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凤和旬叶回到‘凤记杂货铺’,时间也不早了,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间。旬叶急忙接过阿强手中的生意,阿强也就上楼忙着去做晚饭,并且仍然是不太爱说话。
这个阿强,干起活来有板有眼,啥活放到他手上都让人放心。并且看起来阿强也很有心计,人长得也是有模有样,就是不太爱说话,常常是‘嘿嘿’一笑了之。
茹珍姐的离开,让茹风感到很冷清,本来想跟阿强一起忙活做做饭、唠唠嗑,但阿强坚持自己一个人做饭,不让茹凤插手,茹凤也只好作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看似很平淡无奇。本来已经到了春天,夏天也马上也就要到了,可这个哈尔滨看上去还是那么灰黄,根本就没有山里那样的满眼葱绿和万物的生机勃发。
旬叶和茹珍姐在‘滨州大市场’见过两次面,但交流的时间都非常短。只知道茹珍姐在‘俄侨会馆’已经稳定下来,并且暂时还很安全。
这个‘俄侨会馆’内的面积其实很大,仅一楼的大厅就可以容纳一、二百人就餐。就是茹珍姐和主人家居住的三楼,也有四、五个农家三间房那么大。
男主人基斯扎耶夫,是一个刚过五十岁的老头,头发有些稀疏,据说以前是白俄军官,但现在是协和会俄侨分会的会长,靠着暗中给日本人做事混饭吃。
其实基斯扎耶夫这样做,并不是完全是被生活所迫,这也跟他仇视自己的祖国,鄙视中国人为劣等民族有直接的关系,因此成为‘俄奸’也就不足为奇。
他的夫人最多也就三十岁,是较早一代来哈尔滨谋生的俄罗斯人的后代,就出生在哈尔滨,汉语说的很好,其为人处事跟丈夫也有差异。
家里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七岁,女孩也将近6岁,而且都没有上学,需要有人照顾。这个家庭的日常开销来源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靠给日本人搜集情报,另一个就是下面会员上缴的会费。
这个家庭雇佣着包括茹珍姐在内的五男九女共十五个佣人,当然,大多数是为这个场所服务的,能直接进入这个三楼家庭的佣人并不多。
茹珍姐是这个家庭的内佣,主要负责基斯扎耶夫一家的日常生活起居,以及来往客人的接待,也有权根据主人的要求对其他佣人的活计进行指派,应该说是个贴身佣人。
一天的活计虽然不是很累,却也并不轻松,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吃、住在这里,随时听候主人的吩咐,每月的工钱也只有两块大洋,关键的是也弄不到什么太有价值的情报。
不过从生活的角度讲,应该说是大家都稳定了。但这不是茹珍、茹凤,包括旬叶想要的生活,她们更希望轰轰烈烈的去战场上报国杀敌。
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隐蔽战线,那还得安下心来好好工作,面对平淡,还是要耐得住寂寞,但想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的心情没有变。
特别是茹凤,现在的凤茹,她每日都在认真思考,怎样在现有的条件下发挥这个联络站的最大作用,为抗日大业作出更大的贡献。
从目前的局势看,想要主动获得更有多有价值的情报并不容易,因为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具备,只能是等机会了,慢慢的创造条件。
但有一件事可以努力做好,那就是经营好手上的‘凤记杂货铺’,挣更多的钱为组织活动提供更多的经费,或者是直接去买军火,支援山里的抗战。
当然,这样的想法需要上级的批准,也需要时间,才能一步步做大。在旬叶去跟张广达接头的时候,凤茹让旬叶把自己的想法转告给了张广达。
上级的指示很快就到了,同意凤茹的想法,但嘱咐她目前先以稳定为主,慢慢的去熟悉路子,拓宽渠道,等条件成熟了,上级会有新的指示。
于是凤茹就先把重点放在了‘凤记杂货铺’的经营上,从调查研究市场开始,不断拓宽进货渠道,啥快卖啥,啥利润高经营啥,不到半年,这个杂货铺便被凤茹经营得风生水起,而且渐渐有了名气。
就是茹珍姐那边也在渐渐熟悉环境的情况下,逐渐了解到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起码是对一些情报进行了很有价值的补充和认证。
而茹珍姐获取情报的主要途径还是从来往俄侨分会的人员谈话中获得,但由于语言的不通,更多的时候还得从在此服务的中国人的口中获得。
在这个会馆中服务的佣人中,包括茹珍姐在内的有七个中国人,其中两个男的是门卫,三个女的主要是在厨房服务,只有一个女的是在大厅服务的。
这个女的叫英嫂,二十九岁,比茹珍姐还大三岁,在这里已经服务了四、五年,并且可以听懂大部分俄语,跟前来的人混得很熟,茹珍姐很多时候都是跟她打听情况。
应该说这个协和会俄侨分会并不是一个好的场所,藏污纳垢的什么人都有,而且大多数都是给日本人服务的,来的最多的就是满洲国的俄侨警察。
这个协和会俄侨分会,也经常给警察厅介绍俄侨做满洲国的警察,并且从中收取报酬。而日本人还真不太信任中国人当警察,对俄侨的加入很欢迎。
在日本人的心目中,中国人当警察对中国人不够狠,对日本人的忠诚度也不够,远没有白俄人的死心塌地,因此俄侨警察得到的内部消息也更多些。
协和会本就是日本人的组织,在当时已经成为了日本对华殖民统治的重要工具,在哈尔滨俄侨中成立的分会,当然也不是啥好东西,同样是日本人为虎作伥的工具。
说这个俄侨分会很烂,并不仅仅是它来往人员复杂,给日本人帮虎吃食,更主要的还是这里几乎成了日本人、白俄侨民上层的肮脏聚会场所。
这个分会场所每个礼拜至少要举办一次聚会,时间固定在礼拜三,这时候来的白俄人很多,喝酒跳舞后就是不堪描述的胡乱派对。
当然,礼拜天也会来很多白俄侨民,集中做礼拜,也有专门的牧师来主持。但是到了晚上,格调就变了,这些肮脏的乱象也就会持续到第二天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