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子夜时分,紫萍独自一人侧卧在室内榻上,迟迟不能入睡。
“你要找的,可是金柳枝?”那清晰爽利的声音又在自己心头萦绕,有句话,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她想问他是不是知道金柳枝的下落,可她还是忍住了,师尊不让自己救他,可如今既已救了,那最好是离他远远的。她不明白师尊这么做所为何意,但是自己一直都相信师尊,相信师尊是为她好的。
榻前的梵香焚了许久,好似是要熄了。紫萍试药炼药多年,身上早有一股奇异的药香,只是平日里药香太过明显恐被人发现自己逍遥观弟子的身份,故用梵香熏衣以掩饰。
她掩衣起身,走到香炉前,正欲往炉内添些香末,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外面有人!刚才自己转身之时,有一黑影从门外飞过。
是谁?子夜之时,怎么会有人到自己房前。
又一个黑影!
她心下疑惑,见那黑影过去多时,便轻轻出门跟在他们身后。
那黑影是往云珊他们那边去的,紫萍看到两个黑衣男子,一身劲装,行动迅速有序,恐怕是刺客!她右手微动,祭出自己的法器紧跟其后。
那二人却在云珊等人的房前放慢了脚步,继续缓缓往前走。再往前,是逸辰的房间。只见他那房内金光大盛,隐隐听到挣扎**之声。
他又在运转体内真气,自己今天不是警告过他了吗,这厮怎的如此倔强!紫萍心里默默想道。
那金光缓缓暗了下去,两道黑影趁此机会,破门而入。
紫萍从房外看去,只见那两人剑未近身,逸辰已从榻上弹起祭出法器,几人瞬间打在一起。黑影此刻无心恋战,招招阴损却直逼要害。紫萍观其动作,恐逸辰一人不敌,故也持辟邪拂闯入屋内。
逍遥观医师虽为悬壶济世修习医术,却也有自保之法,其门人擅长用毒,常以毒术取人性命于无形间。此刻紫萍身上刚好带着炽电天针,只见她与那人近身几个回合后,转身后退辟邪拂用力向前一扫,两枚青色银针从那拂尘中射出,正击中两个黑影。那黑影中招后竟瞬间停住,随即化成一团紫烟消散不见。
“我的天,这是发生了什么?”不知何时,杜子良等人早就站在门口,目睹了这一切。他们就睡在隔壁,想必是被打斗声惊醒。他和孙玉堂用难以置信的眼光打量着逸辰和紫萍。
逸辰头上已是一层细汗,身体也不稳当,想必刚才是十分吃力了。紫萍依旧冷冷的,没说什么。
“不是,你俩倒是说呀,刚才什么情况?”杜子良倒更着急了,看着这两个人恨不得马上撬开他俩的嘴。
“是两个刺客,要杀我的。”逸辰道,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杀……你?他们是什么人?”
“魂盟的人。”紫萍冷冷道,一时间众人眼光都看向她,杜子良的神情更加地不可置信起来。
“他们可以感知到你身上天龙血脉的力量,这足以成为他们杀你的借口。”紫萍缓缓解释道,她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切。
“为什么?要杀我。”逸辰看向紫萍,眼中带着一丝虚弱和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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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明白?魂盟之人一直在寻找复活魂帝的方法,而你的血脉,是克制魂帝的唯一力量。只有杀了你,魂帝才能成功被复活。”
“魂盟是什么组织?他们也是要寻找四大神器吗?”孙玉堂觉得形势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个组织,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刚刚出现在西州的,他们的爪牙遍布西州大陆,一直在寻找四神器。找到后毁掉它们!”紫萍继续解释着,此时她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逸辰他们既然要找四神器,若让他们知道四神器的消息或许他们就会更快离开。
“他们的背后可是一个叫阴阳涧的门派?”云珊和玄穆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房内,想必她们也是被吵醒的。
“嗯?云珊?你怎么知道?”杜子良怀疑的双眼又转向她。
“我只是有所耳闻,据说阴阳涧门主莫一一直想复活魂帝,掌控四大神器的力量。此次魂盟恐怕就是他们所为。”
“所以刚才的刺客也是他们派来的。”玄穆接着往下说,不改往日的冷静沉着。
逸辰微微一怔,他耳边好像响起某个曾经听到的语重心长的声音:
“你要找的仇人,终会在你寻找神器的过程中出现。他既然想杀你一次,就会想杀你第二次、第三次……”
想杀我第一次……
不会……杀死韩家全族的,和此次要杀死自己的,竟是同一人?!
他瞬间脸色大变,心气难平。玄穆看到他脸色如此苍白,又不禁担心起来: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旧伤又复发了?”众人随她这么一说,都看向逸辰。
他的确脸色苍白,但是他此刻再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他眼前又想起了当年韩家被灭族时的情形,想起自己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他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这一刻,他只想复仇!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他的眼神渐渐染上了一层红色,那密纹剑好像在随着他体内的怒气微微颤动,发出淡淡的清光。
“我没事,你们出去吧。”轻轻的一声回答,仿佛蜻蜓点水,却没有任何情感。
那一夜,逸辰又做了一个梦。梦里,许久不曾出现的父亲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还有哥哥。他又看到了药台上被法术击飞的父亲,他躺在那里直直地看着自己,嘴角还有汩汩的鲜血。这一幕以前常常在自己眼前出现,只是自己多年修炼,早已能摒除杂念不为其影响。今夜它却又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的恨意增添了不少,平息的仇恨又在此刻被点燃。此刻他在梦里近似于癫狂,他甚至想毁了这世间的一切。
他不知道,在他做梦的时候,那床头的密纹剑正隐隐发光,散射出不同于往常的一股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