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舒袖的话,阮依馨整个人都呆了,她缓缓起身,走向连文烈,用手指微颤的指着他,眼里尽是失望和嘲讽,“她说的可是真的?你告诉我啊!我们的宽儿根本不可能复活对吗?!”
连文烈并没有回答她,也不敢看着她。
就在这时,他忽然毒瘾发作,开始发抖抽噎,浑身颤抖哆嗦,他身子弓着,用力攥着阮依馨的衣袖,面色痛苦的哀求道:“依馨,我很难受,求求你了,你让他们放过袖儿吧!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求他们他们一定会听的!我不能没有圣水喝的,快啊!你不是很爱我吗?你也不希望我死对吧?救我啊!”
“阮依馨,看吧!这就是你最爱的丈夫!他可是为了圣水什么都愿意做,愿做我的入幕之宾,愿为我杀人!男人就是贱骨头!如今的你在他眼里还比不过一瓶圣水呢!哈哈哈!”舒袖在一旁肆意嘲笑。
“你给我闭嘴!小心我的火尖枪不长眼!”一旁的哪吒听不下去了,手上不禁用了力。
那白嫩的脖子瞬间冒出了丝血珠,舒袖倒抽一口凉气,翻了个白眼,不敢再吭声。
阮依馨不停的嗤笑着,抬手覆到连文烈的手上,一根一根的把他的手掰开,一把甩开他,“对,是我傻,是我笨,我是全天下最蠢的女人,竟然会相信这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那些人全都是我和他杀的!”
连文烈半年前回到晋怀县,阮依馨十分信任他,并未怀疑。连文烈拉阮依馨下水之后,便展开了他的计划。起初阮依馨并不敢动手,她向来心善,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看,可为了重见儿子,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去干了。
但未免惹人怀疑,连文烈一直没有现身,都是在暗地里行动,而阮依馨这个弱女子则负责明面上的东西。
他们选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钟雅娴。
他们几人从小一块长大,自然是知道钟雅娴的生辰八字,加上常听她炫耀自己是“金”命格,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样的好命格是最适合不过了。
钟雅娴为人野蛮霸道,嚣张惹人厌,从小到大没少欺负阮依馨。阮依馨尽管不忍下手,但想到这么多年来总被钟雅娴欺负,受到的种种委屈,心里的障碍便消失了一些,再加上为了儿子,她就更不再犹豫。
一天深夜,她邀钟雅娴到品衣阁,在里屋与她谈话,连文烈则趁机从后面用布条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
按照玄天圣教的祭祀规定,金命格之人必须死于“金”中,否则就无效了。阮依馨赶紧趁钟雅娴挣扎张嘴呼吸之际,硬往她嘴里塞了金子,又抬起她的下巴,强行让她吞下,而这无异于更加速了她的死亡。
未免惹人怀疑,阮依馨和连文烈两人连夜悄悄把尸体搬回了钟府,还放回了钟雅娴房间的床上,一切看起来似乎天衣无缝,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季晴暄开口,十分笃定,“所以钟雅娴的耳坠就是在那时落下的?”
阮依馨点了一下头,手臂环着自己的身子,微颤的站在那里,“当时我们都很紧张而且想尽快处理尸体,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少了一只耳坠,直到你拿出她的耳坠来问我。我害怕极了,怕露出马脚,一切就前功尽弃了……不过还好有蓁蓁姑娘替我解围。”
“蓁蓁为什么会帮你?她和你们是一伙的?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已经认识了?”季晴暄继续追问道。
金吒死死的盯着阮依馨,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他彷徨的内心是多么希望慕苡蓁和他们没有关系。
阮依馨蹙着眉摇了摇头,“我也是你们到来之后才认识的蓁蓁姑娘,那日她忽然出现替我解围我也吓了一跳,后来她告诉我,她是圣教派来协助我的人,助我完成任务的,至于她究竟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看得出她是个好人!”
“所以后来也是她引我们外出去寻找圣教发源地,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地方,她是故意给你制造机会好让你继续去杀人?”
“是的,她深知你们的实力,知道你们一定会插手案情,有你们在,我根本无法下手,所以她才找机会引开你们的。不过她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只是想困住你们几天拖延时间而已,没想到右护法那么快就找到了你们,并且把你们放了出来!”
一直沉默的窦若岚突然发问:“俊哥是你杀的?”
阮依馨看向窦若岚,面色惭愧,她双臂更加紧了紧,身子颤得愈发厉害,“是的,是我杀了他,不过我没想到会连累了若岚小姐你和金吒公子。其实冉俊并不是什么好人,若岚小姐你不用为他难过的!”
窦若岚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冉俊从小心高气傲,被我拒绝后一气之下就离开晋怀县另谋发展。后来他飞黄腾达,也证明他确有才干,可是他人品却不怎么样。他这次回来,得知我儿子没了,丈夫也出走了,便想重新追求我,他说他与你并没有感情,不过是奉命娶你为妻的,为了前途他不得不答应。他说他最爱的还是我,后来对我百般纠缠,我终于忍无可忍。而且我知道他是属木的命格,有他这样人才的血来铸剑,也是他的一种荣幸。那天我见到你和金吒公子重逢,我看得出你们彼此有情,所以我想,或许冉俊死了,对于你们俩而言也是好事,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阮依馨在提到冉俊的时候反而情绪平静了下来,眼神沉沉的。
“所以……所以你杀了他!”窦若岚虽然不喜欢冉俊,但毕竟也是她拜过堂的丈夫。就算他人品不行,可阮依馨也不该让她白白落下个“水性杨花、新婚之夜谋杀亲夫”的罪名,还连累金吒跟着一起受冤枉吃苦。
阮依馨对于这件事也确实很惭愧,她虽然亲手杀人,但她不愿连累无关的人,整件事还真是一个巧合,“你们成亲那天晚上,我偷偷约他到后门见面,假意说答应接受他,自然我这样低微的身份不可能进他的家门,我们就暗地来往,他非常高兴,激动得拥住了我,我便趁他意乱情迷之际,顺手扯下身后竹林的一枝竹棍,刺进了他的颈部。他当时虽然没有立刻断气,但也已经没力气把我怎么样,只是推开我跑进了院里。我害怕被发现,不敢跟进去,不过我料想他肯定活不了了,所以就离开了。我实在想不到当时金吒公子正好在你房中,你们……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得知真相后,窦若岚也释怀了,她轻叹一口气,“好了,我不怪你,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
“如果说钟雅娴和冉俊他们都是坏人,对你造成伤害和构成威胁,你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那孙庆诚和张惠如呢?他们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平日里对你没少照顾,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雷震子越说越激动。
因为这是他最不能理解也最不能接受的一点。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阮依馨心中一颤,像被什么东西揪着般刺痛,眼泪成串的往下落,她狠狠的捶打着自己,“不错,是我该死!我连我最好的两个朋友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