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多年,
再相聚,
物非人散。
你是红衣新娘,
我是粗衣婢女。
昔日姐妹情深,
今朝形同陌路。
几日后,
新娘子下轿咯,大家让让啊,让让。
“这是干什么啊,谁娶亲?”
“老爷的五夫人。又是个青楼的。”
一群丫鬟在那窃窃私语,看着热闹。
我祈祷着,不是长香。可是当盖头歇开的一刹那,我觉得天旋地转。
长香,妹妹,怎么会这样。所有人都忙着喜酒的事。我偷偷跑回了青园,不想再看下去,那可是自己的妹妹,又忍不住回头看着她的身影。
“你回来了..”木俊彦低沉的声音,也没平日那么精神。
“你不是说会帮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新娘子,是我妹妹啊。。。”我哭着质问木俊彦。
希望过后的失望,比没有希望更有摧毁性。
“对不起,你别哭了,别哭了。”木俊彦很着急,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
“好个若仙,竟然敢对公子这么无理。你知道吗,公子为了你的事,和老爷大吵了一架,还被老爷用家法打了。”香儿正巧走进来,看到一个大男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出来。
“被打?你。。。”一个堂堂少爷,为了自己这么个下人挨打,我心里纵使有再多埋怨,此时也不得不感动了。“我帮你擦药”
“哎哟,疼死了,你干啥,谋杀亲夫啊。”木俊彦揉着自己的胳膊。
“公子,您别开玩笑了,老爷夫人等着您呢。”香儿拿过我手里的药瓶,放在桌子上,扶俊彦起来。
“我不去怎么着,他还认我这个儿子吗”木俊彦气还没消。香儿给我使了个眼色。
“好公子,您去吧,老爷也是一时生气啊。”我声音沙哑,却不想俊彦因为此事再和老爷有什么冲突,只好劝着。
木俊彦眨着眼睛盯着我,好公子这三个字,把他捧到了天,什么疼痛也没有了,起来拉着我就去大厅。
乐清公子也被叫了来。这么大的日子,也不能少了他。四叔依旧左右伺候着。看到木俊彦走进来,四叔似乎显得有些激动,愤愤的看着他,而木乐清却很冷静。端起茶杯,品着上等好茶。
自从半年前听到我的声音,乐清就整日沉浸在对安若的思念中,爱情的力量很伟大,融化了怨恨。
“爹,我来了。”随便打个招呼,俊彦一屁股坐在了乐清旁边。
四目相对,虽然乐清失明了,但依旧能感受到俊彦那冷冷的目光。
一切也都看到我的眼里。
“来,长香,给大家唱一曲吧,哈哈。”木老爷搂着可以做她女儿的长香,一幅色相。
空幽清谷香,
月明人思乡,
两两不相忘,
锦衣罗裳
优美的曲声在大厅里游走,钻入人的耳朵,窜入人的心。
我听到的不仅是曲,似乎是妹妹墨兰要对我说的话。妹妹未曾忘记姐姐,并非偏爱今日锦衣罗裳的生活,而是想与你相聚。
长香回头,正好与我四目相望,但是目光依旧冰冷。
一入侯门深似海,我还是处处关注着长香,害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席间大家的兴致都在长香身上,唯有我不忍面对今日的妹妹,悄悄离开了大厅。
不知该去哪,我在院子里乱逛,一抬眼,旁边是杂院。
正好去找建平。
“建平哥”
“若仙,你来了,嘿嘿,我还有些柴要劈,你先等等。”
“嗯,我不急。建平哥,你知道吗,长香,也就是五夫人,她是墨兰,可是她不认我。”
建平的手停在半空中,“你肯定她是墨兰?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到这?为什么不认你?”
