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是公事,更何况于公来讲现在云南的最高长官还是唐继尧,我去见他,自然不能携带兵丁、武器,于私来说那,唐继尧与我之间的私交以及他对我家人的照顾,从哪里来讲,他都是对我有一定恩情的。
我肯定不能以怨报德。我孤身一人来到了云南公署外,门口的守卫还没有更换,他们都是我在云南时便为我守卫的兵丁,一看到我,他们先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后马上便欣喜若狂的冲上来
“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弟兄们都想死你了!”“将军,将军这么长时间了,您过得还好吗?”对于他们的热情我报以微笑,其实我的内心很感动,他们只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卫兵罢了。
或许我在云南的时候常常的进进出出他们能够看到我,给我敬礼,但是说起来我真的没同他们说过几句话,而就是这样的士兵对我还能有这样的感情,又能让我如何不感动那?或许,这就是最普通却也是最珍贵的一种慰藉吧。
仅仅是这两个士兵的话,便让我觉得我在北、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在我守护的地方,还能有这样的普普通通的士兵惦念着我,我觉得作为一个将军,这便是最高的殊荣了。
我没有与卫兵多说什么,笑着便走进了公署,看着那些我熟悉的装饰,我的心里翻腾着难以捉摸的滋味的,辛酸苦辣,喜怒哀愁,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掺杂在了一起,这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滋味。
“兄长!”还未等我重往昔的倒影中回过神来,一声亲切且极富有力度的叫喊,将我拉扯回到了现实,唐继尧大笑着,眼圈却是红润的向我一步步走来,我看着他的样子,我也木纳了,直到他狠狠的将我拥抱在他的怀里!
这是温暖的相拥,是两个汉字之间无言沉默下最好的情感交流,久久,我们两个人才分开。唐继尧拉着我的胳膊,对我说:“兄长,你可算是回来了!”而后也不等我答话就把我拽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路上他还不停的对着公署内的办公人员大声的叫喊:“蔡将军回来了!蔡将军回来了!”
到了唐继尧的办公室,他亲手为我冲了一杯我喜欢的香茗,而后我二人面对坐定后,他又对我开口道:“兄长,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你在北、京这段时间,你知道我和弟兄们有多担心吗。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兄长,我在云南也呆了足够久的时间了,云南的军政要务好在我并没有使其衰败,现在哥哥你回来了,这云南的军政大权,还是要交还到你的手里。”
而后袁世凯摆摆手示意他出去,而且看起来应该是交代给他了什么事情要他去办,与此同时袁世凯又对我开口说话了,道:“松坡啊,雷振春来了,你说这也巧了,正好今天啊,就在我这个地方,让他给你一个交代就是了。”
我摇摇头,对袁世凯道:“大总统,这件事应该与雷将军没什么关系吧,他的职责范围应该不包含这些东西吧。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大总统可以让江公亲自出面来解释一下这件事,我无所谓,可是小凤仙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在我的身边……还希望大总统能够理解。”
我的坚持是故意为之的,这就好像是已经拟定好的剧本一样,现在我与袁世凯的对话就好像是五台上的表演,虽然非常的真实,可是却都是已经安排好的,虽然这个“剧本”不是文字的形式。
而且也不是我与袁世凯之前就商量好的,并且从来都没有经过彩排,但是这却已经足够了,我与他心照不宣这就可以了。袁世凯叹了口气,他见我的“坚持”好像是一块磐石一样,非常的坚决可是他还是要完成他的任务。
“江公年纪大了。”袁世凯动了动身前的公文,放下刚刚还拿在手中的一份,而后对我道:“现在虽然雷将军不在警察署任职,但是实际上警察署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操办的,现在国内外的形式你也知道,所以……”
我没有让袁世凯继续说下去,道:“我明白了,大总统希望您能够理解,这不是我蔡锷不懂大事大非,不懂得时势严峻,而是这关乎到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对于自己女人的责任以及在自己女人面前的尊严。”
说话的时候,雷振春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雷振春这个人怎么说那虽然看起来有些野蛮,粗鲁,而且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可是他却绝不是一个傻子,虽然这一次雷振春来到大总统府看起来是一个巧合。
