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龙捡起一本,翻看了一下,果然是一点都看不懂。于是又放回原处,抽了抽鼻子道:“你仔细看看,青姑娘的东西可是少了?”
丫头摇了摇头:“没有。”
又是莫名失踪!毛小龙又问:“青姑娘什么时候不见的?”
丫头道:“昨天夜里,我服侍姑娘睡了,今早再去叫她,就不见了。”
“又是夜里!那你夜里没听到什么异响么?”
丫头摇头叹道:“半点也没有,彩云居从来都不留人过夜,七位姑娘和前院的不一样,只表演,不接客,所以,为了第二天的表演,她们很早就会睡的。“
毛小龙想了想问:“那你家姑娘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
“异样?”丫头想了半天说,“近一个月以来,她的胃口好了很多,算是异样么?”
毛小龙叹了口气:“难道以前她的胃口很差?”
“嗯!”丫头点点头:“青姑娘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要不是家里得罪了大官,也不会被卖进这里。她性格本就要强,来之后几次都想要自尽,后来薛老板让她来了彩云居,不接客,才稍微好些。其实她骨子里是极不愿意的,成天郁郁寡欢,哪有心情吃饭。”
正想着,薛飞上前问他:“还有一个姑娘没去表演的,你可要问话?”
毛小龙点头道:“那我们去她那里!”
临出门的时候又嘱咐青苏的丫头:“什么都不要动!”
丫头点点头,冲他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站在眼前的姑娘低眉顺眼,年纪尚幼,穿着淡雅的浅蓝色衣裙,要细细看来方能觉出她的清丽。姑娘这般不好意思,毛小龙自然更加的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开口:“你是?”
“蓝茉。”女孩子抬眼匆匆看了毛小龙一眼,又慌忙低下头去:“茉莉的茉。”
毛小龙不多废话,直接进入主题:“昨天晚上在做什么?”
蓝茉想了想道:“在赤茱姐姐房中玩牌。”
“还有谁?”
“还有绿萝、黄蕊和橙菲。”
“就你们几个?”
蓝茉点点头。
“怎么其他人没有一起来玩?”
蓝茉低头小声说:“不是说紫莜告假了么,所以没有见到她,而青苏一向是不跟我们一起玩的。”
毛小龙想了想又问:“你们经常一起玩吗?”
“也不是经常,黄蕊喜欢玩,所以经常叫大家一起玩。”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惭愧地笑了一下:“我一直都不会玩,所以每次去都是看看,帮她们端端茶,拿拿水果什么的。”
“那你们关系还不错?”
蓝茉半天才回答:“有什么不错的,还不都是天涯沦落人。”这话说出,顿有一股浓浓的伤感。
毛小龙不敢再跟她说下去,这个女孩子到现在为止也不敢正眼看他一下。于是尽量温婉地对她说:“那你先回去吧,我有什么事情再找你。”
蓝茉听言,忙施了个礼,推门出去了。
这让人难以捉摸的女人啊,毛小龙揉揉太阳穴,提起了精神,也推开门,慢悠悠地踱步出去了。
毛小龙信步来到大院的侧门,看守门的是一对夫妻,男人约莫五十来岁,女人也差不多年纪,他们两人给锦绣坊看门已经有七八年了,当薛飞还不是这里的主人时,他们就已经是这里的守门人了。
毛小龙便上前询问紫莜和青苏失踪当晚的情况。
一听见毛小龙是问这件事情,女人便大呼小叫道:“哎呀公子,我们当值以来,可从来都没有放人出去过呀!”
男人也似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没错,最近进进出出的都是些熟客,虽有出去的姑娘,但是天一亮就都回来了,彩云居的姑娘可是一个都没有出去过。”
毛小龙思忖半晌,试探问道:“要是她们趁你们不注意……”
“不可能!”女人立马打断了毛小龙的话,“我眼皮下绝对不可能走出去人而不被我看见的,而且我俩都是轮流看着的,除非是从我们的头顶上飞出去,否则,绝对不会有人能从这扇门出去!”
毛小龙被噎回来,只好换了个问题:“那么锦绣坊中还有其它的门么?”
男人笑笑:“有一个正门,迎来送往,一个偏门,就是这扇,一个后门,专走夜香。公子您就是从正门进来的,把守如何,您自有分寸,侧门一向有我们夫妻看守,从未出过差错。至于后门嘛……那实在是不能算作是一扇门。”
“为什么?”毛小龙好奇。
“公子你自己去看看便知。”
锦绣坊几丈高的后墙附近是一片荒芜的草丛,一条荆棘中的小路一直延伸到脚下,毛小龙沿着这小路一直走去,才发现墙根处开了一个极小的洞口,仅够一只木桶通过,且门洞上是一扇小小的铁门,还上着两把拳头大的锁。想来这里就是每天送夜香的地方,四周充满了难闻的异味,毛小龙皱眉掩鼻,想要匆匆离开。
谁料走了两步,毛小龙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人声。他放轻了步子,顺着声音贴过去,才发现这里是后院极为偏僻的一角,或许以前是一个花园,但是现在早已经是杂草丛生,枯枝遍野,无处落脚。
人声就来自杂草丛中,应该是两个人,而且是年纪不大的女子,毛小龙怕惊了她们,便躲在草中不敢出声,从间隙间依稀只看到一条白身影,她们的声音很小,毛小龙屏住呼吸调节内力,方才听出不过这么几句:
“你怎么能随便动心?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可是……”
“可是什么?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现在这里没有人会真心待你的!”
