过地方。

直到穆流年闻讯回来之后,才将她抱回了屋子,因为浅夏站得太久,腿竟是麻了。

也就是那一晚,浅夏抱着穆流年,泣不成声,除了哭,一个字也没说。

四月,云若谷和刘婉婷的婚事,也是渐渐逼近,程氏和云氏二人,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

云若谷是云苍璃过继过来的儿子,他要大婚,云苍璃这个父亲,不可能不出现。无奈之下,浅夏想到了精通于易容之术的穆流年。

总算是在云若谷成亲前一晚,云苍璃回京了。

这一晚,他将云若谷叫进了书房,简单地交待了几句,无论是口吻,还是声音都与云苍璃一般无二。

云若谷的婚事,倒是准备地很是排场,毕竟要娶的,可是刘家的女儿。纵容不是嫡系,可也是世族大家的千金小姐。

当天晚上,酒宴过后,云苍璃便再度消失了,走之前,先给老夫人磕了个头,只说是凤凰山有事,实在是分身不得。

老夫人倒也理解这个儿子,对于之前有万名精兵接近凤凰山之事,她也曾有耳闻,下意识里,想到的就是族人的安危。

总算是熬过了老夫人这一关,云苍璃这一次一走,应该短时间内,就不必再露面儿了。

桑丘烈率大军回京,几名使臣先回了京城复命,而桑丘烈接到了旨意,在城外五十里处暂时驻扎,等候皇上召见。

这样的旨意,之前也曾有过,只不过这一次,桑丘烈在城外驻扎了两日之后,仍不见皇上下旨,心里头,难免是会有些浮动了。

桑丘烈这里还没有什么举动,桑丘家族也不曾派人来与他联络。又过了一日,皇上才下旨传诏桑丘烈进宫见驾。

只是,这圣旨上所宣的,只有一个桑丘烈,至于与其随行的将士,则是原地扎营,静候旨意。

桑丘烈才一入城,没走多远,便遇到了桑丘子睿。

桑丘子睿简单地与其说了几句话后,便见一旁的侍卫催促。

桑丘子睿只是淡淡地一笑,在桑丘烈耳边又低语了几句。

桑丘烈的脸色微变,不过看到了桑丘子睿一脸自信的样子,又冲着他轻点了点头,这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快步进宫了。

皇上先是在御书房召见了桑丘烈,自然是少不得一番褒奖,当然,随后对于大军遭到了对方的偷袭,人数伤亡过重,也是略有不悦。

天威难测,桑丘烈自然是不敢说一个不字。除了一句皇上圣明之外,不曾为自己辩解一句。

皇上其实早让人备好了圣旨,只是要尚未盖玺,一切都是静待桑丘烈的反应。

到了午时,皇上下旨命人摆膳御花园,并且是赐桑丘烈与其共同用膳。桑丘烈自然又是表现得一番感动不已。

申时初,宫里突然传来消息,桑丘烈因为满皇上对其苛责,有意罢免其军务,竟然是公然顶撞了皇上。

因为桑丘烈是武将,又是得了皇上的恩赐,可带刀入宫,一怒之下,竟然是当场拔刀相向,使得紫夜皇,当场命丧御花园。

御林军快速将其拿下,而后,璃王等人火速入宫,命人先将桑丘烈押入大牢,改日再审。

静国公府得到消息,自然是上下一片慌乱。

若是果真是桑丘烈刺杀了皇上,那么,可就是谋逆重罪,桑丘氏满门,将尽数斩首!

桑丘弘自然也是有些害怕,明明他就已经是静国公了,这表现却是尚不及桑丘子睿,就连府上的老太爷也是比他要淡定地多。

桑丘烈被下狱,静国公府迅速地被宫里头派出来的御林军包围。不到傍晚之时,皇上驾崩,且是由桑丘烈刺死的消息,则是在梁城迅速地传播着。

桑丘子睿始终是十分淡定地执棋,并没有半分的慌乱,而与此同时,出现了混乱局面的,不仅仅只是宫外。宫里头,更是乱做了一团。

长平王身为重臣,自然也是要火速进宫的,这一次,穆流年与他同往。毕竟,皇上驾崩这样的大事,他身为王府世子,没有理由再不到场了。

而坤宁宫里似乎也是一片嘈杂,宫外已是有人调动了御林军,将这里死死围住,甚至是不得让皇后前往大殿去见皇上的最后一面。

二皇子因为是桑丘氏的外孙,所以,二皇子府,也一样被重兵包围了。

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的容妃,一下子便被人推举出来主持大局,而四皇子也是被几位朝廷重臣拥护,手捧皇上亲笔诏书,准备次日登基了。

面对如此重大的巨变,许多朝臣,似乎是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而容妃,如果不是得了身边嬷嬷的提醒,也没有想到,要运用手中的这些权势,火速地软禁皇后。

