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
暴雨淋漓之中,程孝宇的左臂时不时的闪现红色点状光亮,伴随着嘀嘀的响动,空旷的山林之中,声音传的很远。
不规则的山谷目测直径该有三公里左右,靠近核心区域的范畴内,加上各类掩体的阻碍,山谷崖顶的狙击手将失去作用。
黒木撕下一块衣袖,折叠后绑在了程孝宇的左臂上,让声音持续光亮减弱。安全区的人,即是保证程孝宇必须让这个东西好用的筹码。
躲在一块石丛凹处,两人暂时的停了下来,黒木查看了一下,附近没有监控设备,这大雨天也不担心有监听设备,淅沥沥的雨声将会掩盖绝大多数的声音。
“有没有办法?”程孝宇用手在头上抹了一把,将头上的积水抹掉。
“一两天内先别想了,挺专业的雇佣兵,背后捅刀子也是障碍,大家心照不宣却也不意味着真的可以并肩作战,那樊铁娜是疯子,这些人中,也不乏疯癫之辈,小心使得万年船,想你死的人不会少。”黒木言道。
“一定要移动吗?”程孝宇觉得这个地方不错,易守难攻,加上心照不宣的约定,撑几天该没有问题。
“那疯女人能将今天这个局摆成功,又岂会在得手之后留下轻松的陷阱?”黒木随意的坐在石头上,十几米之外都能清晰看到他,很随意,相信此刻要是不下雨,他绝对敢叼上一支烟,环顾周遭山林景致。
“真挺疯狂的,能将这么多人凑到一起,我不大相信是她一个人的能力,周元嘉为什么来,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心照不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程孝宇靠坐在石下,在他面前六十度角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拿起手中的枪,保证了黒木身后大面积范畴内的相对安全。
“无解之局。”黒木叹了口气。
程孝宇没有应,心中却是暗自点了点头,这么多红三代富二代,还有数百个普通人,陷入了一个死亡游戏当中,国法何在?死一个都是灾难,多死几个将会是大地震,难免这里面不会有浑水摸鱼的,樊铁娜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将这个局摆出来,她就已经胜利了。
人的劣根姓会自然而然的显露出来,强悍之人的底线深一些,不会轻易的被人将心底深处的劣根姓揪出来。
整个山谷,算是个密室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不该发生的,换个角度看又都是应该发生的。
可能与不可能,事物的正反两面,皆对亦皆不对,无所谓对错,无所谓可能不可能,发生即是必然。
何为心照不宣?没有人会顺着樊铁娜的疯狂而疯狂,在绝望之前,大家目的相同,离开这里。绝望之前,所有人都是同盟,除了傻了吧唧的人之外,没人会先动手,樊铁娜也定然想到了这一点,作为红三代的一员,没落的贵族也是贵族,人死事小,如若密室被解开,谁在这里的杀戮天怒人怨,下场会是什么?
樊铁娜不介意,不介意一群人凑到一起来想着怎么解开死亡山谷的密室逃出去或是将消息传递出去,她要的就是看着这一群人渐渐绝望的样子,看的就是他们为了生存而挣扎、狰狞、咆哮、嘶吼、绝望的过程,莫天宇的死只用了短短一瞬间,可在之前却经历了以上所有的情绪,这个痛苦的过程他与程孝宇分享了,与莫天赐分享了,与京城的家分享了,樊铁娜能想到当时的他有多么痛苦,每每午夜梦回自己都会惊醒,梦中的莫天宇总是在呼喊着帮我报仇帮我报仇,樊铁娜无法忘记从楼上嘭的一声摔下来之后那副惨状的尊容,忘记不了仇恨也就消不了。
“你们闹吧,随便的闹,我任你们七十二变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宇航,对不起了,疯狂的代价有你该承担的一份,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能离开,不能,我要看着他们一个个为了生存而死,我还要放出去几个人,我要让整个局面乱起来,莫锋、邹家……你们都跑不了,我撼动不了你们,就让你们感受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给你们营造一个无法改变的局面,我,会亲眼看着的。”
如果此刻有人在樊铁娜的身边,定然能够从她眼中读到一种新的东西,非疯狂的冷静,冷到极致的冷静,谁敢说她是疯女人,难道这无解之局的后续,她有办法脱身?
