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玦还没看清,风夕就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向他猛然刺去,花玦赶忙转身闪过,从腰间抖出他的软剑,轻轻抖了两抖,就迎了上去。
对方的兜帽也在这个时候,落在了背后,露出一张冷艳倾城的脸孔,花玦皱了皱眉,对方剑下的力道显然与对方的样子不成正比,没有半点娇弱的味道,出手几乎比他手下最猛的将士一般甚至更甚。
一柄轻薄闪着寒光的宝剑,在对方的手下,像是一柄带着巨刃的狂刀,每下挥舞,都带着厉风将他的软剑打的连连后退。
花玦只有勉强防守的份,竟没找一丝反击的机会,这是他从未有经历过的,对方如同疾风骤雨般的猛烈袭击,让他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只得拿着手中的剑,一下下的硬生生接下招,就连剑法走势都没法运转。
忽而,对方从下往上,往上一挑,又在他拿着剑的手上,用侧着的剑身重重的拍了一拍,花玦疼痛难忍,一时间竟放掉了握着剑的那只手。
再抬眼,对方的那柄透着寒光的宝剑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喉管上,花玦背脊全是冷汗,对方的愤怒与狠戾来的实在是太快。
他竟然应接不暇,力不从心。这让他对自己十分不满。对方并不是人类的缘故,也起不到半点安慰。
“这里住着的狗妖,现在在哪里?!”风夕冷声问道。
“本王怎么会知道区区一只狗妖的下落?”原本还以为面前的这两个人是鹤寻夕的旧友,可现在看这女子杀意四现的样子,花玦心中暗暗揣测,她定是鹤寻夕不知什么地方结下的死敌。
风夕冷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法知道了?”
花玦心中一凌,警惕皱眉道:“你不用再逼问本王,那狗妖已经离府一个多月了。现在本王也正在派人寻找。”
红果子见双方停下了打斗,便落在了风夕的肩上,道:“夕大人,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凤鸣大人吧,我看这个凡人什么都不知道。”
风夕扫了它一眼,晃了晃手,手中的剑瞬时变成数千流萤光芒,消失开去,花玦心中又是一怔,他从没见过鹤寻夕用法术,就算是山洞那次,他也没有正面的接触妖狐,那时的狼狈也并没有太过于影响到他,所以他其实并不很忌惮那妖怪飘渺虚无的法术,可现在,他正真经历过了这么强势的力量,心头终于生出一丝颤动。
还不等他再说什么,风夕已经带着红果子从他的面前消失。
站在原地的花玦,眉头越蹙越紧,鹤寻夕绝对不是自己要从他身边逃走的,若是要逃,早在他把那颗珠子还给她的时候,她就可以逃了。
还有刚才的女子。鹤寻夕离开的原因也许与她有关。
乐长风在看到昏倒在王府门口的二九的时候,心中大骇,还以为他刚走不久,王府中就出了什么事,以为二九是死在了门口。
便也不离二九,一脚就跨过了二九横躺在地上的‘尸体’,可等他冲进王府,府中平静安逸的空气和零零散散扫着地,修剪着院中树木的仆人们,又让他愣了愣。
连忙喊了几个仆役将门口的二九抬回了自己的房间,确定二九只是昏死过去,他紧张的心情总算是平稳下来,二九一定是因为早上那么排挤自己,所以才遭报应的。
安顿了二九,他才想起自己回府的急事,连忙去了花玦的书房,却见没人,又找了卧房和正厅,都没看到花玦的身影,只得问了下人,才知道花玦似乎去了鹤寻夕住的院子,乐长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忙跑去了鹤寻夕之前住的院子。
果然看到了花玦,他正愣愣坐在鹤寻夕房间外的石阶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连他走近都没有察觉。
“王爷。”乐长风试探着叫了一声。
“何事?”花玦仍然垂着眸子,没有转过头来。
花玦的样子平淡,显然是早就觉察到了他进这院子,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没有什么反应罢了。乐长风想。
“长风在围场中找到了这个还有一些打斗的痕迹,和植物叶片上的少许血迹。”乐长风从怀中掏出被白布包裹着的物件。
他还没伸手递过去,花玦的手便伸了过来,不等他说什么,就拆开了白布,里面放着一根朴质的梨花木簪子,花玦心中的朦胧的猜测似乎突然有了答案,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这是寻夕的簪子。”
虽然有些知道鹤寻夕对花玦的不同寻常,可乐长风听到花玦对鹤寻夕的称呼,不由的还是愣了愣,也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
他家王爷虽优秀俊逸,可他却从未见花玦对除了生母花贵妃以外的任何一个女子上过心,而这次,竟……
看来花玦是认真的。
乐长风觉得,自己应该开始盘算着以后改投新主的事情,他觉不要做狗的奴才,不然真的变成狗奴才了。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乐长风道:“长风也觉得是,而且在离打斗的痕迹不远的地方,我们还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岩石。”
刚说完,花玦就倏地立起身来,大步的往外走,道:“带本王去看看。”
“是。”
……
“夕大人,你还是歇歇吧。”红果子担忧的看着脸上遮不住倦色的风夕,劝道:“相信凤鸣大人和那只狗妖会处的很好的。毕竟……”
“你懂什么?!”风夕冷声打断它,道:“那气息,谁强谁弱你难道看不出来?若是那狗妖对凤鸣起了什么歹念。你让凤鸣如何是好?”
