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小星带人匆匆赶到邬亚萍住处。在门口他问守门的手下:里面的人有没有出去?那手下说没有。
邢小星进屋见楼下只有邬亚萍母子三人,就叫人到楼上抓武守年。手下很快下楼报告:楼上没人!
奇怪!人到哪里去了呢?邢小星眼睛冒火,盯着邬亚萍问:小武这人呢?
邬亚萍暗自庆幸昨晚安排小武逃走,此时她的心情十分平静,说:我也奇怪,今天早上起来就不见了小武,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邢小星勃然大怒:胡说!你们住同一屋子会不知道他到哪里去的?他一个仆人,走了会不跟主人说一声的?这明明是你帮他逃走的嘛!
哟,邢团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自己抓不到人,怎么怪到我的头上来了?我一个女人家,哪看得住一个活蹦乱跳的男人呢?再说,你也没叫我看住他啊!都是你自己不好,乱说他杀人,他被你吓走了呗,我还要向你要人呢!
邢小星非常后悔,后悔昨天没抓武守年,也后悔昨天把话挑明打草惊蛇。他见邬亚萍嘴硬,觉得这女人太傲,得吓唬吓唬她,同时也正好借此将她送到马专员那里。于是他说:弟妹,你别胡搅蛮缠了好不好?你知道杀了马局长是什么罪吗?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你知道帮助政府要犯逃跑是什么罪吗?要杀头的!这么大的事,我也作不了主,还得让马专员亲自来处理。来人哪,把她们三个送马家楼去,给我看紧了,如果放走了他们,你们也得杀头。
将邬亚萍送进李家楼后,邢小星立即着手抓捕李俊生的徒弟。但此事比较难办,这些人分散在各地农村,又不知道他们的家庭住址。没办法,只能一个个查访一个个抓,抓一个就杀一个。杀他们的借口倒是现成的,他们不肯承认,只好杀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凶手。
邬亚萍回到李家楼,看着这里再熟悉不过的一切,才几天时间却恍如隔世,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她明白,别看邢小星凶巴巴恶煞神似的,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因为他肯定还想拉皮条呢。他把自己送到李家楼就很明显是这么回事,不然,为什么不送衙门?这事该怎么办呢?李家楼虽说是自己的家,可现在已经成为马成的魔掌。自己在这魔掌里,能躲得过这个恶魔吗?她知道,男人想要一个女人,一定会千方百计去得到,一旦女人落到了他的手里,就如同羔羊落到了老虎的虎爪里,能不被他吃了吗?她感到,目前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寻死做个烈女,要么成为马成的玩物。
想到死,邬亚萍突然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自己还这么年轻,怎么能现在就死呢?还有,自己如果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如果孩子由小武带着,自己是可以放心的,可是现在小武作为杀人犯逃到外面不敢回来。现在孩子在他们手上,如果自己死了,还不给他们作践死?正如邢小星所说,两个孩子将是汉奸的家属。唉,为了孩子,自己也不能死。如果靠上马成,人家倒不敢欺负这两个孩子。可是,如果跟了马成,小武知道该会多伤心啊!想到小武,邬亚萍心里便涌出无限的柔情。他对自己可是一片深情啊!
邬亚萍听到汽车喇叭响,走出大厅,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汽车里钻出来。那是她家的汽车!自从八大队没收了这个汽车,一直没见,原来在这里!门口的卫兵冲着那人恭敬地叫“马专员”,看来此人便是马成了!长相倒不讨厌。
马成满面笑容地走到邬亚萍面前,说:你是李夫--不,是邬亚萍女士吧?果然貌若天仙!
邬亚萍浅浅一笑,说: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马专员马大人吧?
正是,正是。来来来,请到屋里坐,屋里坐。
邬亚萍听他说话的口气,很不舒服,这是谁的家啊?一副主人的口吻!转念一想,现在这家不是成他的了吗?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酸痛,揶揄道:我现在可是你的犯人啊。
马成大笑道:哈哈哈,邬女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是犯人呢?这是你的家!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听了这话,邬亚萍心里特别高兴,嘴上却说:我哪敢啊,这房子已经不是我的了,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一样,一样,不管这房子是谁的,你都是主人。这房子本来是你的,就算给政府没收了,给我暂时住住,你也可以是主人,就算是你来帮我料理这屋子吧,反正这里的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邬亚萍听了更加开心。以前一直住在这里没什么感觉,但一旦离开以后,就很想念这里,梦里都想着回到这里生活,因此她说:我即使不是你的犯人,也是你的佣人啊,我别的做不了,收拾屋子还行。
马成又是一阵大笑,说:我们美丽高贵的邬女士怎么可以做佣人呢?做粗活的佣人,我会去雇来的,厨师也要雇,你就动动嘴皮子叫他们做就行了。好了,收拾收拾桌子,我们准备吃饭,孩子们可能已经饿了。我已经叫了饭菜,饭店很快就会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