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婆婆苦笑着摆手说道:“区区一条贱命,阳寿将尽,何况病已入膏肓,还劳烦太医来做什么?!我只盼着能在有生之日,将后宫宝鉴中记载的精髓尽数传授于你,这样我死也就能瞑目了。”
玲珑听了此话,心里好不感伤,遂出语安慰道:“婆婆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长命百岁的。”
宫婆婆笑着摆了摆手道:“我的命,自己最清楚。”又道:“你入宫才没两日,怎么就结识太医院的人了?危难见真情,她能不避嫌隙来看望你,这份情谊弥足珍贵,你可要好好珍惜,将来必会大有益处啊!”
玲珑解释道:“实不瞒您老人家,我与那医女媱儿并不算是情谊深厚,入宫后才只见过两回面儿而已,只因我们同是御前侍卫梅儿的好朋友,托梅儿姊姊的福气,因此她才肯来关照我的!”
宫婆婆喜道:“这样说来,你与那个叫梅儿的御前侍卫是挚友喽?那就再好不过,如有她鼎力相助来帮你亲近皇上,岂不是易如反掌!要知道在这后宫里,得力的奴婢,就好似你的耳朵和眼睛,而各处的朋友,就如同是你披荆斩棘的利器,当然最好还有前朝重臣的背景支持,和后宫主子们的宠爱,那必是如虎添翼,无往而不利了。”
玲珑遗憾道:“可惜我前脚才入宫,媚儿姊姊便突然离开了,也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回来!”
宫婆婆劝道:“哦!没关系的,该来的总会回来的。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过人住处没有?”
玲珑想了想,说道:“说到这个,养父入朝为官前,曾是一名制贩香料的生意人,从小耳濡目染的,我也学会了不少调制香料的方子,然还谈不上有多精通。除此之外,我还会刺绣,是跟我娘亲学的,娘亲从前可是江南闻名的绣女呢!其实,这两样我长姊都比我要好得多,只可惜她年纪已过了十八,按规矩不能参选本届秀女,不然定会被皇上留牌子的。”
老婆闻言道:“恩!不错!会这些已经极好了,这可都是你将来想要出人头地时,难得的杀手锏啊!来,让我看看你的手相!”言罢,拉过玲珑的手掌摊开仔细瞧看。
“恩!很好,手掌丰腴棉软,温润细嫩,掌纹脉络清晰,手指尖而细长,都是主大富大贵的命啊!哦!这里
掌心还有颗痣,可见你心思细腻、聪慧多谋。”宫婆婆边看边一面讲解着,后还捧到鼻下嗅了一下,喜道:“最难得的是肤质光洁如玉,微散凝香,真是百年一遇的吉相啊!”
玲珑被她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婉婉一笑道:“瞧您说的,我哪儿有那么好了!”
宫婆婆道:“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骗你作甚?我老婆子果然没看错,你真是一块金石美玉,既如此,那从今日起,我便要口授你我脑子里那本奇书《后宫宝鉴》了,你可愿意努力学啊?”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美事,玲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机立断点了点头,说道:“承蒙宫婆婆不嫌弃,玲珑愿意领受您的美意!请恩师受徒儿玲珑一拜!”玲珑说罢郑重地向宫婆婆跪下行磕头拜师大礼。
那老婆婆“嘿嘿”一笑道:“其实,我也算不得是你的师父,我不过是将书中的内容转述给你而已,至于你能学到多少,都是你的造化。”
玲珑欢喜道:“您当然是我的师父了,您不但是我的恩师,还是我的再生父母呢!”
玲珑才一入宫,便遭到余一秋的报复,无端受到羞辱责罚不说,还被迫关进了慎刑司,险些被毒害至死,幸好之前得到媱儿的善意提醒,这才侥幸逃过一劫,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玲珑性情大变,由一个乖巧、柔弱的娇小姊,成了外柔内刚的腹黑女。
玲珑虽然大难不死,可在身心俱疲、饥寒交迫之下,也面临着绝境,此时,被关在同一囚室的宫婆婆及时现身,不但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还愿意主动将其所掌握的奇书秘技传授给她,这真是因祸得福了。
此后的日子里,玲珑白天卧薪尝胆辛苦劳作,晚上回到牢房便是跟着宫婆婆努力修习宝典中的内容,对于狱卒给她的饭菜,玲珑生怕有毒,从来都是碰也不碰就偷偷倒掉了,好在宫嬷嬷在狱中有几个拜服者,总会不时地来找她算算赌运,或是求签问卦些别的事情,作为交换,便送些吃的给她,再加上媱儿也隔三差五前来探望,顺便也会带些吃食,她二人食量本就不大,也就算是将就着度日了。
期间,媱儿特意给宫婆婆仔细瞧看了她身上的咳疾,证实的确难以医治了,其实按病情来看,能续命
到现在,已着实不易了,眼下只能做些缓解痛楚的办法,为此玲珑深感痛惜。
再说莹露那日被逸芙救回清心殿后,立刻换上了一套缁衣芒鞋,祥装尼姑在逸芙的禅房中藏匿了两日,见殿外并无异常动静,这才稍稍放心。
原来那日吕康海和他的徒弟小祥子在半路弄丢了莹露后,回去未敢如实禀报,只是隔日暗自查访了一下,遍寻不到后,也就只能作罢了。
莹露整日闷在禅房里不敢露面,恳求逸芙时时打听着玲珑的消息,其实逸芙当天夜里就将此事告诉了媱儿,拜托她次日去慎刑司看看究竟,日后了解到,玲珑在狱中认了宫婆婆,眼下并无性命之忧。
莹露担心小主在慎刑司里遭罪,寝食难安,想去通知月桂公主进宫来搭救玲珑,这可难为了逸芙,只因她的的身份是不能擅自出宫的,而月桂公主还不住在宫中,两下碰不到面。平时皇上在宫中的时候,公主每隔半个月才入宫来拜见一次,顺便领她的月例钱,这期间,皇上南下不在宫里,她就更不会没事儿跑到宫里来了。
莹露思来想去,又想到让逸芙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月桂的父亲陈四桓,陈四恒目前的身份是三皇子的授业老师,每日都入宫在毓庆宫中教授启时功课,还算是有迹可循的,于是逸芙每日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两日后,逸芙终于见到了陈四恒,忙上前去表明身份,将他叫到一处僻静所在,简要的说明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望公主及时前来搭救。
陈四恒听完,手撵胡须低头仔细斟酌了一番,沉吟道:“此事切不可急在一时,要让月桂入宫救人,也无非是让她来求皇上开恩放人,可此时皇上并不在宫中,她此时若来胡闹,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会坏了事,好在我听说皇上此次南巡十分顺利,多说半月后便要回京了,既然珑小主在慎刑司过得还可以,那就再多忍耐些日子吧。”
逸芙听了,觉得无不道理,只得拜别回去将此话转述给了莹露,莹露也觉得陈太傅说得没错,想那月桂公主除了喜欢美食外,其它事情均不经大脑,之前抓她冒名顶替就是一例,她若是来慎刑司胡闹一通,还不知会捅出什么篓子来,如此看来,目前也只能是盼着皇上早日回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