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力擒巨恶明真相 识破奸谋谅故人

幸亏来的果然就是叶慕华。

叶慕华骑着那匹伤马,本来以为是毫无希望可以赶得上宇文雄的了,想不到却突然听到他的呼声,而且发现了他正从山坡滚下。叶慕华又惊又喜,他嫌马跑得慢,登时从马背上腾身而起,就似一支箭似的射出去,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几个起伏,上了山坡,已经到了宇文雄的身边。刚好及时赶到,拦住了风从龙的追击。

风从龙一看来的不过是像宇文雄一般年纪的少年,也不怎样放在心上,“哼”了一声,喝道:“不知死活的小贼,你赶来送死,我就一并打发你吧!”声到人到,一招“横扫六合”的大擒拿手法使出,五指如钩,把叶慕华上半身的三处关节三道大穴全部笼罩在他的掌指擒拿之下。

叶慕华冷笑道,“你这大擒拿手法还欠高明!”一掌拍出,中食两指反钧他的腕脉,风从龙是个大行家,见他这招古怪的掌中夹指的点穴手,吃了一惊,连忙变招,横掌如刀,一招“斩龙手”反削叶慕华的手腕。叶幕华笑道:“我说你还欠高明,说得不错吧?”他掌势飘忽不定、笑声中已是蓦地变了方向,从风从龙意想不到的方位攻来。

风从龙经验老到,危而下乱,百忙中撤掌护身,只听得“蓬”的一声,双掌相交,叶慕华退了两步。风从龙则是身形一晃,只觉得虎口发热,就似给火红的铁块烙了一下似的,饶他功力深湛,也是颇为难受。

原来论功力还是风从龙稍胜一筹,故而叶慕华多退了一步。

但叶慕华的“大乘般若掌”,却是专伤奇经八脉的正邪合一的功夫,风从龙的大擒拿手已经霸道,却也还不及他。此时他的“手少阳经脉”受了掌力震荡,气血已是略感不舒了。

风从龙大吃一惊,喝道:“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又是什么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趁这趟浑水的好。这小子是朝廷叛逆,你知道么?”

宇文雄已经站了起来,喘过口气,说道:“叶大哥,这个老贼是朝廷鹰爪,别放过他!”

叶慕华冷冷说道:“风从龙,你不知道我,我可是知道你的。

我知道你是陕甘总督的护院,不,现在是四川总督的护院了。你不在四川伺候你的主子,来到这里做什么?快快从实招来,我或者还可饶你一命,否则,哼,哼,我可是专杀狗腿子的!”

叶慕华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未知道风从龙的真正身份。但风从龙听他一口喝破了自己的来历,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了。

风从龙试过叶慕华的本领,心里想道:“想不到这些后生小辈一个比一个强,我费了偌大气力,还拿不下江海天的小徒弟,如今又来了这个小子,看来是更难对付!”他自忖至多可以和叶慕华打个平手,心里就不觉踌躇不定。是打呢?还是跑呢?

叶慕华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思,哈哈一笑,截住了他的去路,喝道:“风大护院,你碰上了我,可由不得你了。还想跑么?”

风从龙怒道:“好小子,你当我怕你不成!我不过爱惜你的武功得来不易罢了。你的师父是什么人?”

风从龙想用缓兵之计,徐图对策。山中有家人家,两夫妻武功极高,他与这家人家甚有渊源,只要这家人家有一个人闻声而至,他就可以稳操胜券。

叶慕华怎肯上他的当,冷笑说道:“待会儿我自然会审问你的,却轮不到你来问我!”叶慕华并不知道他是要侍强援,但他恐防风从龙尚有党羽,决不能让他拖延时间。

两人再度交手,风从龙小心翼翼,只守不攻。他把七十二路擒拿手吏得非常绵密,企图慢慢消耗叶慕华的气力,即使胜不了叶慕华,但时间一长,这家人家发觉他们在这里打斗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却不料他的如意算盘恰好是打错了,他的擒拿手本来是适宜于攻击的,他的功力比叶慕华略胜一筹,倘若以攻对攻,叶慕华多少要有几分顾忌,一两个时辰之内,至少可以打成平手。

