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本是初春阳光普照,却突然间阴暗罩了下来,渐暖的微风忽然变得呼啸,天空中竟也纷纷扬扬落下了雪花,初露头角的草芽因寒气突至又缩了回去,本就苍茫的大地除了飘飘扬扬的雪花更是毫无生机。
若不是这场雪,以九天和凛天的脚程,此时已经到了天城,可是天气突然变冷,一到下午北风更是呼啸,根本连马都无法骑,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在天城外的一个小镇住下,等这风雪过去再继续赶路。
九天算了下时间,还好,离姐姐的出嫁日子还有两天,该是能来得及的。
九天推门而入,正看到那一身浅蓝色的背影。
凛天站在床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眉宇间隐着无法诉说的愁绪,寒风吹起,耳畔的发丝飞扬交错,他却毫不自知,静静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甚至连九天推门进来都没有听到。
九天望着那背影,总感觉那背影有些苍凉,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她太敏感了,这两日来,他们依旧说说笑笑,他依旧笑的宛若旭日,他依旧宠溺中带着柔情的看她,依旧任她任性任她霸道,可是,她就是感觉他不一样了。
有时,他会看着天城的方向将思绪飘远,有时,他盯着她看很久,却让她心慌的感觉他根本没有在看她,有时,他在她耳边诉说着柔情,她却觉得那声音来自好远好远的地方,有时,甚至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愁思。
那天城,有他牵挂的事吧。
所以他着急的赶路,所以,他会经常望着天城的方向哀叹,所以,他宁愿冒着被刺杀的危险也要前往天城。
不过说起来,幸好他们再未遇见那些刺客,不然他们恐怕现在还走不到天城周边。
只是,他到底有什么困扰的事,宁愿一个人思索也不告诉她呢,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九天甩甩头,何时她竟然变得斤斤计较了。
“凛天”,九天轻唤一声,窗前的凛天缓缓转过身,转身的刹那,眸中的思绪掩藏,对着她,只留和煦温暖的笑。
“我看你晚上吃的少,又让小二做了些粥,喝点吧”。
不管他有什么不能开口,她都相信他。
凛天坐到桌旁,拉着九天也坐下,“麻烦你了,你饿不饿,一起吃点吧”。
九天摇摇头,“你吃吧,这两天你吃的似乎都不多”。
凛天一怔,眉间瞬间划过一丝不明情绪,“小天,这几天委屈你了”。
“委屈?怎么会委屈呢,跟你在一起我很高兴,何来的委屈”,一股酸涩突然蔓延,说不清楚是哪里来的酸涩,可是却没来由的蔓延开来。
凛天低下头,舀起碗中的粥放入口中,好看的凤眸闪躲着什么,“恩,真好吃,小天真的不吃吗?”
“不用了”,九天站起身,房内的气息怪怪的,而她,胸口有些闷,“你多吃点,我先去睡了,明早雪停了的话早点叫我”。
门扉渐渐关上,从此隔绝了两个人,她不知道,她随手带上的,是她的心扉,隔绝的,是他们两个人。
第二日,九天醒的时候天已大亮,外面风雪早已不知何时停了,外面积了厚厚的雪层,骄阳高照,照在雪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九天迅速穿上衣服来到凛天门前。
“凛天,起了吗,雪停了我们今天就可以进城了”,凛天一向不爱贪睡的,近日日头都高了,他怎会还没起。
房内一片安静,“凛天,凛天?”他怎么了?
心没来由的有些抽痛,旁边客栈小二从楼梯走了上来,“姑娘,您是要找这房里的公子?”
“恩”,面纱外的眸子满是焦急,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难道是那些杀手找到了他?可是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的。
店小二老实的回答,“这位公子天还未亮就退房走了”。
“你说什么?”
彷若平地起了一道惊雷,九天久久无法回神,更无法相信店小二的话,胸间,无端生出了一丝痛楚,蔓延扩大,直至袭便全身。
“那位公子要我告诉姑娘,他说一路上多谢照顾,后会无期”。
外面冰天雪地,为何屋内也如此的寒冷,九天只觉全身冻僵了一样,就连心跳都那么的勉强。
后会无期,后
会无期
他竟然说后会无期。
那他们以前的甜蜜怎么办,他的誓言怎么办,他说他会一辈子对她好,他说他为她绾发一辈子,他说他是她的,他说他不会对着别人笑。
可是,才几天而已,他竟然又说后会无期,后会无期,呵呵,后会无期。
九天一只手抚上心口,她想确认,那里是不是还在跳动,在跳,呵呵,她的心还在跳动,可是,为何这么痛了还在跳,好痛,好痛,她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前的衣襟,指甲撕破了胸口的衣衫,几乎刺入肌肤之中。
痛,说不出的痛,像是被一块一块撕裂了一般,可是她却还活着,活着忍受这情爱的痛苦。
她触碰了情爱,短短几天而已,她尝到了情爱的甜蜜,尝过了情爱的患得患失,如今更尝到了情爱的撕心裂肺,原来,这痛,竟比身体上的痛还要甚千百倍。
只因他那一句,后悔无期。
后会无期
他既然说出后会无期,又为何向她索要那一次机会,她对他有好感,可是还来得及收回来,可是他却生生的将她拽入了深潭之中,看着她淹没,看着她沉沦,他一句后会无期便将她抛在身后。
“啊︕︕”
凭什么,凭什么?
你说爱,她就要跳下情爱的深潭,你说不要,她就要独自品尝被抛下的苦痛,凭什么?
不,她不信他是如此无情无义的人,不信,是了,他或许是有苦衷的,所以他抛下了他,他也要去天城不是吗,她可以去问个清楚。
凛天,我凤九天不信你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你若是有苦衷,我听你的解释。
九天打定主意,不管凛天那句后会无期是真的欺骗还是有苦衷,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可是转念一向,相处几天,她除了知道他叫凛天之外,竟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的住址,她到哪里去找他?
不管如何,心底那份信念喝信任让她永不放弃,只要他在天城,她就必然能找到他。
凛天,不管如何,我要你一个解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