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六七 微妙的平衡

没有污染的大明山村,星星格外明亮。星光下,农历十五的圆月光中,赵谦的眸子格外明亮,他安静地躺在干草上,望着木窗破洞外的星光,听着黑暗中万物的细微声音。

他突然有些不认识自己了,从一个都市中生活的学生,慢慢变得奸猾,变得无情,变得成熟。

那淡淡的月亮,摇曳的树影,就像纷乱的人心。

忽然窗前的光线一闪,好像有个人影晃过,赵谦心里一紧,因为这里太平静了,任何细微的异常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过了半天,再也没有了动静,赵谦盯着门板,心想难道是自己的疑心越来越重了?

“嘎吱……”门板开了一个缝,赵谦急忙伸手在身旁一摸,只摸到一根木棍。门外显然有人,听得屋里赵谦抓起木棍细细索索的声音,顿了顿,门只开了一个缝,就再也没动。

赵谦慢慢爬到门后,伸出木棍,“嘎吱”一声,将门拨开了。门外又是一声响动,赵谦猜测那人是出于本能找地方躲。

赵谦轻轻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湿汗,紧紧抓紧手里的木棍,他知道自己的右腿好得差不多了,左腿小腿还使不上劲,于是左腿单膝跪在地上,右腿成弓步,保持身体平衡和攻击距离。然后将木棍举到肩膀上,向拿棒球棍一样的姿势,死死盯着门口。

周围很静,赵谦感觉有些窒息,身体有点发软,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总觉得身体没什么力量。不过外面却再也没有动静。

此时张岱正将军队驻扎,慢腾腾地正在拖时间。旁边的大帐里住着长安孙传庭亲自派来的传令官,等待着召见。

张岱帐中灯火明亮,韩佐信萝卜晏石等亲信都在,气氛有些沉闷。

终于,张岱开口道:“来人,带差官进账吧。”

过得一会,一个身穿蓝色三品服的中年人走进大帐,身后跟着一个穿灰布衣的长随。张岱急忙走下来,执礼道:“卑将同开游击将军张岱,见过大人,大人请上坐。”

中年不卑不亢,面不改色地说:“好说,本官姓张,总督府指挥同知,奉命办差,凡事从简。”

“来人,看茶!”张岱躬身道,“卑将一定尽力配合。”

“如此甚好。”张同知从长随手里接过一纸公文,“游击将军张岱听令,诸将‘奉命’(读的重音)在黄陵伏击贼军,生擒贼首高迎祥,功劳甚大,总督府定论功行赏。为防贼首逃脱,令张岱即刻将高迎祥交使官押解回府,不得有误!”

张岱接过公文,站在旁边搓手,张同知看了他一眼,说道:“张游击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那个,大人可否透露一下,是哪位大人的手令?孙督师,还是洪经略?”

“哼!”张同知一甩手,怒道,“无论是哪位总督,尔等也敢抗命?”

正在这时,忽报:“禀报将军,上峰有使臣到。”

张岱松了一口气,道:“快迎入帐中。”

过得一会,又一位相貌堂堂的文官走了进来,见到旁边的张同知,忙拱手道:“原来是张大人,真是巧。”

张同知回礼道:“见过陈大人,您这是……”

“失陪一下,本官有公务在身。”陈大人说罢如张同知一般从长随手中接过一纸公文,一本正经道,“张岱听令,诸将阻击贼军的军务已经完成,即刻率军回师,等待总督府封赏。贼首高迎祥事关重大,不可有所闪失,严令诸将不得以私心坏我军务,将高迎祥交使官押解回府,不得有误,抗命者严惩不贷!西北总督,孙传庭亲笔。”

“张将军,听明白了?”陈大人递出公文,张岱却不接,陈大人有些尴尬,口气十分愤怒。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韩佐信见罢说道:“二位大人,都有总督府公文,我等将人交给谁呢?”

“当然是本官!”两个文官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说完又对望一眼,眼睛里的神色都很复杂。

“这……”张岱一脸无辜。

陈大人端起茶杯吹了吹,对张岱道:“张将军,孙督师有话要本官单独和将军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同知听罢一脸着急,拂袖道:“我等同是朝廷命官,陈大人想徇私舞弊不成?”

“军机密事,督师亲自交代,这是密令,有何不妥?”

张岱忙说:“既然是督师密令,张岱岂敢不听?陈大人里面请……张大人,卑将失陪片刻,请多包涵。”

“你……”

张岱将孙传庭派来的陈大人引到另外一处,张岱说道:“大人请将,督师有什么话交代?”

陈大人的口气软了下来,没有了刚才奉命办差公事公办的神色,态度转变得非常之快,用语重心长的话说道:“张将军年轻有为,督师对你可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是是,卑将定不负督师的栽培。”

“督师把你当自己人,此事张将军应该如何处置?”

张岱端起茶杯斯紧慢条地吹了许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陈大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等了许久,终于继续说道:“洪大人派来的人张将军不必在意,督师对自己人的宽仁厚道,将军应该早有耳闻。”

“好说,好说。”张岱微笑道,“不知这是陈大人的意思呢,还是督师的意思?”

陈大人脸上憋得通红,吸了口气道:“张将军!您可要想清楚了,有个什么事儿,如果没有人给您说话,临时抱佛脚可不管用!”

“陈大人所言极是……可否容我再想清楚?”

“那本官就静候佳音!”

陈大人刚走出门,韩佐信就进来,对着门外大声道:“来人,请张大人。”

张岱道:“佐信,陈大人还在门外!”

