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恒好不容易追上能看见宫爵,两人之间还是有很大的距离,这条路两边都有很多树枝延展出来,无法同时多匹马并排奔跑。柒恒一边要策马追上宫爵,一边还要避让树枝,迎面吹来的风呼呼打在脸上,说话都有些困难。
“公子,你要去哪里?我们应该趁这个机会回雪国去。”
宫爵听到声音回头看了柒恒一眼又转回头看着前方说:“泽垣现在有危险,我得先确保他没事。”
柒恒勒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看着宫爵远远去了。
萧泽垣朝林子深处跑了很久也没追上那只狐狸便停了下来,他一直专注地追那只白狐丝毫没注意到他身后发生的事情,环顾四周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山的深处,林中瘴气腾起光线都无法透过雾气照进来,周围没看见任何人影,他感觉自己已经跑离了猎场的范围。
萧泽垣大声唤了宫爵几声也没见回应,倒是林中的鸟被惊吓到叽叽喳喳飞起不少,萧泽垣本想调转马头往回走,却听闻右边林中有东西窜动,萧泽垣拉开弓对着林中窜动的地方喊道:“是谁在那?出来!”
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萧泽垣寻思着这不明生物移动速度很快断不可能是人,应该是只野猪或老虎,右手松开飞快朝不明生物移动的方向射出一只箭,而窜出来的一个黑影挥剑斩断萧泽垣射出的箭,手中长剑直逼萧泽垣喉咙。
萧泽垣弃马跃起,因身边没有佩剑拿起长弓挡开黑衣人攻击,黑衣人长剑直指萧泽垣胸口,萧泽垣立即俯身避开,双足点地转身与黑衣人对掌。奈何黑衣人掌力浑厚将萧泽垣逼退,同时长剑挥开剑气齐刷刷将四周的树木斩断,虽然萧泽垣又向后越开很远依旧被剑气伤到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萧泽垣跟黑衣人过了十几招,深知此人剑术诡谲,身法变幻莫测,内功修为更是惊人,而且此人似乎知晓萧泽垣的招数,与他交手萧泽垣用的招数总是能被黑衣人预先看破,丝毫没有讨到一点便宜。
黑衣人提剑朝萧泽垣靠近,脚步轻且快捷,萧泽垣只能撑地勉强站起来,黑衣人举剑砍下来,萧泽垣纵身一跃想要破开这个困境,没料到黑衣人剑身一晃,已经斩下的剑迅速上挑将萧泽垣震飞出去,随即纵身一跃落在萧泽垣前方,萧泽垣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双眼直冒火星点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黑衣人瞬间朝萧泽垣胸口刺来,这时候宫爵策马赶到,顾不得拉住马抽出剑来一纵一跃迅速逼近黑衣人后颈部。黑衣人感觉到身后杀意急速转身格挡,两人僵持不下,黑衣人下盘不稳往后退了几步,足尖一点整个身子飞起,宫爵俯身滑开站到了萧泽垣面前。
宫爵警惕着黑衣人进攻,同时还不忘问萧泽垣伤势,“泽垣,你没事吧?”
