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骊如见他们迟迟无语,心中生疑,嗔道:“难道你们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所以不敢说出来是吧?”
“怎么会呢?嘿嘿……”耀阳拖延着说话,心中急急思索,突然灵机一动,故作迟疑道,“我们只是有些不大好意思说……”
秦骊如皱眉道:“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有什么不好说的。”
耀阳叹道:“既然小姐想知道,我们也就不隐瞒了。我们之所以混入牧场,纯粹是为了素儿姑娘。”
“素儿?这跟素儿有什么关系?”秦骊如大是诧异,眼底精光一闪而逝,也不禁露出狐疑的神色。
耀阳耸耸肩,用手指了指倚弦道:“具体情况,你们就问小易吧,这是他的主意。”说着一下将问题踢给了倚弦,气得倚弦恨不得暗踹其一脚。虽然素儿的事情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用来做掩饰更是耀阳的神来之笔,完全可行,但毕竟他生性脸嫩,如何说得出这些暧昧的话。
然而面对秦天明父女怀疑的目光,倚弦只有无奈地道:“因为素儿很像我的一位朋友,两人的模样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易某忍不住想看个究竟,但又不欲因为这点小事而惊动别人,故而只有乔装混入牧场之中,不论如何,其中的不当之处还请场主和小姐见谅!”
秦骊如大讶,根本没想到两兄弟是因此而混入牧场的,疑道:“真的如此,你那位与素儿极似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倚弦轻叹一息,道:“她叫素柔。”
“素柔?素儿?”秦天明也不由奇道,“两人的名字念起来甚是相似,难道她们之间真有什么关系不成?”
耀阳和倚弦注意到秦天明的神色有异,只是他掩饰得很好,不易被旁人察觉,不过他们也没什么意外,毕竟知道秦天明跟素儿之间的关系极为复杂,有此殊异的神色才算正常。
秦骊如一脸讶异,半信半疑地看着两兄弟。
秦天明追问道:“不知这个素柔姑娘是什么身份?她现在在哪里?”话说出口又觉得太过唐突,毕竟兄弟俩帮过牧场,虽然隐瞒身份有所不对,但并无恶意,所以又紧接着道,“我也只是有些疑惑不解之处,如果小易兄弟觉得不便回答,自是无须理会!”
“其实也没什么!”倚弦想起素柔之死,略带哀伤道:“她是一个苦命的姑娘,是三界有炎氏族人……后来她为了有炎氏而亡,是个值得尊敬的好女子。”
秦天明看倚弦哀伤神色真切,相信倚弦说的是实话,遂不再疑心,只是叹道:“这样的好女子过世,实在是可惜。难怪易先生见到素儿会为此来到牧场,也因此帮了牧场,总也算是有缘,至于素儿是否与先生所说的素柔姑娘有关系,还是待会儿去问过素儿才能得知,因为素儿三年前才回到牧场,所以很多事情我们也是不得而知!”
倚弦点了点头,不再讨论关于素柔的事情,他心中原本对素柔之死大有愧疚之心,此时又借此来开脱兄弟俩来牧场的目的,更是大感不安。
见秦天明和秦骊如都相信了,耀阳也乐得不开口,他清楚得很,言多必失。
秦天明确定两兄弟的动机并非另有目的,心中大喜。他知道“梵一秘匙”已经招致妖魔二宗的觊觎,而此时兄弟俩的出现自是让他欣喜万分,耀阳和小易之名,三界之中各大势力无谓无人不知,身为“大洪牧场”的当家,他自是对两人的能力很是了解,他相信以两兄弟的能力定能保住“梵一秘匙”和“大洪牧场”。
秦天明沉吟半晌,挥手将厅中的闲杂人等尽数遣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厅门紧闭起来,面向兄弟俩问道:“两位可知为何宋镇会联合魔妖两宗强袭我‘大洪牧场’吗?”
耀阳自然不会说出实话,反而故作讶异地道:“难道不是宋镇为了觊觎‘大洪牧场’的百年基业,才有所行动么?现在魔妖二宗的势力四处渗透,就连被称为乐土的西岐也难以幸免,想来参与其中也不稀罕吧!”
