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国主易鉴终于出关,便邀请四方宾客们到客厅之中一叙,却不料不见公子翩跹和兮轻眉公主之所在,无奈之下,古星河只得奉命找寻,他青衣持剑只身前往倚翠亭上,想必那两个人定是在那一处罢!
且说千奇国少主公子翩跹,正于峰顶倚翠亭之中和兮轻眉两人相对而立,探讨关于黑色小石的事情。忽然之间,漫布在亭子四周空气之中的银光,骤然有细微的波动,似乎有人正往这边而来。翩跹闻得动静,立即收起手中的小小石子,然后递与兮轻眉手中,兮轻眉连忙接过石子,匆匆放入怀中的布囊里。
遥远的便看见两人在亭子里一坐一立,似是在商量着些什么,古星河心中蓦然有些疼痛,他轻轻咳嗽一声,走向近前,而后说道:“国主已经出关,邀请诸位豪杰到客厅一叙,王子,公主,还请二位这就前往客厅。”
公子翩跹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然明了,兮轻眉公主脸上似有红润,赧然一笑,明艳动人。
古星河看着此时的公主,心中隐隐作痛,俯首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翩跹看古星河离去之后,回过头来笑着对兮轻眉说道:“那枚灵异的石子,你暂且先放在身上罢,待解决今天的事情之后,我们再择个时间仔细商量商量。”
兮轻眉眼中略有忧色,摇了摇头,待看到翩跹坚定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说了一声“好”。
翩跹笑着说道:“你无须有那些个担忧,就好好的待在这王宫里,若是出了事情,至不济还有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前。”
这数日来,两人之间已经渐渐互相有了些许情愫。
兮轻眉脸上现出一丝羞涩,却将身子缓缓靠在翩跹的肩膀之上,有一种格外温馨的感觉,自心中慢慢的升腾而起,漫布四肢。
翩跹将兮轻眉拥入怀中,慢慢的抚了抚她后脑的三千青丝,继而发觉这情形很是暧昧,脸上一红,虽然不用担心有人会看见,然终是有一些惴惴不安。
忽然之间,翩跹低下头来,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兮轻眉的额头,兮轻眉害羞得将头埋在翩跹的怀里,久久不敢抬起来。
月儿在高空悬挂着,有一种很是奇妙的感觉,在这个月色迷人的夜里,渐渐弥散开来。
又有谁人知道,遥远处有一个人正看着相拥的二人,他握紧手中佩剑,任由指甲刺入掌心肌肤,鲜血横流。
……
待宾客聚齐之后,公子翩跹和兮轻眉方携手而来,易鉴看两人进得厅内,脸上绽出一丝浓浓的笑容,端着酒杯来到两人面前,然后转过身子对众人说道:“诸位看这一对璧人如何,大家看看是否是天作之合啊!”
古星河听闻此言握紧长剑,心想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这本是一个王子和公主的美丽爱情故事,他一个猎户家的孩子又何必去心存什么幻想?
只听有人立即附和道:“果然是天生一对,干脆就结为夫妇吧,我们也好讨一杯喜酒喝喝。”
也有人高声嚷嚷的说:“依我看呐,就是一对金童玉女,若是不凑成一对,天理不容。”
甚至还有人醉醺醺歪歪倒倒的来到公子翩跹身边,端着酒杯嘻嘻的说道:“翩跹小哥儿,让我先敬你一杯酒吧,哈哈哈,我夺得了这个头筹,看你们谁能和我争,哼!”
翩跹虽因为这些个人骤然之间的变化大感惊讶,却还是惊喜在父亲大人的话中,侧目看了看身边明艳动人的兮轻眉,却见她脸上犹豫不决似有艰难。
忽然兮轻眉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易伯父,轻眉身为熙嫣国下任国主,此刻但求一心复原熙嫣王城旧日盛况,无心于儿女情长,还请谅解则个。”
此时她眉间有一些仓惶,却又显得坚毅,轻轻弯腰向易鉴说了声:“易伯父,对不起,请原谅轻眉的不懂事。”
古星河猛然抬头,脸上三分惊讶六分欣喜,还有一分不解,他抬起头来向公子翩跹看去,只见他用力握紧纸扇,脸上却依旧和煦有如春风。
易鉴皱眉道:“眉儿,婚姻大事,不要这么快便就拒绝了,纵然立志恢复熙嫣王城旧日盛况,有个人在身边照料,也终归是好的。我知道你担心翩跹是未来的千奇国国主,两国国主成亲确实有所不妥,不过事在人为,终究还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
兮轻眉抬起头来,摇头欲言,易鉴却又立即说道:“婚姻乃是人生大事,由不得半点马虎,几日前我已经派人去接你母亲过来,到时你再和你母亲大人仔细商量,千万莫说易伯父我乱点鸳鸯谱。”然后举杯向四周众人敬酒,神色肃然,似有几丝愠怒之色。
公子翩跹看父亲大人面色有些不愉快,便立即拉了兮轻眉出了客厅,古星河想了几想,最后还是跟了过去。
……
走廊之上,月光之下,兮轻眉公主有些倔强有些委屈有些忧郁,公子翩跹看她这副模样,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只能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熙嫣轻眉忽然甩开了他牵着她袖子的手,转身离去,步影惆怅。
