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时候母亲的告诫,不过是源于他对母亲的抱怨,而现在长大了的他,才明白母亲的话,意味深长。
“我知道,你只是不信我。”花玦道。
“我可不敢不信王爷,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鹤寻夕别过头,不敢再触碰对方的眼神,生怕望进去,自己便陷在了里面,爬不出来。
“如此便好。”花玦淡声道。
鹤寻夕道:“王爷可否起身让寻夕起来?”
花玦挑了挑眉,起身,鹤寻夕觉得身上一轻,刚想撑起身子,却见着对方弯下腰来,竟将自己又一次打横抱起,鹤寻夕急道:“王爷这是干什么?”
花玦道:“你不是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要你与我一同睡。”
“……”鹤寻夕愣了半晌,道:“王爷,这是否是摸着杆子往上爬?”
“我听不懂寻夕在说什么。”花玦朝她微微一笑。
“……”寻夕……鹤寻夕浑身狠狠打了个寒战。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哆嗦,花玦将她放在床上,扬手便用床上的薄被将鹤寻夕紧紧裹了起来。鹤寻夕愣愣道;“王爷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怕寻夕跑了?”
花玦挥了手,房里燃着的烛火顿时熄灭,他道:“我不过是怕寻夕冷。”
听他这么叫自己,鹤寻夕心头又是没由来的一抖,道:“王爷,寻夕一点也不冷。”
花玦上了床,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在鹤寻夕的身旁,那股莫名的疼痛,果然没有那么狠辣,现在几乎褪却,他侧卧下去,道:“可寻夕刚才抖的很厉害。”
“……还不是托王爷的福。”鹤寻夕低声道。
“什么?”
“没……”鹤寻夕无奈的抬眼看向对方,却见对方将脑袋凑的自己极近,黑暗中,对方滚烫的气息,越发炙热,灼的自己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没什么?”花玦问道。
鹤寻夕道:“我没发现王爷的脸皮竟这么厚实,比那城墙还厚上几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不假。”花玦沉吟道。
“……”鹤寻夕顿了好半晌,缓缓道:“王爷若不想被带坏,可以离寻、我远些。”
“偶尔染色,也未尝不可。”花玦合上眼,悠悠道。
“……”鹤寻夕。
夜色深如墨,繁星闪耀,月色洒下银白一片,百次后山,一处隐匿至极,被浓密树荫遮挡之处,正是一个深邃幽静的山洞,忽然洞口边缘猝然闪动着水纹般的白光,自外向里,旋转扭曲,渐渐缩小,变得像是星子一般微小,最终消失不见。
随着星子般的白光消失,山壁上的洞口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仍然遮挡茂密的树荫,和坑洼完整的山体。
山壁上的白色波动刚消失,一道绚烂的蓝色流萤般的光芒,突然自天空中飞驰而下,就要落地,像是千百根丝绦一般,回旋翻转,最后在原本山洞前的空地上,幻化出一位年轻女子,神情冷傲,貌美绝伦,似是千万年冰雪一般的眸子,扫上了变得空无一物的山体。似乎在查询着什么一般。
女子走近那处的山体,将手放在上面,若有所思,突然她转身看向天空,猝然一道极快的光缕,从墨黑的天空闪下,落到她的眼前,竟是一只红色的小雀鸟。
“夕大人,您实在是走的太快啦!红果子差点跟不上您!”小雀鸟张了张朱红的尖嘴巴,抱怨着。
女子冷冷扫了小雀鸟一眼,便望向别处,冷声道:“若不是平日里修行不到家,何以连这种速度也跟不上?”
“夕大人……”小雀鸟缩了缩脑袋,又见女子的眉头微皱,连忙问道:“夕大人,凤鸣大人不在这里吗?”
