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下,眸色一动,靠近门口的主仆二人看到了却都没有要出手的打算,反正死了一个丞相不受宠的女儿也没什么,也没有在意他们的清玥则是和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转身躲过刺客一剑后反手便点了刺客的穴道。
刺客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很是一番挣扎。
又一个过来,她飞身一脚踢了过去。招式漂亮而灵敏。手无寸铁却已经制服了三个黑衣人,两个被定着,一个被杀了。
看到这一幕都不由感到惊讶的苏铭泽有些分心起来。
“小心!”转脸之际她忽然做声,抬手拿起桌上的龙眼兰花指就打了出去。
刺客往下劈的刀被弹开,苏铭泽手中的剑下一秒就抹了那人的脖子。
清玥看了下地上那被她杀死了的。
“是你对我动了杀念,我才还手的。”她蹙着眉宇喃喃道。
“你不是武功全废了吗?”没死的刺客指着苏铭泽道。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座院子了!”苏铭泽淡淡的语气中带着自然的慵懒,仿佛刚睡醒。
黑衣人不吃这套,难不成你一个没了腿的人还能把我杀了?
“那可不一定。”黑衣人,相当有信心能逃离。说罢又举起手中的刀向苏铭泽砍去,可惜,人家主仆二人对打一个,自然是完胜。
“说,谁派你们来的?”俱风整个人几乎都坐在那刺客身上,双手被擒,整个人趴在地上俱风单膝抵在刺客背上,任他怎么挣扎。
“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罢,刺客倒地不动,渐渐地板淌出些许血。
俱风松开拉下那人的面巾,看到那人嘴角正流血。
“王爷,他服毒了。”俱风捏着那人的下巴,抬头看着苏铭泽道。
苏铭泽缓缓抬眸,看向对面站着的清玥,没有做声。
“来人。”俱风叫到,两个侍卫进来,一个眼色,二人就把尸首清理了。周围已经破的破碎的碎。
“我们是不是该谈谈?”苏铭泽看着清玥,淡淡道出。
俱风明白主子的意思,行礼后转身离开房间,关上门,把门外的侍卫都带走。
清玥微侧过脸看了下窗外的院子,月色下格外静谧。
“说吧!”苏铭泽开口,仍停留在原地没动。
清玥转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她脱下沉重的披挂,仅剩一套喜红色中外衣。随手就将披挂扔在地上,因为刚才打斗时刺客的血溅到了她的衣服上。
“王爷,你是在跟我说话还是跟他们?”清玥提起裙摆,坐下倒了杯茶,低头品茶。
苏铭泽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两个人,那两个被她一招就定住的人。
“自然是问你。”苏铭泽看着清玥,想把她看穿。
“好,那我们谈谈。”说着清玥放下茶杯走到那两个刺客身边。
抬手欲解穴,又停住了手,看向苏铭泽。
“这人,你要不要?”