但是我知道这绝对就是袁世凯有意安排好的,而且之所以把他安排在我来之后再来,其实就是为了给雷振春一个准备的时间,以及我相信袁乃宽肯定已经给他都说清楚袁世凯的想法。
我完全相信,只要今天我的表现能给袁世凯留下一个他最希望看到的印象的话,那么今天只要我不把雷振春给毙了,我就没有事,即便是我废了他,也无所谓。虽然我是一个挂闲的将军。
但是就实际战场上来讲,我的作用还是比雷振春更大的,以及我最后的依靠,数万滇军,这都是雷振春所没有的,他虽然深的袁世凯的喜爱,而且也是那种能够平步青云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可是他没有自己独、立的军队,没有自己能够脱离机制后还能够调动的军队。这就是新军与北洋军的区别。云南的滇军都是和我一同重九之时,浴血拼杀,同生共死之后的人,他们与我的关系,可能我无法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可能他们也没有人真的和我一同在一个地方于敌人展开过厮杀,但是,他们还都信奉我,他们认为我是他们的领袖,他们觉得我是可以带领他们精神、战斗的那个人,这就可以了。
而北洋军,虽然也都是袁世凯小站练兵之时,一手带出来,可是他们从没有一同浴血奋战过,而且,北洋将领的更迭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北洋军中的人员却是已经更换了许许多多。
一代人不如一代人啊,就好像是前清的八旗子弟一样,随着顺治皇帝,爱新觉罗福临一同入关的那些辽东铁骑,各个凶悍异常,而且在战场上悍不畏死,可是他们的后代那,不往远了说,就是到了乾隆皇帝那一代,八旗兵马的战斗力就已然削弱到了一个深渊。
北洋兵马也是这样,那些当年真正能够奋战厮杀的铁血军人早已经白发苍颜无力挥舞自己的刀枪了,而他们的后代,萌受祖辈福荫加入到了北洋军中,虽然开始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豪情壮志。
可是实际上这些小家伙,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本来就因为祖上的福荫而嚣张异常,再加上一到了军队里,拿起了枪杆子,那更是飞扬跋扈,嚣张急了,三五连肩,横行街市,这是常有的事。
虽然北洋军军纪严明,可是毕竟那个时候国家处于一个特殊的环境下,而且那个时候就是北洋军的铸造者袁世凯也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正打算要争夺国家的最高权力,所以也就对于北洋军疏于管理了。
总而言之吧,现在的北洋军不是不能打仗,只不过就是战斗力比之从前有了天地的差别,而且就是军容军纪上,也都有了大的变化,而且现在北洋军的核心战斗力的组成也都不再是那些当年浴血疆场的老辈了。
现在的北洋军的核心战斗力,都是那些老辈的后代亦或是从全国各地招收过来的兵,也就是没有经历过小站练兵的北洋军了。所以对于这样的军队来说,这些兵马,没有了所谓的信仰,他们眼中只有钱财以及长官。
雷振春确实是将军,确实他说的手中掌握兵权,但是那都是曾经了,而且那个时候他所持有的兵权也是袁世凯赋予他的,那些兵只会在他当值的时候才回听从他的命令。也就是说,说到底,虽然现在雷振春看起来有着权势。
但是一旦发生急缓之时,他的作用是绝对没有我能够发挥的大的。雷振春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看我,就从他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当然了,他和袁世凯礼貌性的说了几句话后,这才开始今天的正题。
袁世凯就这雷振春正要坐定的这个间隙,率先开口了,自然是对雷振春摆开了自己的气势,以及自己大总统的架子,用最为不满的却并不过分的语气对他喝斥了一声,道:“雷振春,雷将军,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和我说点什么吗?”
这个时候雷振春正要坐下,被袁世凯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先是弄得一愣,不过随即便接过了袁世凯的话,解释起来。其实雷振春虽然说了很多,而且他的语气也是抑扬顿挫的,而且极其富有情感,可是总归起来就是一个思想,那就是云吉班门口发生的这件事他还没有查清,而且等这件事查清之后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针对我的话,他原意以自己渎职的名义公开向我道歉。
而且他表示,即便是这件事不是针对我的,就是一次普通的凶案的话,他也要立即彻查清楚,因为这本就是他的职责,而且在北、京这样的政、治权力中心发生这样的凶案,当街行凶啊,放在前朝有这么一句话。
叫“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如果对于这样的事情,不去解决的话,那还何来首善之说啊!