如今他只守不攻,意欲拖延时候,却反而对他不利。

叶慕华的掌力专伤奇经八脉,掌法也比他精妙得多。他虽然守得非常严密,还是免不了要和叶慕华对上了十几掌,每对一掌,他的真力就消耗一分,不到半个时辰,他已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这时,宇文雄正在一旁喘息,他消耗的气力太多,一时未能加入战团。风从龙越打越惊,心里想道:“这小子已难对付,江海天这徒弟若然恢复了体力,我怎敌得住他们夹攻?那两位老前辈会不会来,这只能是凭着机缘凑合的,只怕他们未来,我先要阴沟里翻船。”

风从龙忽地猛攻三招,一个飞身。便去抢马。只要给他跨上了赤龙驹,就可逃得性命。他突然转守为攻,出乎叶慕华意料之外,叶慕华化解了他的攻势,一时间却来不及阻截他了,

宇文雄撮唇一啸,这匹赤龙驹极通灵性,它在江家之时。是听惯了宇文雄的啸声的,虽然隔了一年、也还记得。宇文雄啸声一发,它果然听从指挥,便向宇文雄那边跑去。

风从龙一计不成,又生二汁。一个转身,向宇文雄扑过去。

宇文雄喘息未定,风从龙是意欲攻他一个措手不及,倘若能够擒获宇文雄,那就更胜于抢到赤龙驹了。

不料宇文雄虽然喘息未定,亦已恢复了几分气力,见风从龙扑了过来,立即便是一报“白虹贯日”,青钢剑迎着风从龙的胸口刺出。

两人都是强弩之未,不过,仍是风从龙内力强些,“铮”的一声,把宇文雄的青钢剑弹落,双掌相交,风从龙的大擒拿手法占了上风,五指如钩,抓着了宇文雄的手腕,虽是强弩之未,指力仍似铁箍。宇文雄运劲挣扎,和他扭作一团。

风从龙正想施展近身缠斗的分筋错骨手法,可是业已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觉背后劲风倏然,风从龙半身酸麻,双臂已是软绵绵的垂了下来。原来是叶慕华及时赶至,点了他的穴道。

叶慕华擒了风从龙,宇文雄拾回宝剑,谢过了叶慕华,气呼呼地盯着风从龙,恨不得刺他一剑,叶慕华笑道:“一剑将他杀掉,那是太便宜他了。”宇文雄翟然一省,说道:“不错,咱们找个僻静之处,审问他吧。”

叶慕单骑上他原来的那匹“一丈青”,宇文雄则改乘赤龙驹。

那匹伤马和那匹枣红马,跟不上这两匹坐骑,只好将它们抛弃了。

叶慕华纵马上山道,笑道:“这厮不是普通的鹰爪,为他而耽搁一些时候,也是值得的。”要知出了这段山区,就是平阳大道,路上人来人往,他们是绝不能带着俘虏走路,到晚上投宿客店之时再审问的。风从龙见他们带他上山,心里却是暗暗欢喜。

叶慕华进入了密林深处,将风从龙提下马来,冷笑说道:

“风大护院,你审犯人也审得多了,今日可轮到你受审啦,识相的就依实供来,若存半句虚言,叫你识得我的厉害!先说,你这次是为了什么进京的?”

风从龙给他点了软麻穴,气力丝毫使不出来,但仍然挺胸凸肚,装作一副好汉的模样大声说道:“大大夫死则死耳,你这两个小子也配审问我么?”说罢,还居然昂首向夭,纵声大笑。

其实风从龙并非真不怕死,而是因为他知道对方要得到他的口供,一定不肯便即将他杀掉,他乐得充充好汉。他故意纵声大笑,还另有一个目的,是想把那家人家引来。

叶慕华冷冷说道:“好,你笑吧!我倒要看你这个‘硬汉子’能充得多久?”冷笑声中,一掌向他背心拍下。

这一掌力道并不很大,但片刻之后,在风从龙体内,游似有千百条毒蛇孔窜乱啮一般,所受的痛苦,赛过世上任何一种毒刑,风从龙饶是铁骨铜皮也抵受不起,呻吟说道:“你,你干脆一剑杀了我吧!”