“我没事。”萧泽垣借助弓的力挣扎着站了起来。
黑衣人剑身调转,宫爵只看见人影连成一条线迅速朝自己刺过来,黑衣人剑法变得迅捷刚猛,身影散开从各个方向进攻,宫爵凝神屏气专心寻找黑衣人的真身实体,两人剑尖相撞,迸发的力量飞沙走石。幸好宫爵剑法灵活多变,即使黑衣人能预先知道宫爵出招的走向,宫爵还是能在被对方识破的情况下迅速转换剑招逼得黑衣人不敢靠近。
两人过了数十招,黑衣人也有几次落了下风,但黑衣人这分身术法诡谲难辨,同一时间相当于五个黑衣人朝宫爵进攻,宫爵就算剑法再精妙,应变能力再强,面对五个黑衣人的进攻且每个人的出招还不一样,宫爵体力也被消耗巨大。黑衣人发现宫爵防守出现破绽,身影虚幻合为一体,一剑划破宫爵的手臂,而宫爵俯身一个旋转在躲开自身要害的同时在黑衣人胸口划开一道口子。
黑衣人似乎没想到宫爵竟会用故意漏出破绽的方式来寻得他的真身,一抹被宫爵划伤的胸口上的血,盯着宫爵看了片刻转身便跃入林子消失不见了。
黑衣人刚走,宫爵便踉跄跪倒在地,他感觉自己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呼吸也变得麻木,看了看伤口流出了黑色的血液,他才意识到黑衣人的剑上涂了毒药,手中长剑刺入泥土里也无力支撑宫爵的身体,双腿酸软无力倒在一边,感觉胸口闷痛,渐渐也丧失意识。
萧泽垣见此情形急忙挣扎着到宫爵身边,看见了手臂上的伤口周围已经变得青黑一片,萧泽垣即使身居宫中也听骆钊文讲过暗器毒药之类的知识,想来宫爵是中毒了,几次呼喊着宫爵的名字也没有回应,宫爵整个人也变得冰凉。
柒恒和潘博睿带着守卫赶到了,看见宫爵昏死在地萧泽垣也受了很重内伤,潘博睿在须臾间还觉得很高兴,但作为臣子他首当其冲就下了马,一瘸一拐走到萧泽垣身旁。
“公子,你怎么了?”柒恒早已跳下马俯身查看宫爵的伤势。
“宫爵中毒了。”萧泽垣受了很重内伤,说话都没有多少气力,“这毒太厉害了,恐怕宫爵支撑不了半个时辰。”
“太子,你伤势不要紧吧?我这就护送太子回行宫。”
萧泽垣并没有理会潘博睿,而是一直在想怎么救宫爵。
“中毒?我去找解药。”柒恒十分担心,分寸大乱,站起身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解药。
“这是什么毒药都不清楚怎么找解药。”萧泽垣也是焦虑万分,“毒性如此猛烈,恐怕也来不及返回行馆了。”
萧泽垣将宫爵手臂上的衣服撕开,俯身将毒血吸出来吐掉,柒恒想要去阻止萧泽垣这么做,可是伸出的手又慢慢缩了回来。
看着萧泽垣居然不顾自己性命帮宫爵吸出毒血,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就连站在一旁的潘博睿也是惊呼一声。
原本宫爵和柒恒计划在这次狩猎之行中找机会离开禹国,倘若不是宫爵固执也许他们早就乘船离开了,而此刻看着萧泽垣为宫爵吸毒血,想着如果宫爵真的离开不顾萧泽垣的生死,那萧泽垣应该很失望吧,柒恒心里既难受又自责。
眼见毒血吸出了很多,宫爵脸色也有些许恢复,呼吸也变得强了一些,柒恒撕了两块布条在伤口周围勒紧防止毒液扩散速度加快。
“立即回营!”萧泽垣站起来才把话说完,感觉一股血腥味涌上脑海,自己也倒了下去,潘博睿和柒恒立即带上萧泽垣和宫爵返回营地。
“皇上,太子遇刺了!”屋外裴靖行色匆匆大声说着。
萧炳铭和潘佑宁在在屋内逗乐潘佑宁送来的八哥鸟,听到裴靖的话急忙大步赶过去,潘佑宁也是心头一紧,随后也跟上去了。
“太子的情况如何了?为何在猎场会有刺客,跟随太子一起狩猎的人都是饭桶吗?”
“传朕旨意立刻封锁猎场每一个角落,必须把这个刺客给朕抓到。”
裴靖一边紧跟上萧炳铭,一边点头应答,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放到地上给萧炳铭踩着走,身后的潘佑宁似乎心事重重。此次狩猎是潘佑宁督促操办,这猎场安全昨日还派人来巡查过,今日却出现萧泽垣遇刺的事故,若是萧泽垣有什么不测潘府定会被株连九族。
萧炳铭来到萧泽垣的屋子,太医正用银针在萧泽垣手上戳开了几个小洞,又在各大要穴施于金针,将毒血逼出整整一大碗,看得萧炳铭心如刀割。
“皇上,太子中毒不深,老臣已将太子体内的毒都清除干净了,只不过内伤比较严重,需要好好静养半月才能痊愈。”
萧炳铭松了口气,待奴才们收拾了屋内杂物,萧炳铭便坐在萧泽垣床边,静静看着萧泽垣担心再出什么意外。
“皇上,微臣听说这次跟随太子狩猎的还有宫爵和柒恒,他们一向深得太子信任,与太子交情匪浅,可太子遇刺他们怎么会没能保护得了太子呢?要不把他们找来问问当时情况,也许有刺客的一些线索。”
“哎哟,丞相大人,你别提这两个没良心的狗奴才,太子被带回来的时候潘少爷还跟老奴说来着,太子都是因为宫爵才中毒的,老奴就让人把他们先关起来了。”
“哼,怎么又跟宫爵有关系,朕不是让他好好待着皇宫里吗?让博睿进来朕有话问他。”萧炳铭脸色铁青,心里的怒火几乎都快压制不住了。
潘博睿一瘸一拐走了进来,小腿上缠着绷带像是刚给伤口处理过了。
“参见皇上。”
“朕问你太子遇刺究竟是怎么回事?护卫都哪去了?又为何说太子是因为宫爵才中毒的?”
