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自古以来并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尤其是在两宋之前。那是中国的经济重心仍在北方,不过在汉末倒是例外。中原之地,各大诸侯打的不可开交,粮食奇缺。袁绍的军队甚至在河北吃桑叶,袁术的军队在汝南之地吃河蚌。军队尚且如此,何况下面的黎民百姓。
荆州不参与对外战争,就自顾自的发展,几年下来风调雨顺。逃往的百姓不断往荆州来,倒是给荆州带来了不少的劳动力。此时此刻,荆州倒也是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荆州刺史刘表虽然胸无大志,但是也没演义中写的那么不堪,在刘表刚被任命为荆州太守的时候,他孤身入荆州,最初,荆州之地,人情好扰,加上四周因战乱而骇震,贼众又互相煽动生事,使得荆州处处沸荡动乱。及至刘表作为荆州牧,却能招诱有方,威怀兼洽,令境内的贼党豪强亦可以为其效用。荆州从此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另一方面,从关西、兖州、豫州来投靠荆州的学者又有上千人之多,刘表对他们都能加以安抚赈赡,学者们受到资助,亦能得到保护。由于荆州境内界群寇已被肃清,刘表于是开立学官,博求儒士,又命綦毋闿、宋忠等学者撰写《五经章句》,并称之为后定。刘表在任内,爱民养士,从容自保。
……
此时荆州府内倒是一片欢腾,毕竟整个荆州的大敌,长沙太守孙坚总算死了,没有孙坚这一威胁,以后就在无江东战船不时的犯境了。对于只想保住荆州九郡的刘表来说,也算是一大喜事。
这个荆州刺史府是热热闹闹,一干重臣基本上都到齐了。蒯良,鹏越,蔡瑁,蔡中……
在大厅的中央还有一些江南的水灵女子在跳舞助兴,几个众多文臣武将身边也都有两名穿着薄纱的侍女,在一旁服侍着,不过刘表身边却一个女子都没有,只要两个小厮在服侍的他。
虽然年纪大了,身上该硬的地方都软了,改软的地方也都硬了。但是只要是男人也不会介意两个水灵灵,千娇百媚的小女子服侍在一旁,可是刘表不敢呀!新取来的这个蔡夫人,倒是能称得上妩媚动人,但是一想起她,刘表现在浑身都打哆嗦,妻管严,伤不起呀!
“主公能除此劲敌,以后我荆州可就太平了。”鹏越端起酒杯,环视了一眼四方文武,“让我等共敬主公一杯,祝我荆州繁荣昌盛。”
文以鹏越为首,武以蔡瑁为尊,这荆州两大巨头之一要给大家给主公敬酒,众人自然不敢不给面子,在鹏越发话后,众人都赶紧端起了酒杯。
不过当文臣喝酒回敬刘表的时候,不少人暗暗皱起眉头,眼下喝的哪里是酒,明明是清水。
“众位卿家,这可是顶级的杏花村,怎么样,味道不错吧!”鹏越眉头一挑,环顾众人问道。
不少武将赞道是好酒,不过文臣这里都面色复杂,仿佛在思考什么。纷纷都不说话,其实他们文臣这边的酒都纷纷被鹏越动过手脚,上好的杏花村换成了清水。
鹏越一直在观察着每一位官员的表情,过了一会,才有人高声说道:“果然是好酒,的确是上好的杏花村。”有人领衔,很多人也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纷纷称赞这是好酒。
不过同是坐在首座的黄承彦表情就很不自然,鹏蔡黄是荆州的三大家族,以鹏家为首,黄家为末尾。鹏越的这一招他明白怎么回事,不就是学习秦朝时候,太监赵高的“指鹿为马”吗。这此举一个是排除异己,令一个也是给黄系一派的官员一个下马威。此时望下去,黄系一派的官员表情纷纷的都不自然。既没有人称赞这是好酒,但是也没有人敢反驳,都属于敢怒不敢言。
看着众人的表现,鹏越还是很满意的,在看向黄承彦的时候,目光也变成了不屑,他心里暗暗冷笑道:“你黄家掌握兵权的黄祖都被抓了,说不准现在都被孙策给杀了,以后你黄家还拿什么跟我争锋。”
鹏蔡黄三家,鹏家和蔡家关系一向很好。因为两家一向是狼狈为奸,共同贪污,搜刮民脂民膏,只有黄家一系官员作风还算正派,因此黄家跟其余两家一向是不对付,关系一直不好,两家也视黄家为眼中钉,很不得除之。
其实这一幕完完全全的被台上的刘表看在眼里,他一边摇头一边在心中叹气,可是鹏蔡两家在荆州世族中影响力实在太大,他这个做主公的实际上也不敢触动两家的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者就算是他也难免会陷入刀斧加身之祸。
就在大厅一片祥和之气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着家丁服装的人闯了进来,趴在鹏越的耳边不知嘀咕些什么,众人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发问。不过鹏越的脸色越来越差,甚至到最后脸色都铁青了。
“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差。”刘表在擦了擦嘴边的油迹,笑着问道。
“主公,程普黄盖各领兵一万为先锋,已经逼近荆州。孙策自令军两万,也已经向我荆州开进。”鹏越赶忙说道。
“什么?”刘表一听也是脸色大变,不过作为荆州刺史他知道自己首先就不能慌乱,很快他强压着心中的不安,镇定了下来。“列为卿家,孙策大军逼近,谁愿意去御敌。”
所有人一听,只是在下面窃窃私语,荆州和江东交手多年,孙策之勇谁人不知。这次长沙可算是倾尽全力了,不像上次是攻其不备,这块难啃的骨头并没有人愿意去触碰。
这时又有一名军士急匆匆的从殿外赶来。
“报,主公,城外有一名自称是江东使者的人求见。并且送还黄祖将军。”
“快,让他进来。”
不过江东的使者来的走进来的时候,荆州的文武顿时惊呼一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孙策竟然会派一个小孩子来做使者,这不是在侮辱荆州吗?
