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了。”望着城主府方向升起的烟火,楚征有些感慨地叹息道。
那道烟火代表了进城的金国大军全军覆没,只是楚征很清楚,那支军队只是一个诱饵,完颜勇真正的杀招乃是这些潜伏进城的【曼陀罗】刺客,也不知今夜究竟有多少同僚惨遭杀害。
“结束了么?”微微皱眉,姚若愚若有所思地看向天空中的烟火。
好奇地看向姚若愚,楚征疑惑道:“姚兄,如今刺客皆已退散,金兵也差不多全军覆没,所余者也不足为虑,难道还不是结束了么?”
摆摆手,姚若愚沉吟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还未结束……也许是男人的直觉吧!”
“男人的直觉?”吴雪眨眨眼睛,嬉笑道,“那还不如相信女人的嗅觉。”
翻了记白眼,姚若愚正要笑骂过去,陡然听见一声轻笑自院落一侧的墙头传来,此时这种情况下,这一声忽然出现的声音实在是太过突兀,兼之其中蕴含着的杀意太过森然,令众人不禁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皆是震惊地望了过去。
就在院落一侧的墙头上,一名身穿纯黑色紧身衣的男子正满脸微笑地站在那儿,只是他虽然满脸都是温暖柔和的微笑,但是众人却丝毫无法感觉到其中暖意,只能够感受到一种仿佛刀锋迎面的寒冷锐利。
“呀!你……你是谁啊?”吴雪有些欣喜地看着对方,笑道,“话说还是蛮帅的啊!嘻嘻,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这种冷酷型大叔还是挺有爱的呢!”
“拜托!这种时候就不要给我花痴了啊!”姚若愚被吴雪一番话气的差点没晕过去,直接就怒吼了起来。
“呀!人家才没有花痴好不好?”吴雪扁扁嘴,嘟嚷道,“只是在陈述事实啊,你见不得别人比你帅么?嫉妒心真强啊!”
“呵呵,真是一群没有紧张感的家伙啊!”那男子随意地笑了笑,眼神柔和地扫视着院落内众人,淡淡道,“本来只是心血来潮随军出来逛逛,却发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家伙。”
身影一闪,那男子凭空从墙头掠到了众人身前,而后笑眯眯地说道:“明明只是三境的灵师,不但能够感应到我曼陀罗组织的三境刺客,更连我这位七境刺客都能够有所感觉,有意思……你这种人,真的是天生的刺客啊!”
“七境的刺客?”楚征脸色骤然大变,骇然道,“你……你是完颜刺宋?曼陀罗组织的掌花人?”
“有见识!不愧是楚狂歌几个儿子里面唯一有脑子的,”黑衣男子微微一笑,随即略微惋惜地叹道,“可惜了啊!若不是楚狂歌坐镇在此,真想就这么带你走,给我三年时间,足以让你成为与我等阶的七境刺客……”
姚若愚闻言怔了怔,随即失笑道:“可惜了,我走的是灵法一路,并不打算成为刺客。”
“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人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的,”完颜刺宋眼含深意地看了眼姚若愚,随即轻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
摊了摊手,姚若愚苦笑道:“我的伙伴们都在这儿,我恐怕走不掉。”
点点头,完颜刺宋叹息道:“也是,楚狂歌何等人,若是你敢和我走,只怕根本不能活着走出这涪陵城。”
姚若愚微微一笑,说道:“所以前辈还是先走吧,免得回头楚王发现您的存在,出手攻击就不美好了。”
“听起来好像很关心我呢?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倒是有几分秦桧那家伙的风采呢!”完颜刺宋哈哈一笑,身躯猛然拔地而起,转瞬间就化为一道阴影掠出了院落,只留下他那清朗的大笑声,从院落中渐渐扬起,最终回荡在整个涪陵城的高空。
“楚狂歌,多年不见,还是风采依旧,哈哈!见了些有趣的小家伙,看来今后的人生不会寂寞了呢,哈哈!老夫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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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马立在横梁子的山道上,完颜勇眼神复杂地环视着四周随处可见的金兵尸首,虽然并未看见先前发生的战斗,但是他的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两军交战多时的画面。
五指紧握,完颜勇强压住心头怒焰,咬牙道:“楚狂歌,算你厉害!”
早在赶赴横梁子前,完颜勇就已经收到了粮仓遭遇突袭的消息。本来粮仓有着完颜龙套及四千金兵看守,有足够实力进行防守,可惜完颜龙套却突然带兵离开,导致粮仓毫无防御之力,才会被炎龙营如此轻松地焚毁。
等赶到此处,完颜勇看到了满地的金兵尸首后,立刻就明白了突然离开的完颜龙套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一时间,完颜勇既为对方的勇气感到欣慰,又因为对方的违命举动而十分愤怒。
“不是楚狂歌厉害,而是你们太笨了!”
温和的笑声悄然从完颜勇身后响起,霎时间,这片山谷宛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霜气,冰冷森寒的杀气在此刻宛如实质化般,硬生生将山林的温度降低了许多。
完颜勇浓眉缓缓竖起,森然道:“刺宋王爷,虽然您尊为王爷,也是曼陀罗组织的首领,但是这般说辞,恐怕也会引发军方与皇室的矛盾吧?”
