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见陶予笑咪咪的与她说话,还当陶予要过来与她一起玩,马上咯咯的笑起来,无限欢喜的样子。
陶予便犹豫起来。生怕他一走,昭阳又要哭闹。
秦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那么粘着小七,便从榻上拿了拨浪鼓来逗她,陶予这才松了口气,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时,奶娘徐妈妈便过来喂奶。
秦末记得孩子六七个月大的时候,奶、水的营份就不足供养婴儿的身体了,便与徐妈妈商议:“这一段也别尽喂奶、水了,叫小厨房里弄些水果捣碎,另再用些青菜剁碎了熬些粥喂她,先试试看。”
奶娘听了一惊:“这……”
是娘娘对自己不满意,要赶自己走不成?可回想一下,她照顾小公主极是尽心,平日也从不多言多语,并未犯过什么错。
见她脸色顿变,秦末这才会过意来,想着这徐妈妈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便安抚一笑,道:“眼看昭阳也越来越大了,吃些东西总不是坏事,昨儿我拿了水果喂她,看她挺喜欢吃的,只是还没出牙,所以总得捣成肉泥才好,以后昭阳都是你照着,我想着若是能吃东西,你也要轻松些不是?对了,我听说你家也有个小丫头吧?”
“是,娘娘,奴婢家那小丫头,也快周岁了。”
秦末便道:“我还担心着这孩子没有差不多的孩子一起玩,性格会孤僻,总不能一直缠着她哥哥,等昭阳再大些,你把你家里那个小丫头也领来,给她作个玩伴,可成?”
奶娘一听,已是大喜,这是打算长期留她了,忙应道:“这可是天大的恩典了。奴婢谢谢娘娘。”
说着就要行大礼,可手上又抱着昭阳,秦末拦住了,笑道:“这算什么恩典,我倒是怕府中规举多,拘着孩子们呢。”
等徐妈把昭阳抱到隔间里去喂奶,秦末便和萧策闲话,不时陶予收拾好了进了屋,等奶娘喂了奶,抱了昭阳出来,陶予就接了过去,放在榻上一心一意逗着昭阳玩。
奶娘想着秦末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宝宝六七个月大的时间,正是出牙的时候,最是折磨人,一不小心就易发烧生病,她也是奶过几个孩子有些经验的,想着若是昭阳真能多吃些东西,也许身体好些,就不至于轻易病了。
如此一想,就往厨房中去了。既决定让昭阳加餐,假他人之手,总有些提心掉胆,虽说这东院中,看着宽松随意,实则烟雨姑娘管的极严,可她也不敢提以轻心,还是她自己动手放心些。
萧策却趁着机会,考校了陶予的功课,陶予应答流畅,萧策很是满意。
一家人正热闹着,烟雨在外面问:“娘娘,可要摆膳?”
“就送这里来吧,在榻上放两张矮几拼一下就是。”
烟雨应了。自去准备。
一家人一起吃了饭,奶娘午后便熬了青菜鸡丝粥,喂了昭阳一些。这孩子倒也不娇气,竟喝了小半碗。喜的奶娘娘眉开眼笑。
陶予逗了一会儿昭阳,便该去前院的外书房读书了。昭阳依依不舍的撇了嘴,就要哭出来,陶予愁容满面的出了院,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昭阳,生怕他走后昭阳哭闹,直到在书桌前坐定,李师傅咳了一声,严肃的查起课业,陶予这才收起心思。
黄昏一眨眼便来了,李师傅终于宣布今天的课业结束,陶予规规举举行了礼,这才急冲冲收拾好书本,兴冲冲跑了出去,李师傅看着含笑摇头。
若说满意,他从前未入秦王幕僚时,也曾做过近十年西席,这位小公子,是他教过的所有学生里,最有天份的一个,又长的俊美不凡,难得的是虽调皮任性些,却知礼知节,课业上十分认真,假以时日,只怕又是大萧一朵奇葩俊才。
不过自从王妃娘娘生了昭阳公主后,这平常课业结事后也扯着他问东问西的学生,用功则是一样用功,布置的课业从不打折扣,可一下课便再见不着人影,火急火燎的便往后院冲,真不知道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几个月大娃娃,怎会有这样的吸引力。
陶予冲进东院,就听到正堂内欢声笑语。隐隐似有姐姐的笑声。便三步并着两步跨进屋里。
“姐姐?真的是你?”
陶月棠背对着门口,听到陶予的声音,也欢喜的回了身:“小七,你下学了?”
