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隽手中端着杯热牛奶,蹑手蹑脚地走到方瑜的房门前,轻轻地扭动门把手,进入房间,在确定方瑜没有入眠后,才大胆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已经过了凌晨12点,方瑜依然没有入睡,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黑夜,如此的身影显得消瘦而孤独。以隽一阵心酸,走到她的身边蹲下,将牛奶递到她的面前,
“妈,喝了牛奶就可以睡得好一些。”
方瑜渐渐地低下头,对着以隽浅浅一笑,接过以隽手中的牛奶,将它搁置在化妆台上,
“谢谢你,以隽,妈不想喝。”
“妈……”以隽语塞,方瑜的失落和惆怅她不是不明白,可是,此刻的自己就连一句安慰的话也组织不起来,只能低下头,枕着方瑜的腿大声地哭,“妈……”
……
方瑜轻轻地抚着以隽柔顺的发丝,没有再说话。
当以隽哭干了泪,眼睛肿得不像样的时候,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方瑜的眼是干涸的,一滴泪水也没有。她明白,这样更糟,方瑜在胡思乱想,连让自己伤心的机会都不给。
以隽有些着急,用力地摇晃着方瑜,“妈!妈!”
方瑜回过了神,对着以隽,语气平静,“我没事,以隽,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你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以隽突然打断了方瑜的话,“妈,我求求你,别再自责了。爸爸的死和你无关,他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才向我们隐瞒自己的病情,如果他现在看见你这个样子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
……
“妈,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原谅自己吧,你还有我呢,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怎么办呢?爸爸留下的遗言,我一个人该怎样实现呢?”
×××
这家被叫做彼岸的酒吧,以隽来过2次,每每她都会点上一杯dry matini,就如在瑞士时一样,这是一种最传统的鸡尾酒,也是最值得回味的,苦涩中带着回甘。只是,今天这样的心境让她再也喝不下这一杯,转而改口点了sweet matini。
以隽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酒一到面前她便一饮而尽,直到她自己也数不清喝了多少杯后,却依然尝不到甜,这是一种怎样的苦,她自己也说不清,能感受到的,只有无限的孤独和压力。自己有多少日子没有笑了,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有时候,她会怀疑,现在的她还是原来的自己吗?爸爸躺在病床上的话,她还记忆犹新,‘以隽,爸爸知道你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好孩子’‘只要是以隽……就一定办得到!’
不!我做不到!我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以隽颤抖着手拿起酒杯再次一口饮下,喝得过急,不由得呛了几下。
一只不安分的手搭上了以隽的肩膀,以隽抬起头,酒精作祟,她只觉得自己的视力下降到近1000度,那个人的脸十分的模糊,但她还能分辨得出他是一个高大的金发白人,他的嘴一张一合的,以隽双耳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感到一震厌恶,挥手将那只手甩开,脱口道,
“Don’t touch me , You bastard!”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 bitch!”
“You’re son of bitch!”
“What?”
白人男子粗鲁地抓住以隽的手臂,怒火中烧的样子,像是要杀人,以隽似乎还未察觉到自己危险的处境,起身抓起吧台上的一杯wiskey就往男人的脸上泼。
男人有一瞬的不可思议,转而扭曲着脸,举手就要朝着以隽挥去,幸好有人适时地阻止了他。
“Stop!”
之后,以隽只感到自己头痛欲裂,发生了什么,她无心去关心,只听到打碎玻璃的声音,男人的闷哼声,呼喊声,桌椅倒下的声音,最后,有一个男人对她说,
“没事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