秦天明摇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宋镇对我牧场基业垂涎已久,他们为此会对我牧场出手,这并不奇怪。但魔妖两宗定不可能为此而强行参与,因为以宋镇的实力而言,根本不需要借助魔妖两宗的势力相助。魔妖两宗之所以来攻打牧场,是另有目的!”
耀阳与倚弦对视一眼,故意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道:“场主又如何知道,魔妖两宗的目的是什么呢?”
秦天明脸容肃然,沉声道:“他们想要的是‘梵一秘匙’!”
“什么?梵一秘匙?”耀阳大惊,这个惊讶的反应非常恰当,如果他故意做出不知道“梵一秘匙”的事情,反而会被秦天明怀疑。
“不错,就是三界闻名的‘梵一秘匙’。”对耀阳这样的反应,秦天明没有任何疑心,以耀阳和小易两人的才能,断不可能没听过这个响当当的物事。三界之中,论谁听到“梵一秘匙”之名,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倚弦讶声道:“难道‘梵一秘匙’就在牧场之中?”
秦天明微微颔首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耀阳追问道:“耀某倒是很想知道,那‘梵一秘匙’究竟是何物事?不但三界知名,而且还令到妖魔二宗蜂拥而至呢?”
秦天明一阵迟疑,大感为难道:“至于‘梵一秘匙’之事,秦某人现在对两位说出来,已经是有违祖训!所以其中详情请恕秦某无法告知,还请两位见谅!”
耀阳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还是摆出一副极为理解的神情,倚弦更是彬彬有礼道:“这种事情我们当然能理解,祖训是不能不遵的!”
秦天明欣然道:“多谢两位不嫌秦某难言。”
耀阳大笑出声,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秦场主有话不妨直说,你违背祖训将秘密直言告诉我们,定然是有一定理由存在?所以,请尽管道来!”
秦天明点点头,同样笑道:“耀将军快人快语,秦某也就不拐弯抹角。此次宋镇跟魔妖两宗联手,强袭我牧场,实是有事在必得之势。我牧场虽然不惧宋镇这跳梁小丑,但是魔妖两宗的实力却非同小可,恐不是我牧场所能抵挡的。如今幸得两位在牧场之中,两次助我牧场脱险,所以秦某想请两位再助我牧场一臂之力,击退来贼,还请两位莫要拒绝。”
说了半天,秦天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两兄弟替牧场出力抗击妖魔二宗。耀阳和倚弦对视一眼,大有难色,毕竟现在年关将近,他们本就只是看能否探到“梵一秘匙”,如果不行也要短时间内离开。现在秦天明让他们留下来帮忙,恐怕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照这样耽误下去,他们不敢确定能否在过年前抵达吴境,而且一旦他们参与此事,就还要考虑与魔妖两宗之间的冲突,虽然兄弟俩并不在意,但是无事揽祸上身实非智者所为。
耀阳迟疑片刻,道:“这个的确是有点麻烦……”
秦骊如见他似乎不是很乐意,不知为何,就是气恼不过,立即脱口而出道:“叫你帮点忙都不肯是吧?还被称之为什么火舞……其实还不是怕了魔妖……”
“骊如!”秦天明厉声喝止秦骊如,这个时候以保住牧场和“梵一秘匙”为重。他也不明白为何秦骊如会突然变得这样不识大体,似乎对耀阳很有偏见。
秦骊如见父亲发火,也不再多言,只是不忿地盯着耀阳。
秦天明抱拳道歉道:“秦某教女无方,两位不要见怪。”
倚弦可不想因为耀阳曾经说过的几句让秦骊如生气的话,搞得秦天明父女为此不和,便讪讪道:“场主无须就此解释,原本是我们不好,大小姐心系牧场,也是一时情急,你就别怪秦小姐了。”
秦天明黯然道:“我‘大洪牧场‘传承数百年,没想到到了秦某之手,竟出现了建立牧场以来最大的危机,而秦某大有束手无策之感。秦某实在是我秦家的罪人,天幸能遇到耀将军与易先生。所以秦某非常想恳请两位留下来能助我牧场,为此秦某愿意付出一切。”
“这……”见秦天明言语如此恳切,两兄弟感到这时抽身离开,不论如何都有些过不去,况且倚弦心中因为素儿的关系,更是有些不忍见到惨剧的发生。
秦天明继续道:“‘大洪牧场’和‘梵一秘匙’是我秦家的一切,如果保不住它们,秦某九泉之下也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所以真的迫切希望两位能助我牧场,只要能保基业无损,你们的什么要求秦某都可以答应,甚至死也无憾。”
秦天明险些跪求兄弟俩援手,完全置两兄弟于实难拒绝之地。
兄弟俩对视一眼,转念一想,虽然时间相对紧迫,但他们原本便知道其中曲折,既然已经置身其中,便不能见死不救。况且今日之战已经得罪魔妖二宗,必会令到二宗更加变本加厉加害牧场,所以间接上也有他们的一点责任存在。而且对他们兄弟俩来说,也不希望“梵一秘匙”被魔妖两宗得去。
权衡利弊之下,耀阳看了看倚弦,只能装作无奈的摊摊手,道:“秦场主不必如此,我们兄弟俩答应便是!”
