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样真的是不对的,王爷你可是堂堂男儿……不应该与小人一般见识,更不应该……与小兽一般见识……”鹤寻夕涨着脸,梗着脖子,十分艰难道。
“……”
许久,鹤寻夕觉得自己差点真的实现了她那远大的理想--‘牡丹花下死’,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就算是这样,做鬼也是不风流的。
“王爷……再压寻夕……就死了……”鹤寻夕费力的伸出手,想要从花玦的怀里逃出来,可不知为什么,她用了吃奶的劲,都没见花玦移动一寸。
“……”鹤寻夕睁着眼,勉强能瞄到花玦的一小侧的睡顔,安逸沉静,如同沉浸在梦中一般,怎么看,也都应该是睡着了的。
如此,鹤寻夕继续加把劲的推,沉睡着的花玦却仍然没有一丝动静,连一丝要醒的征兆都没有。
“……”鹤寻夕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半晌,妥协道:“王爷,寻夕错了,一直都是寻夕在闹别扭。”
语毕,花玦慢慢移开了他压着鹤寻夕的脑袋,鹤寻夕顿时觉得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争先涌进她的鼻腔里,她动了动手臂,却没能将花玦搁在她脖颈间的手臂拿开。
鹤寻夕道:“王爷,再这么压着,寻夕只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就见月亮。”花玦闭着眼,淡声道。
鹤寻夕道:“寻夕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怎么见得到明天的月亮?”
“本王说的是今天的月亮。”花玦道。
鹤寻夕:“……”
“如何,今晚的月色是否格外的清美?”花玦戏谑道。
鹤寻夕的视线越过花玦的脸庞,半晌,道:“王爷的脸美艳不可方物,这样大喇喇的挡在月光前,比那天上的玉盘还要亮上三分,在寻夕眼里,哪还看得到半点月光?更别说月色了。”
“……鹤寻夕,你这是在拿玉盘的圆与大来比本王的脸?”花玦睁开了眸子,里面的水波清冷的堪比银白的月光。
“王爷,今天还是弦月。”鹤寻夕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近处,花玦那张沐浴在凄清月光下冷冽的脸,她想了想,道:“充其量它是半圆的。”
“……”花玦的眸色越来越清冷。
“莫非王爷喜欢它的弧度?”鹤寻夕一脸疑惑,顿了顿,又道:“还是喜欢它的造型?”
“你说呢?”花玦的声音也清冷如冰。
“听闻广寒宫除了嫦娥与玉兔,吴刚和隔着吴刚与嫦娥玉兔的月桂树之外,只有无边无际的银白覆盖,一年四季,寒冷如冬,只有黑夜。”鹤寻夕顿了顿,道:“要寻夕说,王爷估计是喜欢它的广阔无垠。”
“……”花玦冷冷的看着鹤寻夕,道:“你觉得本王的脸,哪里广阔无垠?”
鹤寻夕仔细端详,好半晌,迟疑道:“莫非是眼屎?”
“……”
花玦听见了自己牙齿间发出的‘咯吱’声,同时,鹤寻夕也听见了花玦发出的‘咯吱’声。
两两相望。
鹤寻夕理解道:“王爷,睡觉磨牙不碍事,只要不嘣屁就行,寻夕的鼻子还未全好,经不起那样大的刺激。”
‘嘭’花玦的拳头砸在了自己与鹤寻夕之间的床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鹤寻夕趁机往里挪了又挪,脱离了花玦的胳膊,若无其事的转身,合眼,睡觉。
“鹤寻夕!”花玦撑起身子,冷冷看着转向里侧,几乎贴着墙壁的身影。
还没等他将身子向鹤寻夕那旁倾过去,鹤寻夕便自觉抱着枕头起了身,花玦愣了愣,看着她跨过自己,跳下床,黑暗中鹤寻夕身影模糊,却不难看出她的动作,花玦皱了皱眉,却见她不慌不忙的将圆桌上的东西放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将手中的枕头放在了圆桌上,又愣了愣,径直走到他面前,还没等他开口,鹤寻夕便将床上唯一的一条被子抱了起来。
