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慎笑了夸赞道:“还是皇后贤德,如此甚是周全,只是一时间去哪里给平儿觅一佳偶呢?”
虽然面色露出笑意,但玄慎依然犯难,眉头散不去倦意。
“依臣妾看,卓梓大人如何?卓凌宇大人孑然一人,至今未婚配。卓大人文章才学都是一等一的,xing情也温存大度,这些时日就有多少人家的女眷求臣妾代为做主,为自己的女儿同卓大哥说和亲事,臣妾都是舍不得呢。如此的人物成为平儿的夫君,才是再稳妥不过,还能替皇上安抚住一位贤臣。”皇后的目光仔细观察玄慎的容颜,见他喜怒无形,不置可否,就窘然一笑说:“是妾身的拙见,皇上勿见笑了。”
皇后笑望着皇上有待答复,只是玄慎沉吟不语,许久才说:“朕也曾试探过凌宇,想为他指婚,只是他总是推脱。后来朕也曾留意过,才知道凌宇金屋藏娇,喜欢上了一位义妹,如今住在了卓学士的府里。梓童此举,可是棒打鸳鸯了。”
皇后这才自嘲的摸摸面颊愧疚道:“看我,险些弄巧成拙了,亏得皇上对卓大人这份心,君臣手足情谊令人好生羡慕呢。”
魏太师府。
四公子魏忠廷从丫鬟手中接过茶壶缓进到书房。屋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十分警觉。
“父亲,是廷儿。”魏忠廷应着,低头掀帘进入。
太师夫人正坐立不宁的在书房内徘徊,太师倒是安闲的捧一盏茶在细品。
“父亲,茶淡了,儿子为你换这新沏的大红袍吧。”魏忠廷走近时,从父母阴雨密布的面颊上看出些不祥。茶轻轻放在父亲身边的桌案时,一碟子淡黄色半透明的豌豆糕凌乱不堪,每个都被掰开做两瓣,一张纸条半蜷的放在案头。
魏忠廷的神色一怔,看了一眼那字条就将目光闪避开,一步步目不斜视向后退去。快退到珠帘旁,父亲的声音响起:“老四,你看吧。你也不小了,家门兴衰,你也该担负起责任了。”
魏忠廷恭敬地垂手应一声:“是,父亲。”
缓步再回到桌案边,拿起那张字条,歪歪斜斜的字迹写着:“露陷。”
魏忠廷不解的抬起头询问的望着父亲,太师夫人解释说:“是你姐姐匆匆从宫里赐来这碟子点心,只叮嘱了一句话,说是你上次送给她解闷儿的一对儿八哥搞错了,弄去了一对儿雌鸟。你姐姐发了善心给放飞了,让你也不急于去捉,日后寻只雄鸟来配对儿就是。”
魏忠廷大惑不解,他何时送过什么八哥儿给姐姐解闷儿?皇宫里什么鸟儿看不到?
他疑惑道:“孩儿未曾献过鸟儿给姐姐,莫不是二哥他们……”
太师夫人说,“你个痴孩子,果然是书呆子气十足了。你同那杜君玉同科进士,可曾看出她有何不妥?”
魏忠廷寻思片刻道:“小杜其人,才情是有的,就是人过于冒失,时而心细如麻,时而莽张飞一般。若不是生得文静清秀的,光凭所作所为,都以为是个丈八关东大汉呢。”他说着笑笑,记起同科好友们玩笑时的光景,不觉暗笑。
“傻儿子,你还看不出吗?杜君玉是个女人!”太师夫人哭笑不得的捅破窗纸,魏忠廷难以置信张口结舌,看看父亲,才知不是玩笑。可是如何也不敢相信同他同吃同玩的杜君玉竟然是个女人。天下哪里有这么大胆的女子女扮男装考状元,还当了驸马,简直贻笑天下。
“你父亲正为此事犯愁呢。原本左思右想的寻个契机要擒拿胆大妄为的杜君玉归案,可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变故,皇上竟然抢先发现了此事。”
魏太师摆摆手说:“看来,皇后是暗示我们,皇上已经知道了此事,我们断然不能出面告发杜君玉女扮男装一事了。若是告发,皇后定然难脱干系。”
“这同皇后何干?”太师夫人不解道。
“哎呀,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你连那杜……那丫头的十分之一都不及。皇上不说,皇后如何得知此事?既然对皇后言明此事,就是天机,但凡此后有人道破天机者,皇后都是难逃猜疑的。这才是投鼠忌器了。”
“难道就这么认输了?亏得我为此事跑断了腿在平儿那丫头那里周旋让她送信给皇太后。眼前就这一线生机,难道就这么眼巴巴的放弃了?”太师夫人满心的不甘不停地嘟念。
魏忠廷说:“父亲,还是三思而后行吧。这眼前情势如棋局,一步错步步错。”
“这小慎子眼耳通天呀!”太师感叹。
“不会,不该呀。平儿那边做得缜密,送信的人都是可靠的。这簪子是吞口簪子,非是懂行的,哪里能轻易打开?”
“也是玄慎心思细,怕早有此步,不过早晚而已。还是投石问路罢了。”太师忿忿道。
“爹爹须得三思而行才是。”魏忠廷慌忙劝道,“如今事情机宜泄露,再做拼死一击,胜数未定。姐姐冒险送豌豆糕,就是要阻止爹爹一时意气用事。为了保全姐姐皇后之位,也不宜妄动呀。”
魏太师猛一拍桌案,气得胡须乱颤,大骂道:“黄口孺儿,知道些什么?敢在为父面前卖弄。滚出去!”
魏忠廷还要言语,但看母亲皱个眉头向他微微摇头,就知道此事不宜多言了。他强忍一口气,向后退。
“为今之计,反不如速速擒拿那假驸马归案,免得夜长梦多让旁人下了手去。”
“原本是擒到手的,却让老八那吃里扒外的孽障给劫了去,哎!”太师不无感慨,目光虽然含怒,看向魏忠廷的目光倒含了些赞许。转身吩咐夫人:“此事宜早不宜迟,即刻飞鸽传书,着人下手擒拿杜君玉回京伏法!”又对夫人实言相告道:“听桂狐狸那口气,即使我们不提,怕是杜君玉的消息已经传出了。”
话音未落,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禀报:“长公主府的ru娘来求见夫人,说是皇上突然下旨,废了杜驸马同长公主殿下的婚事,休夫了。说是驸马爷对长公主殿下多有不敬。那边不知所措,来讨个主意呢。”
魏夫人倏然起身问:“这又是从何说起的?平儿知道此事了吗?”
传话的嬷嬷摇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