叶慕华冷笑道:“杀你?没这么便宜!你不是要充‘硬汉子’么?怎么,我只是小施刑罚你就受不起了?我还有十几种更厉害的刑罚准备让你尝尝滋味呢!”

奇痒奇痛,整冶得风从龙死去活来,只好气焰全消,哀声求告:“小祖宗,你松松刑吧,我说,我说,我说了!”声音断断续续,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叶慕华笑道:“你笑不出来了吧?哼,也不怕你不说!”说罢,在他身上的相关穴道一拍,减少了他两三分痛苦,让他保留一点气力可以说话,喝道:“你这次进京来作什么?快说!”

风从龙喘过口气,说道:“我给叶大人来京禀报军情,并请皇上给他增兵。”

叶慕华甚是精明,说道:“什么军情?为何不用文书,要你亲口禀报?”

风从龙期期艾艾,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叶慕华冷笑道:

“你是不是想受更厉害的毒刑?”作势又要举掌拍下。风从龙胆战心惊,连忙说道:“叶大人打了几次败伏,这是故意诈败的。他要我密奏皇上,请皇上安心。”

叶慕华道:“何以他要诈败?”

风从龙道:“这个,这个——”叶慕华冷笑道:“这个是与他的公子有关吧?老实告诉你,叶廷宗的来历我早已知道。你说假话也瞒不过我的。你说假话,只有你自己吃亏!”说罢在风从龙的关节要害之处一弹,那是神经感觉最敏锐之处,登时又把风从龙痛得死去活来,在地上打滚,杀猪般的大叫。

宇文雄诧道:“谁是叶廷宗?”叶慕华笑道:“叶廷宗就是你的大师兄叶凌风本来的名字,也就是这位风大护院的少主人,四川总督叶屠户的公子。”宇文雄大为惊异,心里想道:“我不敢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他,却原来他不但早已知道大师兄是奸细,对他的来历,也比我们知道得多。”

风从龙面如土色,叫道:“我全说了,你松松刑吧。”叶慕华以独门解穴的手法,“恰到好处”的略减了他几分痛苦,风从龙知道叶慕华已经知道叶凌风的底细,果然不敢隐瞒,说道:

“叶大人之故意诈败,那是因为要给他的公子树立威信。好让义军死心蹋地的听他指挥。”

叶慕华“哼”了一声,接着问道:“叶屠户父子两人定下了什么阴谋诡计准备对付义军?快快从实招来!”

风从龙呻吟道:“这是军机大事,我、我不过是个护院,怎能知道?”

叶慕华冷笑道:“不过是个护院?哼,你的真正身份你当我不知道吗?叶屠户这次要你入京密禀军情,让你们的狗皇帝放心,他担保可以失败后趾,‘袭灭’义军,他有什么必胜的把握?

他既然要主子宠信他,岂有不把这必胜的把握奏明主子之理?

好,你不肯说,是吗?且待我慢慢的消遣你!”江湖上的俗话,“消遗”即是“折磨”的意思。

其实叶慕华并未知道风从龙的真正身份,不过从他这次入京替叶屠户密报军情的事件看来,亦可以猜想得到他不是个普通的“护院”了。而且叶慕华后面的这段推断,剖析精明,有如老吏断狱,风从龙根本就不可能狡辩。

风从龙只当叶慕华当真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既然无法狡辩,心中便自想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不说一些实话是不行了。”于是在喘过口气之后,吞吞吐吐他说道:“叶总督和他的公子定下计谋,准备在官军诈败几场之后,由他的公子招集川中各路义军,总攻小金川。官军在险要之处埋伏,由叶公子预先通风报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将各路义军一网打尽,

宇文雄大吃一惊,骂道:“好狠的手段!”要知直到现在为止,江海天他们虽然已经查明叶凌风是叶屠户之子的身份,但叶凌风如何父子串通的凭证,他们还未获得。如今队风从龙的口里招供出来,这才是铁证如山,叶凌风的罪恶也就完全暴露了。”

叶慕华道:“这计划准备在什么时候进行?”风从龙道:“确实的日期是要看当时情势的,我也的确是不知道。”其实,虽未定下确切日子,但也约好了是在这个月内执行这项计划的。面且对这计划的具体内容,风从龙也完全知道。不过,他却说一半不说一半,未肯尽吐实情。