毕竟,是皇后的弟弟杀了皇上,就算她是皇后,也是一样不可能一点儿罪责也没有的。

容妃拿着刺君的名头说事,这后宫之中,自然是没有一个敢上前为皇后说话。

华妃抱着小皇子,自然是要去大殿前守灵的,无论如何,皇上是没了。

在得知容妃竟然是下令软禁了皇后之后,华妃的心思急转,很显然,这宫里头怕是要变天了。只是这到底只是一声闷雷,根本不会下雨,还是说后面紧接着就是暴风雨,谁也说不准。

华妃派了自己的心腹,买通了宫里的几名宫人,以给皇后送药为由,还是混进了坤宁宫。

皇后没想到,这个时候,华妃竟然是还能想着帮她一把,轻叹一声,自己当初到底还是瞎了眼,不该错信了容妃,对其没有提防,才酿成今日之祸。

“宫里的情形如何?”皇后现在出不去,她的宫人一个也不得出宫门一步,皇后也只能是问一问华妃的人了。

“回娘娘,如今皇上的龙体已经是安放在了聚文殿,后宫大部分的妃嫔都去守灵了。桑丘将军被押入天牢,目前尚未审讯。宫里头,如今都是容妃娘娘在主事儿了。”

“哼!果然是这个贱人。本宫身为皇后,她竟然也敢囚禁,别说我弟弟是被人陷害的,就算是他杀的,容妃她一介小小的宫妃,有何资格调动御林军?”

“回娘娘,听说容妃和四皇子请出了皇上的遣诏,说是立四皇子为太子。”

“什么?”皇后顿时一惊,之前,桑丘子睿的确是与她提过此事,只是当时他说的隐晦,要她对容妃多加防范,她当时只以为是桑丘子睿太过多心,不过一介小小的宫妃,母族的势力又是极其微薄,有什么能耐与她斗?

可是现在,容妃竟然是请出了皇上的遗诏,这说明了什么?

皇上早就有心立四皇子为太子,这些年来,分明就是在故意地蒙蔽他们母子!

皇后越想越气,不过,到底也是皇后,事到如今,只是生气又有何用?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倒是极有可能会将事态恶化。

“那宫外的情形呢?”

“回娘娘,奴婢等只是打探到容妃下令调动了大批的御林军出了宫,具体做什么,奴婢等也不知情,不过,似乎是那批御林家出了宫后,是兵分两路了。”

皇后的脸色大变!

兵分两路?

出了这等大事,一路去围困静国公府这是再正常不过,那么另一路呢?难道是去困住了她的皇儿?

“好!好一个容妃!果然是心狠手辣。本宫当真是低估了你。”

皇后不相信对于此事,桑丘子睿会毫无动作,可是她也知道,眼前的宫人,出不得宫门,对于外头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不多。

皇后的眼睛一转,“现在守在了聚文殿的,都有何人?”

“回娘娘,大行台中书令方大人,大理寺卿赵大人,璃亲王及世子,长平王及世子,还有各部的尚书、侍郎,以及威武大将军等人,差不多但凡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到了。”

“好!只要不是只有她容妃的人就成。”皇后的心思急转,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概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皇上当初利用了许年来陷害长平王府,怕是这许年投靠了赵家。

而赵家则是皇上的心腹,既然是有圣旨在,那么,赵家自然是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容妃了。

再想想梅家与赵家结亲,梅家经过之前的一场大难之后,想要再重新起来,除了听命于皇上,自然是再没有其它的出路。

梅家毕竟是这一二十年才崛起来的贵族,根基不深,所以,想要保持兴盛,自然是要与大家族联姻。

如今梅家没有了大皇子,可是却可以选择拥立四皇子,如此,从龙之功,也足以再让梅家兴盛上几十年。

皇后想明白了这些,眼睛微微眯了,如果她没有记错,之前桑丘子睿曾交待过,璃亲王和长平王都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而这两个人说话的分量,可是比赵家和梅家,可是要重的多了!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都出现在了聚文殿,那么,她和二皇子就还有机会!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冲那位宫人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很快,那名宫人点点头,再小心地退出去,急匆匆地赶往了聚文殿。

皇后交待完了,脸色倒是稍微好了一些,事情绝对不似表面上那样简单。

在皇后看来,有桑丘子睿这样智近乎于妖的侄儿在,怎么可能会允许桑丘家蒙此大难?而桑丘烈为将多年,又怎么可能会一怒之下,对皇上拔刀?

这样的说词,只怕很快就会引人怀疑。

皇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先前是太过心急了,或许,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至少,璃亲王和长平王,不会轻易地相信了容妃和四皇子的说辞。只要是能让桑丘烈脱罪,那么其它的,自然也就好说了。

只要是人放出来,桑丘一族不再有事,那么,她这个皇后,不管谁做皇上,都将会是太后!

这一点毋庸置疑!

