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卡城内,炮声偶尔在城郊响起。
钱大元这时正在大街上,心惊胆战地开着车,不时地身子前倾,透过挡风玻璃,抬头望天,看看天上是不是有炮弹飞过。
他是华威集团驻特达尼特会鲁的办事处主管,带着五个同事,已在这里奋战了快两年,钱赚了不少,回到华夏也能买一套两居室成个家了。不过时局动荡,这里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战事,华威集团已下发了撤离通知,钱大元后天就要离开了,趁还有时间,他要到阿什利教堂去,跟个朋友告别。
阿什利教堂位于城西区,不过与东区就隔了一条日不落大道,主事的神父叫乔治,是一个和善的老黑人。
“神父!”,钱大元提了两大包食品,下了车,正好见到乔治送了几个客人出来。
“大元!”,两眼满是血丝的乔治虚虚地抱了一下钱大元,笑眯眯地道:“恭子还在忙,看病的人排了两排!”
“那我先去看看孩子们!”
阿什利教堂通体由石头筑成,又称为石室教堂,有近两百年的历史,教堂不大,但周围有三栋平房围着,一栋是神职人员居住,一栋是给收养的孤独居住,另一栋则是无国界医生组织在特尼达的一个办事处,经常有外国医生在这里为当地居民提供免费医疗服务。
钱大元提的食品是给这里的孤儿的,华威集团进驻这里之后,就与阿什利教堂结下了互助关系,华威集团每年都会捐一笔善款给教堂,用于孤儿的日常生活支出,所以钱大元有空,都会来这里做做义工,跟乔治及其他人都是极好的朋友。
钱大元先到孤儿的住所,这时孤儿都在上课,他便悄悄地放下食品,然后朝挂有红色无国界医生组织标志的平房走去。
一间屋子前排了二三十个人,队伍很有秩序,也很安静,其中有不少钱大元也认识,不过大家都只是含笑点头打招呼,并不大声喧哗,免得干扰室内医护人员的工作。
钱大元站在窗外,看到室内一个忙碌的身影时,心里就充满了宁静平和的欢喜情绪。
苍井恭子,来自东瀛国的一个外科医生,个子不高,脸有婴儿肥,一双经常带笑的大眼睛让她这里极受欢迎,不过没有人会叫她苍井老师或***,曾经有一个新来的人见到时,笑称一句原来是***啊,然后他就被一群人暴揍进了医院,因为熟悉她在这里做下很多救死扶伤事迹的人,根本不允许有人用如此猥亵戏谑色彩的称呼来叫她。
恭子这时正跟一个老阿婆,和声细语地问着什么,她额头上冒着细汗,鼻头上的绒毛在湿润当中仍骄傲地挺立在阳光当中,她看到钱大元后,微微一笑,继续询问。
“真好看啊!”,钱大元心里满足地叹了一句,从侧面看去,恭子百分百是美与爱女神维纳斯的轮廓。
两个小时后,病人才散尽。
苍井恭子伸着懒腰,按着脖子走了出来,见钱大元还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便走了过来,“不用上班?”
“忙完了!”,钱大元后天就要走了,昨天都已经把工作安排好了,只是不舍得那么快离开,才买了后天的机票,他递过一支还有着微微冰凉的维他命水给她。
“谢谢!”,苍井恭子接过后,喝了一大口,“呼”地长吐气,将身体里的疲惫全都呵了出来,“透心凉,真是好舒服啊!”
苍井恭子双手撑在长椅上,伸直双腿,抬起头,出神地看着没有一丝白云的蓝天。
“你什么时候回国?”,钱大元光明正大地贪婪地吸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美丽。
苍井恭子心里算了一下时间,“还有半年。”
“不能提前吗?这里快要打大仗了!”,钱大元心里一突,这里随时都会开启大战,留在这里很危险,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弱女子。
“没事,这里一般不会被打的!”
苍井恭子眯着眼,享受着从树叶中漏下的阳光的按摩,她来这里的时间,比钱大元还长,经历过不少大战小战,但交战双方都会有意避开无国界医生组织所在的地方,甚至战场上打起带有无国界医生的旗帜,通常都会停战一段时间,让医生救治伤兵后再大打出手。
“……”,钱大元还想说什么时,苍井恭子已站起来,朝一辆皮卡走去。
皮卡上下来,五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尤其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更是瘦得如同骷髅一样,还有一个黑人和华人的奇特组合。
“咦……”,钱大元满心困惑地跟在苍井恭子后面。
易鸣说服了在垃圾场求生的多莉和卡维两兄妹,还有三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到比卡城的阿什利教堂,达古说这里可能会收留这些孤儿。
苍井恭子抱起营养严重不良的多莉,轻声地问了几句,她那温暖直入人心的笑容让多莉倍感亲切。
多莉指着易鸣和达古,说了几句。
苍井恭子跟易鸣和达古说了几句,易鸣一句都没听懂,达古在旁边说她要带孩子们去疗伤。
“大哥,我找神父先谈一下!”,达古去找神父,商量收养孩子们的事。
“好,不要怕花钱!”,易鸣也决定了,每年捐一些钱过来,支持这里的慈善事业,虽然他现在兜里也没几个钱。
“华人?”,钱大元本来转身要跟着恭子去帮忙的,听到达古和易鸣用华语交谈后,又转回了身子。
“华裔本地人……嗯?”,易鸣点点头,他看清的钱大元相貌后,神情一怔,不会这么巧吧?这不是常戚戚和玛丽姐都没有认回的儿子吗,怎么会跑到非洲来了?
易鸣也问过常戚戚有没有与钱大元相认,但常戚戚每次都含糊带过,后面易鸣也就没有再问了。
刚才车开进来时,易鸣就注意到钱大元和苍井恭子了,那时恭子痴望着天空,而钱大元痴望着恭子,易鸣还以为这对男女在表演苦相思或分手的戏码呢,不过既然是大侄子,那就得好好给钱大元上上课了,不过恋爱这码事,易鸣也不熟悉,还是教其他的吧。
易鸣和钱大元一见如故,很快两人就勾肩搭背,聊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