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吧,雷振春这才解释完了,这个过程中我一直没有说话,而袁世凯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的面色的变化来看,他对于雷振春这样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
麻阳紧邻黔阳,可以说这两个地方是朝发夕至都不为过,吴佩孚驻兵于此,对袁祖铭无论是战、是困都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也是因为如此,马继增只要能够在吴佩孚兵驻麻阳的时候,对袁祖铭部展开攻击,骚扰袁祖铭令其无法在吴佩孚进兵驻兵的时候对其进行打击,待到吴佩孚驻兵结束,部署完备后,那么他们两个在兵合一处,绝对有信心能够吃掉袁祖铭的这一部护国军。
袁祖铭当然不知道北洋军是这样的打算,可是他得知了北洋军上个团的兵力正在向黔阳进兵的消息后,他便当下决定,全军撤出黔阳,进驻山地,与此同时,全军向麻阳方向运动,因为袁祖铭知道麻阳方面的地形比之黔阳,更为开阔,但是还有必要的防御需要的山地、河沟,这样的地势,他只要能够占据有利位置,那绝对是一个易守难攻,而且比之黔阳更为能够坚守的地方。尘埃落定下的《民四条约》,大街小巷上不断留有非议的“二十一条”,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虽然问题就此暂时搁置解决了,但是我还是看的出,这些天里,那些没日没夜工作,为了应对日本方面的那些大员们,一个个面目上的蔚然与落寞。
他们欣慰自己的行动,自己的努力最终还是为国家争取回了那么一点点的权力与利益,使之落寞的,还是这个《民四条约》虽然大家都知道,心照不宣的清楚,无论其实过程如何,这个不平等条约还是要签署的。
只不过就像现在这样而已,或多或少的为国家的利益,为了民族的名誉为了国人的骨气,多争取一下罢了。虽然结局对于局内人看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他们的辛勤努力没有白费。
可是这个结果,又如何能不让人位置落寞那?或许有些人在怨恨吧,怨恨自己,假如在那个时间里,自己能够再多去一个地方,自己少抽一泡烟的功夫,可能就会让这份条约加一步的修改……
可是一切,已经无所谓了,签订了条约,就好像是判决之后的结局,无法改变,可是这也绝不是永远无法改变的。至少或许有一天,不,是会一定有这么一天,当国家变得强大的时候。 wωω ⊙ttkan ⊙C 〇
能够与世界列强比肩的时候,那么这个所谓的条约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可是那一天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亦或是三十年、四十年?没人知道,可是大家依旧还是会为了自己很可能看不到的那一天而努力。
或许掌权者可能在一些问题上的做法是口是心非的,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老百姓就是老百姓,而领导者就是领导者,接触的不同,看到的不同,自然谋划的也就不同了。或许这就是本分的问题吧,无论是什么人,什么样的身份,其实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当然了,也只有做好本分之后,才有权利亦或是有资格去进一步的参与到其他问题中,然而想要在新的领域拥有权威发言权的话。
那么这个其中的过程的艰辛,自然不需要多说了;其实我知道,现在市井坊间的流言蜚语,真的很让人难过,国、贼两个字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承受的住的。袁世凯是这样的人,一个有血有肉却又好像没有情感的人一样。
他选择了承担,其实本来这个时候我对于他的看法是有很大改变的,只不过,他召集内阁的一次重要会议上,让我突然地顿悟了,或许我还是看错了他这个人,他可以治理国家可是他做不到绝对的清醒。
或许金钱、色、欲、权利等等一切的一切,对于人的诱、惑力,都是有限的,唯独生存与活着,对人的诱、惑仿佛是无限的,其实想来这并没有错,无论是怎样的诱、惑,拥有的什么亦或是可以把握什么,如果没有生命的话,那么又该如何去消遣、享受啊。
那一次的内阁会议,是在《民四条约》签订后不久召开的,其实我在参会之前,本以为袁世凯这次的内阁会议是为了向大家解释亦或者是说安抚《民四条约》之后,这些内阁人员的情绪的。
可是我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内阁会议的主题,竟然与《民四条约》毫无关系,或许有关系吧,当然了,这个关系袁世凯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杨度、孙毓筠、严复、刘师培、胡瑛以及李燮和这六个人,在内阁会议上的讲话,以及他们所持有的坚定态度,使得原本可以略微让众人轻松下来的内阁会议,变成了一场没有硝烟且不需要厮杀的战场。
中华筹安会”,虽然筹安会打着“学术团体”的旗号,以研究国体为切入点,但是实际上,从他们的讲话中能够很清楚的得知这样的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