叶慕华虽然精明,究竟还是年轻,不是十分老练,没有追问下去,却转过话题,追问风从龙这次匆匆出京的任务。

风从龙早已透露了他见过贺兰明,此时无法隐瞒,但求少受折磨,只好如实说出,他是要赶回去秘密通知叶凌风,告诉叶凌风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必须赶在揭发他的秘密的人来到之前,及早想法对付,或者提前动手,消灭义军。

风从龙所说的早已在他们意料之中,但他们仍是吃惊不小。

要知问题的关键是在哪一方先到小金川,大内总管是一定会派人去通知叶凌风的,他们的马快,大内总管派的若是另外的人,骑的即使是内苑御马也未必追得上他们;但是风从龙骑的赤龙驹那就不同了。宇文雄听了不觉不寒而栗,心中想道:“好在给我们侥幸遇上了他,将他擒获,要不然他骑了我师父的赤龙驹,一定会走在我的前头,先到小金川。”

风从龙道:“我所知道的都已说了,请两位小英雄高抬贵首。”

叶慕华道:“再问你一桩事情。三年前有十三名大内高手在甘肃的麦积石山围攻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就是你们的总督少爷如今冒了他的名字的那个叶凌风。而这十三名大内高手之中,有七个人当时就是住在陕甘总督的衙门的。你身为总督的护院,这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了?”

风从龙大吃一惊,心道:“这件事他怎的也知道得如此清楚?”连忙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但当时我可没有同去。”

叶慕华道:“我知道你没有同去。但那一班大内高手怎知道那一日叶凌风会到麦积石山的药王庙?这消息是谁密告的?”

风从龙害怕再受毒刑,心里想道:“反正那些人都已死光了,我如实招供,亦是无妨。”便道:“另外的六名大内高手当时奉命护送原在伊宁的耿总兵回京,这消息是他们连夜到陕甘总督的衙门报讯的。至于他们何以知道,那就非我所知了。”

叶慕华知道这个事实,心里已明个中原委,暗自想道:“一定是耿总兵父女在帐内密谈之时,给营中充任朝廷耳目的暗探偷听了去。那六名大内高手,名为护送,暗地里当然也负有监视他的任务。”他证实了此事与耿秀凤无关之后,不知怎的,心里就似有一块石头掉下地来的感到痛快,感到轻松。

叶慕华紧接着问道:“你们明明知道耿总兵和那姓叶的少年是毫无关系的,为何你的主人,当时的陕甘总督财叶屠户却要借此一案陷害耿总兵?”

风从龙见他样样都知底细,不敢不说实话,“耿总兵那次进京,有活动升迁陕甘总督之意,时大人碍知风声,故此先下手为强,将他除掉。大内总管朴鼎查也因损失了十三名得力手下,无法向皇上交代,若依实说出十三名高手都是给一个少年杀的,只恐皇上将他斥革。故而朴总管也乐得与叶大人串通,陷害耿总兵,诬他通匪,好减轻自己派人不力的过错。”

叶慕华听得忘形,“啪”的一掌打裂了一块石头,说道:

“原来如此,可惜,可惜……”宇文雄道:“可惜什么?”叶慕华道:“没什么,可惜这里只有咱们两人。”原来他是想起了耿秀凤,心道:“可惜风从龙这番活耿秀风没有听见。”

宇文雄莫名其妙,不知叶慕华是在盼望谁来,只听得叶慕华又向风从龙问道:“好,最后间你一桩事情,叶廷宗充当朝廷的奸细。这是几时开始的?是否由你从中穿针引线?”