陶月棠与陶予也足有三个月未曾见过了,陶月棠过了圆农节,便随着商队去了一趟东越国,淘选商品,定下东越长期合作的商家,又因难得去一趟,在东越京都和几处大城市里,都好好转了几圈,直到四月,想着铺子生意不能长时间不管,这才回了幽州。
“是,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陶予跨进屋中,打量着微有些黑瘦了的陶月棠,欣喜笑道。
陶月棠尚未回答,陶予见阿悦管事也在屋里,又忙着上前见礼:“阿悦姐姐,你也来了。”
陶予乃王府公子,阿悦虽是年长,也起身行了礼:“阿悦见过小公子。”
“姐姐不必多礼,快请坐吧,这一路上可受了不少罪吧?”陶予侧身让了,请她坐下。
陶月棠见弟弟进退有度,比从前又稳重了不少,心中欢喜,拉着他一并儿坐了。
阿悦才道:“哪里累?东越富庶,沿途所经之处,客栈林立,竟比幽州还要强上许多,景致虽与大萧不同,可也极美,我和你姐姐,几乎乐不思蜀了。等小公子再大些,也可去四处走走看看。”
陶予听了也很向往,李师傅就曾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果能去周边各国看看,自然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的,别的且不说,他随着姐姐一路从江南流落到幽州,便和从前的自己有了极大的不同,就笑道:“是,姐姐说的这么好,以后小七若有机会,也一定去东越看看。”
又担心着师祖爷爷上官青云,便继续问道:“姐姐们没有和师祖爷爷一道吗?”
当初走的时候,因时间刚好,秦末便托了上官叔叔对两人暗中多予照顾。这事,虽然外人不知道,陶予却是知道的。
秦末刚好也想知道,因她们才回来不久,也刚在屋中说了几句话,便被陶予来打断了,便也看着阿悦和陶月棠。
阿悦便道:“先生一路上暗中倒是跟着我们的,不过到了东越的青城,因我和月棠姑娘还需滞留,而先生又需去东越的京都楚城,所以便在青城与先生分手了。后来先生也一直未曾与我们联系,因此并不知道先生现在的情况。”
秦末和陶予都略觉得失望,秦末便道:“那你们在东越的两月,是否听到东越朝庭有什么消息传出?”
两人都摇了摇头,她们只顾着看货,订货,可不曾刻意打探过东越的政事。
不过阿悦到底和陶月棠不一样,她本身出身贵族,又跟着农怀这么多年,对政事本就敏感,想了一下便道:“奴与陶姑娘离开东越时,似乎东越的京城有些不对,去时沿途都极宽松,入城盘查十分便捷,并未耽搁多长时间,可是离开时,倒是京城出了事的样子,盘查极严,奴和姑娘都是大萧人士,更是被请到守城巡兵的管事处盘问了半天,因有他们本国榷场开出的公文,这才放行。后来奴也觉得奇怪,出了城,与那些行商们打听了,也未曾打听出什么来,不过也隐有消息,说是东越皇宫中出了点什么事。具体情形,便不清楚了。”
秦末也就不再多问,刚好昭阳见大人们说了半天,就是平常最疼他的哥哥也不理她,便撇了撇嘴,哇一声哭起来。
陶予忙上前把她抱进怀中,轻声哄着,陶月棠和阿悦都不由睁大了眼。尤其是陶月棠,从没想过弟弟还有这样的时候,竟然连宝宝都会哄,而且奇怪的是,他这么柔声轻言几句,在昭阳的背后轻拍了几下,昭阳竟神奇的止了哭,露出了天真可爱的笑来。
“小七,我与你姐姐们有话要说,你先把妹妹带院子里玩会儿去。”
“好。”陶予应道,又哄着昭阳,“盛儿,哥哥带你玩去罗。”
昭阳便发出咯咯的笑声。一双胖胖白嫩的小手,左右挥舞着。
看着他们出门,秦末笑道:“盛儿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与小七亲近,平常哭闹的再凶,只要小七哄上几句,就好了。”
阿悦和陶月棠本都是姑娘家,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阿悦便笑道:“大概是府里只得这两个小人儿,所以才亲近。”
“还真是这个理。”秦末笑着。
陶月棠想着秦末既支走了小七,大概是有话要与阿悦商议,便也告退:“娘娘,我先去看看烟雨姐姐和碧芙姐姐她们去。”
秦末有问要说,也不留她:“烟雨出门办事儿去了,大概要晚膳时方能回来,碧芙就在跨院里,叫雪草儿领你去吧。”
等陶月棠出了屋,秦末才正色道:“阿悦,当初混在商队中遣入东越北魏诸领国的斥喉,都是由你负责的,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奴刚回来,按排好了事情,便与月棠姑娘一道来王府了,来没来得及询问。晚间回去,便立即召人过来详问。明日一早,便来给王妃回话。”
东越那边肯定是有事发生,只不知是否和上官叔父有关系。秦末极是担心,也就不再说那客套的话:“你这些日子辛苦了,不过这件事情紧急,就劳你再多累几天。”
“娘娘这是哪里话。阿悦又不是娇小姐,有什么累的。娘娘放心就是,阿悦必定打听清楚东越的情形。”
就算秦末不说,她也知道上官先生去东越,肯定是非同一般的原因,很可能与东越的政事有关,否则娘娘听她说了东越京城楚城气氛紧张,也不会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