“肯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建平哥,平日你认识的人多,有空帮我多打听打听她的事。”
“嗯,肯定的,墨兰也是我妹妹,如果真的是她,我肯定要帮。”一个村子长大的,建平虽然不喜欢墨兰,但是他乡遇故知,在外有难,当然要互相帮忙。
“建平哥。谢谢你”我傻傻的笑着。
当年,建平为救她,带她背井离乡,半年前,她为救建平,卖身为奴。相依为命的两个兄妹,虽没血缘关系,却情浓于血。
回青园的路上,我遇到四叔。
“四叔,您要去哪,出什么事了?”看到四叔急匆匆的样子,我担心是乐清公子出什么事了。
“公子他高烧不起,我去请大夫,咳咳”
“刚才在大殿不好好的吗?怎么说发烧就发烧了?。”
“哎,他本来就生病了,刚才在大殿又喝醉了,估计是风寒严重了。”
“哦,您别着急,我这就去看他。”
“好,你快去。。对了,要是公子提到安若。。”四叔叮嘱着
“我都知道,你快去。”
茅草屋很阴冷,墙壁还喽着风,乐清躺在床上,只盖了一床被子,正迷糊的喊着安若的名字。
“清,我在这儿,你撑住,四叔去找大夫了。”我只好应着。
“安若,不要再离开我,四夫人的事不是我的错。”
“嗯,我都知道,我相信你。”我探了探乐清的额头,很烫。
赶紧去湿了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安若,我看不见了,我好难过,大夫人不理我,爹不理我,为什么会这样。。”木乐清说着胡话,紧紧拉着我的手。
“你放心,只要你好起来,我以后每天都来看你。”我
”娘,不要丢下我,你只是睡着了,对吗”乐清一会说死去的娘亲,一会叫安若。
一会儿,四叔带着大夫回来了,趁着大夫给乐清诊脉,我从四叔那大致了解了安若和他的故事。
安若是四夫人表妹家的女儿,其实是很远的亲戚,当年四夫人流落青楼的时候,也不见有人攀亲戚。但自从她嫁进木家,很多远亲都来投奔。安若的父亲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了家谱,攀上了亲戚。
当然,这个安家也是有权有势,只不过安老爷为人太过贪财,嫌贫爱富。安若是很单纯的女孩,很同情这个表姨,半年来走的也很近。也就这样,渐渐和乐清熟悉了,两人坠入爱河,整日形影不离。四夫人失踪后,安若也不再来这里了,说是被他爹关了起来。乐清为了见她,曾在大雨天跪在安府门口足足一个晚上,但一无所获。
“木乐清公子无大碍,老夫开些药给他,十碗水熬成一碗,早晚喝下,三天就好。”大夫把好脉,开了张药单。四叔去和他取药,我继续在这里照看乐清。
“好啊,你在这里那,还没过门就红杏出墙了!”
木俊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茅屋门口,正红着眼睛,青筋暴出,像要杀人似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很好奇,木俊彦平日和二哥水火不容,怎么突然跑来这里。
“我来捉奸!”
“你说话真难听,我只是帮忙照顾下乐清公子,再说,我只是您的婢女,又不是妾侍,何来捉奸一说。”
“哼,少废话,给我回青园!”
木俊彦有时候真的很霸道,大男子主义极强,何况眼前这个女子是他喜欢的。
“等四叔回来,我马上回去,公子,清公子毕竟是您的哥哥,他现在病成这样,您就放心吗?”我怜悯的看着木乐清。
生在豪门,却贱若奴仆。
“你。。你。。还叫他清。。这么亲密。哼,好,我就坐在这里等,免得你们做错事。”俊彦说着,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嗙一声,木凳散架子了,这个毛手毛脚的大男孩在地上又喊又叫,说要把这屋子拆了。看到前一秒还不可一世的人,这下却如此狼狈,我忍不住偷偷发笑。
“好公子,您回去吧,我等四叔回来马上就走,你现在这样子,要是被哪家小姐看到,非得闹笑话。”我扶起木俊彦。
“若仙姑娘,和你家公子走吧,药我去取来了。”老远就听见四叔粗狂的声音。
“四叔,您回来就好,那我伺候我家公子先行回去了。”我也不想俊彦在这里,本来两方就有矛盾,说不定再打起来,趁机把俊彦弄走。
“好好,哎,姑娘,您的手帕忘在屋里了,您和我过来拿下。”四叔示意我跟他走。
进了里屋,若仙以为有什么事,原来是四叔请她每天抽空来看看木乐清,以安若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