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为六大苗寨都收到了桃战信,故而本届的祭鼓节卜。兜火田浴决定在临安府的正街共同摆一个大擂台,一起接受公开挑战。
这消息一经发出,立刻让所有参加祭鼓节的人们兴奋不已。
更换寨主小族长,是各苗察的头等大事。挑战塞主、族长,虽然没有斗牛那么精彩刺激,却更具吸引力。
所谓塞主、族长,不过是称呼不同。职能完全相同,青苗、花苗、红苗、白苗,称寨主,长裙苗、短裙苗称族长。其他的小小苗塞不一而论。
天网亮,临安府正街的擂台四周就陆续开始聚集了各个苗寨的人,大家都急于看看流传了四、五个月之久的所谓先祖的传人,究竟是谁。
当朱隶、沐麓、燕飞、石小路、程氏等人到达时,擂台周围的观众比第一天看斗牛的两倍还多。
朱隶穿了一件看似普通,但用料、做工都非常讲究的青灰色直缀,头戴方巾,面沉如水,走在最前面,那副俾睨天下的气势隐隐震慑着身边的人,只有跟在他后面的燕飞不为所动。
沐晨身着朝廷官服,紧随在朱隶身后。在沐员之后是穿着汉家服装的燕飞和石小路,程氏虽然是花苗族的,却也穿着汉家衣服,走在石小路身旁。
擂台上,六大苗塞的寨主、族长都到了,朱隶走上台微笑着环目四顾后,坐在擂台的中间位置上,沐昆和燕飞一左一右坐在朱隶的身边。石小路、程氏等坐在他们身后。
一身常服的朱隶不仅走在了最前面。而且坐在了正中,这一举动让台上台下的人一致认为,朱隶是微服私访的朝中大臣。
挑战寨主与普通的打擂台不同。没有一定实力的人是没有资格挑战的,因此挑战一开始就揪起了几个小小的高潮,让台下的众人大饱眼福。欢闹声、加油声此起彼伏。
坐在台上不方便所喊,石小路按捺不住,早早地溜下了台,混在人群中加油。祭鼓节虽然是苗人的盛会,但前来看热闹的汉人也不少同苗人不同,汉人看挑战没什么倾向性。只要精彩就欢呼。
朱隶一直在注意寻找李雪风和吴翰文,但直到中午十分,仍然没有看到他们,朱隶不方便随意下台。遂低声对燕飞吩咐了几句,燕飞站起来走了,不一会转了回来,对着朱隶摇摇头。
朱隶心中微微一笑,想压轴,好,我就看你这压轴有多精彩。
下午挑战垂新开始后,朱隶找了个借口没上台,换了身衣服同石路一起混在人群中看比赛,坐在台上威风是威风,却太不自由了。
燕飞本也想开溜,却被朱隶死皮赖脸的目光逼愕只好坐在台上。沐废夫妇看到朱隶在燕飞面前如此无赖,心中暗暗偷笑。
按照惯例,挑战塞主只有一天的时间,本届因六大寨一起接受挑战。特别规定如果第一天进行不完可以延续到第二天,但必须在第一天向六大苗寨推选出的主持人报备。
接近黄昏时,李雪风和吴翰文终于出现了,却是一副十分悠闲地样子。只是在主持人员那里报了个备。
回到府里,沐晨将第二天挑战的名单递给朱隶,经过今天一天的挑战。六大苗寨一共有人打败了寨主指派的人。花苗、长裙族、短裙族各一个,白苗2个,黑苗和红苗没有,但报备的人员中,还有7人未参加挑战。其中李雪风将挑战黑苗,吴翰文将挑战红苗。
“吴翰文是红苗人?”朱隶抬头问道。
“本侯问过红苗的族长,吴输文两三岁时被一位红苗的人收养,在红苗住了七八年,收养他的那人死后,吴翰文也离开了红苗。”沐晨解释道。
“这几个过关的人,有什么来历吗?”
沐晨摇摇头:“唯一的共同处,就是年轻。”
“几个原塞主、族长对这几个年轻人怎么看?有意让他们接任吗?。
“除了短裙族的原族长对他们过关的人没说什么以外,剩下的几个塞主、族长都不看好新人。”沐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些人可能是有预谋的夺权人吗?”
