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玲珑极力将她们两人劝住,怕是再吵下去定会伤了和气,二人听玲珑也要发表见解,这才暂且偃旗息鼓,转面齐问玲珑觉得谁说的对。
玲珑闻了闻心神,柔声说道:“二位妹妹休要再争执了,我之所以来参选秀女,一来是要遵从皇家旨意,二来也是要尽一份孝心,想为母家争些荣誉,至于进宫后享福还是遭罪,自己还真未想过,心想着嫁给九五之尊,总比下嫁给普通百姓要好一些的吧!如果我天生命苦,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遭罪,如果我是享福的命,即便不被皇上相中,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桂珍和莹露听了她这一番话后,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少时,听莹露笑道:“我打第一眼看到珑姊姊呀!就知道您是天生富贵的命,将来进了宫之后,必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听说秀女入宫可以带个贴身丫鬟在身边当陪嫁的,您看我怎么样?”莹露说着话直朝玲珑眨巴她的大眼睛,并装出一副可爱的模样。
玲珑被她逗得扑哧一乐,道:“瞧你这张会说话的小嘴,我的命好不好,之前还真不知道,不过自从遇见了妹妹,我的命就开始好的不得了,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呢,若妹妹肯跟着我一块儿进宫,正好互相有个照应,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莹露闻听,乐得合不拢嘴吧,忙认真地说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这么说定了,姊姊可不许反悔哦!”
“好!好!好!只要将来跟着我吃苦时,不要抱怨才好!”玲珑笑答道。
一旁的桂珍对莹露巴不得想进宫的样子,呲之以鼻,气得“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玲珑见桂珍有些气,偷偷朝莹露使了个眼色,莹露会意,靠近桂珍身边,笑道:“丫头我除了会贩卖花卉外,最拿手的还说是能做一手好菜,姊姊肯赏脸品尝吗?”
“这还用问,快告诉我,你都会做什么好吃的?”一句话逗得玲珑和莹露都哈哈大笑不止。三人边说笑着,车子已经驶到了陈府门前了。
胖小姊桂珍的父亲,全名叫做陈四桓,年五旬,为官清廉,人敦厚,妻已逝,膝下有两子一女。两个公子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各立门户了,唯有桂珍这个小女儿还
留在身边,旁人都暗自笑话桂珍贪吃丑陋,唯有他却视其为掌上明珠,天下父母莫不如此。
陈四桓在调任江浙布政司(专管地方民生的官员)之前,曾是一名京官,时任文华殿内阁大学士(专司辅佐皇子的官员)。当时还与四王爷承汉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又是很要好的邻里。十三年前,也就是才生下女儿陈桂珍那年,他便被朝廷调到南方去了,因此在京中还留有一所私宅,时下后宫广选秀女,他便亲自陪着女儿进京来了,正好可以在此小住。和女儿的想法一样,他其实也不希望宝贝女儿桂珍被选入宫中去离开自己的。
此时,陈老爷正在庭院里专心为桂树修剪着枝杈,等女儿回来,忽听宅院门外骡子车轿停靠之声响起,他知道这定是宝贝女儿桂珍回来了,于是放下手里的剪刀,手捋着胡须,笑望着门口。
少时,随着说笑声由远及近,见女儿桂珍从垂花门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身后还带来了两位容貌绝佳陌生的小姊。
桂珍见父亲正立在院中,马上笑着打了声招呼,亲昵地扑过去,黏腻在他怀里,回头对玲珑和莹露两个说道:“这便是我的父亲大人。”
玲珑和莹露听了赶忙紧走几步,上前施礼问安,齐声道:“陈伯父好!”
“好!好!”陈老爷边说边向女儿问道:“哦!这两位小姊是?”
桂珍道:“她们是女儿殿选时,才认识两位姊姊,是我特意请来咱家做客的,要不,你们先聊着,女儿去换身儿便装再来。”说罢,她顾自带着丫鬟妞妞去东厢房那边了。
就在双方互相通报姓名时,已有府中的老管家送来了几把竹椅供大家坐下。莹露眼快,先是服侍着陈老爷落座,转身又请玲珑坐下,自己却独立在玲珑身边儿。
陈老爷含笑问道:“这位田小姊怎么光顾着忙活我们,自己却单单不坐?”
莹露笑着浅施一礼,道:“陈老爷您叫错啦!奴婢哪里是什么小姊,莹露现在的身份只是我家珑姊姊的贴身儿丫鬟而已,哪儿有丫鬟与自家小主平起平坐的?”
玲珑听了不尽掩嘴而笑,随即说道:“陈伯父快别听这丫头浑说,她这是一门儿心思地巴结着我,是想让我带着她一块儿入宫去呢。”
“哦!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来,穆小姊已被皇上相中留牌子了?哎呀!真是失敬失敬!”陈老爷话音才落,忙起身诚惶诚恐地给玲珑行下大礼,毕恭毕敬地说道:“臣陈四桓参见小主。”一旁的老管家也跟着下拜。
玲珑哪儿敢承受,忙过去将他搀起,道:“陈伯父您快起来,这叫小女如何承受呀!”这时,听东厢房那边儿传来了女儿桂珍的埋怨声:“父亲大人,您干嘛不先问问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入选,到先关心起外人来了!”
陈老爷听了提高嗓音道:“这还用问吗?还不都已经写在你的脸上了,若是你入了选,一早就哭天喊地的,哪里还能这么轻松自在地在这儿讲话?这孩子!真是被我给宠坏啦!”说罢顾自一笑,单向玲珑细看几眼,夸赞道:“皇上果然是慧眼识珠,以穆小姊的姿色与气质,能入选秀女那必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不像我这女儿——”
才说到这儿,见桂珍已经换了身儿凉爽宽大的便裙,撅着嘴巴气冲冲走了过来,才到跟前儿,便不由分说地打断陈老爷的话头儿,半是撒娇、半是嗔怨道:“爹爹,您又背着人家,说女儿的坏话了!”
陈老爷道:“哪有?我这不是正要夸你呢吗!”“胡说八道!”“没大没小!”“您就是胡说了”她父女二人这一番抢白对话,着实让在场的玲珑和莹露看了都是忍俊不止。
晚霞褪去,秋风送爽、桂花飘香、偶闻蟋蟀争鸣,不知何时一轮明月已悄悄爬上树梢。
小小的家宴过后,桂珍向父亲说是想让玲珑和莹露她们两个俩陪着自己在这儿小主几日,要等到宫中内监前来宣旨册封,还要和教引姑姑修习完宫中的礼仪,直到待来日入宫后方可为止,前后大约要近一个月的时日。
陈老爷为人豁达又甚是和善,这既是宝贝女儿提出来的,哪儿能不答应,于是立刻叫人把西厢房收拾出来,专供玲珑和莹露居住,并得空把女儿叫到一边,悄悄吩咐道:“我看那珑小主孤身一身来京,想必手头并不十分富裕,你近日想着给珑小主张罗些入宫时的随嫁物品,吃穿用度样样都要考虑周全,这可是能进宫中立足的要紧事,更不能叫其他新晋秀女小看了去。”
桂珍听了自是满心欢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