“自然要的。”
清玥点了下头,又在他们身上点了一下,两个人都倒地上。
“我封了他们的听觉,你可以说了。”清玥不冷不热的语气说着又走回桌子边坐下。
“我似乎有点明白你说的‘到时候就会离开’的意思了。”苏铭泽一边说一边摁动机关,椅子向清玥靠近。
清玥垂眸看杯中茶水,笑意渐深。她点了点头,抿唇不语。
“你不是楚雪影!”他肯定道。传闻中的楚雪影和现在见到的差太远了。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清玥抬眸看他,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
见他剑眉蹙起,清玥将茶杯放到一边,右手自然搭在桌边上,侧身靠着。
“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毕竟,你知道了也不会影响我,是的,我不是楚雪影,但总体来说,我也是她。”清玥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月亮好圆,好亮,给庭院仿佛铺上了一层银霜。
“什么意思?”他紧抿唇关,眉宇深锁,这刻他发现自己的耐心又上升了一个度。
“真正的楚雪影已经死了,死在了乱葬岗,现在的她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楚雪影,不要只相信你看到的,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份,如果不是目前我还没有能力离开,此刻穿上喜服站在这儿的人就不是我了。”她站起身,双手交叉于胸前意味深长道。
他得到的情报确实是这样,楚雪影已经死了,可今天他还是把楚雪影从丞相府接了出来。
二人都心知肚明,楚雪影死了。
所以放苏铭泽知道楚雪影还活着时是惊讶的。
“我知道你很疑惑,有些事或许说了你也不信,但就是事实,我借用了她的躯体,她的容貌已经被我治好,并正在慢慢变成我原本的容貌,这件事目前只有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坦白跟你说吗?”清玥说着转身问到。
脸色有些难看的苏铭泽眉宇都快拼到一块儿去,脸板着满脸黑线。若不是他忍耐力强说不定此刻他已经厉声大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
“你一定觉得这很荒谬,你不信也没关系,那样更好,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我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既然不是真正的楚雪影就不会对你构成什么威胁,等时机到了我就会离开,到时你随便编个理由就行,如果你需要开条件才能保守秘密的话,那么,把你腿治好这个够不够?”清玥走近他,依旧云淡风轻地讲着,根本不管这个男人信不信。但听到她能治好自己的腿,苏铭泽抬头看她。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了,我们不是敌人。”清玥看到他眼神觉得不舒服,走坐回位置上。
“你是魅山派来的人?”
魅山的女子听说都是美女,但几乎都是高人杀手,很多地方都被渗透。
“魅山?不知道,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哪儿来的,我也可以告诉你,反正我走之前是要把你的记忆抹去的。”清玥倒了一杯茶,低头抿了一口抬眸假笑。
“你真能治好我的腿?”他遍访名医,即使认识洛水城最好的医师,却治不好,他能站起来,但是站不久,他的脚筋受损,站立是问题,更别提走路,脑海划过的一幕幕,让他攥紧拳头,怒视前方。
他的腿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刺伤的,跟他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的心腹,却在他躲避追杀时趁几人不备偷袭,对于身边曾经最信任的人又怎会有什么防备,好在躲得快没有死在那人手里,却废了一条腿,走不了路。
“吃一节长一智,日后小心些便是。”清玥看到他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红色,知道他怒火中烧,淡淡开口。
那犀利如剑的眼神射了过来。
“治好你的腿我也是有条件的,我可能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丞相府那母女成天想跟我玩勾心斗角,实在烦,你这儿清净。”说着清玥转脸看他,淡淡一笑。
“没问题,你治好我的腿需要多久?”苏铭泽冷冷的看着她问到。
“你希望多久?”清玥放下茶杯面无表情。
“最快的时间是多久?”
“今晚。”清玥垂眸,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空茶杯,轻松吐出两个字。
那一向冷静从容的面孔不禁露出惊讶,眼神里的难以置信不可否置,就这么看着她。
清玥抬眸看他,秀眉微锁。
“怎么了?不是你问最快?”清玥不解,问到。
“你真能做到……”他质疑,觉得不可能。
清玥站起身,向他靠近,半步之隔停下,潇洒甩开裙摆,蹲下身。
手向他的腿伸去。
“你怎么知道伤的是这条腿?”他看着那张好看的侧脸疑惑道。
“看到的。”清玥没有抬头,淡淡回复。
简单的三个字让坐着的人心里越发多种猜忌。难不成,这个女人在府里安排了什么眼线?
可是不可能啊,安排的眼线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还没回过神的苏铭泽感觉到自己的腿被抬起,缓过神来后看到自己的腿搭在清玥的膝盖上,她半跪在地上。
他好奇,她到底要怎么治好他的腿。
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清玥的一举一动。
“你身上有一个人的影子,我今天已经杀了一个人,我帮你只是因为你长得有点像我见过的一个人。”她没有抬头,似在解释。
苏铭泽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她的举动。
只见她纤长好看的兰花指抬起,掌心泛起点点星光,无比美妙。
“我现在将灵力注入你体内,可能会有些疼。”清玥很是认真抬眸看他道。
苏铭泽很乖,只点了下头,没多久,就真的感到周身有疼痛感传来,腿最疼。但除了眉宇一直紧锁以外,他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定定看着那双发光的手。那光是微微泛金色的,像萤火虫。
渐渐的又不疼了,反而觉得很舒服。
清玥轻敲了下他膝盖下弹射韧带处,腿有反应地弹射。
看到如此,苏铭泽不禁露出笑容。清玥站起身,还没站稳就感觉一阵晕眩。
立马就扶住桌角,站稳。
抬眸发现清玥不对劲,苏铭泽抿唇打量了下。
“你怎么了?”