接着走回了圆桌旁,将被子放了上去,最后自己踏着旁边的圆凳子,爬上了桌子,躺了下去,虽然她身子娇小,可脚还是悬在了圆桌外。
“………”花玦眼角猛抽。
鹤寻夕本来便睡意正浓,经过花玦这么一闹一吓,原本的睡意到没有消减,反而更加想睡觉,沾了东西,也不管是床还是圆桌子,一躺下,便昏昏欲睡,很快就介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她恍惚觉得,似乎周身一起一落。
大不了就是被花玦吼上一吼,她这么想着,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鹤寻夕毫不设防的睡相,饶是花玦有再多了怒气,也像是撞在了一团软软的棉花上,顿时消散一空。
花玦将鹤寻夕轻放在床上,自己便也在她身旁卧了下来,借着明媚的月色,还能清晰的看见鹤寻夕的睡靥。
开始将鹤寻夕留在身边,不过是抱着有找到妖狐的几渺小希望的侥幸,却没想到自从她留在身边,自己便接二连三遭遇算不上正常的事端,并且狼狈不止。
可再怎么狼狈,却仍没有想过要将她赶走。这从来不像是他应该做的事,花玦轻轻捏了捏鹤寻夕的下巴,对方似是梦呓一般的摇了摇头,微皱了眉。
只不过是在邯郸城里做了一个离奇春色的梦靥罢了,只不过梦中的对象正好是鹤寻夕罢了,仅仅一个梦,难不成就能将他捆住?
但从魔障里逃生后的心悸疼痛,身体莫名的躁动,却只能在这个人身边才能得到片刻的解脱,他不明白这又是什么原因。
就连刚才的那个吻……
莫不是月色晃了眼?也晃了神?
花玦合上了满眼的复杂心绪,静静的侧卧在鹤寻夕身旁,不一会儿便坠入了儿时常做的梦寐之中。
雕梁红柱粉饰着金龙腾云,一排排耸立在高大宫宇之中,轻灵薄纱随风摆动,院中百花争艳,肆意飘香,妖娆惑人,花道中通着条条曲折宽阔的长廊。
粉雕玉琢的小小少年,不过垂髫的年纪,身着绣着金丝银线的正装宫服,站在其中一条长廊里,数名仆役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分明是儿时的自己。
“玦儿!”
随着一声温柔的女声,小少年转过头去,便见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云鬓高盘,媚态天然,眉宇间却似乎悬着抹不去的愁痕,她身着华贵宫服,身后跟着几个令人,缓缓而来,又像是急急而来。
“母妃。”
那是他的生母,花贵妃,虽然是生母,却无法日日相见,尽管他只有八岁,可出生时,便被父皇早早封王,原因是他的外公花老将军,在他出生那日与舅舅,洒血与他们驰骋一生的沙场之上。
可外公与舅父的死,在外人与圣上的眼里,是战死沙场,可花贵妃却清楚的知道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在父皇追封外公为护国公之时,母亲拼死的恳求下,父皇格外开恩,恩赐他与花家的姓,承下花家的香火。
虽然母亲是成功的求到了父王的隆恩,可母亲却也因此,不明
不白的失去了父皇往日的恩宠,也许作为皇帝的父皇是觉得母亲得到的远远大过失去的,所以作为要平等对待后宫的他,选择了剥夺母亲的恩宠作为他封王的交换。
但这种交换,在他看来,可笑之极,幼年封王,这代表自己会与母亲分开,分的远远的,从此见面,也需要通过一道道的手续关卡,母亲像是被关在精贵雀笼里的金丝雀一般,在永远失去自由的同时,也失去了享受与骨肉之间天伦的权利,而在皇帝眼中,更是娇纵侍宠,肆意胡为,并且不在有背后家世作为仰仗的母亲,更是失去了再次诞下骨肉的机会。
等他满了七岁之后,便与母亲分开,住进了圣王府,做了年纪小小的王爷,在花老将军昔日的部下的照看下,远离皇位继承的他,虽然能够确保了自己目前的安危,却无法再日日伴着母亲。
“母亲。”那时候什么也不明白的小少年,费力的仰着头,望着将自己搂在怀里的母亲,疑惑道:“为什么我不能与母亲一起住?”
“玦儿现在是王爷了,不能自称我,要自称本王,还要叫娘母妃。”花贵妃宠溺的重复着她的忧虑,她怕她年幼的孩子,无法保护自己,即便将他送离是非的中心,她仍然不能放心。
“我知道,可是赵将军家的彤彤就这么叫她的母亲,为什么我不能如此唤母亲?不能如此自称?”