风从龙只盼拖延时候,拖到有人救他,于是一一从实招供,免得多受折磨。宇文雄听了他的招供,不寒而栗,这才知道叶凌风去年回到江家之时已经是给风从龙操纵的奸细了。镇上的“太白楼”就是他们的秘密机关。

风从龙道:“我所知道的尽都说了,两位小英雄若肯饶我,以后我也不敢再当朝廷的鹰犬啦。”

叶慕华道:“当真都说了么?宇文兄,搜搜他的身子。”

宇文雄撕开风从龙的衣裳,搜出两份文书,一份是皇帝给叶屠户的“御旨”,加他一个“兵部尚书”衔,许他奉旨有权指挥所有朝廷入川的军队。另一件文书则是兵部发的“凭照”,这是给叶凌风的“凭照”,证明叶凌风是兵部的“记名总兵”,有此凭照,可以得到官军的保护。

原来叶凌风所定的计划是要长期潜伏在义军之中。恐怕万一给不知原委的官军捉获,口说无凭,给官军杀了岂不“冤枉”?故而要通过他的父亲和风从龙的关系,向兵部取得这样一份“凭照”。

叶慕华笑道:“宇文兄,这两份文件对你或许会有用处,你妥为收藏吧。”宇文雄已知叶慕华知道了他入川的任务,两人心照不宣。当下宇文雄将文件贴肉藏好,说道:“这厮该当如何处置。”

叶慕华道:“这样的人决计不能相信,饶他少受一点活罪,给他一个痛快吧!”意思即是要宇文雄一剑将他杀了。

风从龙大叫道:“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叶慕华道:“我几时答应过饶你的命的?”风从龙叫道:“我吐露了这许多秘密,即使不能将功赎罪,也总可以稍减几分吧!”宇文雄宅心宽厚,有点不忍,说道:“叶大哥,废他武功如何?”叶慕华道:“不能因只顾妇人之仁误了大事!”

宇文雄心头一凛,想起多少人的性命在他手上,放了风从龙不打紧,秘密泄露,祸害可就大了。于是一咬牙根,拔剑出鞘,正要刺去,风从龙大叫道:“我还有一件机密之事,你们要不要知道?”宇文雄怔了一怔,宝剑将刺未刺。

宇文雄剑尖指着他的咽喉,喝道:“有什么机密之事,快说!”风从龙吞吞吐吐他说道:“唉,这个,这个……你们可能饶我一条性命?”

宇文雄想了一想,说道:“你不必说了。我不能饶你性命,不用骗我!”但宇文雄虽然决意杀他,毕竟也迟疑了片刻,而这片刻的迟疑,却误了大事。风从龙所企盼的救兵已经到了。

宇文雄的剑尖正要向前一插,风从龙蓦地笑道:“你现在想要杀我,已经迟了!”说犹未了,只听得“叮”的一声,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暗器,竟然把宇文雄的长剑打落!

叶慕华大喝道:“哪里来的妖妇,胆敢暗器伤人!”双指一弹,“铮”的一声,把一枚乌黑的指环弹落。就在此时,风从龙忽地骨碌碌的从山坡上滚下去,滚了约数丈之地,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他本来是给叶慕华用独门手法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的。这一下变生意外,叶慕华的吃惊比碰到暗器们袭更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服装怪异,白发如银的老妇人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哈哈笑道:“有我在此,谁还能够伤害你?风从龙你不用跑啦!”

原来这个老妇人刚才是同时发出三枚指环,一枚打落了宇文雄的长剑,一枚叶慕华的穴道,还有一枚却是用来解开风从龙的穴道的。

叶慕华虽然弹落她这枚指环,虎口也略略感到有点酸麻,叶慕华心头一凛,知道来的是个比风从龙武功更高的劲敌。

那老妇人虽然叫风从龙不要逃跑,但风从龙还是向赤龙驹跑去,而叶慕华最最害怕也是怕风从龙跨上了赤龙驹,逃之夭夭。因此在这关键时刻,叶慕华毫不迟疑,立即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追赶风从龙,他知道自己独门点穴的功效,风从龙纵然穴道已经解开,至少也得再过半个时辰方能血脉畅通。此时杀他,不费吹灰之力,若给这老妇人缠上。再想腾出手来杀他,那就难了。这老妇人虽然厉害,料想宇文雄也能抵挡片时。

不料这老妇人却下去攻击宇文雄,宇文雄此时已经拾起宝剑,同样的旋展“八步赶蝉”的轻功向老妇人追刺,老妇人反手一挥长袖,宇文雄已有准备,以全副功力使出“大须弥剑式”,老妇人这一拂未能将他宝剑拂落。不过宇文雄给她这股大力一震,却也身不由己的接连向后退出了七八步,兀自未能稳住身形。那老妇人一声长啸,后发先至,已堵住了叶慕华的去路。

这老婆婆发白如银,但肤色红润,却是毫无龙钟之态,身手也极之矫捷。叶慕华一掌劈去,掌势飘忽不定,那老婆婆不受他的诱着所欺,反手一挥,接个正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叶慕华给她的掌力震退两步,老婆婆哈哈笑道:“你这大乘般若掌力是有了六七分火候了,但伤得了别人,却伤不了我。嘿,你是叶冲霄的儿子还是徒弟?”

