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姆知道我是开玩笑,也没当真,但是措姆跟我说,他一定会把丑娃身上的病给治好,他跟我说,他要去蒙古走一趟,就算是有诅咒。他也要把诅咒给破掉,我说好,等他破掉了诅咒跟我说一声,我说的是玩笑话,但是措姆很认真,走的时候,我把棺材阿魏给了措姆,这是他应得的,虽然他没有治好丑娃,但是棺材阿魏这种药在措姆手里才能救更多的人。
杨文昭开车送我们回东北,他的车里拉着棺材,我们准备回他的东北老家,找一块风水宝地给他葬了,这事是我许的,回了东北已经是第三天后的事情了,我把丑娃给安置了。然后在跟杨文昭去点了一块风水宝地,忙活了三五天才总算是把事情给忙完。
杨文昭跟我说了谢,我倒是觉得他客气了,我要谢谢他才对,杨文昭是个孝顺重情义的汉子,这个朋友交的值得,我款待了他之后,他便去忙生计去了。我也没留着他。
这天晚上,我跟芙蓉就坐在床上看着丑娃,看着他睡觉,睡的很酣,虽然我总觉得丑娃有点傻傻的,啥事都不知道,跟同岁的孩子也不能比,但是我就这么看着他睡觉,我心里特别踏实,我特别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跟芙蓉说:“这回咱们都没念想了。”
芙蓉跟我说:“我儿子怎么都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
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记在心里了,改怎么忙活就怎么忙活。
这么多天,阎六还没有回来,可能是在安徽那边真遇到什么事了,王红在家里带孩子也捉急,他家里揭不开锅,又跑我家里来蹭饭来了,这回倒好不但他来蹭饭,他还拖家带口的,我知道他走了肯定还得装一筐走。
吃了饭,王红跟我蹲在墙根抽着烟,王红特别忧愁,跟我说:“胡三,这日子没法过,老子想给俺媳妇打一个金链子都没钱。”
我听了就奇了,我说:“你小子够野心啊,你他娘的连饭都吃不上了,你还给你媳妇打个金链子?”
王红瞥了一眼看着我,跟我说:“毕竟是风流过的人,爷真不给你吹牛,我跟阎六在四九城的时候,我们那叫一个风光,红灯酒绿的,老子吃饭从都是大饭馆,哪像现在,在你家这穷地方吃个饭还要受你白眼。”
我听着心里特不舒服,我说:“那你别吃啊,我又没请你。”
王红一拍我大腿,跟我说:“我也不想啊,跟吃猪食似的,但是我老婆孩子得吃啊。”
我听着特别气,这狗日的,占了我便宜还不说我好,我他娘的,真想跟王红干一架,教教他怎么做人。
这会,我突然看到村里的邮差来了,是镇里面的人,他喊了我一声,说有我的信,让我来取信,我就奇怪了,谁会给我写信?我把信给拆开,一看是阎六的信。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安徽庄墓镇杨湾村速来!”
我看着这几个字就有点傻眼,这狗日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居然给我写信,更怪的只有这么几个字,阎六是个特别能墨迹的人,也是个特别自傲的人,他要不是真遇到什么事了,是根本不会来找我的。而且,字越少,说明事情越急,我把信叠起来,打着手,嘴里嘀咕着,安徽那个地方是以前楚国的故地,我胡爷爷只给了一句话,巫楚之地巫术横行,阎六肯定是中招了,我去还是不去呢?
王红把信给展开了,跟我说:“阎六这狗日的肯定发财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去呢?肯定是想在我们面前显摆的。”
我说:“你识字吗?都拿反了,不管咋样,你去不去?”
王红说:“不去是龟儿子,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闷的慌!”
去安徽的火车上,我跟王红占了两个位置,睡在上面,阎六来信了,而且很急,我当然是尽快赶过去,这次出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个老东西,千万别又给我捅了大篓子。
到了安徽合肥火车站,我们两找了车,坐车去庄墓,这个地方叫庄墓还真他娘的是以一个坟墓命名的,楚庄王墓在州东南九十里,大冢岿然,庄墓因此得名。
我们到了庄墓,下了车。一眼望过去,我跟王红都揪心,水,都是水,泥,地上都是泥,没有路可以走,可能是前段时间发大水,把这个地方给淹了,所以水退了以后,地面都是泥泞。
我跟王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赶车的人问了一下杨湾村在那,这个人说往西边走十里地就到了,我跟王红只好把鞋脱了,光着脚在泥泞的路上走。
安徽跟俺们东北那嘎达不一样,这里是一片平原,吃的是长江水,真正的所谓靠天吃饭,老天爷要是不高兴,大水一涨,长江水一冒上来,两岸的人都得遭难,而且安徽还是多水多湖的地方,一发大水就更加完蛋了。
我跟王红走了十里地,终于进了村子,杨湾村也没有路,天阴沉沉的,我们几个看着泥泞的路上,有几个老头拉着牛,穿着蓑衣,也是赤着脚,特别朴实。我就上前找了一个老头,我问:“老乡,你可知道村里有个叫阎六的在什么地方?”
