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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万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啊,如果不是这个苏星晖来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成功破产了。
破产对一个企业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吗?当然不算好事,破产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坏事,这证明这个企业已经没救了,对企业的工人来说,他们也就没有了出路。
可是他们作为燕纺集团的领导,却是打心眼里盼着燕纺集团破产,这是不是一件咄咄怪事呢?
其实一点儿都不怪,如果燕纺集团能够成功破产,那就等于是把燕纺集团不光彩的过去,连同燕纺集团的领导们见不得人的那些阴私,一起被埋掉了。
这些领导在燕纺集团已经捞够了,而他们还照样有着副厅级或者是正处级的级别,在现在这个体制里,他们不可能被降职。
也许燕纺集团的破产是他们的一个污点,可是有污点又怎么样呢?他们只要是把领导打点好,换个地方照样当官。
这本来就是燕北省和燕中市的普遍风气,在这里,想要提拔,根本就不看你的成绩,而是看关系。
本来经过邓复平、熊万华这些人的运作,燕纺集团已经快要破产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又派下了这么一个工作组,来了这么一个苏星晖,一下子就让他们破产的希望破灭了。
不但破不了产,现在苏星晖还请了会计师事务所的人来对他们之前的账目进行审计,这让他们对苏星晖既恨又怕。
熊万华道:“前天晚上,鲁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对苏星晖作了让步,他平时的性子可不是这样啊,要是那天他们大打出手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把苏星晖给弄下去啊,太可惜了。”
邓复平也是惋惜不已,那一天要是鲁国俊真跟苏星晖他们大打出手了,事情闹大了,苏星晖再有背景,在这燕北省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啊,鲁副省长在这燕北省也不是省油的灯。
鲁副省长鲁克仁同样是背景深厚,他的岳父也是一位开国元勋,虽然已经去世多年,可是家族里还有几位有出息的子弟,让他们家族十分兴盛,鲁克仁能够在五十出头的年纪当上燕北省的常务副省长,也很得了妻子的家族不少力。
鲁副省长也算是前途无量了,据说很有可能在明年更进一步,担任燕北省委副书记,到那个时候,他离正部级也就一步了,在退休之前担任正部级干部是非常有希望的事情。
如果苏星晖真跟鲁国俊大打出手的话,邓复平相信,以鲁克仁在燕北省的能量,这苏星晖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说不定就能把苏星晖给弄下去,那样的话,这什么工作组,什么审计的事情不都不了了之了吗?
而依鲁国俊平时的性格,那天邓复平和熊万华本以为一定会打起来的,可是谁知道后来鲁国俊竟然能够忍得住,虽然鲁国俊开玩笑似的说把小桃让给苏星晖,但是熟悉鲁国俊性格的邓、熊两人看得出来,鲁国俊是真有些忌惮。
其实那天邓复平和熊万华本来想要挑拨一下的,让他们打起来,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些人谁都不是傻子,他们的挑拨离间做得太过火的话,要是被看出来了,他们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他们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邓复平道:“没事,也许是鲁公子有了更好的计划呢,反正他们现在都已经知道了苏星晖在找人查燕纺集团的事情了,他们能不想办法对付苏星晖吗?”
熊万华心下稍安,他点了点头,是啊,苏星晖查燕纺集团,就等于是查这些领导啊,这些领导能不对付他吗?
可是,看着楼下那些兴高采烈的工人们,邓复平和熊万华还是心里不安,这苏星晖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呢?怎么来了才这么几天,就已经赢得了这么多工人的心了呢?
他们心里也有一些后悔,也许他们不应该走上这一步,曾经的他们,不也是工人们爱戴的厂领导吗?那种被人爱戴、尊敬的感觉可真是好啊。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样的感觉可真难受啊!