孙权并没有理会众人惊讶的目光,而是径直走上前,单膝跪下说道:“孙坚之子孙权,拜见刘伯伯。”
“你,你就是使者?今年多大了?”刘表的语气多多少少参杂着点惊讶。
“禀刘伯伯,孙权今年七岁。”孙权如实的回答道。
刘表看着小小年纪的孙权,顿时就升起了一丝考验之心,他捋了捋胡须,淡笑的说道:“七岁就来为使,甚是可笑。”
下方的众文武望着孙权,也都是升起了轻视之心,脸上也挂满了轻蔑的笑容。
孙权在诸人的嘲笑中并没有慌乱,依然很镇定。刘表在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单凭这份镇定,这孙权将来就前途无量。”
“刘伯伯,高祖皇帝七岁时,就射死过一只金额猛虎,武帝先祖七岁时,就已经上阵杀敌。孙权无用,现今之年只能向刘伯伯请和。希望刘伯伯能赐还我爹爹的尸首。从今之后,江东永远不像荆州复仇。”
刘表暗中赞叹,正要答应孙权的时候,蔡瑁突然走过来附耳说道:“主公,江东新败,孙坚亡命。其子年幼,我等何不趁此机会灭掉孙氏家族,然后发兵江东,以成王侯大业。”
蔡瑁走到刘表身前的时候,孙权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他直接神色激扬的说道:“刘伯伯,我哥哥已经继承父业,领长沙太守,他也不在三津渡,此时已经返回长沙,整军迎敌。”
“孙权呀!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目光盯着孙权问道:“我且问你,你父亲死在我的手里,你江东军为何不向我刘表复仇?反而要来求和?”
对于刘表的话孙权其实心里不屑一顾,他在心里暗暗冷笑道:“要是我江东实力足够,早就杀了你这老贼,为我爹爹报仇。”不过他也知道,这番话是不能说出口,否者计划就泡汤了。不过在来之前江东文武就分析过,刘表肯定会这么问,所以早就预备好了答案,只见孙权说道:“禀刘伯伯,我父亲临终前交代我一句话。”
“什么话?”刘表赶忙问道。
“我父亲临终前就告诉我们,他说刘伯伯有皇室之风,忠义厚道。是袁绍逼着他来伏击我们,而且为了江东的安危,他还吩咐务必要与刘伯伯交好。袁绍才是江东的仇敌,我们江东与袁绍势不两立。”
这番话不禁让刘表动容,权力野心什么的,他现在年纪大了,也都不在意了。不过名声一直是他最在意的,对于伏击孙坚这件事,他一直都觉得有愧于心。孙权这一番话不禁说道他心窝子里去了。
“孙权,你父亲真是这么说的?”
“是,没有半句虚言。”孙权肯定的回答道。
刘表赶紧走下座位,扶起了孙权道:“你父亲的尸骨我已经装殓,你可以带回江东,我还要在江边设下祭坛,超度你父亲的亡魂。”
可能是刘表答应可以带回父亲的尸骨,孙权过于激动吧。他快跑了两步,一下子就扑进了刘表的怀里。
“谢,刘伯伯。”孙权的眼角也留下了泪水。
一方面是因为刘表答应归还尸骨的激动,一方面是父亲死去的悲痛,令一方面也是让父亲能入土为安的欣慰,总之,这泪水里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