韩佐信笑道:“故意让他听见的。”

张同知来了之后,神色有些焦急,因为张岱毕竟是孙传庭的人,现在孙传庭又派了使者前来,洪承畴的人要取走高迎祥,就显得有些强求之意了。

张同知看着张岱,无话可说的样子,无奈道:“不知将军找张某还有何事?”

韩佐信忙说道:“张大人,将军本来非常仰慕洪经略,并非想违抗经略的意思……”

张同知无奈地摇摇头:“本官明白。本官与张将军算来还是本家,以往并无任何不快,此事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公事,本官并不是心胸狭小之辈,只是洪经略那里……”

韩佐信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大人是可交之人,我等岂看不出来?只是您也知道,将军是督师的属将,两边为难,也不敢违抗上峰,大人既能谅解,让我等感概万分……对了,下官倒有一策,不知大人可愿一闻?”

张同知忙道:“先生请直说。”

“高迎祥我等不可能交给大人,大人应该知道……”

张同知很明智地点点头。

韩佐信继续道:“但是我等却不愿做得太绝,凡事都要给自个留条后路,您说是不?大人可以建议洪经略将此事速报朝廷……并非将军贪功,实际上在此战之前,我等除了收到总督府班师的命令外,并未得到任何情报和调令,战事中的最高统帅是赵同知,赵同知才是最大的功臣,唉,可惜赵同知已经……”

张同知听罢心道如此一来,大功之臣就有了斟酌,洪大人也是有份的,比让孙传庭独吞了好得多,想罢忙道:“先生所言极是,赵同知玉碎报国,岂能再湮灭其功,以寒英灵在天之灵?”

送走张同知之后,张岱等人又见了孙传庭的使官陈大人,韩佐信十分为难地说:“张大人言我等要是不交人,就是违抗军令,总督府要军法处置,我等该如何是好?”

陈大人拍着胸脯打包票道:“有孙督师,谁敢妄动军法?将军且安心,只管照督师所说的做,督师自有计较。”

“这……”张岱心道你说得是好听,当我还是听话的乖孩子来哄?

韩佐信忙插话道:“大人,军法黑纸白纸,摆上桌面来说,我们怎么也说不通,可否宽容一下,由我等将人押解回府,然后怎么处置就不是我等的事了。”

“督师手令,写得清清楚楚,要你等交人!你们如此做,不也是违抗军令?”

韩佐信的脸色说变就变,哼了一声道:“大人要是如此不顾自己人死活,我等心凉,左右都是抗令,大人请回吧!”

“你……”陈大人气得手发抖,半天才压住火气,心道要是这么有利的局面都让洪承畴占了上风,以后自己在孙督师面前还能得到什么重用?

过了许久,韩佐信才一脸无辜地说:“陈大人,我等对督师是衷心耿耿,绝无二心,但是将士们浴血沙场也不容易,如今哪能不为自己考虑一些?请大人谅解……您看这样行不行,由我等押解回府,大人和我等一起回去,到得长安,由大人带高迎祥上交总督府,如何?”

陈大人考虑许久,终于点了头。

张岱松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星光,突然觉得世界有些无趣。

段二五 沙场本善变段十八 大战即将决段五四 三宫六院春段二七 欲来风满楼段二四 三个臭皮匠段二一 兵者大凶也段一 是杯酒渐浓段三八 钱从何处出段四十 丝缕相粘连段十九 东南大海战段三五 问亿兆苍生段三四 再临紫禁城段五三 密卷失窃案段二八 沙场马裹尸段二一 兵者大凶也段四 刀尖上行走段六七 微妙的平衡段二七 袁崇焕之死段七 是谁来杀我段二十 社会的细胞段二四 鸣一曲楚汉段二七 黄河天上来段三二 催战的御史段四 分银娶媳妇段三五 问亿兆苍生段五四 春暖用兵时段六 忠大明之事段二五 壮哉西虎营段三九 黄河结冰了段三六 无毒不丈夫段二四 冲上去平推段二二 宝剑配浪子段三三 外策配内策段十五 福兮祸所依段三五 落花与流水段三十 四处藏危局段二二 外三关之首段四三 顷刻上天衢段一 萝卜的日子段二九 血染天地间段二四 三个臭皮匠段二十 色狼需色胆段二一 断桥唱反诗段四五 铁骑不过万段七 是谁来杀我段二一 兵者大凶也段四四 看血流成河段七 每一个细节段三四 再临紫禁城段二九 血染天地间段三二 催战的御史段四 刀尖上行走段三八 残暴的人类段十九 米洛维纳斯段二一 都是读书人段七三 美味变砒霜段八 人间真情在段十一 你骂我也骂段四十 血洗中牟城段二二 水中月如雪段五十 牢房观酷刑段十七 史上最精锐段十七 三寸不烂舌段二五 沙场本善变段二四 冲上去平推段五八 危难不见弃段三八 军令将在外段三二 投降不投降段二八 谦按剑而入段十二 屋里戴斗笠段十七 史上最精锐段六九 相争盘中肉段二八 谦按剑而入段十九 米洛维纳斯段四六 天下大势成段十六 倒挂倚绝壁段四 计口量换米段三一 门路有心人段七十 无官有豺狼段十三 沙场试锋芒段三一 欲斩贼人首段二二 宝剑配浪子段十二 京师在戒严段二三 定上下之策段十一 悲苍生多艰段十九 出仕为身谋段八 人间真情在段三五 问亿兆苍生段十九 出仕为身谋段十 天将降大任段五一 男儿重危行段一 霜冷人落魄段五六 烽火未能闲段四三 逝去的烟雨段二五 脑袋大就傻段三九 黄河结冰了段六八 辣手摧秋娘段十六 春色倍伤情段十四 柳暗忽花明大明朝官职详细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