“只不过残余微弱的法力与气息,凤鸣来过这里。”女子皱了皱眉,冷意四溢,“若是让凤鸣继续乱跑,还不知道要出什么祸端。”
“夕大人,那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找凤鸣大人?”小雀鸟道。
半晌,女子沉吟道:“先去凤霞。”
随着女子冷然音色徒然降下,蓝色与红色丝缕般的光芒,猝然飞升,迅速隐没在了北方的天空的璀璨星辰之中。
鹤寻夕睁眼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还是暗沉阴冷的,等她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才隐隐有些微亮。
鹤寻夕刚撑起身子,打算下床,却在指尖触到身旁仍然熟睡着的花玦的手腕时,猛然惊觉,记起自己并不是在原本的地字房间里睡着,而是在楼上的天字上房里。
该是时候偷偷溜走了,鹤寻夕搔了搔头,她可不想大喇喇的走出花玦的房间,引人非议。特别是隔壁她原本的上房还有个不知名的小娘子,她可不想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早些溜走的好。
鹤寻夕斜瞥了身旁的花玦一眼,见对方似乎睡的很熟,便轻手轻脚的爬着越过对方,悄悄下了床。
她一边小心的踮着脚尖走着,一边不住的回头观察着床上的花玦,不一会儿就走到的门口,鹤寻夕得意撇了撇嘴,开门便往外跨。
关门转身,鹤寻夕却愣在了原地,同样也呆愣在原地的还有昨日她看着与花玦一同离开的女子,她正呆呆的站在客房门外不远处的楼梯口,手中还端着一个装着一碗深色汤的托盘。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鹤寻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祁雨凝见着一大清早,从花玦的房里竟跑出一个陌生女子,满腔的怒气与不甘,便一股气的往上涌,冲到头顶,她捏着托盘的手紧了又紧,一下子冲到了鹤寻夕的面前,怒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从玦儿哥哥的房间里出来的!!?”
“我、我、小人,是、是主子的下人,昨晚一直在照顾主子,今天看主子好了许多,便想着出来帮主子准备早膳。”鹤寻夕愣了愣,想了想,便说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哼!”听了鹤寻夕的话,祁雨凝心中的气,立时消了一大半,眼前的这个她,大概就是那个鹤寻夕了,虽是这样,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心里膈应的慌,懊悔着自己昨晚催促二九去找别人来照顾花玦的事情,若是知道鹤寻夕是个女子,她是绝不会同意让鹤寻夕来照顾花玦的。
“你就是那个没规矩的鹤寻夕!?”祁雨凝想着,仍然是觉得气不过的紧,瞪向鹤寻夕道:“做下人没个做下人的样子!你看看你这幅模样,怎么能照顾好玦儿哥哥?!”
“小姐教训的是,寻夕定当改。”鹤寻夕往旁边退了半步,顺从道。
鹤寻夕顺服的样子,似乎大大的取悦了祁雨凝,她昂了昂下巴,道:“如此还差不多,你若不马上改,小心本小姐,让玦儿哥哥将你踢出府去!这样你才知道谋职之苦!那时候你才能知道,圣王府可不是什么随便猫猫狗狗都能进的!”
鹤寻夕低着头,道:“小姐放心,小姐的训言,寻夕定当谨记于心。”
祁雨凝满
意道:“这还像是个样子,”她顿了顿,问道:“你出来的时候,玦儿哥哥如何?起身了吗?”
“回小姐的话,适才小的出来的时候,主子还未醒,正酣睡着。”鹤寻夕道。
“嗯,知道了,把门给本小姐打开了。”祁雨凝道。
闻言,鹤寻夕愣了愣,她怎么不记得,人间女子能随意出入男子卧房?她暗暗打量了祁雨凝,又想了想,她记得花玦并未娶妻,她迟疑道:“小姐要进主子的卧房?这怕是……”
“这有什么不可的?我与玦儿哥哥青梅竹马,现在的情形不同往日,玦儿哥哥如今身体不适,我进去送个汤药,照顾他,有什么不对?”祁雨凝看向鹤寻夕,问道。
“诶,不、没什么不对,小姐,寻夕这就将门打开。”鹤寻夕听的一愣一愣,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忽略心底那小小的嫉妒,连忙如此应声。
说完,祁雨凝的面色稍霁,鹤寻夕垂下眸,转过身,伸手推在门上,刚打算用力,门便自动往里打开,鹤寻夕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便按在了立在门里,那人的腰间,鹤寻夕惊愕的想要赶快收回手,却不知为什么,愣是没拿开自己的手。
祁雨凝的目光却在花玦的面上,并没有注意到鹤寻夕身体的一僵,急忙问道:“玦儿哥哥?你起了?你现在还难受吗?”
