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有兴趣也不告诉你!”晏然说着,解开白色小西装的纽扣,马上使得胸前不再波涛汹涌了。
萧军对这个问题也有兴趣,因为郝姐说过,自己能进这家公司上班,晏然也帮了不少忙。那时他就想知道晏然和郝姐的关系了。但是郝姐没有说,而晏然就更加不愿说了。
午饭在两个女孩子的唠叨中度过了。何盈盈现在最关心的是小气站项目,现在有了一个顾太行的故交之子——李国俊,就像出现了新的契机似的,一吃完饭,她就立刻打电话给李国俊,让他马上安排见顾太行。
李国俊还真有点面子,顾太行还真的愿意马上接见他们,让何盈盈高兴得再也坐不住了。
“小秘,奇迹要出现了!看来这个李国俊真是个福星。”何盈盈高兴地说道。
“希望是这样。”萧军是不会打击何盈盈做事的热情的。
“我去准备下午的会面。你记得给带我问候一下郝姐,还有我给她准备了一件东西,你等会儿到我办公室去取一下。”
何盈盈和郝姐并不熟,送东西真有点唐突,但是因为萧军的关系,她就是觉得要送。萧军虽然感到奇怪,但也会替别人拒绝这份爱心的,应了一声:“好的。”
……
四辆高级轿车驶进郝凤玲家所在的老住宅区,萧军的车子在最前面。刚到她家的楼栋口,萧军就看见,从她家那个单元起,沿着小路,摆满了花圈!萧军的心马上咯噔一声,心里说道:“完了!故人真的已去!”
找地方停好车子,下了车,晏然领着萧军和俞丽卿向郝凤玲家中走去。
一路上。看着那些花圈和上面地挽联。萧军一句话也没有说。陈郁地脸上铁青着。眼中露出一种空洞和落寞之色。
生命真地很脆弱。一个好好地人。说没有就没有了!
“晏然。你带俞总先去。我去给准备一个花圈。”萧军说道。
晏然看到彭定远真地死了。也不吭声。点了点头。俞丽卿皱了一下眉头。对身后地随从说道:“老宋。你跟萧军一起去。买两个大花圈。一个以公司地名义;一个以我地名义。”
晏然是不会送花圈地。她本来就不愿意郝凤玲嫁给彭定远。这一下更遂了她地心愿。
当萧军把花圈买好。再回到郝家地时候。楼下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地灵棚。那里坐着很多人。彭定远地兄弟和中远公司地人在那里忙活。
走进郝家那间狭促的房间,里面的床已经撤掉了,正面摆着一张长条桌,桌上摆着彭定远的骨灰盒他的遗像。桌子前面,两边站着彭定远的亲人,郝凤玲和他的儿子披麻戴孝,一脸戚然,脸颊上还带着刚干的泪痕。
俞丽卿和晏然君然还在了这里,两人胸前别着一朵百花,晏然也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衫,在引领着进来吊唁的人们。
俞丽卿能放下老板的架子,为郝凤玲忙前忙后,着实让萧军吃惊!但他也没有问,这时的心情似乎一点也不好受。
恭敬地站在彭定远的遗像前面,看着那张黑白的照片,他仿佛又回到了“舟山号”。风雨中,他看到了彭定远和巨浪搏斗的雄姿;惊涛骇浪中,又听到了他那嘶哑的声音:“男人要向前冲!这点风浪算什么?每个人坚守岗位,与船共同亡!”;面对穷凶极恶的海盗们,她嫁到彭定远那挺直如礁石般的胸膛,“来吧,要船不行,要命有一条!”
“砰”地一声枪响,彭定远倒下了,萧军的眼前都是血!
这么一个铁汉子真的死了吗?萧军真的难以接受!
