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凌被沉夕的泪水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从而忽略了心底的那一丝心疼。
忙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方手帕,递到沉夕面前,“方才我还以为看到了出水芙蓉,原来只是一个暴雨梨花”。
沉夕一愣,随即“扑哧”笑出声,方才的忧郁竟来的快去的也快。
伸手接过那丝帕,方抹上自己的眼泪,阵阵冷梅香气便已袭来,这个男人,竟似女人般带着花香。
“天下俊杰豪士何其之多,姑娘又何必为了一个男子如此伤神,如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以身相许,如何?”泊凌开玩笑的说着,“若姑娘看不上在下,在下倒也认识不少青年豪俊,改日在下介绍给你”。
沉夕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男人?”
“女为悦己者容,自然也是为伤己者泣了,只是不知是哪家公子如何好运却不知珍惜啊”。
茫然爬上沉夕轻灵的脸庞,“若是他如公子这般看待便好了”。
泊凌看着那张萎靡的小脸,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疼惜,鬼使神差般的竟不自觉伸出一只手,抚上沉夕的脸,为她抹去那一丝丝泪痕。
“天下纵有百花开,愿得红颜一朝笑,姑娘家不该愁眉苦脸的”,虽然带着面具,可是那眼底的怜惜,沉夕却看的清清楚楚。
就像咒语被突然解开,沉夕突地后退一步,冷下脸,“公子逾越了,公子可知我乃是这玉王府三王爷的侍妾,早已是有夫之妇”。
“那姑娘方才伤神可是为了三王爷?”
本不欲回答,可是沉夕却被泊凌的迫人气势所折服,“不…不是”。
“不是便好”,似是松了一口气,“罗敷有夫,心却不念夫,那在下还是有机会”。
“你…”
“夫人,王妃方才来催促,夫人该去用膳了”,门外小柳以为沉夕还未沐浴完。
泊凌看看紧闭的房门,再看看沉夕,“在下不是被世俗缠身之人,我不在乎,记住,我们还会自再见的”,说完,已从窗外飘走。
“若是情起心再伤,相见不如不见”,看着那远去的紫色身影,沉夕抚上方才擦去泪痕的脸庞,却发现手中还握着那泛着冷梅香的丝帕。
怔怔的看着洁白的丝帕,绣着诱人的冷梅香,似乎,有什么地方,化了。
“夫人?”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见过王爷,见过姐姐”
胡婉莹从桌旁起身缓步走来,亲热的拉起沉夕的小手,“妹妹你可来了”,沉夕低着头跟着胡婉莹走到桌前。
黑色衣角映入眼帘。
“王爷,这是同仙亭妹妹同时进府的沉夕妹妹,王爷还没见过吧”,胡婉莹雍容华贵的落座,笑得宛如一个贤妻。
“抬起头来”,一阵沉稳冷漠的声音传来,沉夕顿时赶到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装作娇羞的慢慢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张凛冽寒漠的俊颜。
当俊颜在看到沉夕那一刹那,双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只是速度太快,胡婉莹没有注意到,沉夕却看的清清楚楚。
雕刻般坚韧的容貌,凛冽如鹰隼的眸子,东弧破笼罩在一身黑色华服内,整个人多了些阴鸷和冰寒,只是再次看向沉夕的双眼只是淡淡的打量。
“起来吧”,声音也如寒冰,“皇兄真是有心了”。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沉夕不知为何却感觉这话中似乎带着讽刺。
难道这那个皇上和这个暴虐王爷不和?
可是这样的想法想想也就罢了,却不能深入,沉夕深知保身之道,只是静静的站着,等待着两个主子接下来的指示。
胡婉莹看看王爷再看看沉夕,满意的淡笑,随即对着沉夕笑得如和煦春风,又如一个体贴的姐姐,“妹妹是被王爷英姿吓住了吧,妹妹别怕王爷只是外冷内热,来,一起坐吧,饭菜都该凉了”。
随着胡婉莹的指示,沉夕乖巧的在东弧破左边坐下,心里却在思索着能否躲过这一劫,可胡婉莹却似乎不想给她一点机会。
“王爷,多吃点烧鹅”,胡婉莹扮演着贤妻的角色,将一块烧鹅放入东弧破碗内,东弧破只是挑眉,“王爷,今日照例该是臣妾来伺候,可是王爷也知道,臣妾这身子,所以王爷,请恕臣妾斗胆,今晚能否让沉夕妹妹代替臣妾”。
东弧破一个凛冽的眼神射来,将胡婉莹的话逼了回去,胡婉莹瑟缩一下,却用眼角瞄向一直乖巧的坐着的沉夕。
东弧破也顺着看过去,只是那严重似乎带着某些不明情绪,沉夕被两人看的有些不自在,“王妃,妹妹有些不适,还是…”
她的拒绝,在东弧破听来,却是欲拒还迎。
双眼一眯,射出危险的光芒,连带着吐出的话语都如万年寒冰,“既然王妃都安排好了,那本王就推辞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你一个侍妾的义务了?”
高大身躯骤起,在沉夕面前笼罩一片阴暗,一只强劲的不顾沉夕的意愿,一把将她从桌旁拖起,身后的座椅倒地,激起杯盘狼藉声一片。
被生生抓疼,沉夕乖巧的小脸终于变色,双眉紧拢,却没有将疼痛喊出声。
“王爷…”
胡婉莹反应过来喊出口,东弧破却已带着沉夕出了房门,只抓得住一缕黑色锦服衣角。胡婉莹颓败的坐下,满眼的后悔和不甘,亲手将自己的相公推给别人,只为了那填不满的野心。
夜,已悄悄来临,只是今晚的夜空有些晦涩,本该挂在枝头的月,早已不知藏到了何处,凉风拂过,也吹不尽那厚厚的云层,门外树影摇曳,带起飒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