“……”清玥没有做声,而是转身,努力走到床边,爬上床后盘腿而坐,兰花指置于腹前。
她额角的冷汗脸色有些苍白,紧锁的眉宇表现得她很不舒服。
“没想到他的腿伤的那么重,一开始想着不是很严重,这下好了,修炼一个月养回来的又没了!”
想移动轮椅的苏铭泽住了手,想试试是否能站起来,脚着地后轻松站了起来,又试着走了两步。
他抬眸看那个脸色异样的女子。
来到榻边,他将人有打量一番,发现她真的很耐看,很美,纵使她已卸下妆容,依旧不影响,自认为见过不少美人,皇帝的美人自然是最多也最好看的,可跟眼前的人比,却无法比个高低。
真可谓是倾城绝色。想起方才清玥说的话,这不是楚雪影的面容,而是她的,而且还在恢复中。
另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生起,这个拥有绝色面容的女子可能不是人:是妖
他从许多书卷上看过妖类的记载,妖之多,万物皆可,有的可人体控制人心,有的可化为人形迷惑人心,有的可披人皮,吃人心……
“你没事吧?”想到那些让他也有些感到发寒的可能,之前有的半分好感稍纵即逝,语气脸色都冷了下来。
“无碍,只是灵力没恢复在你身上用完了,我需要调息一段时间,你回去休息吧,不必管我,你有生死劫,你的生死劫还没过,安全起见,你还是坐回轮椅上,暂时别让外人知道你腿痊愈的事。”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没有睁开眼睛。呼吸有些无力。
听到她的一番话,苏铭泽点了下头,又深深看着眼前的人。
若她是妖,为何要这般帮他呢?还考虑那么多……
本想开口问什么是生死劫,可看到清玥虚弱的模样到了嘴边的问题又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那你好生休息。”说罢,苏铭泽转身坐回轮椅,离开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想起那两个黑衣人还在房间里,站在窗前的人看着屋内那两个黑衣人。
“王爷,你说都一个晚上了,那两个人怎么都没醒?还有这楚大小姐,就这么坐了一晚上?窗也不关,也没要求换房间?你们昨晚到底聊着些什么啊?”俱风本来一本正经的,可说到一半好奇心上来,咧着牙转过脸问苏铭泽。
“不该问的别问!”苏铭泽冷冷一句回应,背对房间,面对院子,看着前方没有再做声。
“我们就这样等着吗?”俱风趴在窗前嘀咕道。
下一秒话音没落,只见屋内坐在榻上的人广袖一挥,窗即刻关上,打了俱风个猝不及防。
“哎哟!”被窗木狠狠打到鼻子和额头的俱风一声低嚎,鼻梁发红,额头印出个木花印子。闻声回头的苏铭泽,凝视那突然关了的窗。
“太邪门了王爷,这楚雪影一抬手这窗就关了,高手啊这是,看来昨晚不是幻觉,是真的啊!”俱风弯腰在苏铭泽身边轻声道。
“这自然不是梦……”苏铭泽看着窗不做声,昨晚回房后他也想过是不是梦,可当第二天早上他试着站起来时确实是能走了,而且丝毫没有影响。
“进来把人带走。”屋内突然作声,俱风下意识回头看去,那疑惑的眼神和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看到苏铭泽点头,俱风转身走到门口,直接就推了门进去。
看到屏风后面隐隐能看到榻上坐着个人,一动不动。
清玥缓缓抬眸,知道俱风在看这边没有在意又闭上了眼睛。
屋顶空了个洞,窗又开了一夜,若不是因为闭目调息感觉不到寒冷,不然这一夜下来非得冻出病不可。
知道自己府内也有眼线,苏铭泽并没有告诉俱风自己的腿好了,毕竟经历过一次背叛,他不想再有一次。
轮椅倒退,转角进了房间,府里的房间门槛不高,对于轮椅来说可以是来去自如,没人推动也没关系。
“不好意思,昨晚忘了给你换个房间。”苏铭泽的声音响起,谈吐语气中没有歉意的意思。