一个躬,两个躬,三个躬……,萧军一连鞠了六个躬。前面三个是对亡灵的敬重,后面三个是对彭定远的默默承诺。他承诺了什么?他没有说,他把它藏在了心里。
看着郝凤玲,萧军抱起了她的儿子,眼中一片温和。他的形象这时再也没有平日里畏首畏尾小白的摸样,往那里一站,坚定、伟岸,就像一颗大树。
“嫂子,彭大哥走了。请你不要太伤悲了,身体重要,而且还要为了孩子。”
“小萧,这些我都知道了。老彭在出事前,路过新加坡时,给你买了一件礼物。我是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的,等过完这段时间再给你吧。”郝凤玲说道。
“不着急,唉~~”萧军没想到彭定远还这么细心,心中又是一阵感动。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没有人会注意的,但是当他死了的时候,你才会感觉出他的份量和真正的情意。彭定远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令得他想起看到过的一首诗:
“我不在这里,不要站在我的墓前哭泣。
我不在这里,不要站在我的坟墓旁边叹息、流泪。
我不在这里,我没有睡着。
我是扬起千千翩帆的风,
我是雪地里的白光,
我是拂照田野的太阳,
我是秋天温柔的雨,
我是夜空中的星星,
不要站在我的墓前哭泣,我不在这里,我没有消失。
不要站在这里哭泣,我没有死去……”
“彭大哥没有死,他还活在我们心里。彤彤是坚强的小伙子,不要哭!要爸爸看着你笑。”萧军看着孩子,伸手抹去彤彤脸上的眼泪,温和地说道。
郝凤玲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几乎是哽咽着说道:“是的,他是和大海在一起。他的骨灰根据他的生前的愿望,已经撒进了大海。他喜欢大海,他爱大海,他把一身都献给了大海。他说过,他即使死了,也要做一只欢乐鸟,振翅飞过浪花起舞的大海。现在,他如愿了……”
萧军不敢再说了,他不会安慰人,怕自己再说会更加增加郝凤玲的悲伤。
“嫂子,彤彤还这么小,这么早就面对这些,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还是让我带走一段时间吧?”
萧军母亲死的时候,有没有父亲,他很小,知道这会给孩子的成长留下什么。在他的心里,至今留下了一段悲痛的阴影,让他始终不能快活起来。这不是一段好的回忆,要抹去这段阴影,所以他选择回到上海。
郝凤玲怜爱地看着儿子,摇了摇头,说道:“不,他是老彭的儿子,就要勇敢地去面对。这是一定要面对的事情,只是早晚而已。”
萧军真的发现自己嘴巴很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孩子放回到郝凤玲的手中。他太知道了,孩子是多么需要母亲的爱。有郝凤玲这么好的妈妈,这个小男孩比自己幸福多了。
“嗯,郝姐。您看我能帮什么吗?”
“不了,你很忙的。老彭说了,你是做大事情的人,他能结识你,是一生最大的福气。这些小事情不用你做了,帮忙的人很多的。你能来,我想老彭在天之灵已经很欣慰了。”
郝凤玲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也没有考虑到俞丽卿和晏然在旁边。那语气根本没有把萧军当成一个办公室的小秘书,而是把他当成一个十分了不起的大大人物来看待。萧军并没有告诉过彭定远自己的过去,也没有想到彭定远能这样认为。在死者的灵位前,他不能否定死者的话。
“彭大哥过奖了!他救了我一条命,我曾经说过,大恩不言谢。现在,我要为他做一点事情的,替他照顾你们母子未来生活的。嫂子,你就放心吧!”
萧军说得很自信,那语气就像他随时可以完成这个心愿似的。郝凤玲感觉到,这会儿的萧军,就是一个男人,那宽广的肩膀好像让她靠上一靠,这些日子压抑在心中的痛苦和孤独似乎就会得到放松。
俞丽卿的眼睛里不自主打量着萧军,心里在掂量着郝凤玲的话。想起妹妹对萧军的那份盲目的热情和信任,在心里疑惑地说道:“难道这个萧军真的有什么料道?”
郝凤玲感谢地点了点头,但是晏然不服气地插嘴说道:“瞎许诺!你怎么跟彭定远差不多呢?说是要给玲姐幸福,可是却扔下孤儿寡母走了。小秘,我劝你不要动不动就承诺。你能挣多少钱?还没有玲姐工资高,盈盈双眼虽然不盯着你的钱包,但你凭什么来照顾她们……”
话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萧军那双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那已经不是她熟悉的眼神,那么陌生,那么冰冷,看了之后让她莫名地恐惧。她闭上了嘴巴,但还是不服气地白了他一眼。
在死者面前埋怨死者,是一种大不敬。
郝凤玲推了一下晏然,说道:“小萧,不要理她。老彭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晏然,去小区门口接晨星儿,她说马上到。”
“真的?我这就去。”晏然一听,也不废话,扭身就走了。
“她来干什么?郝姐跟她也很熟的吗?”
这个话不是萧军问的,俞丽卿问出了萧军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