“呵呵,民间俗话说的好,‘宋缺勇,金无智,蒙如狗,蛮老鼠’,今日一看,倒也并非如此啊,”完颜刺宋笑吟吟地从完颜勇身后踱步而出,悠然道,“这番官腔哪怕是放到宋庭里面,恐怕也够资格争得一席宰相位置呢!”
完颜勇眼角微微抽搐,冷哼道:“我大金并非无智,而是既然能够以铁骑碾压而过,何必花费精力思考?”
大拇指一翘,完颜刺宋哈哈大笑道:“说得好!”
不耐烦地一挥手臂,完颜勇沉声道:“王爷亲自潜入涪陵城,不知探查到了些什么?”
完颜刺宋眨眨眼睛,笑道:“完颜狂和完颜猛所带的夜袭军队已经全军覆没,完颜龙套的部队也在此处被阳谷军伏击,完颜龙套力战而死,四千人幸存了不到数百。”
完颜勇强忍着心头愤怒,沉声道:“这些我早已知晓。”
“其他的就没有太多啦!”完颜刺宋嘻嘻一笑,忽然想到点什么,摊手道,“还有就是发现有一些有趣的小朋友,不过这些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啦。”
一旁始终沉默的完颜敢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龙套也死了么?”
转头看了眼完颜敢,完颜勇皱眉道:“龙套负责的是看守粮仓,所带士兵也非精锐,一旦被伏击,自然……”
“不,我才不是在意那些杂兵呢,”完颜敢笑了笑,语气间莫名多了几分感慨,叹息道,“我只是在惋惜龙套啊……本以为他会因为炮灰之死再次振作,想不到却那么早就……唉。”
完颜勇皱了皱眉头,冷然道:“马革裹尸,这才是我大金男儿应有的归宿,更何况……”
“更何况龙套那样的实力,战死也是正常,是不是?”完颜敢笑着将完颜勇想说的话径直说出,随即就摇摇头,叹道,“我至今都还记得,龙套和炮灰还年轻的时候,明明每次年关武会连初赛都进不去,两个人却始终不放弃,一直在拼命着……”
“如果说别人在年关武会上只是在炫耀或者比武,他们两个人……却是在拼命啊!”眼神复杂地看向完颜勇,完颜敢微笑道,“我记得当年你还很喜欢他们两个,觉得他们的冲劲和精神非常值得鼓励,不是么?”
“可是完颜龙套放弃了!”完颜勇神色一沉,冷冷道,“我很清楚记得,三年前,完颜炮灰还在不服输,努力拼命的时候,完颜龙套却放弃了,他认为自己已经到了五境,就不必继续努力了。”
“看,你明明还记得的,却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完颜敢笑着拍了拍完颜勇的肩膀,说道,“你这个家伙,就不能对后辈们宽容一点?”
“宽容是我们大金的品德么?”被他说得脸庞多了几分尴尬,但是完颜勇随即就恢复了冷漠,森然道,“长鞭才是我们应该赐予后辈的事物,宽容只会造就完颜龙套那样不知上进的废物!”
“废物也罢,人才也好,死都死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计较!”完颜敢哈哈一笑,挥手道,“收兵回去吧!粮仓被烧,咱们数万大军顶多支撑数日,想打也打不起了。”
“等我们回朝,两位天师与姓丁的那家伙恐怕也斗完了吧?”扬起眉毛,完颜勇忽然起了兴致,轻笑道,“说起来,若不是当日他为我献了此策,我们今日也无法杀掉如此多的大宋灵师。”
“原来是他为你献的计策?”微微皱眉,完颜敢疑惑道,“他不是太子那一边的么?怎么会为你献策?咱们可是穹宇小王爷这边的。”
“我当时就问了,”耸耸肩,完颜勇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一侧的完颜刺宋,淡然道,“他说了,现在的他修为太低,虽然智谋超群,却难得太子百分百的重用,唯有你我此战大捷,就能够助长穹宇小王爷的声势,如此一来,为了对付你我,他自然也会得到太子重用。”
“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啊!”咂咂嘴,完颜敢失笑道,“你也要小心,与此人合作,绝对不是好事,小心将来被他给算计了,咱们行军打仗是好手,这种阴谋诡计,还是不参与的为妙。”
“那是当然!而且,等这次返回兰州,我就会将此事告诉穹宇小王爷,让他决断,”微微冷笑,完颜勇咧嘴道,“就算是阴谋诡计不在行,我完颜勇也绝对不是任人利用之辈。”
“怕只怕……此事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啊!”苦笑着,完颜敢叹息道。
静静听着他们的交流,完颜刺宋眼中忽然多了几分怪异,似乎想到了什么。
(姓丁的那家伙?唔,如此说来,他们的气质还真的很相似的,虽然行事风格,谈吐举止并不相同,但是那种精气神……却好像来自同一个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