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韩瑾看着一群粉脂男儿,在自己领导驯化下,已经变成了一个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心中不由有说不出的欣慰。
不料这日却接到了朝廷发来的函令,说是边界匪类最近大肆对周边百姓烧杀掠抢,其恶行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受害百姓皆是苦不堪言,曾多次上书朝廷希望能派兵救援。
说白了,朝廷给韩瑾的授意就是,希望她能提前带着她的这支男将团,前往羽刹靠北的边界平匪。
韩府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皆为韩瑾担心。而身为当事人的韩瑾,却一言不发,只是对眼前的一切,全以沉默对待。
“三少君,朝廷怎么能这样,先前还对这支男兵不闻不问,连军资也不拨发。如今却又让他们提前迎战,大家根本就没有准备,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么?”
韩瑾转过身来,望着拧眉担忧的子庆,语气柔缓道:“估计朝廷也是无计可施才会如此,再说边界的百姓每日生活在炼狱般的地方,我们不能不管。”
“那三少君的意思,你会带着这群男兵团,立刻前往边界?”子庆不安的问道,他心里是多么的明白,那里有多少凶残毒辣的悍匪。如今三少君若真带着这群训练不足半年时间的男兵前往,估计是凶多吉少。
韩瑾沉稳的点头道:“后天启程。”
“这么快,可是……”
“子庆别说了,你让大家下去准备一下吧。眼下的境况,已是刻不容缓!”
见韩瑾神色清绝坚定,子庆知道,她的决定是无可动摇。当下只能无奈的摇头苦叹,便匆匆离开。
下午的时候,赵欢一脸慌乱的找到正在书房看书的韩瑾。
二话不说,就拽住韩瑾的衣袖,一脸紧张的问道:“听说朝廷让你近日出兵边界平匪,这是不是真的?”
韩瑾淡笑的推开她的手,整理着仪容笑道:“当然是真的,后天就要出发了,赵欢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去,我相信我们姐妹俩定能做一番功绩。”
“瑾姐,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一切未免也太突然了吧!”
“国家局势危矣,我们身为官家子女,受百姓供养,当然要随时做好为百姓卖命的风险!”
“可是……”
“赵欢,没有可是了,如今我已是弦上之箭,由不得自己。”
“你的男将团呢?”
韩瑾自信的转过身去,望着明媚的窗棂抿唇
一笑:“我相信他们也刚硬如铁,牢不可催。如今,只缺一个考验他们的机会。”
听到这里,赵欢沉默了一下,望着韩瑾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沉。
“怎么样赵欢?”
“好,我跟着你干一把。”
韩瑾欣慰一笑,绝美的脸上有些感动,随即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但是你的家人会答应吗?尤其是你的爹爹,他能放你孤身冒险?”
说到这里,赵欢也似考虑到了什么。刹那间秀气的脸上,有些沮丧的低埋下去。
许久才喃喃道:“这事,我会跟我爹说清楚,若是为国家建功立业,他一定不会阻止。”
“是吗?”
“我想会的吧!”连她自己,也不太确定的回答着。
“若是为难,就不必勉强。我韩瑾还是认你这个姐妹,赵欢你要记住,我们一旦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我明白……”
赵欢走后,天色已经略晚。
韩瑾去营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姜成一个人在槐木事下发怔。
韩瑾浅叹一声,似乎看穿了什么,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怎么,在担心平匪的事吗?”
姜成回神,看到身在咫尺的韩瑾,俊颜莫明一红,不自在的退后一步道:“属下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想到出战在即,有些思念家中母亲兄弟。”
“难道你不害怕即将要面临的一场恶战吗?”
姜成摇了摇头道:“从替母参军的那一刻起,我姜成就视死如归。”
“嗯,好样的。”韩瑾赞赏的看着他,又似想起什么道:“那军中的将士呢?”
“他们……”说到这里,姜成的神色有些黯然与犹豫。
“说吧,没什么的。 ”她豁然的面对着他,轻言细语的问。
他不忍隐瞒,直言道:“男将们毕竟是第一次出征,且又在这样突然的情况下,情绪难免有些不安和惶恐。”
“这些我能理解,但我想知道,他们已经不安到了什么程度……”
“这……”
“但说无妨。”
“轻者惶惶不可终日,茶饭难咽。重者已经写下遗书,报以必死之心……”说到这里,姜成清楚的捕捉到了韩瑾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望与自嘲。当下姜成又着急的回道:“女君先别担忧,让姜成先去安抚大家一番,说不定会好一点。”
下一秒,韩瑾神色又恢复常态,
淡然而冷硬道:“不必了,身为队长的你速速召集大家集合,我有话要说。”
“是!”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过去……
营场中站着一群群排列整齐的壮年男儿。
看似风平浪静的场面,实则每个人的脸上皆露出颓丧,害怕,不安,慌张,以及各种负面情绪。
见到韩瑾时,大家似乎想努力隐藏自己这害怕的一面,可最终只是欲盖弥彰。
“这么晚了还召集大家集合,想必你们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吧?”韩瑾轻缓而平淡的话语,陡然让场面的气氛,更是低迷到了极点。
大家依旧不语,只是悲伤的望着她。
她苦涩一笑,打量四周,似在自言自语的嘲道:“不错,后天就要出征平匪了。”
场面一阵低语,听不清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忧伤。
“我知道你们都在害怕,但怕有用吗?这些日子我想尽办法来强化你们,不惜每日逼你们饮酒增胆,想不到你们还是这般怯弱。死很可怕吗?”她淡淡的问着,又自己回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坦坦荡荡的死,而是懦弱害怕的活。你们虽身为男儿,但我并不觉得你们很弱。相反,只要你们肯相信自己,女人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对手。也许你们会觉得我现在说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但我韩瑾可以对天发誓,现在的你们实力并不比女人弱。”
场面,如死寂的夜空,无人敢发出半天声音。
韩瑾苦涩一笑道:“明天我给你们放一天的假,你们可以回家探望家中亲人。若是惧死,那就不要来了。我会跟朝廷明说,不再追究责任。因为让一个怕死的人上战场,最终的结果也是枉费他的性命。就算后日你们一个人也没有回来,那我韩瑾就孑然一身前往匪地。”
此话一出,几乎是全场哗然。
谁也没料到,韩瑾竟然会说出放他们离开的话。若大家真的惧死不来,这几个月的训练白费不说,还让她一人征战,这岂不是更为荒诞?
场内,众人议论纷纷,无人能够渗透韩瑾此刻的想法。
“边界百姓现在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大家要是想苟且偷生,我无话可说。若是真想摆脱从前的卑贱贫苦生活,想跟着我做一番功绩,那么我韩瑾随时欢迎。因为,我从来不会轻易看低一个男儿!”说罢这句话,韩瑾不再多言,肃然的转过身去,留下最后一句道:“后天的辰时,我在此刻等着你们,来与不来,我韩瑾都不会多说半个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