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雨濛终于发现美团内的积分是怎么来的了,原来是美团“偷”了甘桧身上的金银细软,甚至连甘桧手指头上的戒指都给“偷”了。
我去!古雨濛惊呆了。
“哎哟哟,老奴不胜酒力,先去休息,失陪了。”甘桧似乎就是发现身上的金银都神奇地不见了,所以才提前开溜。
“公主殿下,这几日好生准备,早些随奴婢回幽州。”甘桧扔了一句,灰溜溜地跑了,一边跑一边嘀咕:“出怪事了,怪事了!”
古雨濛终于放下了装清酒的酒杯,心中暗想:她能走么?能。只是不知走了之后又是如何……真会如五皇子所说,大军北下?
一切皆有可能。所以,古雨濛不忍心看着三万将士变为枯骨。
元昊看了一眼古雨濛,这一眼,古雨濛倒是领会到了:原来他让她来,就是让她来听这个消息的。其实这是一个坏消息。
元昊却认为古雨濛一直都在期盼着去幽州。
元昊错了,错得很离谱。
难道元昊忍心看着她离去?
“公主难道心有不悦?”元昊忽然问道。
古雨濛立即道:“不,只是突然得此消息,本公主竟然有些不适应了。”
胜骅却道:“去了也好,本将可不想再看到粮草库被烧?”
“哦?”忽然地,走了又回来的甘桧突然出现在胜骅的身后“粮草库被烧……竟然有此事,并不是大军压境?”
元昊一惊,胜骅也是自知失言。
然而,迟了。
甘桧在胜骅和元昊的两边来回踱步,眼睛如探照灯似的在地上来回扫描,似乎是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便开口道:“二位将军,老奴真乏了,就不陪二位饮酒做乐了,粮草库被烧一事,二位身为镇守将军,居然隐瞒不报,若是娘娘知道了……在我王处一说,二位可是知我王的脾气的。”
元昊慌忙起身:“公公莫走,其实本将派出了数名斥候和放飞了数只飞鸽,但几月以来迟迟不见回信,若不是……”
“乏了乏了……”甘桧连听都不再听,竟然是笑着挥挥手,“明日再谈,明日再谈。怪事了。”
见甘桧要走,古雨濛却是说道:“看公公来回转悠,似乎是丢了什么东西吧?”
“哎哟哟,没有没有,就是酒后信步而已。”甘桧始终不相信金银在自己的身上居然会飞走了。
“哎哟哟,老奴差点儿问忘了……唯独的一封情报送到幽州的时候,也是两月之前,之前却是未收到任何情报,若是真有大军压境,二位为何还有如此闲心呀?算了,老奴真的要回去了。”甘桧找了半天没找着,又开始提起粮草一事,走的时候,那双青蛙眼又在地上来回扫视,实在找不到,便真的回去了。
古雨濛的心突然慌了,不知为何,她居然为元昊而心疼。
……
九月初,雁归关上空刮起了一强风:北齐迎来了新一轮的风季。
夹带着细小砂石的风自东南方向吹过来,闻起来还有点海洋的腥味。
古雨濛带着面纱坐在北屋内,面带愁容。
她还记得自哪天晚宴之后,元昊将军对他说的话:你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不走?元昊,你根本不懂她为什么不走。自从来了这北齐,古雨濛便把这里与前世相仿的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
却是不知道到了北齐王宫,那会是什么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她依然记得前世自己生活在西部城市,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夕阳,白桦,还有淮扬,唯独少了紫楠木。在那里,她有亲人,有朋友,有同事,还有一位她极其讨厌的领导。
她现在也开始讨厌元昊了,因为他根本不懂古雨濛心中所想。
“我为什么不走?”古雨濛如此对元昊说,“因为我不想走了,因为我从这里走出去之后,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留下来可以帮你!”
元昊却说:“王命难违。”
又是一句“王命难违”,看来这世间的男子在没有话说的时候多是用这一句来搪塞,王命难违,王命真的如此难违,大不了浪迹天涯,有什么难违的?
古雨濛不懂所谓的王命究竟有多么难违,他也不懂古雨濛为什么不走。
关外一万虎贲军,再有十多天,恐怕十几万大军就已经在鹰愁谷中开凿出了一条平坦大道,那时,元昊看见的将是黑压压的南周军,而不是迎接古雨濛的新婚车队。
“甘桧乃是王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太监,伺奉娘娘十年,便已是五品最高,他的话,甚至于要胜过我王的话。”
元昊尽量让自己解释起来更加容易些,但是古雨濛似乎并不明白元昊在说什么。甘桧甘桧,难道一个甘桧就让元昊将军如此为难么?
在甘桧之上,不是还有从四品,正四品,从三品,正三品,甚至还有一品大员,听说还有独立于品阶官员之外的军师,难道这些人就不能压制住甘桧?再不济,不是还有王后和齐王?