朱隶摇了摇头:“不好断定,明天在看看
第二天,朱隶仍旧走在沐晨的前面上了擂台,不过同第一天相比,多了几分无精打采。
没看两场比试,朱隶似乎克制不住的困倦,掩饰地打了两个哈次,眼睛慢慢地迷尖了。
坐在擂台上的几个寨主、族长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官员就是官员,才第二天,就没有兴趣了。
前一天过关的五个人,已经有三个人被原寨主打败,现在正在进行第四场,而前一天只是报备而没有比赛的七人中,六人已过战胜了对手。其中也包括李雪风和吴翰文。
看来这几个人才是正主。朱隶装成心不在焉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倦意引了出来,离开北平大半年,算日子沈洁早应该到南京了,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朱隶决定绕道南京去看看沈洁,看看七八年没见到的皇帝朱允坟。
朱隶眯着眼睛胡思乱想着,忽听身边的燕飞“嗯”了一声,朱隶忙朝台上望去,见挑战短裙族族长的汉子,不仅稳稳占了上风,而且下手阴毒,招招不离短裙族族长的命根子,将短裙族族长逼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短裙族族长是咋。四十多岁的汉子,在沐晨给朱隶的资料里,短裙族族长动生麻,世袭,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族长,麻族长是个热心仗义的人。接任族长十多年很受族人的爱戴,只是他天生不是学武的料,虽然父亲和祖父都是族里数一数二…”麻族长却连父亲的五成功夫都没有学到。几个月前数训肌战书后。心知自己必然会输在挑战者手中。族人们虽然不愿意换族长,但麻族长生性豪爽,觉得只要能为族里选个能人,他当不当族长倒也不在乎。
今天这位挑战者,武功倒是高了。可这么阴毒的打发,人品定然好不到哪去,麻族长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仍然坚持着。
台下短裙族的族人也看得义愤填膺,纷纷发出喝骂声。
挑战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根本无视观众的骂声,连使两招虚招,诱使麻族长上当。待麻族长招式到老不急变招的瞬间,突然飞起一脚,仍然踢麻族长的下裆。
这一脚若是踢实了,不要说麻族长从此定然成了太监,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难说。
麻族长看出挑战者的阴谋,惊得冷汗都出来了,却避无可避。台下的观众更是一阵惊呼。
朱隶正端着精巧的茶杯,见状手腕一抖,茶杯“嗖”飞了出去,后发先至,没打挑战者飞起的脚,而是打向挑战者的小腿弯处,挑战者吃疼。“扑通”一声跪下了,凶狠的一脚也跟着踢空。
台上台下都虚了一口气。朱隶却发现台下今天挑战成功的七人中的,有三、四个脸色微微一变。
原以为昨天过关跟所谓“先祖的传人”无关,看来朱隶判断错了,昨天的人里已经有所谓“先祖的传人”了,今天这位挑战者就是其中之。
朱隶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擂台中央,望着挑战者沉着脸问道:“不过是切磋武艺,怎么下手这么阴狠?你是短裙族的族人吗?”
挑战者不忿地回答道:“回大人。小人是短裙族的苗人小人挑战族长,大人不该插手。”
朱隶严厉的目光瞪着那人:“即使短裙族的苗人,该知道你们的族长平时对族人爱护有加,要知道族长一职,武功是一个条件,但一个人的人品更重要,似你这样对老族长都这般凶狠恶毒,若将来你当上族长,如何会善待你的族人?”
朱隶的几句话,将台下短裙族苗人的情绪彻底煽动了起来,纷纷喊道:“我们不更换族长!绝不能让恶人当族长!
挑战者站起身,对着擂台上其他几位族长、寨主作了一揖,开口道:“依照我们苗人的规矩,只要在祭鼓节上战胜原族长,就可以接任族长,此事不容外人干涉,这一规矩没变吧。”
说着话,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朱隶。
台上的几个寨主和族长都没说话。规矩是没变,但大家都对他的作为非常反感。
“依照苗人的规矩,只要在祭鼓节上得到寨主或族长的首肯。外族人就可以加入苗寨,这一点也没错吧。”朱隶也转身望着擂台上几位族长和寨主。
这规矩可不是朱隶临时杜撰的。几位族长和寨主纷纷点头称是。
“本人想加入短裙苗,请问族长可否同意?”朱隶神态恭谨地问道。
麻族长一时愣了,堂堂的朝廷官员要加入短裙族,这可从来没经历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坐在台上的李伟龙微笑道:“麻族长,有什么为难的吗?”
“不”麻族长缓过神来忙道:“大人加入我们短裙族,是我们短裙族的荣幸,我们短裙族万分欢迎!”麻族长将朱隶视为官府的人,若知道朱隶并不算官府的人,不知道还会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妾谢族长,既然本人现在是短裙族的,还请族长同意本人代替族长先会会挑战族长之人。”朱隶斜睨着眼睛,看着挑战者。
“这与规矩不合吧。”一直在台下观战的吴翰文说着话,毒上了。
你终于上来了。朱隶心里想着,嘴角微微一笑:“哦?是吴朋友。幸会幸会,请问吴朋友,本人哪里不和规矩?”
“这位兄弟已经打败了族长指派之人,照规矩没有理由再打一次。”吴翰文神色坦然。
“哦?有这个规矩?”朱隶含笑扫了一眼众人,见大家都不说话,又道,“既然有这规矩,族长,你事实上还是败给了这位兄弟。”
朱隶这话,又使台上台下一片喧哗,那位挑战者嘴角也露出狂傲的笑容。
“不过,短裙族过关的挑战者。不止兄弟一个吧。”朱隶待众人声音小了,看着挑战者微微一笑又道。
“很巧,只有小人一咋挑战者一脸得意的神色,别的挑战者不是没有,但已经他们偷偷收拾了。
朱隶好整以暇地说道:“现在是两个了,本人也准备挑战短裙族麻族长,请麻族长指派与本人对战之人。”
“这也不和规矩,依照本届擂台赛规则,挑战寨主只能昨天报名,今天不能再报名了。”吴翰文一副智珠在握的剥情。
“巧了,本人昨天一时兴起。还真就报名了。”朱隶像演戏一样,又抖开了一个包袱。
吴翰文目光倏地变冷了,死死的看着朱隶,问主持人员:“请问主持。可还有报名的人没有参加挑战?”
主持人员翻翻他的大本子:“还有一人,叫石隶。”
吴翰文微微笑了:“只剩石隶了。”
朱隶也笑了:“本人就是石隶。”吴翰文一怔,随即摇摇头,很得意地说道:“不,你不是石隶。你是朱隶,燕王手下第一大将,朝廷的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