他们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虽然他们对鲁副省长和其他省市领导的能量很有信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中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这样的预感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跟这些集团领导不一样,现在这些工人们都很高兴,他们对公司充满了希望,他们都在谈论着什么时候公司能够恢复生产呢。
公司财务处一二十个财务人员忙得跟什么似的,他们把一笔笔生活费给发了出去,这一次,公司给每个职工发两百块钱生活费,最忙的就是这些财务人员了,不过听到每个领钱的职工都对他们说一声谢谢,他们觉得自己的忙碌也值了。
文丽颖今天也亲自上阵,给工人们发钱了,看着这些工人们高兴的样子,她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她还是刚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一个小出纳,那个时候,给工人们发工资也是她干得最多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虽然很忙,也没多少钱,可是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快乐啊,可是现在,她虽然有钱了,可是她却失去了更多,更是没有了快乐。
今天在给工人们发钱的时候,文丽颖觉得自己终于又找回了一些当初的快乐,可是这样的快乐还能持续多久呢?文丽颖真的不知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今天她还是快乐的。
燕纺集团,因为今天给工人发生活费的事情,有的人开心,有的人恐慌,可是谁都能看得出来,整个燕纺集团跟前几个月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在工人们领生活费的时候,苏星晖也在办公室里朝窗外看着,如果是其他人,在这种时候肯定会下楼去,跟工人们见见面,听一下工人们的感恩戴德,说不定还会请几个记者来,让记者给他们拍拍照,采一下访,让他上个报纸。
可是苏星晖不是这样的人,他真的不希望看到工人们那种对谁感恩戴德的样子,正如国际歌里唱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同样,苏星晖也不想被别人看成是救世主。
事实上,这些工人才应该是燕纺集团的主人翁,他们本不应该这样,他们本应该过上更有尊严的生活,燕纺集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不是他们的责任,是国家对不住他们。
也许别人听到这些工人对自己的感恩戴德能够心安理得,甚至沾沾自喜,可是苏星晖听了这些,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因此,在这个时候,苏星晖宁愿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
当然,苏星晖也想看一看这些工人们的开心快乐,这让他很欣慰。
就在这个时候,苏星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接了电话,电话是陆小雅打来的。
陆小雅现在已经上班了,平时,在上班时间,她倒是很少给苏星晖打电话的,现在她打来了电话,这让苏星晖略略有一些错愕。
不过他马上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说:“小雅,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
陆小雅道:“你在燕中还好吧?”
苏星晖道:“还好啊,你跟孩子这两天也都好吧?”
陆小雅道:“挺好的,我上班,孩子就在于老家里,有阿姨帮忙带呢,你放心吧。燕中市现在挺冷的吧?我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燕中市要下雪了呢,你多穿点衣服。”
苏星晖道:“没事,我住的地方有暖气,特别暖和。”
陆小雅道:“你出门的时候得穿羽绒服啊!”
苏星晖道:“我现在很少很出门,基本都呆在燕纺集团。”
陆小雅笑着说:“我可听说你前天晚上都出门了,还回得挺晚是吧?”
苏星晖道:“小雅,你都听说什么了?”
苏星晖倒是没有太担心,一来他听到陆小雅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二来他知道,陆小雅是一个十分聪慧的女子,不会被一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流言给迷惑的。
陆小雅道:“我今天听人说,你在燕中市可出风头了,前天晚上,你在燕中市有名的红灯区,为了一个陪唱小姐跟别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弄得燕中市人尽皆知啊!”
苏星晖道:“小雅,这是谁跟你说的?”
陆小雅道:“我听我们单位一个特别八卦的大姐说的,她让我把你管好呢,她说什么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方为夫,要是丈夫离开了一丈之内,有可能就不是丈夫了呢。”
苏星晖的眼前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典型的机关碎嘴大姐的形象,这样的大姐,在机关里太多了,在他的前世,他也遇到过这样的大姐,特别爱关心人,东家长西家短的,一遇到这样的八卦,她们就特别兴奋。
不过苏星晖这次真的是气愤了,他当然知道这种流言是谁放出来的了,他最恨这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