秦天明大喜道:“这样就太好了,秦某先谢过两位!”他身旁的秦骊如此时闻言,紧绷的脸色也稍有好转。
“不过,我有个条件。”耀阳突然吊起胃口来。
秦天明道:“耀将军尽管说来,只要不违祖训,秦某什么都可以答应。”
耀阳沉声道:“碍于事态有可能发展恶化,我们也只可以暂时帮忙,毕竟这非是长久之计,我们还另有要事,断不可能永远都留在牧场。秦场主最好在这些日子里想好长久的应付良方,方可一劳永逸。否则终有一日我们要离开牧场,那时恐怕还是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秦天明欣然点头道:“这个自然!”
“还有……”耀阳看向秦骊如,嘴角浮起微笑道,“耀某带兵一向自由无拘,不习惯有人干涉,免得碍事,故而希望在下在帮牧场的过程中,秦大小姐不要插手,否则我们兄弟也敢肯定是否足以力挽狂澜。”
“你……”秦骊如一听蓦然大怒,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耀阳嫌她碍手碍脚。
秦天明怎会不答应这个小小的要求,便道:“这个当然可以,骊如为人怎会不知轻重缓和之分,她当然不会插手阻碍耀将军的。”
“爹……你怎么……好,随便你们。”连老爹都帮着耀阳,秦骊如不由大恼,转身负气离开大厅,虽然此时的她似乎毫无淑女风范,但是那股泼辣直爽、敢骂敢恨的性格让耀阳目瞪口呆。
秦天明讪讪一笑,道:“小女生性鲁直,望耀将军与易先生莫怪!”
倚弦道:“大小姐天性直爽,我们怎么会怪她呢。”
耀阳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现在就好好布置一下,以及谋划如何应敌之策,不过请场主告诉我,现在牧场具体兵力如何,又是怎么样的布置?也好让耀某准备准备。”
“这个容易,秦某这就召集各位将领前来议事。”秦天明挥手出声将厅外的下人叫进厅内,并让他们摆上桌子和牧场地形图,又让人去请了莫凌风等牧场将领过来,共商大计。既然已经不需要再隐瞒身份,耀阳也就没有了顾忌,让小千和小风也过来帮忙。
小千和小风性子急,自是最先到了大厅,秦天明听闻他们是耀阳的弟子,也甚是客气,让这两小子大大虚荣了一把。不过被耀阳瞪了一眼也不敢放肆,只能必恭必敬地站在耀阳后面。
不久,莫凌风等将领已经抵达,秦天明当众将耀阳和倚弦向众人介绍一下,众将无不震惊钦佩,不是修行法道之人或许对小易所知不多,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西岐龙腾大将军的威名,耀阳可是实打实地连胜数场大仗,虽然后来西岐城曾经一度被破,但没人会认为这是他的责任。
莫凌风当即眼神一亮,赞道:“没想到竟是耀将军,难怪如此风采过人,还助我牧场两次度过难关,这次老父可是看走眼了。”
耀阳淡笑道:“莫老过奖,相比莫老,耀阳还是太嫩。”
莫凌风叹道:“老仆老了,怎么能跟你们年轻人相比?以耀将军的能力胜过老仆十倍,耀将军如此谦虚,老仆更是无地自容了。”
“莫老说笑!”谦虚几句话后,众人扯入正题。
莫凌风介绍道:“我牧场虽然号称万余兵力,也只有不到六千之数,加上一部分固守‘洪泽城’,所以真正能用来征战的只有五千兵马。而这次紧急招募的士兵大概有一千余人,但这些新兵一时无有大用,如非迫不得已,定是不会让他们正式参战。而宋镇本身几乎举全镇兵力而出,加上调遣其他小镇的大批兵力,虽然早些时间他们损失数千,但现在仍有超过一万的兵力,有着不可低估的作战能力。现在他们应该在离我牧场范围三里左右的位置,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随时都可能对我们进行强袭。不过我军五千兵马布置在进入牧场必经之路,时刻戒备,他们想要突然偷袭也是不易。”