皇后突然想起来当年那位得道高人给桑丘子睿批的命数,眼睛微微一眯,心中更是安然了几分,如此大事,桑丘子睿不可能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再想想,皇上刚死,容妃就如此地嚣张跋扈,只要自己再想法子稍加利用,那么,到底是谁利谁弊,可就尚未可知了。

皇后看着殿中还有一名宫人在,这一位,可是真正的尚药局的人,不过,自然也是她的人。

皇后再简单地交待了几句,那名宫人会意,出了宫门之后,直接就回了尚药局。

这一夜,对于所有人来说,几乎都是最难熬的一夜。

容妃心里头是兴奋的,因为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的。如今圣旨有了,皇上也死了。而桑丘烈被安上了一个弑君的罪名,她就不信,桑丘家还有再次崛起的机会!

哼!就算是有一个名满天下的桑丘子睿又如何?

面对皇权,不一样是无计可施?

如今御林军将静国公府和二皇子府团团围困,她就不信,他们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就是这短短一夜,一切,似乎是在发生着极其微妙的变化。

次日一早,这在梁城,就开始流传着这样的谣言,桑丘烈将军是被冤枉的。宫中发生了政变,容妃和四皇子逼宫夺权,弑君之后,竟然是嫁祸给了桑丘烈这位才刚刚立了战功的英雄!

而之前从未听说过皇上立下立太子的诏书,此时四皇子和容妃手中的,谁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在弑君之后,匆匆立的?

这则流言,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速地在梁城的各个街头,各个世家间流转着,比之前桑丘烈弑君的消息,传递得还要更快,更生动!

甚至,还有人说出了当时是什么样儿的侍卫,谋害了皇上,那人还火速地逃往了容妃的宫殿等等。

桑丘子睿听到了这则流言之后,只是安然一笑,十分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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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章,大家的心情应该是激动了吧?只是看到了云苍璃竟然也死了,想必你们又会想要骂俺了吧?其实,俺想说的是,比起云家的老太爷,云苍璃活的岁数已经不小了。我觉得,你们关心的重点,应该是,他到底做了什么逆天的事儿?嘻嘻。走了。

第五十九章 世子心计!第六十四章 元初归来!第三十一章 诛杀密令!第三十九章 真正目的!第二十四章 皇上试探!第十二章 皇上驾崩!第二十二章 全都发卖!第二十六章 动力?压力?第六十三章 窥探秘密!第四十八章 刺史吐血!第四十二章 收留小兰!第二十四章 皇上试探!第六十三章 公子出手!第四十七章 一夜骤变!第二十九章 要挟云氏!第五十二章 原来是他!第五十二章 大婚之乱!第六十章 夜煞之主!第三十四章 总算消停!第三十章 折成银子!第三十五章 国库空虚?第四十九章 夫妻争吵!第十六章 慢性毒药!第十章 云氏暗讽!第十五章 京城相会!第三十七章 先试一试!第八十五章 被盯上了!第三十九章 邀您一会!第九章 再生丑闻!第五十六章 双方会合!第七十九章 改日再搬?第八十七章 扑朔迷离!第七十三章 交换秘密!第八十八章 准备和谈?第七十章 三七为妾?第四十六章 改姓云氏?第九十六章 死罪难逃!第九十八章 准备回山!第二十二章 全都发卖!第五十一章 所谓秘术!第十章 我答应你!第五十章 这么心疼!第十一章 极品姨母!第八十六章 梁城惊变!第七十三章 不能容你!第六十二章 准备离开!第七章 夜探皇宫?第八十二章 见她如我!第五十一章 口谕指婚!第五十八章 这算谈判?第四章 阴谋再现!第二十一章 命不久矣!第六章 又死一个!第六十五章 心灵感应?第十章 接近真相!第六十九章 整治无忌!第十三章 情势逆转!第六十三章 窥探秘密!第七十七章 先成亲吧!第三章 巅倒黑白?第四十章 这是差距!(二更)第八十六章 杀母之仇?第十四章 新皇确立!第八十二章 竟然是她?第二十九章 果真投敌?第二十九章 要挟云氏!第二十章 骇人真相?第五十三章 取了小名?第四十四章 进入辽城!第七十五章 背后谋士?第三十八章 到达阳州!第五十三章 大婚之乱(下)第六十章 故意生病?第五十三章 大婚之乱(下)第十五章 京城相会!第七十六章 暗渡陈仓!第三十六章 他的计划!第十一章 极品姨母!第十七章 软禁浅夏?第五十二章 大婚之乱!第二十七章 这回傻了!第五十八章 这算谈判?第三十六章 来者不善!第三十三章 向他坦白!第五十一章 所谓秘术!第五十章 不嫌累么?第五十七章 准备出手!第一章 楔子第八十三章 初至允州!第三十三章 向他坦白!第八十四章 谁的布局?第六十六章 布局高手?第二十六章 要干什么?第二十九章 果真投敌?第五十章 不嫌累么?第七十六章 未雨绸缪!第五十三章 大婚之乱(下)第五十章 这么心疼!第十四章 怨不得我!第六十五章 前往苍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