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主任来了,是个瘦高的男人,眼睛突出,是因为吸毒的关系,他们收了我的银行卡,收了我的手机,让我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又教育我做人要孝顺,不要给家里说不该说的。
后来他们要了我的聊天软件我因为紧张说错了三次密码,那个主任很无情的给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把我从慌张的梦里打醒,这不是做梦,而是现实。
那个主任叫马超,说是吸过毒,混过社会,分分钟就能叫来两百个小弟,后来我知道这不是吹牛,因为他们的传销团伙有一千多人。
他很恶毒,用一些列的恶毒的语言对我人身攻击,而更可恶的是那些人居然像鬼一样盘坐在榻榻米上主任说一句他们就说一个对,无条件的对。
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听进去,我只想杀了许晴。
主任走的时候,那些人一一握手,一个个撅着屁股,弯腰九十度,说一些奇怪的话,有些像是邪教,我很害怕~
而我,最终也被逼着那样做了,那个吸毒的混蛋用力的捏着我的手,用他的眼神瞪着我,九个人把我围成一个圈,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看着我,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当时的恐惧在我身上以什么速度在蔓延,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还有尊严被践踏。
最后,我低下了头他们就驮着我的头看着主任,他们成功的威慑了我,让我内心深深的恐惧,最后说了一些警告的话,不准起夜,要好好睡觉,要吃好,不要发脾气,刷性格,这里不流行性格。
我什么都没记住,只是想杀了许晴。
那一夜,我再也没有见到许晴。
而后面的事,让我惊讶的还有更多,刷牙他们九十度弯腰,伺候我刷牙,洗脚他们蹲在地上给我按摩,给我搓脚,这种伺候,我更多的是当做了耻辱。
我只是想杀了许晴,那时候是我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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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我先睡,有人看着我,是那个最壮的人,剩下的人在开会,在漫漫长夜之中,我睡着了,并没有一愁不展,因为我冷静下来了,黑夜安静,最能让恐惧紧张的人在无声之中冷静下来,我也庆幸我当时很冷静。
但是震撼也在第二日继续。
早晨起来,房间里横七竖八的睡了好多人,睡的都是榻榻米,被子,晚上我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但是我知道是怎么被吵醒的,都是指甲挠着皮肤的声音,哗哗哗~无时无刻不是抓痒的声音,很烦,也很恐怖。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种传染病,叫做疥疮,而我也被传染了。
我一起来,所有人都跟我九十度弯腰,叫我帅哥,给我问好,而我也一样,一个瘦猴一样的师父给我介绍每一个人的名字,并且让我记住,他们自称老板,而称呼我帅哥。因为我还没有入行,只是在考察,只有等我入行以后,才能改变称呼。
这是我后来知道的。
那里每个人的名字我都记住了,深深的刻印在脑海里。
那个最凶的人叫王毅,贵州人,李飞,赵瑞通是管家,管钥匙的,最重要的是主任的名字,这个家的主任并非是之前的那个马超,而是一个叫王宁波的人,才十九岁,很高也很瘦。
洗漱的时候,我看到了许晴,但是很不幸,师傅给我介绍的时候说他的名字叫王娜,她不叫许晴,我们没有握手,她捂着嘴痛哭着回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很伤心,我那时候表情很不好,我知道,如果我鼓起勇气去杀她,那么她当时一定是死的。
她伤心,我不知道,如果她爱我一秒钟都不应该这样骗我。
吃早饭的时候她也没有出来吃,稀饭,硬要说成鲍鱼粥~让我吃,直接吃了五碗,掉在地上的米粒要捡起来吃掉。
他们说是艰苦创业。
当主任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疯狂了,一个个抢着跟见着主席一样弯腰九十度跟他问好,请安,而我也一样,被逼着像他弯腰,他握着我的手的时候,跟昨天晚上一样,足足有十分钟没有说话,而我就这样弯着腰看了他十分钟,真的很想给他一巴掌,而最后我也给了这个主任狠狠的一击,把我那时候所受到的践踏全部还给了他。
而当时让我震惊的是,当许晴(我还是叫她许晴吧,我不想叫她王娜)得知这个主任起床的时候,她居然慌的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出来抢着跟主任问好,而之后更是抢着伺候他刷牙洗脸,给他的按摩,我当时就疯了,看着她撅着屁股的样子,真的很想一脚把她踹开。
中午许晴依旧没有吃饭,主任介绍了自己以后,又让我自己介绍自己,我很小声的说了,随后主任就笑了,所有人都笑了,王宁波说:你现在是胆子小嘛,以后会让你胆子大的。
他说要给我一把刀子去吧王老板,也就是王娜杀了,要让我连胆量,我说我会自己死也不会杀她,因为我爱她,因为我说过。
所有人都笑了,我心里也笑了,因为我骗了他们,但是我当时表现的很认真,因为我骗我自己,只有骗了我自己,我才能骗过他们。
在进门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留下来,我要走。
中午饭吃的我要死,四碗大米饭,一勺土豆,他们要我吃饱,不要亏待我自己,我不明所以,就拼命的吃,想着要是吃死了也就算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真的是要我不要亏待我自己,其实,吃不下也可以不吃,只是我不知道而已,那时候我觉得听他们的话最好,我没有想过反抗,一点都没有,因为我是个文弱的人,也是个懦弱的人。
午饭之后,主任跟所有人都坐在榻榻米上,先是介绍,而后是夸奖我,我的家世他们全部都知道,家里有几口人,身上有什么东西他们都知道,因为我跟许晴聊天的时候他们都在边上,所以我那些可笑的情话在那个时候让我觉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很苦涩,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哭都没有眼泪,按理说我会哭,但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哭。
主任问我知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知道,但是我说我不知道,然后他们就明目张胆的告诉我,他们是传销,而我也表现的很错愕,表示第一次听过这个东西,但是他们不可能信,他们说这个行业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上至八十岁老头下至三岁小孩都知道,我不可能不知道,他说不要在这里有别的心思,因为他们都是过来人,跟我经历的是一样的,我怎么想他们都想过。
那时候我很绝望。我迫切的想要见许晴,不是想杀她,只是想要她让我走,但是主任说给我一张车票让我回家的时候,我又不敢要,因为怕死。
主任最后说,要我在这里看明白之后做个选择,在没有看明白之前,就不要想着走了。
晚上家里来电话了,那个管家赵瑞丰把电话挂了,让我蹲在地上,交代了我许多事情,教我怎么说话,让我去让家里人知道我是平安的,那时候我很矛盾,想要我父亲知道我已经出事了,而另一方面也不想让他担心。
第一次通话我父母很担心,我母亲的声音都哭呛,她说他感应到我有什么不好的,我苦笑着说她想多了,而后面我听的多,说的少,因为想哭,但是面对四五个大老爷们,我又哭不出来,因为我也是男人。
电话被强制挂掉了,赵瑞丰教我怎么说话,两个巴掌打的很响,他说男人要狠,让我像个爷们一样,该骂的时候骂,该讲理的时候讲理,让我有底气,否则家里人很快就知道我出事了,要是家里人急出个三长两短来那是我自己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