“因为你父皇给了你这个王爷的位置,玦儿现在是商国唯一王爷,小王爷。”花贵妃看着怀中她的孩子,笑了,虽然眉宇间还存着因失去了父兄而积郁不散,淡淡的愁云,却依然倾国倾城。
“可玦儿一点也不想做这个王爷,玦儿想和母亲在一块儿,彤彤她就能每天和母亲在一块儿,还能与她的父亲赵将军在一块儿。玦儿就不能。”
孩童委屈糯软声音,让花贵妃几乎红了眼眶,可她还是笑着,即温柔又轻声道:“嘘,玦儿乖,这话不能再胡乱的说出口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玦儿就再也见不到母妃了,也见不到赵将军和他家的彤彤了,玦儿要听话,乖乖长大,长大成才,这样母亲才能放心,这样玦儿就……”
……
恍惚间,薄纱飘动的长廊中,似乎扬起母亲的宫服衣角,宫女女官们的一色裙裾,可时光飞逝,辗转交替之间,繁花凋零,枝叶枯萎,再到新芽抽枝,含苞骨朵,吞吐之间。
又是一个崭新的春,同样的华贵长廊;曾经不谙世事的垂髫幼童,转眼间已经长成弱冠的青年,沉稳内敛,却同样盼望的心情,可不同的,却是迎面走来的,并不是心心念念盼望着的母亲,而是一个眼生的女官。
“圣王爷,花贵妃久病在身,无法起身见您,特让……”
一个怔忪之间,花玦恍惚的从梦中醒来,还未睁眼,便觉察到脸上的湿润,他抬手抹去,果然是泪。
花玦笑了笑,儿时的委屈心酸,早已刻进了骨子里,不知多少个午夜梦回,让他如此失态,倒也习惯……
“王爷!”
花玦猛然睁开眼,便看着鹤寻夕大大的脸,戏谑的看着自己,花玦怔了怔,便急忙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慌张之间,花玦忽略了鹤寻夕藏在眼底深处的怜惜。
鹤寻夕头一次见着花玦如此惊慌的样子,兴致倒是极好。
花玦道:“鹤寻夕,你什么时候醒的?”
蹲在他床边的鹤寻夕,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油条,悠悠道:“当然是在王爷之前醒的。”
花玦道:“这是床边,用膳应该去桌边,这还用本王教你?”
“可王爷在床上。”鹤寻夕道。
“你看本王与你手中的油条哪里相像?”花玦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非也非也~”鹤寻夕咬了口油条,慢悠悠的站起身,“在王爷与油条之间,寻夕定是要选择王爷的!”
“本王倒要谢谢你的心口不一了?”花玦挑了眉。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鹤寻夕惊诧道。
“你又是什么意思?”花玦下了床,整了衣服,竟自己动手洗漱。
“王爷秀色可餐。”鹤寻夕坐回圆凳子上,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吃着油条,道:“王爷就如同珍馐一般,时时刻刻能够满足寻夕的口腹之欲。”
花玦刚擦好脸,将巾帕挂好,转过身来,挑眉看向她手中的豆浆和油条,道:“那这些算什么?”
鹤寻夕吃完最后一口油条,面不改色道:“这当然是为了衬托王爷而来的低俗小吃。”
“……”花玦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才发现桌上似乎没有属于他的那份低俗小吃,他疑惑道:“怎么?准备了洗漱的水,多准备一份就没想着?”