这老婆婆只是接了他的一招,便看出他的来历,叶慕华惊疑不定。喝道:“你是谁,为何助这鹰爪?”叶慕华见她说得出他的父亲的名字,恐怕她和自己的父母或许有点交情,故而想要先查问个清楚。

老婆婆怒道:“混帐,你骂谁是鹰爪?我的事情你管得着么?

我喜欢帮谁就帮谁!你要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先绪我磕头!”

叶幕华给她惹起了怒火,心里想道:“管她是淮,她既然是与鹰爪一路,那就是我的敌人了。”那老婆婆在冷笑声中又扑过来,叶慕华已知般若掌伤不了她,便“唰”的拔剑出鞘,剑掌兼施,应付强敌。

老婆婆解下束腰的绸带,给作软鞭来使,内力贯注,绸带夭矫如龙,呼呼挟风,劲道竟是不亚于钢鞭,老婆婆接了几招,又冷笑说道:“原来你是叶冲霄和欧阳婉的儿子。欧阳婉这贱婢把她娘家的剑法也传给你了。”

这老婆婆出口伤他母亲,叶慕华自是心中大怒,但在盛怒之中,却也甚为惊诧,他的父母极少与武林中人往来,这老婆婆却不但知道他的父母,对他母亲的家传剑法也一眼看得出来,按说她应该是与自己的父母相知颇深的了,但她却又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从来不收徒弟,似乎至少是这十几年来来曾往来的了。

而且她又为什么要骂自己的母亲呢?

叶慕华大怒之下,豁了性命与那老婆婆抢攻。老婆婆挥舞绸带,见招拆招,见式破式。叶慕华所使的剑法似乎都已在她意料之中,而她所使的招式却在叶慕华意料之外。但奇怪的是叶慕华虽然识不破她的家数,却也隐隐看得出,她有若干招式竟侧是从他的本门剑法中变化出来,和耿秀凤的家数则完全一样。

但老婆婆的功力却比耿秀凤高了不知多少,叶慕华可以胜得了耿秀凤,对这老婆婆却是一筹莫展。饶他使出浑身本领,拼命抢攻,仍是处处被这老婆婆所制。老婆婆冷笑道:“我骂你的母亲,你就生气了么?哼,欧阳婉这贱婢见了我,她也要向我磕头,让我喜欢怎样骂就怎样骂!”

叶慕华大怒,剑中夹掌,一招“横云断峰”,剑势斜飞,拦腰斩去。老婆婆冷笑道:“你宝剑虽利、岂能奈我何哉?”绸带一抖,修的卷着了剑锋,叶慕华振臂一挥,不料对方的“卸力化劲”的功夫比他更要高明,绸带只是轻轻一引,叶慕华这一招的力道竟然给她化去,宝剑削它不断。

叶慕华左掌劈到,那老婆婆骈指一戳,又以“弹指神通”的功夫化解了他的“般若掌力”。老婆婆喝遭:“撤手!”绸带一卷一拉,叶慕华虎口发热,隐隐作痛。可是他也运用上乘内功抗拒,虽然不敌对方,但宝剑仍是未曾脱手。

宇文雄喘息一过,见叶慕华形势危急,便来助战,他的本领虽然还比不上叶慕华,但所用的“大须弥剑式”却是第一等的上乘剑法,老婆婆不敢轻敌,腾出一手,挥油解他剑招。老婆婆的功力比叶慕华是要高些。但也不过高那么三两分而已。如今她既要分神拆解字文雄的剑招,用于绸带的内力已是不能贯注,叶慕华乘机反击,“嗤”的一声,削去了一段绸带,解开束缚,两人联手,与那老婆婆再度交锋。