“无妨,人带走吧。”可能是有些虚弱,中气不足,她的声音好听又温柔又很有架势,只是没了气势。
苏铭泽微侧了下脸,俱风就点头一手揪着一个拉出房间。
“小姐!”丫鬟玢儿姗姗来迟,到了门外看到俱风拖着人走的一幕越发着急,匆匆跨入屋内。
“小姐你没事……吧!”小丫鬟前脚刚踏入门口,话还没说完,眼帘就映入一张侧脸,一张好好看的侧脸,这个人就是万千少女倾慕的珩王兼大将军……
初晨的阳光从另一扇窗打入屋内,落在地板上,反射的光映射在他的脸上,这个侧脸简直不要太妖孽。
闻声他仅微微侧了下脸,眼帘微垂。
“王爷万安。”回过神的小丫鬟吓得即刻下跪行礼,头简直要贴进地板去。语气都有些发抖。
“嗯,给你家小姐梳洗吧。”富有磁性又沉着冷静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小丫鬟点头,头埋得更低了,没有做声。
苏铭泽淡淡看了一眼屏风,驱动轮椅离开。小丫鬟让出一条路,听到轱辘声远后才敢抬头。
不禁呼了口气:“呼——”
小丫鬟站起身,看到地上狼狈杂乱的一幕,还有屋顶的大窟窿。
不由得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天呐,昨晚真的有刺客,这么大动静我居然不知道!”玢儿又抬手敲了自己脑袋几下,懊恼不已。
“我没事,你不用自责,把门窗关了,替我更衣吧。”屏风后传来声音,闻声看去,榻上的人双脚落在鞋子上,接着站起了身。
小丫鬟连忙关了门窗,快步到了梳妆台边。
“寻常发髻即可。”清玥闭目,嘱咐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不是应该要庄重些吗?但还是没有多嘴,反正主子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小丫头欲言又止,看到镜中人闭目不语,又不敢多问。
“小姐,没有首饰,还继续用发带固定吗?”小丫鬟喏喏开口小心翼翼,毕竟主子的性格变了。
那双好看的眼睛缓缓抬眸,落在旁边的凤冠上。两对金色珠花镶玛瑙的钗子整齐摆在旁边。
清玥抬手拿起一支,递给了小丫鬟。
她不会和小丫鬟客气,梳洗打扮可以自己来,但她也是个被服侍惯了的人。玢儿原是莫子翎身边的丫鬟,年纪小,莫子翎去世后楚远山就把她拨给了楚雪影做贴身丫鬟,这样不至于太不体面。
小丫鬟受过莫子翎的恩,一直忠心耿耿,事事护主。
接过钗子的小丫鬟犹豫不决,为难的看着镜中人。
“怎么?”清玥微侧过脸问到。
“小姐,这出嫁的新娘首饰是不能戴第二次的。”小丫鬟低头摸了摸手中那精致的珠钗。
“无妨,我也不算新娘,又没行礼法,我们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借住的,为了躲开那两条蛇蝎美人的权宜之计,何必那么计较。”清玥浅浅一笑道出。
“可是,小姐你今天是要进宫去谢恩的……”小丫鬟有些急了,这才发现自己连件像样的头饰都没有。
只见那铜镜内的脸上笑意较深,嘴角勾起一抹不知意味的笑。
“那就更要戴了,不然怎么彰显皇上的圣恩?”她知道轻重,虽然她并不把这所谓的皇上放眼里,但此时的她是楚雪影,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需要的时候可以借皇家颜面蹭些东西也是可以的。
小丫鬟见说不动自家主子,只能顺从,将一对玛瑙珠钗和一对流苏步摇送入鬓发间。
镜中人发髻平常,鬓角落下微短的碎发,不经意而有点缀感,左右的步摇和珠钗相得益彰,流苏落到那雪白的香肩上,随着动作大小微微摆动,整人显得端庄大方。看着带过来的衣服中没有一件衣服的颜色是和她心意的,要不就有些花,要不就样式老套,丫鬟拿了套粉色衣裙出来,清玥皱眉不悦。
“不要粉色,把那套白色交领的拿出来,就穿那个。”她的语气兴许是因为不悦显得很是霸道。