“谁说那是寻夕准备的?”鹤寻夕诧异道。
花玦愣了愣,道:“既然是店小二准备的,你何不让店小二再多准备一份……”
鹤寻夕打断他,道:“那洗漱的水,是寻夕用过的。”
“……”花玦的脸很黑很黑很黑很黑………
碍于多年的修养与习惯,没有将自己收拾干净的花玦,是绝不会当面与人说话的,鹤寻夕不是人,可以自动忽略。结果,于是乎,鹤寻夕乐呵呵揣着花玦重重砸向她的金子,叫了店小二再准备一份洗漱的水与青盐还有靠近正午的早饭。
这个早上,对于鹤寻夕来说,是痛并快乐着的。
揣着金子,又怀着极高的兴致,鹤寻夕趁着花玦洗洗弄弄的时间里,下了楼,一只脚刚迈出了客栈门,还没抬头望向当空的艳阳,便听见两声几乎同时起落的嘶鸣声,鹤寻夕疑惑,想看看是在这么一大清早,如此匆忙赶路的人长什么样子,刚抬头。
昏黄的尘土遮住了眼前的视野,数以千计灰黄色的微尘,争相恐后扑面而来。
鹤寻夕果断收回门槛外的一条腿,关门。
‘嘭’的一声,鹤寻夕十分疑惑的看着门外模糊的人形,隐约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喂!别给我关门!这客栈还做生意呐!你关了门,生意怎么做啊!”还没等鹤寻夕细想,身后便传来林茵茵不满的声音。
鹤寻夕往后看去,笑道:“夫人别担心,等外面的尘土散了,我就帮你把门开了。”
林茵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反正也不是她自己的店,亏就让它亏!
好半晌,鹤寻夕料想着外头的尘土应该散了,才缓缓将门打开,一打开门,便看着一个人捂着口鼻,立在客栈门外。
鹤寻夕看着他有些眼熟,想了想,却没想出个什么名堂,便往客栈里边让了让,道:“小哥打尖吧?刚灰尘挺大的哈,快往里请啊。”
那人顿了许久都没有应声,鹤寻夕看了看他,又往斜对面看了看,抬脚刚要走人,那人猛的一抬头,看清了他的一张苦脸,鹤寻夕惊了一惊,迟疑道:“九哥?”
二九红着大半张脸,愤愤的看着她,道:“鹤寻夕!你关的什么门!”
鹤寻夕想了想,道:“寻夕什么门都不管。”
“我呸!”二九狠狠啐了一口,怒道:“我问你干嘛用门砸我?!”
想起刚才模糊的人形,竟然是二九撞到了门上,鹤寻夕只是微微一惊,便恢复了正常,道:“九哥这话可就不对了,如果寻夕用门砸了你,那门怎么还能好好的在门框上?”二九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鹤寻夕又道:“既然门好好的在门框上,那就不是寻夕拿着门砸了九哥,而是九哥拿着自己砸了门。”
“门砸了我,我砸了门,门在门框上……”二九低声念着,努力思忖着门砸他与他砸门之间的微妙关系。
鹤寻夕拍了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一般道:“好啦,进客栈坐着慢慢想,等寻夕晚点回来,再将九哥学到的道理说给寻夕听吧。”
二九下意识点了点头,就直直的往客栈里走,鹤寻夕欣慰的点了点头,便出了客栈,刚走到斜对面的包子铺,突然被人一把抓在肩膀上。
鹤寻夕疑惑转头,道:“九哥?这么快就想通啦?”
“去你的门门门!我这是有正事儿呐!”二九急道。
鹤寻夕转过身,不着痕迹的将二九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打落,正色看向二九,道:“什么事儿?”
看着面前从未露出过这么认真神色的鹤寻夕,二九突然忘了着急,愣愣道:“王爷不见了。”
鹤寻夕道:“王爷怎么会不见了?”
二九道:“我怎么知道王爷怎么会不见了?”
鹤寻夕道:“既然你都不知道王爷怎么会不见了,你问我这个兽王爷怎么不见了,我怎么能知道王爷不见了?”
“……”二九愣愣看着鹤寻夕,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再说,我今天早上还和王爷在房里说话,王爷怎么就突然说不见就不见了?”鹤寻夕疑惑的看向二九,喃喃道。
二九愣了愣,动了动唇,又愣了愣,好半晌,道:“王爷在哪儿?”
鹤寻夕道:“王爷不是不见了吗?”
“我问你什么时候见到王爷的!”二九又开始火急火燎。
鹤寻夕道:“昨晚入夜的时候,我见着了王爷,在我房间里,昨晚夜深的时候,我闭着眼睡着了,没有看见王爷,今天凌晨,我闭着眼睛睡着了,没有看见王爷,今天早上我醒了,看见了王爷,在我房间里……”
还没说完,二九便急急的往斜对面的听雨客栈跑。
鹤寻夕若无其事的转身,进了包子铺,高声道:“老板,两笼大肉包子!”