老婆婆仍然把绸带当作软鞭来使,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饶是对方双剑联防,她兀是攻多守少,不过,宇文雄的“大须弥剑式”,守得极为严密,叶慕华的大乘般若掌,那老婆婆也不能不加意提防。因此她表面上似是略占上风,其实却是双方都无取胜的把握,成了个相持的局面。

风从龙刚才躲在乱石堆中,此时又再出禾,要去抢那匹“赤龙驹”。叶慕华大为着急,说道:“字文兄,杀那鹰爪要紧,你让我暂时抵挡一阵。”老婆婆哈哈道:“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们还想走得出去伤人么?”绸带夭矫如龙,把两人的身形全都罩住。宇文雄仅足自保,要想摆脱她的纠缠,却是不能。

宇文雄道:“不必着急,赤龙驹听我的话!”发出一声长啸,赤龙驹果然听他指挥,跑上山头。风从龙气得大骂,骂赤龙驹给他骑了一年多,竟然是只识旧主,不肯听他。

赤龙驹跑了开去,叶慕华那匹“一丈青”仍然留在原地吃草,风从龙咕哝道:“这匹马虽然比不上赤龙驹,也还不错。”舍了“赤龙驹”,便去牵“一丈青”。“一丈青”是叶慕华偷来的,尚未能指挥如意。风从龙的驯马术颇为高明。走过去牵着“一丈青”,“一丈青”没有反抗。

风从龙正要跨上马背,那老婆婆喝道:“风老大小心!有人偷袭!”正是:

千里飞骑争一瞬,不容奸贼遂奸谋。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风云阁扫校

第三十二回 双剑纵横生死斗 一声霹雳破疑团第四十二回 金钗挑破当年梦 慧剑难挥往日情第五十四回 陌陆相逢歼狡贼 荒林逃遁叹穷途第三十一回 论剑喷烟施绝技 还珠留谒显神通第三十回 青袍怪客来挑战 黄石奇招未奏功第四十二回 金钗挑破当年梦 慧剑难挥往日情第七回 少年侠骨来相护 幽谷情苗便暗生第三十四回 凭籍师门担大任 预留对策嘱英雄第十七回 布下玉笼囚彩凤 安排香饵钩金鳌第十六回 大侠酬恩承重诺 少年负义昧良心第一回 四海翻腾云水怒 百年淬厉电光开第十二回 虎猛鹿狡谋富贵 主骄奴妄气英豪第十七回 布下玉笼囚彩凤 安排香饵钩金鳌第十七回 布下玉笼囚彩凤 安排香饵钩金鳌第三十四回 凭籍师门担大任 预留对策嘱英雄第二十四回 挥刀救友真英杰 问罪登门枉好人第五十一回 自古忠奸难两立 终须黑白要分明第二十五回 清浊未分堪一叹 恩仇难辨又重来第五十五回 并骑同行情脉脉 单刀斩敌气昂昂第五十四回 陌陆相逢歼狡贼 荒林逃遁叹穷途第五十回 艰危未许销英气 侧调安能犯正气第三十二回 双剑纵横生死斗 一声霹雳破疑团第五回 欲驻萍踪陪玉女 难明心迹觅孤儿第十回 黑夜荒山来怪客 黄童白叟斗三魔第五回 欲驻萍踪陪玉女 难明心迹觅孤儿第四回 玉女迎宾招责骂 少年惊艳惹相思第十八回 排难解纷劳大侠 寻徒觅药斗魔头第十三回 遍觅孤雏存友道 驱驰千里护英豪第三十九回 教主深藏图大事 夫妻义重劫天牢第二十四回 挥刀救友真英杰 问罪登门枉好人第二十八回 奸徒得意英雄会 黑网伸张覆武林第二十四回 挥刀救友真英杰 问罪登门枉好人第二十五回 清浊未分堪一叹 恩仇难辨又重来第二十七回 峭壁留痕惊恶报 名山逑旧儆凶顽第二回 为护良朋拼性命 相逢义士托遗孤第十九回 把酒言欢肝胆照 连襟挑拨是非多第四十四回 剑影刀光寒敌胆 腥风血雨闹元宵第二回 为护良朋拼性命 相逢义士托遗孤第三十三回 详查往事多疑窦 欲试奸徒辨真假第四十五回 打破牢笼飞彩凤 喜从王手接金钗第四十一回 苍茫大地谁为主 窈窕秋星或是君第三十八回 豪杰横刀歼小丑 奸人指路捕孤儿第五十三回 误停谗言伤侠士 巧施毒计害英雄第一回 四海翻腾云水怒 百年淬厉电光开第五回 欲驻萍踪陪玉女 难明心迹觅孤儿第三十二回 双剑纵横生死斗 一声霹雳破疑团第十回 黑夜荒山来怪客 黄童白叟斗三魔第十一回 万里双骑追恶寇 千金一诺为孤儿第二十七回 峭壁留痕惊恶报 名山逑旧儆凶顽第十一回 万里双骑追恶寇 千金一诺为孤儿第十八回 排难解纷劳大侠 寻徒觅药斗魔头第四十三回 罗网空张飞彩凤 青衫欲湿觅伊人第十八回 排难解纷劳大侠 寻徒觅药斗魔头第三十三回 详查往事多疑窦 欲试奸徒辨真假第五十四回 陌陆相逢歼狡贼 荒林逃遁叹穷途第二十九回 魑魅幽林施毒手 英雄大会究奸徒第四十六回 力擒巨恶明真相 识破奸谋谅故人第五十回 艰危未许销英气 侧调安能犯正气第四十七回 尽释恩仇迎侠女 分清斜正叛师门第二十二回 万里寻夫来问讯 中霄执药动奸谋第十九回 把酒言欢肝胆照 连襟挑拨是非多第十六回 大侠酬恩承重诺 少年负义昧良心第三十四回 凭籍师门担大任 预留对策嘱英雄第十七回 布下玉笼囚彩凤 安排香饵钩金鳌第十九回 把酒言欢肝胆照 连襟挑拨是非多第六回 威加稚子滋疑虑 力战强豪动杀机第四十四回 剑影刀光寒敌胆 腥风血雨闹元宵第三十六回 巧言佞色施奸计 密意深情错付人第十回 黑夜荒山来怪客 黄童白叟斗三魔第二十回 欲结朱陈施巧计 心怀叵侧动奸谋第十回 黑夜荒山来怪客 黄童白叟斗三魔第九回 豪气雄风交侠士 奸谋诡计骗儿童第十九回 把酒言欢肝胆照 连襟挑拨是非多第六回 威加稚子滋疑虑 力战强豪动杀机第四十三回 罗网空张飞彩凤 青衫欲湿觅伊人第七回 少年侠骨来相护 幽谷情苗便暗生第四十回 剑影刀光寒敌胆 英风侠气闹京华第七回 少年侠骨来相护 幽谷情苗便暗生第二十一回 欲制玉郎求绝技 不知乳燕入谁家第二十五回 清浊未分堪一叹 恩仇难辨又重来第二十回 欲结朱陈施巧计 心怀叵侧动奸谋第五十三回 误停谗言伤侠士 巧施毒计害英雄第四十二回 金钗挑破当年梦 慧剑难挥往日情第二十九回 魑魅幽林施毒手 英雄大会究奸徒第五十三回 误停谗言伤侠士 巧施毒计害英雄第三十六回 巧言佞色施奸计 密意深情错付人第二十回 欲结朱陈施巧计 心怀叵侧动奸谋第二十五回 清浊未分堪一叹 恩仇难辨又重来第十四回 独闯龙潭饶侠气 自投罗网中奸谋第十八回 排难解纷劳大侠 寻徒觅药斗魔头第四十三回 罗网空张飞彩凤 青衫欲湿觅伊人第四十四回 剑影刀光寒敌胆 腥风血雨闹元宵第五十三回 误停谗言伤侠士 巧施毒计害英雄第二回 为护良朋拼性命 相逢义士托遗孤第七回 少年侠骨来相护 幽谷情苗便暗生第四十三回 罗网空张飞彩凤 青衫欲湿觅伊人第二十回 欲结朱陈施巧计 心怀叵侧动奸谋第五十二回 路转峰回逢侠女 林深路秘出奇兵第九回 豪气雄风交侠士 奸谋诡计骗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