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葛,你觉得是谁动的手?”张廷兰坐在火车上,除了担忧老爹的状况之外,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凶手的问题,但是却没有头绪。
杨宇霆神色也极为凝重:“大帅,我们得罪了不少人,但是有能力逃过咱们的安全保障体系,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老帅投毒的并不多,最可疑的就是日本人,他们在东三省经营多年,虽然我们清理了一大批,但是并没有断根,绝对有这个实力。另外他们也有动机,我们在远东节节胜利,如果我们击败了俄国人,就有了和日本分庭抗礼的资本,他们采取行动,拖我们的后腿,这也在情理之中。”
张廷兰闭目思索了一会儿,半晌说道:“现在看起来日本人的嫌疑最大,也应该在他们身上多下点功夫,不过我总觉得有些说不通。”
“大帅,哪里说不通呢?”
“我们和日本人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也清楚奉军的情况,我爹基本上已经不大管事了,刺杀他除了能激怒奉军之外,并不会真正动摇奉军根基,按照道理来讲,他们应该直接对我下手才对。”
杨宇霆听到这话,也露出了一丝疑惑:“大帅,或许您在前线,身边都是军队,动手太困难了,他们就从老帅下手了!”
张廷兰听着这个解释,勉强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的心里头还是充满了疑惑,日本人的历史上也有不少次刺杀,对张作霖就下过不少次毒手。但是从这些次的行动上来看,日本人更喜欢比较劲爆的刺杀方式,打黑枪,扔炸弹,炸火车。至于下毒到并不多见。
虽然张廷兰早就知道日本人干出什么事情,都不意外,但是出了什么事情,都推到日本人身上,显然这也是不负责任的想法。
纷纷扰扰,张廷兰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等回到奉天再说,火车经过了两天多的漫长行驶,终于回到了奉天。
此时的奉天各处的戒备都增加几倍还多,尤其是火车站。明哨暗哨到处都是,气氛十分的凝重。张廷兰回到了帅府,此时帅府的戒备更是极为森严,孙烈臣和王永江都等在了帅府之中。
“拙言,你终于回来了!”两个人起身迎接。
“我爹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危险?”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到后面再说。”孙烈臣走在了前面,张廷兰跟着他快步走到了后院。来到了张作相平时住的小院之中。花姨太太焦急的站在了门口。
一看张廷兰回来,花福田急忙走了几步,一把拉住了张廷兰:“大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咱们帅府上下就有了顶梁柱了!”说着话,花福田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姨娘。先别伤心,先看看我爹。”
花福田点头,带着张廷兰进入了病房之中,里面有两位医生正在一旁守着。一见张廷兰前来,都急忙站起了身。
进入了里间屋,雪白的床单上面,正躺着一个人,在床头放着一个小碗儿,碗里还剩了一点稀粥。
床上的人一听到脚步声,勉强转了转头,看到是张廷兰回来,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
“拙言,回来的挺快的,和我计算的时间差不多。”
一看张作相神情饱满,说话生声音虽然微弱,但是还有点中气,张廷兰顿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一路上也总想着找到凶手,可是此时看到了老爹没有事情,什么都成了次要的了,张廷兰急忙跑到了老爹的床前。
“爹,孩儿不孝,您老出了这么大的危险,我都没在身边,平日里天天强调加强戒备,注意安全,没想到帅府竟然成了最不安全的地方,我一定要严加彻查,把凶手抓出了,把不称职的庸夫给赶下去!”
张作相摆了摆手,说道:“拙言,你扶我坐起来!”
花福田急忙过来,扶起了张作相,把枕头塞在了后腰,让张作相坐的舒服一点。
“拙言,这次也算是死里逃生,这些天我一直食欲不好,晚上给我送的夜宵也吃不了几口,没想到问题就出在夜宵上面。三天前给我送了点新式的点心,我吃了一口,就觉得太过油腻,放在了一边,结果没有一分钟,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一阵阵冒虚汗,口干舌燥,浑身不舒服。我当时就觉得可能是点心的问题,急忙逼着自己吐了出来,然后喊人过来,随后就昏过去了。”
花福田也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老爷反应的及时,医生说了,点心里面有烈性毒药,要是多吃一块,或是吐得再晚点,只怕就要抢救不过来了!”