“是,夕大人,红果知错了。”红果子不再说话,是了,凤鸣大人是夕大人看着长大的,凤鸣大人对她来说,就如同自己的孩子手足一般,怎么可能在这这种时候,睡得着呢?
顿了顿,它又问道:“夕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邯郸城,加派人手,寻找凤鸣。”风夕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本来还站着人的屋顶,变得空旷,只残留下一丝丝没来得及消逝在空中的光源。
红果子知道,这次夕大人是真的着急了。
天界等级森严,嫁娶也甚是讲究,不仅要看身份来配,而且条条框框一大摞的规矩,定下了以后,不管是嫁过去还是娶进来,都得好一番麻烦,所以一般不是确定了要相守一生或是重大的缔结联姻,高高在上的仙人与上神,是不会轻易与谁缔结婚约,定下誓言的。
所以,某一天,当南宫静仁在鹤寻夕面前突然说,“你嫁给我。”的时候。
鹤寻夕着实是惊了一跳,手中的还没咬一口的桃酥,也抖落在了桌上。
撇开人仙殊途这层,按照年龄来算,自己大概可以做眼前南宫静仁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不知道曾多少倍的祖母!虽然对方可能看自己的外貌像是与他年纪相符的女子,可自己却知道事实要比对方眼里看来的‘和蔼可亲’的多。
再撇开这两层来说,就算是凡间,嫁娶的事务虽然比天界的要简易很多,却也不至于到了说嫁就能嫁,说娶就能
娶的地步。
无论如何,鹤寻夕非常十分极其的讶异!
鹤寻夕思来想去,她觉得一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只不过幻觉里的对象突然没那么正常。鹤寻夕镇定的拿起掉在桌上的桃酥,不再看向对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许久,南宫静仁转身出门,鹤寻夕只听见轻轻的阖门声,再抬头看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人,鹤寻夕心中安慰自己道:果然是幻觉……
“她已经同意嫁给我了。这样你不会再反对我了吧?”
“既然你们情投意合,我怎么会再反对你们?”
“甚好。”
“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她?”
“明日。”
“嗯,这倒有些急了。”
“我意已决。”
……
门外的对话声越来越小, 鹤寻夕恍惚才突然从恍惚间回过神,一下蹦起身来,冲出了门,刚开了门,就见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两人,转头看着自己。
南宫绯蝶笑吟吟的,南宫静仁带着面具,看上去冷冰冰的。
“我、我……”不仅仅是看上去冷冰冰的,对方的冷意从眼中毫不遮掩的射向自己,鹤寻夕打了个寒战,没了声音。
“弟妹?你什么?”南宫绯蝶笑的与阳光无异。
“……”笑眯眯的添什么乱啊?!鹤寻夕哭笑不得,这对兄弟到底是把她当成什么了?“我、我举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果然,南宫静仁眼中的冷意更甚,他上前一步,刚要开口,鹤寻夕道:“对,你!过来!”顿了顿,她又看向笑的一脸幸灾乐祸的南宫绯蝶,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武功好!你给我去别的地方溜达!”
