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裴彦卿提出媚娘的病只有尽快赶到天山泡温泉,才有可能痊愈之后,萧寒烨毫不犹豫决定会在三日后离开皇城,直奔天山!
但可但,他也表示如果裴彦卿敢说谎的话,扒他皮。
依着花如月跟萧子祁的意思,您老已经感受到了来时的轰轰烈烈,那么是不是可以走的静静悄悄?
萧寒烨点头同意,却做了恨不能让花如月冲过去挠死他的举动,就是在临走前让萧晟宇快点封花景奕为外姓王爷,同时还嘱咐萧晟宇他后日离开不必送行了。
大爷,老娘让你静悄悄的走是为了防谁啊!
深夜的九华殿,冰冷寂寥,因为秋荷的缘故,花柔依已经不在身边留近身丫鬟了,只随便点了个相貌丑陋的宫女伺候,名叫‘阿丑’。
床榻旁边,萧晟宇轻抚着花柔依被白纱绷紧的小腿,“委屈你了。”
“臣妾不委屈……只是不能再留在别苑替皇上看着萧子祁他们,臣妾心里有愧。”花柔依抹了眼角的泪,哽咽自责。
“倒也不是不能,可你这腿……”萧晟宇皱眉,似极为难的抿了抿唇。
“臣妾这腿没有关系,皇上想让臣妾做什么?”因为惦记媚娘是否恢复记忆的事儿,花柔依也是迫不及待的想重回别苑。
“梁皇叔明日离开皇城,朕已经用花宰相的名义联系了盘踞在皇城东南的黑风寨的寨主,慕黑风。”萧晟宇没给花柔依震惊的时间,继续道,“朕希望你明日能去送梁王妃,尔后将梁王妃引到黑风寨好下手的地方。”
“皇上这是?”花柔依柳眉紧蹙,心不由的揪紧,对付媚娘固然是好事,可你为什么要顶着家父的名义?若东窗事发,怎么办!
看出花柔依的犹豫,萧晟宇伸手轻拍着花柔依的雪肩,笑了笑,“爱妃莫要有太多顾虑,一来花宰相有免死金卷,二来即便梁皇叔请旨,可花宰相也要适当替朕解忧,朕才好封他为王。”
算是威逼利诱吧!花柔依知道自己没有权力拒绝,好在此事于她有利,如果媚娘能死,她再也不用担心当年的事被萧寒烨知道了。
转眼三日。
别苑外,萧寒烨由着媚娘一脸不舍的拉着裴彦卿的手,眼刀扔过去无数把,以致于裴彦卿的手于无形中已经成了蜂窝煤。
“彦卿,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媚娘的提议登时遭到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反对。
“听话,裴大神医怎么可能跟我们一起走,他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没办,是不是啊裴彦卿?”萧寒烨刻意把尾音拉的极长,很有深意的抬眼过去。
“是。”必须是!
看着渐渐远行的轿子,萧子祁与花如月皆松了口气,唯裴彦卿满面愁容,他已经能预见到三个月后萧寒烨抱着媚娘的尸体回来找他扒皮了。
“王爷派‘雁魂’暗中护着了?”鉴于萧晟宇亦知道萧寒烨离城的消息,花如月他们不得不谨慎对待。
“嗯。”萧子祁点头。
至少在遗诏的事得到妥善解决之后,他不会召回‘雁魂’,还是那句话,这是他与萧晟宇的生死决战,不想牵连无辜,尤其是与世无争的梁皇叔。
只是未等萧子祁与花如月折返回正厅,玄尘已然带着‘雁魂’回来了。
依玄尘禀报,这是梁皇叔的意思,心意他领了,但他自觉还没弱到需要人保护的地步。
这厢,花如月他们以为这件事暂时尘埃落定。那厢,萧寒烨与媚娘的马车却在行至距离皇城二十里的地方被早就候在那里的轿子拦了下来。
“柔依在这里恭候梁王跟王妃许久了,知道梁王妃今日离城,柔依特来送行!”轿帘掀起,花柔依被人搀着走出来,与此同时,萧寒烨与媚娘所乘的轿帘亦被掀开。
“是柔依!你腿伤没好就来送我了?”媚娘总是那么天真,又念旧,跟花柔依呆的这么些天,便觉舍不得,此刻更被花柔依感动的一塌糊涂。
“如果梁王不介意,柔依想跟媚娘婶婶单独聊几句女儿家私底下的话,而且柔依还准备了礼物放在车里,想亲手送给媚娘婶婶……”花柔依恭敬看向萧寒烨的同时,朝着媚娘眨眨眼睛。
“好啊!寒烨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能回来!”不等萧寒烨开口,媚娘已经冲出去,搥着车板跳下马车。
没有顾虑,也没意识到危险,萧寒烨宠溺的点点头,便由着媚娘跟着一瘸一拐的花柔依去了对面的轿子。
“柔依你腿还疼不疼呀?那天我听如月说你腿不小心摔断了好担心你!”媚娘是真的心疼花柔依,双手扶过去,小心翼翼的。
不小心?瞄的那么准还敢说不小心!
“其实你为什么要走呢?有彦卿在总会治好你的。”媚娘说的那么认真,花柔依听的那么惊悚。如果把自己这两条腿交给裴彦卿,她完全相信裴彦卿转身就能拿锯把它们给锯了。
虽然万事俱备,可背后马车上坐着的到底不是等闲人,花柔依哪有闲情跟媚娘废话,只道快些将媚娘骗上自己的轿子才行。
“梁王妃请上轿,柔依给你准备的东西在里面。”花柔依佯装温和的回眸,朝着眼珠儿一直没离开媚娘的萧寒烨万分谦敬的一点头,尔后迫不及待的哄骗媚娘上了她的马车。
盛夏的竹林一片绿意盎然,阳光洒在绿荫间投下斑驳的树影,微风和煦,暖暖的落在身上,惹人困意十足,萧寒烨只觉头脑发沉,不由的低头晃了两下,再抬头时对面的马车依旧停在那里,并无不妥。
白色烟雾悄然自地面汩汩溢出,无形中弥散到整个竹林,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萧寒烨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抬眼时,眼前哪还有什么马车,空荡荡的竹林就只剩下他一人,独自坐在马车上,惊骇不已。
“媚娘……媚娘!”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下一秒,萧寒烨纵身飞驰到花柔依轿子停放的位置,然这周围哪还有什么轿子,除了浓浓的白烟,再不见任何影像!
“怎么会这样……媚娘!媚娘你在哪里—”萧寒烨疯了一样点足跃起,身如离箭般穿梭在竹林之间,可结果,还是一样!
满目透着惊恐,冷汗沓湿衣袍,萧寒烨气喘着飞驰在竹林间,累的肺腑似要炸开一样,二十年前的惊惧再度涌至胸口,如海水倒灌,逼的他每呼吸一下,都似有千万根针在心脏上来回窜动,疼的他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