看到清玥不高兴的脸色,小丫鬟顿了下随后点头。
以前的楚雪影从不挑拣吃穿,因为没有那个能力,有的吃有的穿就很知足了。
“小姐,穿这个,会不会显得太寒酸了?”这套衣服是旧款式是楚渺嫌弃颜色素才给了楚雪影,看到面料还算舒服,广袖没有折痕,清玥没有做声,只是头上的步摇太耀眼,和一身素衣的她不搭,清玥果断取下两支步摇一支珠钗。
“就这样,走吧。”没等玢儿插嘴,清玥的身影已经走出了房门。
珩王是当今皇帝的弟弟,最小的弟弟,珩王的父母都已过世,所以清玥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宅斗,只是要对付那个不知在打什么算盘的皇帝。
也因为知道珩王的身世清玥没有选择逃婚,而是接受了,纵使在外人看来她嫁入王府是个耻辱,毕竟接亲时没有人,拜堂时也没有人,过场都没有。
清玥在管家带领下出了府门,一辆明显贵族专用的马车停在门外,马车旁站着七八个侍卫,个个都是精神极佳的练家子。
清玥没有多想,而是直接在玢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掀开车帘里面已经坐着个人,没想到的清玥怔了怔还是进了马车,自然在苏铭泽右手边坐下。
马车开始行进。
苏铭泽看到清玥的装扮衣着自然是有些意想不到的,但转念一想,也是,几乎都什么也没有的楚雪影又能期望她穿多好?
“你怎么也在。”清玥戴着面纱,微侧过脸看苏铭泽淡淡问到。
“皇宫你没去过,况且本王有自己的打算。”苏铭泽直视前方沉沉的语气显得颇有心机。
“在外人眼里,你行动不便,你的皇兄卸了你的兵权后有意刁难,你此时不是应该待在家里哪儿不要去么?”清玥转过脸没有看他,端坐在马车里自然举止优雅。
苏铭泽没有回答她的话,安静了片刻,他还是做声了。
“楚大小姐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穿着如此寒酸?”他皱着眉宇,有些不悦和不解,虽然他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问,毕竟这是要去见皇上,头上唯一的簪子还是新娘妆其中的一件,皇帝赐的。
知道他所指,清玥没有在意。
“楚雪影就是这般,不需要画蛇添足,想必那位也是知根知底,不然怎么会在你人生低谷时添上那么一笔。”清玥语气平常说头头是道。
苏铭泽转眸看清玥,仿佛已经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二人没有再说话,心照不宣。
来到皇帝休息的书房外,二人都保持距离站着。传令入室后坐在轮椅上的苏铭泽微侧过脸轻声道:“一会儿他会支开我,你随机应变“。
“皇上。”内室后苏铭泽微低头行礼。
“珩王行动不便可以不用来的。”苏恒露出一副惜才和慈兄的神态,抬手示意。
“臣女楚雪影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清玥提起裙摆变行了个大礼,虽然心里极不舒服,除了天帝王母还没有向谁行过如此大礼。
苏恒这才把目光转至到楚雪影身上。
“免礼。”苏恒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抬手到。
但看到清玥的衣着打扮,脸色有些难看。
传言果然不假,这个楚雪影真是一穷二白,如今名声还差。
“雪影啊,孤这弟弟受了伤行动不便,劳烦你多加照顾啊!”苏恒给足了楚远山面子,清玥面纱下的唇微微勾起。
“哪里,这是臣女的本分。”
“珩王妃怎么衣着如此寒酸,莫不是珩王已经穷到体面都没有了?”旁边坐着的女子突然做声。清玥抬眸看去,女子一身橙色轻丝烟萝,举止妖娆,雪白的锁骨一字肩的衣裳显得她性感娇媚。脸上的妆容精致耐看。发饰上更是贵气大方,想必是个受宠的主儿。