“……”南宫绯蝶愣了愣,摸着脖子笑着转身,慢慢的走。
等对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鹤寻夕才看向南宫静仁,道:“你这是做什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然不过。”南宫静仁冷声道。
“……我还不打算嫁人。”鹤寻夕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南宫静仁顿了顿,道:“我愿意娶你,你就该知足了。”
“……”对方眼中赤裸裸的嫌弃和高傲,让鹤寻夕胸口憋闷的紧,“我能不能不想知足?”
“不想知足?你这幅样子,还想谁娶你?”南宫静仁惊诧的上下打量着她。
“……”鹤寻夕胸口的憋闷顿时变成深深的膈应,但是,她深知自己打不过面前的南宫静仁,她强压下心中的膈应,道:“我的意思是,我不嫁你行不行?”
“不行。”
“……”对方说完,转身就要走,鹤寻夕连忙伸手想拉住对方,却被对方侧身躲开,连退了好多步,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看着将自己当做是洪水猛兽的南宫静仁,鹤寻夕表情僵硬的干笑道:“我又没有你这么强的武功,你还怕我不成?”
南宫静仁冷冷看向鹤寻夕,道:“成婚之前,男方女方不该碰面。”
“……”碰面?!他们现在不就是在碰面吗?!他眼里明明就全是嫌弃!!赤裸裸的嫌弃!!鹤寻夕表情奇怪的破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说过答应嫁给你?!”
“那你什么时候说过你不愿意嫁给我?”南宫静仁不慌不忙道。
“现在!我不愿意嫁给你!我不愿意嫁给你!我不愿意嫁给你!我不愿意嫁给你!我不愿意嫁给你!”鹤寻夕急忙道。
“都不能作数。”
“不能作数?!那你说什么才叫作数?!”鹤寻夕诧异,她怀疑要不是自己停下,南宫静仁怕是要等到自己口水干了,都不会喊停吧?她突然觉得,其实除了冷漠,南宫静仁的个性还绝对的恶劣。
“你现在说,也许只是没什么准备,暂时的惊慌失措罢了。”南宫静仁声音冷淡。
“……”是完全没有准备好不好?!鹤寻夕现在万分的想掰开南宫静仁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到底是塞了些什么浆糊玩意儿!不然怎么能把人话理解成这样呢?!
“要是就这么说不嫁了,那普天之下的人,不是没有一个能顺利完婚了?”南宫静仁接着又道。
“……你怎么能睁着眼扯谎?”鹤寻夕忍不住低咒道:“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生儿子没屁眼,就生女儿。”南宫静仁仍然声音冷淡,“再说,也用不着我生,到时候无论是生有屁眼的女儿还是没屁眼的儿子,你都是来生。你喜欢就好。”
“我一点也不想给你生孩子!”鹤寻夕吼道。
“那给我哥生也是一样的,反正我与他长相一样,你与他生出来的小孩,和与我生的孩子,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南宫静仁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鹤寻夕觉得自己很接受不了这样被人曲解的感觉。
“我知道。”南宫静仁似乎认真起来,眼神也变得深沉,他定定看向鹤寻夕,道:“你得留下来,你能让他笑。”
“……嘎?”鹤寻夕现在十分想将对方的面具扒下来,摸摸对方到底有没有发烧,她之前也没见对方有胡言乱语的习惯啊。
南宫静仁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现在只要安心的等嫁给我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去想,也用不着你想。”说完,并不给对方接下去的机会,转身就走。
“……”鹤寻夕震惊悲愤怒气的看着对方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谁能告诉她,这到底都是什么和什么?!
她和南宫静仁才认识了多久?还有她能让谁笑?她高兴她能让全天下的人一起笑!这重要吗?重要吗?为了一个奇奇怪怪而且并不重要的缘由,她就要被迫犯天条?她就要被迫嫁给一个万分嫌恶她,并且自己也万分嫌恶的人?!这里到底是怎么了?月老的红线掉到血炼啦?所以血炼里的人发春拉?!
“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血炼阁要变成媒婆阁了?还是南宫静仁得了绝症?”