我这么问其实心里是没底的,这狗日的阎六就给了我一个地方,我他娘的知道到哪里去找人啊?而且他也是外来的,人家本地人知道不知道还不一定呢,但是这老大爷倒是跟我说:“晓得晓得,在村委,你到村委就能找到了。”
我听着特别稀奇,没想到阎六居然在这个地方居然出了名了,连乡野村民都知道了,老乡给我指了村委的路,我跟老乡道了谢,就朝着村委去了。
到了村委,我跟王红都觉得这地方比他娘俺们龙口村还穷呢,村委居然是土坯房子上面盖的稻草。屋子里面的地都是土地,这一下雨,地上就湿哒哒的,我跟王红站在外面,都没好意思进去。
门是开着的,里面也很整洁,一张桌子办公,坐着一个带着老花镜的大爷,我喊:“大爷,我跟你打听一个人,阎六,知道阎六吗?”
这大爷六十多岁,头上的头发都白了,一脸的褶子,很瘦,穿着老干部的衣服,听着我的话就端着瓷缸走了出来,问我:“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说:“我是他朋友,他写信让我过来的。”
“噢噢,你,你就是哪个胡三吧?我知道,我知道,你进来坐。”
我听着就放心了,知道找对了地方。老头把我们请着坐下,跟我说阎六出去忙事去了,还没回来,他让我们先等等,这个老头叫杨贡箴,是村书记,这个人有学问,听说还上过大学,他跟我们谈话的时候也经常说一些成语之类的,故作高雅,我跟王红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理。
聊了一会,知道了一些具体的情况,我们也就没话说了,我跟王红大腿翘二腿,抽着烟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但是阎六还没有回来,而且这个老干部好像也要下班了,我跟王红就发愁起来了。
这总不能让我们在这里等一夜吧?老干部倒是看出来了我们的心思,让我们跟着他回家先吃口热乎饭,安排我们晚上睡觉的地方,我心里就放心了,人生地不熟的,要是睡外面那多寒颤人?
老干部的家也不远,走着聊着就到了,这个杨贡箴家里也是三间土房子,上面盖的都是茅草,屋子里的地也是泥土第,坑坑洼洼的,但是不潮,我们光着脚进去,就看到一个女娃子出来迎着,杨贡箴跟我说这是他闺女,叫杨红,十八岁,这女娃长的特俊,可能是这里的水好,这女娃特别白,眼睛有神,两个大辫子,穿着一身红衣服,看着就喜庆,弄的王红看的都不肯撒眼。
进了门,杨红给我们倒了水洗脚,一会就摆上了酒菜,这女娃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是烧的一手好菜,都是我没见过的,一盘圆子,吃到嘴里肉乎乎的,油而不腻,一盘银鱼,我整条的就在理嚼吧嚼吧,连骨头都给吃了,特好吃,这酒也特别香,但是不烈,跟俺们东北的酒不一样。
我跟王红是饿了,吃也没有吃相,吃着的时候,我就问杨贡箴,我说:“老哥啊,他们去干啥了?都这么晚了,咋还不回来?”
杨贡箴喝了一大口。跟我说:“发大水嘛,洞庭湖番阳湖都淹了,俺们这块还好一点,没怎么受淹,不过要是在来一场雨,俺们这也看不到人咯,这不是嘛,前段时间雨刚停,俺们村三十里外有个小孤堆被冲开了,听说里面冲出来了一些青铜器,这不嘛,上面就派人来考察来了。”
我听着恍然大悟,原来是大水冲开了古墓来了,我说:“那古墓挖开了吗?”
杨贡箴一脸麻烦的样子跟我说:“挖开屁,都快一个月了,连门都找不到搁哪来,还请个道士来这里装神弄鬼的,不过那个道士也挺有本事的,虽然找不到墓门,却找到了周围一些陪葬的小墓葬,后来这个道士没门道了,就跟哪些考古队的人说,去请一个高手来,他一来就能找到墓门了。”
我听着,心里就乐了,嘿,这阎六,他娘的把我看这么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