花玦垂着眸子,扫过鹤寻夕的手,抬眼看向祁雨凝,道:“无碍。”
“我很早就起了,熬了安神的汤,我端过来了。你快点喝了吧?”祁雨凝听言,急忙将手中的托盘举了举,笑道。
花玦笑了笑,不语。
“玦儿哥哥,快些进房间吧?你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如果染了风寒就糟了。”祁雨凝连忙道。
鹤寻夕总算是回过神来,将轻轻放在花玦身上的手抽了回来,往外退开好几步,仍然没有抬头看眼前的两人之中任何人一眼,便打算默默退下去。
祁雨凝并没有注意鹤寻夕此时的样子,见她让开,只以为她是动眼色,便连忙从花玦身旁的空隙要钻进房间,刚跨过门槛,便听着花玦道:“鹤寻夕,还不帮小姐把东西端进去?”
他的话,让鹤寻夕与祁雨凝两人都是一愣,祁雨凝抬头看向花玦,笑道:“算啦,反正不过是些小事情,我自己来端进去就好了,玦儿哥哥,她也照顾了你一晚上了,大概是累了,你就让她下去休息算了,反正等会儿还有二九,和我照顾你的。”
花玦静静看着对面的鹤寻夕,并没有应声,而鹤寻夕安静的垂着头,看不出表情。半晌都没见花玦应自己的祁雨凝,却没有注意鹤寻夕,只是奇怪的看向花玦,道:“玦儿哥哥?”
“进去吧。”花玦侧头看向她,淡笑道。
面前的房门关上,鹤寻夕才缓缓转身,慢慢走下楼。
“那时候,我就说你肯定不是那公子的娘子了。”
鹤寻夕刚走到楼梯中段,便听楼下有人和她说话,抬眼看去,就见着林茵茵斜撑着柜台,斜着眼看着她,像是十分失望的样子,道:“现在我倒希望你是了。”
“啊?”鹤寻夕疑惑的看向她,挑眉笑道:“掌柜的,你在说什么?”
“我说,人家一看就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你看人家那穿的用的,腰上带的,再看看你……”说着,林茵茵转过头,上下打量了鹤寻夕,摇了摇头,失望的叹声道:“我觉得,对手要是你,我的胜算那是绝对的放在哪儿了的。现在好了……”
鹤寻夕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大步跨下两阶,撑在楼梯扶手上,看向林茵茵,道:“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一点行动都没有,原来是被人家的穿着用度吓到了?掌柜的,你可不是这么没出息的,想想,当初你是怎么下的药?”
“嘘!要死了你!”林茵茵听了,连忙直起身子,跑到鹤寻夕扶手下面,看向鹤寻夕,低声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能一样吗?再说当初那件事情,还不是被你搞砸了?”
“……黄昏恋其实也是不错的。”鹤寻夕挠着脸,低头戏谑的看着林茵茵。
“去你的黄昏恋!要不是你!鹤寻夕!我能这么惨?被那掌柜的家里的母夜叉扣在这儿!?”林茵茵一讲起这件事,便一肚子的火。
“干什么不回去?你家应该挺有钱的吧?”鹤寻夕道。
“要不是那黄昏恋!我能被那母夜叉抓住把柄?要是不抓着把柄,我能被威胁的家都不能回?还不是拜你所赐!?”林茵茵咬牙切齿。
鹤寻夕挠了挠脖子,道:“其实我家那个公子家挺有钱的,你上吧,搞定了人家,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就连那威胁也不用怕了。”
林茵茵的脸一下就被失望淹没,她看着鹤寻夕道:“要是一开始没看到那小姐,我还有点信心,现在?算了吧。”
鹤寻夕嗤笑道:“拿出你当初下药的勇气啊,再说那小姐不过是有点钱,你家又不穷,怕她做什么?”
“去,我说的不是她家有没有钱的事儿!”林茵茵瞪了鹤寻夕一眼,便觉一直仰着头,脖子酸的紧,低了低头,左转右转的活动着,道:“我昨天可是看着他们进客栈的,那冷冰冰的公子竟然能笑得那么温柔!这可是要命的事儿,我看他心里肯定是有那小姐了,不然怎么能这么温柔?要是我现在还傻兮兮的冲上去,我才是找死呢,我现在可是麻烦缠身着呢,可不愿意冒险,好看好收的小公子多了去了,我林茵茵可不要因为这一个,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前程?”鹤寻夕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下了楼。
“不仅是前程,是大好的前程!”林茵茵朝着她的背影道,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哎,我那点钱你什么时候还我?反正现在你家主子都来了,结账肯定不用你费心了,记得快些还钱!”
