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纯粹是熬过去的。为了不受别人干扰,周瑞童带着纪名西来到那排他经常遥望的橡树下。
夕阳痴情地照在橡树宽大的树叶上,却被无情的抖落在地上,形成了许许多多明珠似的斑斑点点。虽然两人已不是第一次独处,可是纪名西还是显的有点拘谨,只是微笑的看看周瑞童,看看橡树叶,闭口不言。然后,她靠在树干上,不再对视周瑞童深情的目光。是一种回避吗?怕被看穿什么?
周瑞童笑了,索性在纪名西旁边靠了下来,侧过头,轻声地问到:“名西,生病了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没有,我很健康”
“我不希望名西把我当外人”
“恩”
“那我们就公开各自的秘密”
“恩?”纪名西的脸色有点变了。难道结束这么快就来临了吗?难道他发现了我? 可是,我该怎么办?我已忘不掉离不开童童。我不想让他失望伤心,就算他到最后会狠狠地扁我一顿,只要他伤心难过。纪名西呼吸急促,似乎全身都在颤抖。
“你怎么了?”周瑞童握住了纪名西贴在树干上的手,感到凉凉的。
“没,我很好。只是有点紧张”
周瑞童轻笑了两声,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把温暖力量自信传给她,让她感受自己就在她身边。请不要害怕!
“小宝说他在地下室见到你,你从医务室跑出来,是怎么回事?”
“当时有点感冒。医生要给我打针。我就逃了下来,结果跑进了地下室”纪名西怕进医务室周瑞童是知道的。
“是这样子啊,现在感冒好了么?”
“嗯,早就好了.童童为什么总是旷课?”纪名西想尽快摆脱关于自己的话题。因为她害怕一不小心说错话,结束了她和周瑞童的关系。尽管她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而且结局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可是她还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幻想那一天不会到来或永久性推迟。
“小宝给你说过,以前我也是一个混混,结交了很多朋友,其中有一个叫阿超 。我和阿超自小就认识,我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他,他也一直把我当成亲哥哥。几天前,因为一件小事他捅伤了另外一个兄弟被抓去坐牢。他自幼父母离异,爸妈都不愿管他。就是监狱中,他的父母都不曾露面,所以我这个大哥……”
“你这个好哥哥一直在为弟弟的事奔波操心,不得已才缺课是不是?”纪名西很理解地说出童童的心声,让他感动不已。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童童感动的涕泪交加。“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很累?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帮助你!”纪名西说的很肯定很真诚。她知道她至少可以在周瑞童来不及请假的时候替他请假,这样他就不会被罚或者安慰一下他或帮他洗一下衣服……
纪名西是对的。当你的亲人朋友奔波劳累的时候或许你真的帮不上什么大忙,
可是如果你是真心诚意的,你真的可以找的你能为他做的,倒一杯水洗一洗衣服或擦擦那双因奔波而布满灰尘的鞋子……
承认吧 ,爱就那么简单。
理解万岁,爱情就万岁!
两人靠着的那颗橡树不是很粗,大概一个四年级小学生就可以抱住它。周瑞童一只手紧握着纪名西的手,另一只在树干上慢慢地摸索着,终于它触到了纪名西的另一只手,然后牢牢地抓住它。
四只手紧密相扣形成两条牢固的链条,将周瑞童和纪名西绑在那颗爱情树上,共甘苦 ,同生死。
“以后,我们要坦诚以待”安静了一段时间,周瑞童开口道。
“嗯”纪名西回答的有点心虚。她试探性地问:“童童,想知道我的从前吗?”
“每个人都有从前。从前的人和事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想拥有理解的是现在的你,是实在在的你,不是过去的旧影,未来的虚像。”
好漂亮的话!这下,纪名西该放心了吧,感动了吧或许该流下幸福的泪吧。然而,她没有。自责感愧疚感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了她的身心。
十指相扣的爱情,你能走多远,我能带你走多远?
今晚,月华如水倾覆校园。纪名西没有出去 ,没有睡觉,一个人静悄悄地站在窗前,望着旋转的玉盘出神。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哈哈!如果不是我纪名西夜游成瘾,那些美好的爱情怎么会无疾而终?我和童童为什么不可以十指相扣牵手到老?为什么不可以?造化弄人,没有人是幸福的。
一夜无语,唯有泪千行!
“哎!名西,你眼睛怎么肿了,是不是哭了?”第二天再去餐厅的路上,周瑞童突然指着纪名西的眼睛说。
“没有,我没有哭。可能昨晚喝水喝多了,眼睛水肿”纪名西揉揉眼睛急忙解释到。
周瑞童相信地点点头,说:“眼袋还是很深,是不是又熬夜啦?”
纪名西低下头默认,心里默想:我已经化过妆,难道眼袋还能看出来。
“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累坏自己,我会心疼的” 周瑞童说着把手搭在纪名西的肩上这让纪名西感到厌恶不自在,不过周瑞童很快转换为牵手,一脸的轻松像是刚被夸过的孩子。
周瑞童,这个人该怎样说好呢?高中以前是出了名的小混混,现在又是标准的三好学生。一言一行中,不单有书生的儒雅,还有混混的油腔滑调;既有正人君子的风范,不乏混混的劣根性。热情与冷酷,单纯与世故,智慧与白痴,善良与邪恶这些人性的闪光点和盲点都集与他一人。也许,纪名西说的对,他是一个不好不坏的人,他还是一个让人不想爱而又不得不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