鹤寻夕表情复杂的来到了南宫绯蝶面前,两兄弟中,她最早认识的是南宫绯蝶,什么都敢说的也是南宫绯蝶,虽然是双胞兄弟,南宫绯蝶显然比南宫静仁好相处的太多了!
南宫绯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镇定自若的看着鹤寻夕,嘴上皎洁明媚的笑容毫不遮掩,眼前这人美则美矣,却是魅惑人心的美,就是不故意勾人,笑时流出自然的惑人之感,鹤寻夕看的有些呆,忽而想起南宫静仁的话来,‘……只有你能让他笑……’。
顿时,脑袋像是被人猛的敲了一下,不轻不重,鹤寻夕突然觉得胸中悲喜交加,十分想破口大骂,幸而面前的人是南宫绯蝶不是南宫静仁,所以她大骂出声:“我鄙视你们兄弟两!!”
南宫绯蝶看着对方难以名状的复杂表情,愣了愣,而后还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是他要娶你,为什么连着我一起被鄙视了?”
“你刚才明明就听到了他和我在房间里的对话,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没说!你还
添乱?!我不鄙视你,我鄙视谁?!”鹤寻夕怒道。
“你可以只鄙视我一人。”
正当鹤寻夕刚说完,不同于南宫绯蝶带着轻笑的声音,南宫静仁声音显得冷多了,鹤寻夕的背脊怔了怔,转过头来,讪笑道:“哟~小、小弟?”
南宫静仁冷冷睨着她,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明天要嫁的人是我大哥?”
鹤寻夕愣了愣,干笑道:“我是说,南宫绯蝶的小弟?”
“我可不是我大哥的下手。”南宫静仁冷哼道。
“……我、我的意思不是,”鹤寻夕讪讪。
“不是什么?你的意思能是什么?”南宫静仁冷声问道。
“……”鹤寻夕见他这么咄咄逼人,自己这就是多说多错,说什么错什么,索性不再说什么,转而幽怨的看向一旁笑吟吟看热闹的南宫绯蝶。
南宫绯蝶笑了笑,看向南宫静仁,道:“婚礼的事宜,已经吩咐下去了,虽然稍有仓促,但血炼的喜事,置办的绝不会差。”
他说完,还没等南宫静仁开口,鹤寻夕就怪叫出口,“你们两个!真当我是死的吗?!”
“血炼阁的人眼里,人先分为已买与未买,再才是生死,”南宫静仁冷冷看向她,“你确定你希望我们看你的死活……”
鹤寻夕愣了愣,但很快脸上的神色变得昂昂得意起来,“你们当然得在意我的死活!因为我是已买的!”
这次,轮到南宫静仁愣了愣,他疑惑深究的扫了眼南宫绯蝶,对方忍不住扬起唇角,笑道:“她确实已经将自己的命卖给我了,”顿了顿,他忍不住扑哧笑的更大声,“而且,价钱很客观。”
最后一句话,只有鹤寻夕和南宫绯蝶懂,南宫静仁虽说不太明白这里面的绕绕,但还是听懂了鹤寻夕将自己的命卖给了血炼的事情,他疑惑道:“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别人一心只想着如何与血炼撇清关系,你却眼巴巴的将自己的命卖了?”
鹤寻夕不屑的扫了他一眼,道:“迂腐,目光短浅。”
虽然察觉到这里面的绕绕肯定不是那么寻常,可鹤寻夕占了上风得意的样子,却让南宫静仁气的不轻,他刚要说什么,南宫绯蝶笑着打断,道:“好了,明天还有大事,你们各自回去准备吧。”
鹤寻夕刚升上来的得意,突然变成了失意愤懑,南宫绯蝶虽然和她认识的时间长,可这件事上,他不是幸灾乐祸,就是火上添油,让鹤寻夕十分的郁闷,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南宫静仁侧身挡住她看向南宫绯蝶的视线,低头冷冷看向她,道:“还不回去?”