耀阳沉思道:“看来这么说,经过前面两次胜利,我军只要小心应付,即使宋镇兵马想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是易事。但是现在宋镇兵力毕竟还是明显占优,正面冲突我军并无优势,虽然牧场两次凭着地利人和将他们击退,但是他们连吃两次亏定会有所警惕,下次的攻击应该会谨慎许多,若还想抓住他们的弱点反击,会有所困难。而且还有魔妖两宗的人插手,更是平添无数威胁,他们这些家伙可粘人得很,再失败也绝不会轻易放弃,一次的失败只会让他们派遣更强的实力,老实说牧场的形势有些危急。如不小心对付,恐怕牧场危矣。”
秦天明和莫凌风众将皆知牧场势弱,却没想到敌军竟有如此威胁,听耀阳一一分析才知事态严重,竟隐隐有陷入绝地之情,不由大是担忧。
“今日‘大洪湖’的妖物偷袭,便可见魔妖两宗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现在三界形势已经迥然巨变,他们为了将来能把握更多的主动权,对于此次的目的可是势在必得,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耀阳摇头一叹。
一众将士脸色大变,只要对三界稍有所知的人都晓得魔妖两宗插手,事情就肯定越来越麻烦,他们虽然能自如应付宋镇兵马,但是魔妖两宗却不是他们所能轻易对付得了的。
耀阳一见众人神色,心下满意,他首先要给这些人示警,让他们知道情况。牧场两战两胜,难保不会因此而轻敌大意,不让他们有点戒心,恐怕以后会有不必要的损失。当然也不能让他们失去信心,耀阳神态镇定,含笑道:“其实诸位也不必如此担心,敌势虽强,我军也未必没有胜机。”
莫凌风问道:“何来胜机?”
耀阳淡笑道:“第一,宋镇兵马虽强,但连续两战皆败,士气势必大落,若他们再次主动出击,不管他们想要如何,牧场大军只要能让他们的目的不能轻易得逞,使他们久战不下,到时他们定会人心浮动,兵将士气低靡、萌生退意。第二,敌军虽会谨慎不易中计,但我军的地利人和优势仍在,又胜于驾御战马,加上两战胜后士气大涨,交战中定能占得先机。第三,敌军远途来袭,兵将必定甚为疲累,牧场大军做地迎敌,以逸待劳,精神振作,精力充沛,这些又是一大优势。第四,宋镇要速战速决,牧场却可以拖时间,因为宋镇兵马虽多,但部分是其他各镇召集而来,不管他们关系如何,如果久攻牧场不下,联军必散,何况冬日本就不利远途长攻,牧场可以利用此地将敌军牵着鼻子而走。有此四点,当可击退宋镇兵马。更别说附近还有两镇是牧场的姻亲,牧场并无太大危险。”
莫凌风拍案叫绝道:“妙论,真妙。耀将军此言真是惊醒梦中人,枉老仆带兵多年,竟未能想全此点。难怪耀将军能名震天下,以此等才能,当不愧龙腾大将军之名。”
众将也无不赞扬,顿时信心大增。只有秦天明对三界四宗之事所知颇多,对于魔妖两宗更为重视,面有愁色地道:“耀将军所言甚是,但是我牧场现在最大的敌人可能不是宋镇而是不知来路的魔妖两宗,它们实力强悍无匹,恐怕不是我牧场所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