“但……”
“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等到那一天,你自然有你的……”
话到这里就没了声音,毛小龙探出头去,不禁愣住,两个女子早已都不见了踪影。他揉了揉眼睛,莫非是自己看花了眼么?确定没有人了之后,毛小龙才站起身,想往里走一走,谁知刚迈了一步,衣服就被哗啦撕裂一片,这是什么鬼地方?如此破败,毛小龙从干枯的树枝上拽下自己的衣服,轻掠起身,几个起跃,便在荒园的上方看了个遍,这真是一片荒芜得不能再荒芜的破园子了,只是,那两个女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么?
待他再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方才看门女人的话:“除非从我们的头顶上飞出去,否则绝对不会有人能从这扇门出去!”
自己可以掠上半空,那么别人是不是也可以?会不会有比自己轻功更佳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两个姑娘?
慢慢踱回房中,毛小龙依旧没有理出头绪,正想着,朱管家就在外面敲门,一进来就一脸的惶恐:“毛……公子……”
毛小龙似乎感到有些不妙:“怎么了?”
朱管家哭丧着脸道:“就在刚才,我们找不到绿萝姑娘了!”
毛小龙眉头一挑:“什么?”
朱管家的声音中已经
夹杂着哭腔:“我可怎么去跟老板说啊?院中刚刚加强了守备,竟然又有一个姑娘不见了,老板知道的话,这可怎么交代啊……”
毛小龙连忙安慰道:“再去别处找找,今天还见过她么?”
朱管家摇摇头,毛小龙道:“我能去见见其它几位姑娘么?”
朱管家连忙点头,安排人去通报了。
他们来到赤茱门前时,赤茱才刚刚梳洗起来,她虽未施粉黛,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别有风情。
毛小龙只看了她一眼,便单刀直入:“昨晚绿萝在这里么?”
赤茱漫不经心地瞟了毛小龙一眼:“在啊,差不多三更的时候回去的。”
“她是最后一个走的么?”
“不是,蓝茉是最后一个走的,这个丫头每次都是帮我收拾了东西才会回去的。”
毛小龙看了看赤茱裹在身上的红色外衣,好奇问道“你们几人穿衣都是根据名字的颜色来的么?”
赤茱笑了:“没错。”
毛小龙跟着问道:“那什么人会穿白色呢?”
“白色?”赤茱被他问的一愣:“白色,应该是客人……”
毛小龙摇头:“女子穿白衣的,会是什么人?”
赤茱想了想,幽幽叹道:“怕是只有,只有死人了……”
毛小龙回想着在后院里看到的那个女子,确确实实是个人啊,如果她不是坊中的姑娘,那她是谁呢?
赤茱看着他狐疑的表情,扑哧笑出声来:“莫不是相公你大白天撞鬼了吧?”
撞鬼?毛小龙想来想去,没注意赤茱脸上的娇态,沉思着便匆匆离开了。
他一直在想,如果只有死人穿白衣,那么,他今天看到的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如果她是活人,怎么就会凭空消失了?如果她是死人,她又怎么能发出声音?
毛小龙正打算敲响橙菲房门的时候,就从里面传来了阵阵浅咳声,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身量不矮的丫头,她疑惑地望了毛小龙一眼:“相公是走错了么?”
毛小龙明白过来她是将自己当做了客人,赶忙澄清道:“不,我是薛飞的朋友,有点事情想找橙菲姑娘。”
丫头立刻笑了:“你是朱管家说的毛公子?姑娘生病了,一天没出门。这会儿正在房中等着呢,我去给姑娘烧水,公子先进去吧。”说着,便拉开门,侧身让毛小龙进去。
橙菲的房间不是很精致,但至少她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凌乱,卧房门前的屏风上搭着一件橙色的外裙,绕过去便看见了倚在床边的橙菲。
橙菲的眉眼很细致,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在风月场中待惯的女子,毛小龙又尴尬起来,倒是橙菲大方一笑:“毛公子这边坐。”指了指床边的一张椅子,接着说:“今早起来头就昏沉沉的,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所以不能下床拜见,公子可不要见怪。”
毛小龙在椅子上坐下,笑道:“不怪不怪,倒是姑娘身子有恙,我还前来叨扰,真是不该。”
橙菲浅浅笑道:“哪里会,你是老板的朋友,你有事找我,自然是我的荣幸,公子有什么话就问吧,橙菲知无不言。”
毛小龙笑道:“那就辛苦姑娘了。不知道昨天晚上姑娘在做什么呢?”
“昨晚,我们在赤茱的房中打牌。”
“什么时候走的?”
“差不多三更的时候,或许是那时候我受了凉,今天才会生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