“是臣疏忽了,昨天臣身体不适没有去接花轿,又耽误了拜堂吉时,晚上还遇到了刺客,未曾注意这些。”苏铭泽沉着冷静的语气和自然的言辞中没有半分自责的意思,看似卑微,骨子里和气质却掩藏不住。
“听说楚家大小姐脸上长了毒疮,多年不愈,不知此事真假?”旁边的苏恒悠闲地喝着茶没有理会妃子的问题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就连苏铭泽说的遇刺一事都不打算停留问一句。因为看到清玥头上的发钗,这一点就足够给苏铭泽说很多话题了。也没有叫人看座,清玥知道苏恒也是有些不屑的,毕竟这两个人在他眼里一个是除之后快一个是微不足道。
“这……”清玥低了低头,欲言又止。
坐上的人已经面露笑意“看王妃带着面纱想必是真的了?”
苏铭泽看向那张侧脸“她……”
“臣女惭愧!”本来苏铭泽想替她说两句的,清玥忽然打断。
“阿泽,太妃近日甚是挂念你,方前传话来说让你去看看。”苏恒放下茶杯缓缓道。
清玥微侧脸看了一眼,苏铭泽腿上的手指紧了紧。
“哦,那雪影就有劳贵妃娘娘照顾了。”苏铭泽面无表情,只向那女子颔首。
接着就有人进来将苏铭泽推走。
“王兄不与臣弟一起么?”苏铭泽忽然停下,微侧过脸淡淡一句。苏恒抬眸看去。
“不了,太妃想必有很多交心话与你谈,孤就不去凑热闹了。”苏恒直接回绝,反正太妃身边有他的人,二人的谈话自然会知晓。
“哟,我给忘了,来人,给王妃看座。”贵妃突然来一句,清玥行礼表示谢意。
清玥坐下后贵妃便带着侍女出了书房。屋内就剩清玥和苏恒二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苏恒指婚看来不止要羞辱苏铭泽。”清玥微微抬头,没有看苏恒。
“穿的如此寒酸,说是我皇家儿媳实在有失体统,待会儿让人给你拿几套像样的衣服首饰,把昨晚发生的事陈述一遍。”苏恒肃穆的语气很有威慑力。清玥微侧过身颔首。
“不知皇上想让臣女说些什么?”她没有自称臣妇苏恒也明白,听到她的话苏恒放下茶杯,显得有些不耐烦。
“废话,孤派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别装傻了,只要你乖乖听朕的话,你母亲的事孤自然会处理。”苏恒的一番话让清玥皱眉。
努力回忆着,想找到合适的答案。
“原来这苏恒早有预谋,安排好了一切,连臣子的婚姻关系家庭关系都摸透了,还利用起来,看样子原主之所以没逃婚是因为与他达成了协议,苏恒答应帮她母亲报仇,她则负责留在珩王身边负责打探情报,那么,容貌的事就无需隐藏了。”清玥整理完思绪抬眸看苏恒。
“昨晚的确如王爷所说,王爷并未到我房中去,但臣女确定,他的腿是废了无疑,昨晚趁乱我看到他被黑衣人围攻却始终没有站起来,王府死了不少人,只是王爷虽腿废了可武功还在。”清玥柔声说道,显得柔弱,仿佛惧怕那高座上的人。
“嗯,看来没错,继续盯着,这个你拿回去,此药无色无味,他察觉不到的。”苏恒起身走到一匣子边拿出一小瓶子递到清玥面前。
清玥自然接过,下一秒苏恒的手一把将她脸上的面纱拉下。
本来想验证一下真伪的苏恒愣住了手。清玥秒变惶恐的小白兔,当即就跪下。
“王上!”她娇柔的声音和举止实在是楚楚可怜。
回过神的苏恒看着脚下的人。
“抬起头来!”头上厉声道。
清玥缓缓抬起头。那强有力的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此刻她的脸并非完整,流海遮挡住了一小块儿,只有两个手指宽。
楚雪影的容貌苏恒见过,本来严重怀疑楚雪影被掉包的他目光落在了被流海遮住的那小块毒疮。
“你的脸……”那眯着的眼睛将眼前的人狠狠打量,看惯了美人的他还是忍不住留恋不舍得松手,如果没有了那小块儿毒疮,想必就更完美了。