张廷兰一听,顿时怒火上涌,帅府的食品一旦出现了漏洞,那就意味着所有人的健康都受到了直接的威胁,这次是张作相,下次就可能是周芯瑶,就可能是其他的兄弟,而且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都这么幸运了。
“岷源先生,事发之后,你们调查过没有,究竟漏洞出在了哪里?”
王永江急忙说道:“发现中毒情况之后,我们一面抢救,一面就调查问题来源,那一盘点心还让专门的人员检查过,在里面发现了大量毒物。”
“帅府的点心不都是有专门人手在做么,怎么会出问题?厨房都调查过了么,那些厨师都别放过,一个个给我好好查查。”
“拙言,你冷静点,和厨师没有什么关系。”张作相拦住了杀气腾腾的张廷兰。
孙烈臣也急忙说道:“拙言,厨师的确没有问题,这些点心也不是咱们帅府做的,问题出在了送点心的人身上。这个家伙叫刘三,他先是打着给别人送礼的借口,从外头买了几盒点心,这里面就有了毒药。然后他把这些点心藏在了身上,送点心的时候,他来了一个掉包计,把厨房里做的给换了,然后送到了辅忱的房间里头。外面的点心有些油腻,加上辅忱食欲不好,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孙烈臣将事情原委说清楚,张廷兰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那个刘三哪去了?”
“死了。”孙烈臣说道:“给辅忱送过点心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也吞了几块点心,已经自杀了。我们在他的衣袋里头发现了厨房做的点心,又发现了礼品盒子,才确定问题出在了他的身上。”
“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刘三为什么要下手,有没有人指使他,那些有毒的点心又是哪里来的?”
孙烈臣苦笑着摇摇头:“拙言,我们已经把点心铺的老板都抓了起来,可是他们也不知道情况。又把刘三所有的亲朋也都找了出来,结果这些人都说刘三平时极为老实,办事也勤恳,根本没有任何为非作歹的迹象,实在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张廷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在地上来回踱步,然后说道:“有毒的点心不会凭空出现,一个帅府的佣人进行投毒暗杀,如果背后没有指使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只是谁是幕后的黑手,还真有些棘手。”
“没错。”病床上张作相也说道:“刘三在咱们府上也干了五六年,勤勤恳恳,平时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错误,也不和别人争吵,我原本还想过几年让他直接当管家呢,谁知竟出了这种事情。”
王永江也皱着眉头说道:“拙言,对方弄得滴水不漏,我才觉得事情不同寻常,因此全城封锁起来,不准泄露辅帅的安危状况,为的就是制造迷雾,让对方判断不清,或许会因为狗急跳墙,露出什么马脚。”
“这个想法没错,我爹的安危的确不宜透露,但是这么做还是太被动了,只要用心去找,绝对会有线索的!”
张廷兰在地上走了两圈,然后对着张作相说道:“爹,您老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刘三的房间,仔细看看情况,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张作相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拙言,凡事不要着急,另外也别光顾着我,你媳妇快生了,只要见到了大孙子,我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张作相一句话,张廷兰才猛然惊醒,一算日子,果然周芯瑶就要临盆了,自己就要当爹了。不过越是如此,张廷兰就越生气,这帅府都不安全了,以后的孩子也出现状况该怎么办?
他和孙烈臣王永江一同到了佣人住的房间之中,刘三的房间已经被严格的封锁起来,张廷兰来到之后,宪兵才准许打开。
走进去之后,只见里面十分的简朴,只有一铺火坑,一张小桌,一个木柜,还有一盏煤油灯,简简单单,一点别的陈设都没有。
看起来刘三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怎么会去暗杀张作相呢!
张廷兰满心都是疑虑,突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旁的一摞旧书上面,张廷兰紧走了几步,到了近前。
“拙言,听其他人说,刘三喜欢看书,这些都是三国水浒之类的东西,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张廷兰把一摞子书摆在了桌面上,突然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最后的一本上面,这本书最干净整洁,显然是刘三最在意的,张廷兰一看书名,顿时眼里全是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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