古雨濛不懂男人们的世界,她只是知道,她不忍看见元昊有任何意外,不知何时,古雨濛对这位满脸虬须的男人竟然有了一丝牵挂,也是在瀑布下的水潭内,古雨濛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以强吻的方式叩开了心扉。
那是一处从来没有照进过阳光的暖房,在她的那一处房间里存满了秘密,如今心扉已开,秘密飞了出来,却是让古雨濛抓都抓不住,也不知这些秘密有没有被大胡子男人看见。
古雨濛一想到此,便心跳加快,他真想揪住元昊的大胡子问一问: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这狠心的人儿。
……
余音走了进来:“公主,元昊将军求见。”
他又来干什么,又要催着我走么,他不知道他亲了我,我已经不想再走了么?若是……他又来了,难道他想通了,他会不会请求甘桧把我留下?
古雨濛心中如同打起了小鼓,却是不知道元昊将军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女儿家的心思总是喜欢往那些奇怪的地方想,她觉得……元昊就是来挽留自己的。
可是,她总不能一听说元昊来了就慌忙的开门让他进来,总是要让他在门外多站一会:哼,这是惩罚!
“不见,就说我死了。”
古雨濛耍起了小脾气,却不知道她在生气的时候,被心思细腻的余音看在眼里,只觉公主语气虽然粗暴,但脸上却泛起了红晕,在公主身边多年的余音怎么不知公主的心思,当即便明白了公主的意思,来到门口开了门,轻声道:“公主生气呢。”
元昊一愣:“为何?”
“奴婢不知。”余音偷偷一笑,随即把元昊将军让了进来,绕梁立即为元昊将军沏茶。
元昊带着满身的风尘走了进来。
绕梁递过来茶杯,恭敬地送到了元昊的手中,见元昊愣在公主的身后,便低声道:“说话呀。”
“哦哦……”
元昊将军却是不知自己久经沙场,十万骷髅都曾见过,怎么会面对一位弱女子而紧张。他还记得那天在水潭内,自己被对方推开的时候,虽然对方很生气,但依然看见她的脸上如同火炉一样。
她是真生气了,要不然的话脸怎么会那么红?
元昊:“公主……”
古雨濛:“我没空!”
元昊将军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站在哪里手足无措,手中茶杯内的茶水都流了出来,他都浑然不知。余音见了,立即上前:“将军,茶溢出来了。”
古雨濛心中不愿意转身,她就是对着铜镜看着身后站着的这位男子:他魁梧挺拔,站如松,稳如钟,他的吻,细腻又温柔,只是轻轻一点,便已抢走了古雨濛的心。
他是个坏人,他就是故意的!谁都知道在水里嘴对嘴吹气并没有什么作用,还有……他难道就不怕北齐王知道杀他的脑袋吗?
真是岂有此理!他怎么不说话了?
古雨濛心里嘀咕,想要回头,但却是碍着面子,想要询问,又不愿意主动询问,第一次坠入爱河的古雨濛,总是要被动一些,矜持一点,要不然让人家看笑话了……
他怎么还不说话?是不是刚才的语气太重了?
她又从铜镜里偷偷地看了一眼元昊,他还站在那,他怎么浑身不自在,身上长了虱子了么?也是,近日大风连连,吹来的风沙已经把雁归关数处水井落满了灰尘,是不是很久没有洗澡了?
如果那样的话,那就打点水让他洗澡吧……
“绕梁。”古雨濛突然叫了一声。
正在吃笑地余音和绕梁一听,立即上前:“公主?”
“去打点水,让将军洗浴。”
“啊?”
余音和绕梁从来没有听说人家来说事情,居然要让人家洗澡的。而且还是一个大男人!公主这是怎么了?难道雁归关的传言是真的?
绕梁立即提着木桶去打水,打了水还要烧,烧好了之后,再把水提了过来。
绕梁鼻尖上都是吸汗,余音更是满头是汗,吃力得和绕梁二人把热水提到了北屋,却是发现北屋内只有三个木桶,她们二人一人一只,还有一只是公主专用……
“公主,用哪一只木桶?”绕梁问。
古雨濛一怔:是哦,该用哪一只呢,用余音和绕梁的,怕是低了将军的身份,用自己的,是不是有点……
想了半天,她也没有想出来,突然转过身,只见元昊将军手中还端着茶杯,正在奇怪地看着侍女提着热水,正在疑惑地看着三只大木桶发呆。
忽然地,他听见古雨濛问:“你会点兵点将么?”
元昊条件反射地回答:“嗯,会。沙场秋点兵,已是轻车熟路,你要点并做什么?又要去紫楠木林?”
“那好,那你点吧。”古雨濛指着三只木桶,“点兵点将,点到哪个是哪个。”
好幼稚。但是古雨濛不觉得这很幼稚,反倒觉得这是选择木桶的最好办法。
元昊将军在古雨濛的催促下伸出手指头开始点:“点兵点将,点到哪只是~哪~只~~”果然,元昊点到了古雨濛的专用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