“臣女上个月外出进香后来遇到歹人追杀,幸得高人所救,那人见雪影可怜便赠药与我,后来回府后臣女才发现平时的饮食被下了药才导致我脸上有毒疮,身子差,我就小心应付,这才……”一双含泪的眼眸如星星般美妙,微颤的语气显得她有些害怕,表情眼神谈吐都做的天衣无缝,仿佛事实就是那样。
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松下。
“起来吧。”不知为何他选择了相信她。或许是他认为楚雪影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而他也始终派人盯着,楚雪影回家那天脸上还有毒疮,进了府后不曾出门,想被人掉包在丞相府内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是不可能的。
“不曾想脸上没了毒疮的你这般好看!”苏恒背手而立打量着清玥。
低着头的人不敢做声,仍显得很怕他。
“行了你回去吧。”苏恒转过身不看她,清玥拿着药瓶行礼后捡起面纱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离开,那成熟的脸上露出不知意味的笑。
出了殿门的清玥抬手抹了抹下巴,满是嫌弃。
看着手中的药瓶。
“没想到,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这般无情,不过也是,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果不其然。”
站在台阶下喃喃自语的清玥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况,殿外的柱子边走出一个宦官,病态的脸色神色却很精神,棕色衣着华丽而精致旧时的宦官全都是正常人,那病态的脸给他严肃的外表添了几笔柔美。
只是那如蛇盯着猎物的眼神,不由得让清玥感到身后有些发凉。
下意识转过身的清玥看去,除了门口的侍卫,没什么异常。
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起步走向宫门。
后宫……
宁和宫内,花园里苏铭泽坐在轮椅上由手下推着走,跟在一模样有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后面,她衣着颜色简朴大方,头上的发髻厚厚盘起,端庄而成熟,发饰精致而不奢华,手里拿着一串已摸得滑亮的菩提子,脸上时不时带着慈祥的笑容。
依旧肤白,五官端正很有气质,虽然很精神而笑意间仍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
苏铭泽脸上也露出自然而放松的笑意,在她身边,他没有带上伪装。也不需要。
“阿泽,听说皇上给你指了婚,是丞相家大小姐,哀家听闻这大小姐并不受宠,从小也没受过什么教育,脸还毁了,一个四书五经女德恐怕都不会的人如何坐的了王妃的位置?”太妃止步,缓缓转身看向轮椅上的人。
苏铭泽环视了下周围,脸色沉了些许。
“没办法啊,王兄指的,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违抗圣命不是,她是废物我也是废物,正好凑一对儿嘛!”苏铭泽淡淡一笑仿佛开玩笑道。
佯装无辜的眼神和伤怀的语气让那个本来想反驳他话的人哑了嘴。
“哀家不是那个意思,天下那么大,哀家已经派人遍访名医,定能治好你的腿。”她上前一步,连忙解释,看着苏铭泽的眼神里满是关怀与心疼,久居深宫她又岂会不知事情原委。
“无妨,如今卸去肩上重担,我也总算能松口气,正好享受一下闲散王爷的逍遥日子。”苏铭泽抬头看她,笑意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