“我……”‘不’字还没说出口,就消失在了对方森然的注视下。鹤寻夕直直从喉咙里跑出来的声音,硬生生的拐了个弯,道:“我回去。”
房中南宫绯蝶还是笑着,却透着一股失落的意味,他淡声道:“其实不必如此。”
南宫静仁道:“你笑了。”
“……嗯?”他简洁的语句,连南宫绯蝶一时半会儿也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南宫静仁道:“在她面前,你笑的很开怀。”
“……哦。”南宫绯蝶愣了愣,恍然大悟。
南宫静仁道:“若你能每天这么笑,我会帮你留下这个人。”
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只剩下南宫绯蝶意味深长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心道:“我还不知道,双生兄弟竟然能亲到同分一个女人。若是成婚,是不是要两兄弟一同入洞房,虽然这样能入两次洞房,但是……真不知道是该觉得庆幸还是头疼。”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被南宫静仁逼回自己房间的鹤寻夕,看着幽静朴质的房间,鹤寻夕有种悲从中来的无力感,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藏身的地方,可是现在看来,她是又呆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她必须得逃!
圆月当空,如同源源不绝流出泉水的泉眼,银白的柔光从里倾泻而出,流进这纷繁的世间,安抚生灵。
南宫绯蝶的紧闭的房门,突然吱嘎的开了,一只娇小的白色绣鞋,轻轻的踏过了深色的门槛,走到房主人床边,床上的人趴在床上,脸朝里,皎洁的光辉透过琉璃窗格映照在那人背上,显得格外的平和安静。
鹤寻夕轻轻嘘了两声,见对方没有半点反应,才放下了心,低声忿忿道:“你们两兄弟!他神经病也就算了!你也不帮我?!真是一个比一个神经病!”
南宫绯蝶其实早在对方还没踏进自己房间的时候就醒了,这是刺客的通病,永远松不下那根弦,永远注意着身旁的动静。
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没法松懈下来,所以他从没有安心的深睡过,从选择当刺客的第一天,他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
鹤寻夕的话,让他觉得很想发笑,可是他忍住了,他想看看对方这么晚到自己房间里干什么,正在疑惑,鹤寻夕的脚步声离自己的床边越来越远,突然兀的,只听身后‘刺啦’一声细响。
南宫绯蝶的脊背突然紧绷起来,他当然听得出自己的剑出鞘的声音,被子下的手也不由的握紧起来,这么晚的夜,对方……
“嘶--”鹤寻夕倒抽一口气。
竖耳听着的南宫绯蝶疑惑的想转过头去,可他更想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忍了忍,还是选择等。
只听鹤寻夕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对方似乎在抽鼻子,“靠你个南宫绯蝶!要不是我在围场说服了你!你早就不知道喂了什么动物了!你居然还帮着你弟弟……算了,弟弟可是亲人,我是外人。”鹤寻夕撇嘴,摇了摇头,“算了,反正我今天就要逃走了,你帮不帮我也没什么关系。看你倒霉催,我们也相逢一场,要不是你,我也就死在九百葵的剑下了,我今天把你的伤治好,就当做是离别礼好了。”
南宫绯蝶听着,心里又是疑惑又是觉得好笑,更奇怪,他的伤再快也要再过个个把月,鹤寻夕竟然说今天就要帮他治好?
还没等他想出个眉目,就觉得嘴被两只冰凉的手指头捏住,没来得及疑惑,嘴里就觉得一阵温温的液体流了进来,还带着隐约的香气,和他最熟悉不过的血气,他还没多想,那液体又像是一股清气,流窜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去,他惊了一下,却始终没将眼睛睁开,杀手的直觉告诉他,鹤寻夕并不是在害自己。
刚才鹤寻夕的抽气声,利剑的出鞘声。让他似乎好像明白了什么。
“嘶!”
鹤寻夕这次抽气的声音轻了许多。过了一会儿,南宫绯蝶觉得对方放开了手,也没了任何东西再流进他的口中。
“啧!”鹤寻夕咬着牙,将手腕绑住,轻叹道:“南宫静仁我可是不会嫁的。所以只能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南宫绯蝶听她这么一说,惊诧的想着她一个女子哪知道怎么才能出血炼,更别说是一个弱女子自己赶路了,装睡也装不下去了,刚想挣起身,却发现意识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混混沌沌起来,还来不及想什么,就失去了意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