回到听雨客栈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许久,鹤寻夕很能理解林茵茵看向自己殷切的眼光,八成是知道花玦来了听雨客栈,可是她很难理解,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对面花玦身后的二九,正以一种极为复杂并且带着一丝丝羞涩隐晦眼神看着自己。
刚看一会儿,还好,可看久了,饶是鹤寻夕面皮再厚,还是有些膈应的,鹤寻夕忍不住开口,道:“九哥,你有什么话大家就直说,你这样看着我也解决不了什么事情,你说是不是?”
闻言,喝着茶的花玦疑惑的往后侧了侧头,“二九,何事?”
二九惊得缩了缩脖子,慌张的看向花玦,接着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鹤寻夕,最终还是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他虽然跟在花玦身边的时间十分的长,可怎么样都不可能大喇喇的问自己的主子是不是和鹤寻夕那什么,也不能大喇喇的跟自己主子说鹤寻夕是只狗妖,更不能大喇喇的跟自己主子强调,狗妖的真身肯定是狗,万万不能与自己的主子挑明了狗与人,是畜生与人的分别……
想着,他又瞄向鹤寻夕,虽然现在鹤寻夕是人模人样,但是狗妖就是狗妖,就算是能修炼成人,估计那时候他主子已经先成了白骨。所以就算是不怎么通读诗书的他也知道,这样是有违常伦的。
若是按照,退一万步来讲,那就是王爷没有与鹤寻夕那什么,可……二九又瞄了一眼人模人样的鹤寻夕,然后他痛彻心扉的狠狠低下头来。
要是他家王爷是个不健全的男子,那面对这样的鹤寻夕倒是很有可能。
二九的心情很复杂,他绞尽脑汁将鹤寻夕是狗妖,狗妖的真身是狗,人狗殊途等字眼,在脑子里迅速绕了五六圈。
才想出一个最能让他觉得光明的可能,他的主子一定是将鹤寻夕当做了宠物来看待,所以才会与爱犬同住一间屋子。
这么想着,二九满脸的阴沉与纠结,也像是拨开云雾的天空一般,顿时亮堂了起来。
“二九?”见他迟迟不回自己的话,花玦疑惑的转头看向他。
“哦哦,主子,二九什么事情都没有。”二九赶忙道。
鹤寻夕将二九奇奇怪怪的表情全看了进眼,见他不说,也不再管他,看向花玦,道:“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花玦回过头看向她,眼底似乎浮现出复杂的情绪,却只是一瞬便垂下了眸子,半晌,才道:“过一阵子,本王自会说。”
二九歪了歪头,疑惑的看了看花玦,却没敢说话,又看向了别处。
连二九也都产生了疑惑,更何况是心窍透亮的鹤寻夕,她虽看出花玦的决定有悖他肩上的责任与他原本的初衷,可她与花玦毕竟在名义上只不过是对主仆,主人的命令,仆人只要尽心去完成,并不需要多问多说。
而且对她来说,晚一天上京或者永远不上京,都无关痛痒,她并不着急也不在乎,更是落得了个清闲,若是能在这个花一样的邯郸城多玩上一段时间,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是求之不得的。
那何必再去自讨没趣?鹤寻夕看向花玦,道:“既然是这样,那寻夕就先出去溜达溜达,王爷,九哥,你们自便。”
花玦垂着眸子,似是没听见她说话一般,而二九也只是惊诧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没说出口。
鹤寻夕大步走到门口,刚跨出一条腿,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花玦,道:“主子,若是你还是比较喜欢听夜里幽静的雨客栈,那还是让九哥早些帮你要间上房的好。毕竟,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主子怎好为了省这么一点钱,与下人挤一间房?”
二九一愣,不解的看向花玦,好半晌,才恍然大悟一般,道:“主子是为了省钱,所以与鹤寻夕……”
想来,确实是听雨客栈花的费用比较低廉一些,虽然他们现在住着的客栈里的家具陈设比听雨客栈内的摆设看上去便知道不是一个层面,可出门在外,确实也用不着如此的铺张浪费,奢侈张扬,这并不是自家主子的做派。
这么想着的时间,鹤寻夕已经出了门,下了楼,花玦抬眼,似是思忖着什么一般,沉吟道:“夜深时分烟花巷扰人,还是换到这里的好。”
“烟花巷?主子说的是……”二九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赶忙道:“二九知道了,二九现在便去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