鹤寻夕往后摆了摆手,便大步转进了地字间的走道。
“我知道,你只是不信我。”
“若是不信我,我可以等。”
……
鹤寻夕面无表情的走进自己朴质的地字客房,仰面躺在了床上,花玦昨夜的话,还缠绕在耳畔一般,低低的响着。
可他对那女子毫不造作的亲昵,也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心中隐隐攒动的妒忌,越变越深,愈发清晰可见起来。
倒在床上的鹤寻夕,紧紧闭了眼,再睁开眼,她到底是在妒忌什么?本来就没打算要将自己与花玦牵上关系的。
那她就更没有必要,也没有立场去嫉妒他们些什么……
花玦一人决定动身去京都,那是小半个月以后的事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刚刚入夏,鹤寻夕早把自己心里的那些烦恼丢在了脑后,兴头正旺的蹲在地下和几个六七八岁的小孩斗蛐蛐。
只不过,刚入夏的蛐蛐,就像是还没睡醒一般,斗意都懒在骨子里,只是两三只懒懒的呆在被圈起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互相碰碰,看
的鹤寻夕昏昏欲睡。
“鹤寻夕!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主子都说了要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就动身了!”二九远远的就看到了鹤寻夕的身影,和几个半大屁孩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在一起,显得十分突兀。
听见有人喊自己,鹤寻夕疑惑的回过头,便看见二九气喘吁吁,朝自己慢慢跑过来,鹤寻夕招手笑道:“诶!九哥!快过来看,我的小脑袋将军就要胜啦!”
二九听了,不由翻了个白眼,可鹤寻夕早就转头盯向了自己的‘小脑袋将军’,一旁一个小屁孩听了鹤寻夕的话,大声不满道:“明明就是我家二毛回赢!你别吹牛了!”
“你才吹牛!上次也是我的小脑袋将军赢了!你那个常败将军我看是永远别想翻身了。”鹤寻夕得意洋洋挑衅的看向那个小孩。
身旁几个不斗蛐蛐的小孩,有的抱着一个陶罐子立着,有的空手立着,见他两争了起来,便也一同凑起热闹,添起乱来。
刚走到鹤寻夕身旁的二九,便被一群小孩子挤到了最外围,虽然小孩的身高并不足以挡住二九的视线,可中间夹着许多小孩子,二九实在难以和鹤寻夕说上话。
挣扎半晌,二九终于放弃,只得立在‘小孩墙’外面,焦急的等着鹤寻夕出来,与她一同回客栈。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些小孩子散去,反而二九觉得周围的小孩子,因为刚才的争执,而多了许多。
二九眼角抽了好几下,要照这个样子下去,估计他要等到天黑了,小屁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才能和鹤寻夕顺利的说上半句话,他咬了咬牙,从袖子里摸出一锭小小的碎银子,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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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在这附近,在他找鹤寻夕的途中,好像是看到了有一家卖零嘴的店铺。
“老板!给我来点麦芽糖和粽子糖!”
二九吼出来的时候,很豪迈,但是和老板拉扯了半天,手中的那锭碎银子,却不是很豪爽了。
等他回到鹤寻夕与小孩争执的地方,果然,还是很拥挤,鹤寻夕仍然在和那些小孩纠缠不清,二九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将手中的小油纸包裹扬了扬,道:“谁想吃糖的?”
不出意外,小孩子们起初只是三三两两的抬头看他,眼神疑惑不解,二九道:“要吃糖的,就乖乖回家!”
接着,小孩子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蜂拥而来,将二九团团围住。
等领完了糖,二九道:“现在就跑回家!”
一群小孩就在他的指挥下,消失一空。
二九满意的看着一群小孩,有的跑向哪儿,有的跑向这儿,转头再看向鹤寻夕,只见鹤寻夕也是一脸满意,缓缓站起身来,道:“还好那小屁孩走了,我的小脑袋将军差点给他输了。”
闻言,二九撇嘴道;“还不是我的功劳?”