“皇上,狩猎时太子在我们前面较远,我和护卫一心想追上去保护太子,哪知刺客竟砍倒了树木设置障碍拦住我们的去路,一时不慎着了刺客的道我们不少人都受了伤。当时是宫爵从另一条路去寻太子,等我们赶到时只看见太子身受重伤,宫爵中毒昏死过去,柒恒在一旁吵吵嚷嚷着要太子救宫爵,太子无奈之下只好不顾自己安危帮宫爵吸出毒血,结果自己也中毒了。我当时竭力阻止太子这么做但太子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太子原本受了重伤柒恒又在一旁催促太子救宫爵,才会让太子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皇上,犬子平时虽然顽劣但绝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他人。想来宫爵和柒恒是仗着平日太子给他们的宽容,才会完全不顾及太子的伤势,还让太子不顾自身安危为宫爵吸毒血。太子是何等的善良,竟被他们这般利用,幸好上天庇佑太子无恙,否则……唉!”
潘佑宁在一旁听潘博睿陈述事实,显然内容比较平淡,但是自己儿子受了伤,而且遇刺的事情若是萧炳铭追究下来自己也要受罪,只好顺势将太子受伤推给宫爵和柒恒,这样一来丞相顶多也就受到一顿教训减掉几个月的俸禄罢了。
“是啊,皇上,太子从小心善对待宫爵和柒恒那是如兄如弟,可他们平日根本就是装温顺做做样子,上次宫爵在东宫就差点刺伤太子,这次太子遇刺说不定就是他们跟刺客串通好了想要太子命的。”
“哼!”萧炳铭将桌子拍的巨响,吓得屋内的人都低下头去不敢出声。“裴公公,你说宫爵在东宫差点刺伤太子,这么大的事你为何当时不说?”
扑通一声,裴靖的双腿就软下去了,“不是奴才不说,是太子不让奴才透露半句,奴才也是逼不得已,请皇上恕罪。”
“看来朕真是对宫爵和柒恒太放纵了,平日在朕面前俯首称臣,没想到暗地里竟让他们恃宠成娇欺负到朕的儿子身上来。还有宫爵朕让他待在宫里,他竟敢违抗朕的旨意把朕当猴耍,当真太放肆了。”
“父皇……”
前一刻还在怒气冲冲的萧炳铭听到萧泽垣醒转顿时又高兴起来,坐在床前对萧泽垣嘘寒问暖。
“泽垣,你可是吓坏父皇了,从小到大父皇都将你保护好好的,从没受过一丁点伤害,没想到这次父皇想让你独自历练一番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父皇,我没事的。要不是有宫爵在,儿臣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萧泽垣想四周看了看也没有见到宫爵,便问:“父皇,宫爵受了伤还中毒了,可有让太医给他诊治?现在是否已经没事了?”
萧炳铭听到宫爵的名字瞬间又板起了脸,自己的儿子醒来也不慰问父亲反而是担心一个奴才,萧炳铭怎么还能坐得住,立马站了起来侧身对着萧泽垣说:“朕早已言明不准宫爵出宫参加狩猎,可他还是偷偷溜出宫来,不把朕的话当一回事,这次又连累垣儿你受伤,朕已下令将他和柒恒一起关了起来,这次朕决不轻饶他。”
萧泽垣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坐起来,让萧炳铭按住了,“垣儿,你这是干什么?”
“父皇,儿臣遇刺若不是宫爵及时赶到,儿臣早已死在那刺客手里,父皇你不该不给他医治还将他关入天牢,他会死的,儿臣一定要去救他。”
萧泽垣想要挣开萧炳铭的手,萧炳铭也舍不得用大力,可萧泽垣才下床便感觉一阵眩晕倒了下去,萧炳铭及时接住,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