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振文的发挥,远远超过学生们的想象。之前,谁都没有领略到,董振文这样一个别人印象中的“小混混”,出拳会如此凌厉,反应会如此迅速,表情会那么的刚毅。
普通人绝对不是董振文的对手,但许逆云显然不是普通人。董振文在他面前没有占到优势,反而招招受到克制。
我看着奋战的董振文,心里觉得他再继续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尽快输掉比赛,以免自己受伤……
无奈董振文是个脾气固执的人,就算知道自己无法打赢许逆云,也不会主动认输。董振文挥舞着手臂,一拳比一拳更快,但都被许逆云灵巧地躲开,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比赛越来越枯燥,不少学生在看台上抱怨起来。
秦海峰也渐渐觉得比赛无聊,不再专注看着比赛。他望着对面,忽然说道:“来了一个老朋友。”
随着他的视线,我看到对面看台入口的地方,走出来一个高高痩痩的男人,头发不长,眼睛很有神。他径直走到击剑社胡易为的身边,安静地坐下,看着台下的比赛。
胡易为侧过身子,向这个男人说话,他只是微微点头,目光依然看着许逆云和董振文的格斗比赛。
“王涛怎么也来了?”秦琴有些疑惑,希望从自己的哥哥那里寻得答案。
原来这人就是王涛……那个曾经追求过秦琴,如今是击剑队教练的王涛……
“自己的徒弟和别人比赛,当然会来看。”秦海峰盯着对面的王涛,摇头笑笑,显得有些无奈,“这个世界真有趣,我们当年各自建立的社团,如今在南城美院里闹的天翻地覆。”
秦琴笑笑,也觉得颇为无奈。看她的样子,似乎对那个王涛不是很在意。
而跆拳道社的刘宇,担心拖延下去情况有变,不顾自己的形象,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喊道:“许逆云,磨蹭什么,快点解决!”
许逆云一边躲闪董振文的攻击,一边回头看刘宇,点点头,“知道了!”
他的样子简直目中无人,董振文大怒,冲上前对许逆云打出一套连环拳。
“小心!”我急忙提醒董振文。
董振文尚未听清我的话,胸口就重重地挨到许逆云的一腿,幸亏他的格斗本能还不弱,及时用手挡住自己的胸口。
虽然是这样,董振文还是被踢得横飞出去,他的身体后仰,双脚噌噌蹭地踩在地板上,依然无法遏制自己后退的趋势。一瞬间,董振文飘飘然地后退五六米,直接被许逆云的一脚踢出场外。
眼看董振文的后脑就要撞到坚硬的场边桌子的桌角,我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双脚用力踩住地面,整个人从看台上“飞”起,踏着前几排看椅的靠背,一个扑身跳到场地里,终于将董振文扶住。
所有人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纷纷觉得不可思议,兴奋地叫起来。今天的比赛如此激烈,又出现如此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总算是没有“辜负”这些精力过剩的学生们的期望。
环望这些因为激动而涨红着脸的学生们,我微微地叹一口气,拍拍董振文的肩膀,“打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你去休息吧。”
似乎是被我刚才“从天而降”的举动所震惊,许逆云站在体育场中间,怔怔地看着我,没有退出场地。
“打他!”“打他!”一些男生忽然在看台上叫起来,立刻带动整个体育馆,大家都狂热地叫嚣起来,一种长期潜伏在心底的暴力冲动顿时充斥在体育馆的空气里。
许逆云看着周围学生的反应,对我摊开手掌,耸耸肩膀,“打一场?”
“你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我甩他一眼,望着台上的胡易为,拍了拍手掌。
胡易为对我点点头,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王涛轻拍他的后背,对他加以鼓励。
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我和胡易为身上,许逆云虽然赢得比赛,却竟然受到冷落。许逆云只能悻悻地走向看台,挥起手臂,稍许获得一些女生的叫声。
我和胡易为各自到更衣室换上击剑服,进入场地的时候,赢得整个晚上最热烈的掌声。看起来,我和胡易为的“击剑决斗”,无疑是学生们最为期待的比赛。
南城美院的所有学生都不敢小觑我各方面的能力,但在击剑方面,他们也亲眼目睹过胡易为的实力。
所以说,我和胡易为的比赛,是最难判断输赢的比赛,当然也是讨论和争议最多的比赛。
从胡易为的护面里,我看到一双明亮而凶狠的眼睛。这场比赛对他至关重要,为了击剑社,为了他自己的声誉,他不能输。然后我从他的眼睛里,也看到他对我的一丝恐惧。
在这个体育馆里,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实力,胡易为也仅限于估测而已。而坐在看台最高处,一直冷冷地看着比赛的古萌,他总是觉得遗憾:与他几次打斗,我都未能拿出真正的实力。
当初胡易为向我提出挑战,但他没有想到我会应战,他没想到我会击剑。
对于“未知”,人类自然而然产生一种担忧和不安。只有两种情况才能排除这种担忧和不安:有着必胜的信心,或者,无所谓胜负。
可惜,这两种情况,胡易为都做不到。
一个剑手在心理上应该有自信,在行为上应该有礼貌,在技术上应该有精细的观测能力。进攻舒展而精确,防守牢固而平稳,全部动作富有韵律感。
面对我,胡易为不够自信。心理这一点上,他还称不上是一个足够优秀的剑手。
我捏紧手里的剑柄,回头看一眼程心砚。她很紧张——我是她最后的希望。
自从离开旧金山之后,已经好久没有练习击剑,不过,应该还是能够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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