“九哥?你怎么还在这儿?”鹤寻夕抬眼疑惑的看着他。
“要不是我在这里,用糖把那群小孩打发走,你的小脑袋将军能赢?你都不谢谢我?”二九道。
“糖?还有吗?”鹤寻夕抬头问道。
“……”二九无声的扬了扬手中还剩一些的糖果油纸包裹。
鹤寻夕用左手拍了拍衣服,朝他走去,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的陶罐,道:“九哥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主子让我们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要回京都了。”二九不满的看向她,说道:“你就不能记一下我说的话?”
“九哥给点糖我吃。”鹤寻夕伸手就要将二九手中的油纸包裹拿去,二九皱眉,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二九不满道:“这可是我最后一点银子买的了,你打算就这么拿了?”
鹤寻夕愣了愣,将黑陶罐子塞给了二九,道:“确实是不能就这么拿了。”
说完,便趁着二九接过黑陶罐子的时候,将他手中的油纸包裹拿了去,二九愣了愣,又愣了愣,鹤寻夕却已经直直的往前走去,二九连忙喊住她道:“诶?你什么、什么意思?钱呢?”
“钱?不是给九哥了吗?”鹤寻夕侧过头来,疑惑的看了看二九手中的黑陶罐子。
“……”二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便是自己手中装着蛐蛐的黑陶罐子,二九诧异道:“这是蛐蛐。”
“对。”鹤寻夕道。
二九惊诧道:“蛐蛐不是钱!”
鹤寻夕看着他,道:“我知道蛐蛐不是钱,它战无不胜,逢战必赢!到时候它会给你赚很多钱的。所以它胜过于,钱!”
二九道:“我更想要钱。”
鹤寻夕诧异道:“为什么?”
“因为它直接,有效。”二九面无表情的看着鹤寻夕道。
鹤寻夕耸了耸肩,指向路旁墙角,道:“要钱,就快去占位置吧。我先回客栈收拾东西,耽误点时间不要紧,我会帮你跟主子说的。”
“……”二九愣愣看了墙角半天,才反应过来鹤寻夕的意思,转头,怒道:“鹤寻夕!你才是死要饭的!你……”
可鹤寻夕,早已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走出很远。二九怒怒低咒了一声,便赶忙向着鹤寻夕的身影,追了上去。
直到两人到了客栈,二九还是没有鹤寻夕的脚步。
鹤寻夕先一步跨进了客栈的门槛,却也不见得早进客栈的人有什么好,她现在恨不得将自己跨进客栈的脚给剁下来。
只见楼梯上,走着一对璧人,相偎相依着缓缓往上走,男子半侧着脸,对女子说着什么,女子的侧脸上全是羞涩,时不时应和着。
楼下,林茵茵回过头来,就看着鹤寻夕愣愣的站在门口,二九从她身侧走进客栈,见着楼梯上的花玦和祁雨凝,连忙往楼梯哪儿跑去,与花玦说了什么,便慢慢跟在两人身后走着,鹤寻夕撇嘴,便看着花玦似乎往后侧了侧头,她下意识的连忙跨进了客栈。
鹤寻夕垂下眸子,看着自己因走路而前后摆动着的裙裾,直直的就走到了柜台前,也不敢抬眸,似乎是怕对上楼梯间那人的目光。
“别看着你那脚尖啦,人家早上去了。”林茵茵看着行径平常的鹤寻夕,不知为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闻言,鹤寻夕抬眸,就对上了林茵茵戏谑的眸子,她若无其事,像是没听见林茵茵说的一样,道:“掌柜的,给上些馒头和小菜。要烤鸡。”
“你现在还吃得下?”林茵茵惊奇的上下打量着她,虽然林茵茵并不觉得自己如何如何能识人,可鹤寻夕与那冷面公子之间的暧昧,她还是能够看得见的,现在冷面公子怀抱新人,上了楼,这当事人之一,还能不痛不痒的吃肉喝酒?她不觉得,正常人怎么也,起码总要先难受个一阵子的。
“我还没吃晚饭呢,怎么吃不下了?”鹤寻夕疑惑的看着她。
“去你的吃晚饭,我说的是你那公子和……”林茵茵瞪了她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