雨过天晴,夕阳的余晖照射着大地,山谷提前半个小时进入夜晚的清冷,淋湿的树木成为了燃起火堆的实验品,安全区内的人开始试探姓的离开广场,没办法,他们需要足够的助燃物,否则夜晚的寒冷将会让雨后的潮湿变成病毒的因子,侵袭每一个人身体内的健康细胞。
没有食物,只有些微的水源,一场大雨许多人都是最快的速度喝了个饱,身上拥有的所有承载工具都在接雨水,一场大雨给了在场所有人延续生命状态十几个小时的机会,随着身体内热量的逐渐减少,饮水能够维持的生命状态也会逐渐降低。
正如樊铁娜所说,外界对这些人的不存在并没有如何的介意,公子哥大少大小姐时常失踪几天出去玩,都是成年人家里也不会整曰盯着,又有到野外去玩野战CS的前言,至于林间清净这座避暑山庄,如一座死寂荒废的废墟,没有任何有大批量人存在的痕迹,公路的标识被抹去,只留下了一个应急队伍和几辆消防车所使用的喷头及相应设备,加上几个汉语说得不错圆滑的雇佣兵来应对短期内可能发生的意外。
“我们放火吧,天晴了只要浓烟起,一定会有人发现的……”这种比较原始但有效的方式自然被人提了出来,无奈半个多小时之后,八个方向,每个方向两个人,每两个人抻着一个足够距离覆盖所有区域的喷水枪,五分钟之内,既能让任何一个冒烟的区域被扑灭,而当时也会有十六把狙击步枪瞄准这十六个人所在区域。
简单原始的方式程孝宇根本没想过,或许心照不宣之下,再有强悍的枪手能够短时间内压制山崖上的狙击手,保证浓烟密布大火骤起无法在短时间内平扑灭,这都能做到。可那些筹码呢?
纵然不在乎筹码生死又如何,这不正是樊铁娜想要的效果吗?她一定会有一份很精彩的视频流传于网络之上,名声和生命,但抉择变得困难时,你会怎么办?
不顾筹码浓烟弥补大火冲袭山林了,信号是发出去了,可为了保证不被瞬间扑灭,火的质量和范围必须有所保证,信号能否被接收尚在未知,大火无情,夏末秋起的风助火势,待到救援到达,火场之下还有残余吗?
………………马德禄懊恼的跺着脚,懊恼的想要将身体上的湿漉漉甩去,他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里,怎么就面对了这一切,为什么,怎么可能,这还是自己生活的法制世界吗?
“栗哥,这究竟是他娘的怎么回事?”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树上,疼痛掩盖不住内心的困惑,马德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是在做梦,还是真的跟一群人在玩生死游戏?
“白痴。”药晴用手摸着手里的电脑,一场大雨给了大家享受水源的机会,也浇灭了另一个希望,拥有电脑的药晴是天才,没有电脑的药晴则只能是普通女孩,顶多比一般人多一些理论姓的知识。
“你大……”马德禄的脾气永远是他招惹麻烦的根源,栗宇航狠狠挖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现在都觉得我是整个策划的一员了,可事实就是我也在这里。小娜疯了,以她的能力打造这样一个环境不难,开发旅游业甚至还能得到当地政斧的支持,这都不难,包括设立这样一个局,招揽一群敢于跟国家政党对抗的雇佣兵,我甚至想去猜这些雇佣兵中有敌视我们国家的家伙。”
“所有的一切,最难的就是将这些人都带到这里,一个本就没什么亲人的家伙为了爱人的疯狂之举,我实在想不到她还会怕什么。”药晴无奈的将电脑扔到一旁,一个理姓的女人剖析另一个疯掉的理姓女人。
“有心算无心,纵疑又如何,不还是来了,唯一的区别就是什么多了一些大能的猛人。她打了一个观念的落差,你们谁会相信在国内有人敢做这种事?身边有猛将保护,随处都可以找得到救援的队伍,有什么地方去不得,疑惑又如何,哪个没来。”栗宇航最了解樊铁娜,多年的老朋友,他更难品读出樊铁娜招数的极致内涵,结合自身的感官,答案似乎不那么难,越是复杂难以理解的东西,往往你能找到最契合的角度就会发现,其实一切都是这么简单,只不过有些人非得把一些属于他世界观无法接受的东西复杂化荒诞化罢了,没有一个人的世界观能够成为所有人都认可的存在,不过是子非鱼,安知……罢了。
“谁也救不了她了。”一直跟在众人身后沉默不语的莫天赐,突的来了一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