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影焦急的等待着君无情的归期,但等来的只是他一封又一封书信,信上只是写些报平安的话和思念她的心情。
这几日又是几场豪雨,卢友亮已经几日不曾露面了,林星影看着窗外如倾泄而下的雨水,心中很不平静。
卢友亮不出现,则说明水情吃紧,也就意味着君无情归期遥遥。唉,如此漫长的一个夏季。
“星影,星影,快些与我走!”
林星影正在对着窗子发愣,忽然徐娘子满脸焦急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也什么事了?”
徐娘子却似时间紧迫得没有时间应她,打开柜子,拿了块布,就开始打包袱。胡乱的塞了几件衣服,带上些细软,徐娘子把包袱一裹,就急急拉着林星影往外闯。
“沧江上游连降大雨,以致河水暴涨,沿岸各城已经开始迁百姓往高处居住了。卢大人专门派了车子来接你,你快些和我走吧。”
水火无情,听徐娘子这样一说,林星影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如果不是严重到一定程度,卢友亮是不会专门让徐娘子来别院接她的。
才行至院内,就看到冒雨赶来的君无言,看到他那副难得见到的狼狈像,林星影不知道为什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不理他又做不到。他会如此狼狈的跑到这里,为的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他也许很坏,坏到人神共愤,可是对她却是好的。他冒雨前来也是为她,担心她。
君无言一看到徐娘子和林星影从房中抱着包袱跑出来,竟然难得的对徐娘子道了句谢。丝毫不在意对方是不是因为他才这样做的,只是纯粹表达他的心意。徐娘子似乎也能感觉到君无言对林星影的那份心,知道凭自己如此的大风大雨,连自顾都不睱,何况是还要保护着林星影,所以任由君无言接手,带着林星影离开。
看到徐娘子是主动把林星影交给自己的,君无言也有些诧异,不过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点了点头,他就把林星影连同包袱一抱,以蓑衣围了迅速奔去马车。安顿好了林星影,他又折回来把徐娘子也同样抱上了马车。
这还是许久以来,徐娘子第一次和年轻男子这么靠近。以她的想法,自己是早过了少女怀春的年纪,可是偏生方才的情景却总是在脑海之中反复的重演着。
她以为君无言一定只会去顾林星影的,她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不对的。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难不成还要君无言才来顾她么?
可是偏生事情的发展就是那么的出乎她的意料,眼看着大门那里,就有一道身影又再度奔了回来。来到身前,就听他低声说了句“唐突了”,之后便是一下子被他抱在了怀中。
忽然之间,外面的大风大雨听不见也打不着了。只能听到咚咚的心跳声,感觉到他温暖的怀抱。徐娘子不许自己胡思乱想,而且这过程本就不长,很快的她便被送上了马车与林星影坐到了一处。
君无言却是未曾上马车,反而是与车把式一同坐在前面驾起马车直奔晋山寺。
马车里徐娘子安静的可以,她起初还是不太懂为什么林星影已经得了君无情的专宠,还与这位宁亲王瓜葛不断,今日她是明白了。就连她这个自认为从此与情爱无缘的人,也因为刚才那一抱而思绪翩翩,更何况是宁亲王钟意着的林星影呢。
她一个不相干的人都会因为宁亲王的片刻柔情而失神,更何况是早被街知巷闻的事实。这宁亲王因林妃之死而疯魔的事情,不知惹得多少闺中少女们艳羡啊。
正在胡思乱想的徐娘子突然听到了林星影的一声长叹。
“星影怎么了?”
“娘子,你说,我要是不认识他该有多好!”
林星影说这话的时候是望着窗外的,徐娘子不需要多问也知道林星影话中的“他”指的是谁。
“不要去多想,只随着心走就好了。确定了就不要再动摇。”徐娘子想了一下,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林星影这句忠告。
林星影仍是没有敢去看徐娘子,而是望着窗外,望着外面的风雨,一如她的心。
晋山寺人满为患了。可是即使是这样,林星影还是有一间很干燥舒适的僧房住。不过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徐娘子和卢兰娴也搬进来与她同住。
看到君无言望着她的眼神,她不想承认她是在怕他,又会突然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只说是为更多人有地方住。
但是这样一来,却也让林星影发现,似乎周家这一群人占了太多地方了,明明很大的僧房,居然只一人居住。这不是他们周家的宅子,而是大家避难之所,怎容他们这样任意妄为。
于是才安顿妥当,林星影就直接杀到了周家一干人等居住的地方。
一闯进去,刚好看到他们一家人在吃饭。好么,敢情他们还带了厨子来,逃难整得像是在渡假。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一起吃得既丰盛又开心。
只看他们四口人居然要吃八个菜,这还不包括汤茶点心什么的,在周围站着的老妈子身上捧着。林星影是在宫中住过的,就算是君无情和她吃顿饭,也不像他们这样讲排场。
本就心情烦躁的她,见此情景心中更是气愤非常。直接走过去,一下子就掀翻了桌子。
“外面大雨如瀑,庙内多是吃不好穿不好的灾民,你们一家倒好,围坐在这里锦衣玉食的,可还有半点羞耻之心?”
周家人被林星影的这种粗暴举动吓到了,他们其实是没有想到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她会这样做。因为就算他们做的不对,林星影这样突然闯进去掀翻了桌子也是不对的。
“哪里来的疯丫头,竟敢如此无礼?”
周潋滟的父母亲是不认得林星影的,而且显然也没有人和他们说起过林星影这个存在,所以桌子才一掀翻,身为一家之主的周父自然翻脸了。
可是这样一番话却不是他说出的,而是周潋滟的母亲。很显然这周家真正的主人应该是位女主人,也就是前朝那一位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