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上任的将军可了不得呢。
瞧着就是个油盐不进的。
“早就听闻,镇国将军武艺高强,不如来一段剑舞让我等开开眼?”
开口的是薛家的家主,如今的成国公,在朝中任职二品大员。
应栗栗循声望去。
对方的眼神颇具气势。
不过她可不怕。
这次回京可是带着先锋军的,别看只有千人,却已经经过了鲜血的洗礼。
绝非国公府私兵可以比拟的。
“成国公,您是想让陛下钦封的一品镇国将军,给你们在这除夕宫宴上,跳剑舞?”
一句话,说的成国公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再看上首的隆徽帝,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坏事儿了。
连顾家都避讳陛下锋芒,顾家父子虽说还留在朝堂,却也沉寂下来。
隆徽帝依旧眉眼带笑。
只是那笑容就有些讳莫如深了。
他生气了。
这是他和儿子钦点的太子妃以及未来皇后。
虽说还未曾宣旨昭告天下,却也是板上钉钉了。
如今,成国公居然让未来的太子妃,乃至国母,在这大殿上给他们跳舞。
何止是放肆。
“魏亨!”
隆徽帝见时间差不多了,喊了一嗓子。
魏亨上前。
取来干儿子手中始终捧着的圣旨。
当魏亨宣读完圣旨,整个麟德殿几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唯独顾氏父子,卸掉了心底的那口气。
陛下退位,太子继承大统。
终于,尘埃落定了。
应栗栗提前得到消息,现在并不觉得惊讶。
这时冲着容清璋竖起大拇指,“殿下……”
牛逼。
容清璋:“……”
他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罢了。
隆徽帝看向儿子,招招手。
容清璋起身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
随即,以定国公为首。
众人纷纷出列,跪地叩拜新帝。
应栗栗:“……”
她藏在众人之中,跪的没有任何压力。
能屈能伸嘛,大女子也。
回到自己位置坐好,应栗栗继续吃饭。
而此时的魏亨,却再次宣读圣旨。
听到说册封应栗栗为新后……
应栗栗:“……”
“噗——”
让口中的饭喷了出来。
然后剧烈咳嗽。
隆徽帝看向儿子,“没说?”
容清璋板着脸,“说了,她没这方面的想法。”
隆徽帝:“……”
他儿子不太行啊。
哪里像他。
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把他的小青梅弄到手。
魏亨笑吟吟的看着她。
应栗栗眼神带着懵逼。
她抬手指着自己,“我?”
赐婚?
不是,之前不还说给她时间的吗?
过了年她十七岁。
帝后大婚,前期准备时间很久,大概要一年以后。
那时她十八岁。哦,十八岁也成年了。
不对不对。
不是成不成年的事儿。
七殿下,骗她。
说给她时间考虑的,现在直接就赐婚了。
至于陛下……
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太上皇了。
至于太上皇赐封的一品镇国将军,不管是不是真的为了给她抬咖,以达到匹配殿下的身份。
至少,对她是有很多好处的。
她的功勋是实打实的。
牢里的异国王侯也是活生生的。
好好好。
这对帝王父子,简直……
恩将仇报?
容清璋眼神带笑,听着应栗栗在心里嘀嘀咕咕的。
分外喜感。
他没有骗小栗子。
圣旨是父皇下达的。
与他无关。
但是,皇命不可违。
端和长公主与成国公脸色都很不好。
一个前脚想着近水楼台,给自家儿子加码。
一个还怂恿新后给他们跳剑舞。
听到那封后圣旨,险些把这两人创亖。
他们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岌岌可危。
其他的贵女心中不忿。
纵然应栗栗如今是一品将军,可到底曾是殿下身边的女奴。
这样的身份,怎堪为后。
“陛下,应将军出身微寒,怎堪为后。”
有人开口了。
御史。
应栗栗放下筷子。
看向那位。
“陈御史!”
她淡淡开口,“虽说我对皇后之位,并没兴趣,但是你这话就有些难听了,吾乃陛下……太上皇亲口册封的一品镇国将军,怎的微寒了?若是这官职是微寒,什么身份不寒?”
她环顾大殿众人,“往上数那么多代,尔等皆代代富贵?”
陈御史梗着脖子道:“可你是女奴出身。”
“哦!”她点头,“这身份,该感到羞辱的不是我啊,而是你们。”
“让大昭百姓为了生存,不得不卖儿卖女,是你们做些做官的,饱食终日,不思进取,无视治下百姓生死造成的,怎的就成了我的污点了?”
“你们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天下百姓的劳动成果?”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做御史的都这般不要脸的吗?”
“别说他们没用,没才学。天下学子的上升渠道都被你们这些世家乃至官宦所垄断,到底是为国还是为私,咱们都心知肚明,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毕竟,利益就这么多,多一个人就等于多分出一些利益,你们高兴才怪。”
“我不配为后,你配?”
“西域联军,劫掠屠戮西境几座城池的时候,怎的不见你忠肝义胆的赶赴边境?”
“蛮族和北离将北郡七城百姓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怎的不见你们义愤填膺?”
“南境动乱,害的我大昭险些损失沈北苍这一将帅之才的时候,怎的不见你们着急?”
“如今,我被册封为新后,尔等女儿绝了这个位置,急了?”
“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点多好。”
“只要是人,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谁也比谁清高不到哪里去。”
“但是你这假公济私,就欺人太甚了吧?”
“奉劝诸位,趁着如今帝王仁慈,莫要把人逼得太急。”
“一旦帝王集权,尔等还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吗?”
“有这闲工夫,多去看看底层的百姓好嘛?”
“那些可都是帝王的子民,你们这些帝王选拔的官宦,非但不善待他们,反而变着法的压榨无视帝王子民的生死。”
“须知,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而身为人类,历史留给我们最大的教训,便是吸取不到教训。”
“我承认御史存在的必要性,可你们也不能什么都插一脚吧。”
“世家这些年盘剥百姓,自己富贵到堆金积玉,你们弹劾了吗?”
应栗栗瞧着对面的几位国公。
道:“别看了,说的就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