公子翩跹再无往日玉然独立的风姿,站在走廊之中形同失魂落魄。尔后一步一走,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也不饮茶不吃饭,只坐在桌前郁郁寡欢。忽然他似想起了什么,从腰畔摘下那支短笛,放于唇边缓缓吹响,其音呜呜然,有如婵娟滴泪杜鹃泣血,如泣如诉不绝于耳。
第二日天一亮,公子翩跹便立即去寻找兮轻眉,却在她的房间门外被仆人所阻,说是表小姐身体不适不能待客,请少主改日再来。翩跹抬头看了看兮轻眉的房门,那一个倔强而独立的女孩就在那一边,两个人仅有一门之隔,昨天才表明了心意,今日却成了这般模样,这世界的事情,总是太出人意料之外……
只能期待几日之后,熙嫣国国主兮飞云的到来,能让这事情有所转机吧。
……
这一日,众人正在王宫之内饮酒作乐,一边谈论着数日之前出现的那奇异宝物,一边闹着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小王子翩跹的喜酒,翩跹面上似有憔悴之色,却依旧一副和煦如风亭亭玉立的模样,待人做事彬彬有礼。
忽然,一只火红色尾羽的鸟儿飞进府邸之中,那是中州帝国千百年来用作传递信物的飞鸟传书。那一只飞鸟轻轻的落在飞来国国主明若的肩上,想必是飞来国之中有事请传达与他,明若捉起飞鸟的羽翼,自脚下拿出一团纸条,顺手将飞鸟递与身边的仆人,仆人接过飞鸟带出去喂食去了。
轻轻展开那团纸条,明若一看之下大惊失色,立即起身便向众人作揖告辞:“对不住了诸位,我飞来国有些事情要回去料理,只能先行告退,待事情处理完了再来此处听闻诸位的佳讯。”
众人纷纷好奇,易鉴抚须说道:“不知道明若老弟有何难事,不若说出来,让大伙一同出个意见也好。”
明若面色有些难堪的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帝都督查大队的大统领煌归大人来我府中做客了,这样的大人物,我只能回去盛情接待,不然便要被那一群人盯上了,日后且有我好受的。”
虽然近千多年来,帝都的势力范围在急剧缩小,且有左右两相把持国政,但是帝都督查大队拥有特殊的权利,还真没有多少人敢和那群疯子直接杠上。
等不得第二日再走,明若急匆匆便御剑离开了千奇王宫,留下一个占卜术士代他处理事情。
……
一日之后,千奇国王宫剑厅之内,国主易鉴对着祖上灵位进行跪拜行礼,公子翩跹随后进入厅中跪在父亲身后,也一同向着那些先祖虔诚跪拜。
待行礼完毕之后,公子翩跹恭敬问道:“不知道父亲大人招我前来有何要事?”
易鉴却不说话,转过身子盯着翩跹,那犀利的眼神让翩跹甚至有些不敢正视,脸上和煦有如三月清风的微笑渐渐消失,一脸严肃的问候道:“孩儿不知有何错误,还请父亲大人训示。”
易鉴走向剑架,轻轻拿起一把翡翠色的小剑,竖着脸说道:“哪敢训示,你如今越发放肆了,是不是连我这个父亲的话也不准备听了,纵是不愿意听我的话,难道你连祖上的遗愿也要违背么?”
翩跹听得此言,知道不好,立即俯身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孩儿不敢,父亲大人的话不敢有所违背,祖上的遗愿也从未曾忘记过。”
易鉴暴怒道:“真的不敢么,那你告诉我那天地异宝此时在何处,别说你不知道,这些日子里你动用了多少次内府的机关法阵,开启多少重法力结界,要不要我一次一次的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这千奇国说到底国主究竟是我,不是你翩跹大少爷。”越说越怒,说到最后竟直接抽出小剑置于翩跹胸前。
翩跹听闻此言大感惊诧,立即跪在地上:“千般万般都是孩儿的错,只是还请父亲大人告知。”
古鉴忽然道:“吾儿翩跹,那异宝是否就在轻眉身上,你是不是已经答应她帮她复原熙嫣王城了?”
翩跹终于大惊失色,急忙站起身子,却又立即跪下,连忙说道:“那异宝定不在轻眉的身上,我虽未答应帮她复原熙嫣王城旧时的风光,却是已经存了这心思了。”
古鉴怒道:“逆子!千奇国祖上所受的侮辱,难道你已经全忘记了么!先不说那异宝之事,你是下任王位继承人,就应该所有的事情都为了我们千奇国作考虑。千奇国这千多年来,人丁越来越单薄,传至你这一代已经只剩你这一根独苗,你却还想着去帮轻眉去复原那熙嫣国,你真是太不孝了!”
翩跹跪在地上,头伏的更低,却不再言语。
易鉴又道:“我虽力主你与眉儿成亲,却不是让你沉湎儿女情长之中的。你须记得,我此举是为了让那熙嫣国纳入我千奇国范围之内,从今以后,这帝国东南一带,将再也没熙嫣国了!”
翩跹稍微抬起头来,苦涩的说道:“还请父亲大人三思,轻眉那般倔强的人,若是让她知道,只怕是她立即便会离宫出走的。”
古鉴道:“哼,到得此时你还在护着那丫头,也没看看她都给你什么脸色。你们的婚事,我自有办法让它成功,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做你的新郎吧,不敢劳你大驾陪我一起血洗祖上耻辱。”
翩跹轻轻说道:“还请父亲大人息怒,况且我与轻眉的婚事,若是轻眉她不愿意,我纵是将她娶回家来又有何用。”
易鉴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个你无须担心,一切自有我的妙计,况且就算你不说,我也定能将那异宝寻得出来。哼,那些个蠢货,天天在府里滥吃滥喝,将王宫扰的鸡犬不宁,到头来还不是被我利用了。”
翩跹听得此言,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