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童男子,我是童男子,我怎么会是童男子,。
接下來,老疤瘌还说了些什么,张松龄一个字都沒有听进去,只觉得有无数身影子在自己眼前晃动,一会儿是孟小雨含着泪替自己整理行装的,一会儿是孟小雨强装笑脸劝自己喝酒的,一会是孟小雨将二人卖皮子的钱一块一角地从隐蔽处掏出來,全部塞进他的行李包的……,更多的,则是孟小雨举着大红色的喜烛,慢慢地走向自己,双目流波,**的肌肤被烛光照得通红通红……
然后,所有人影全部消失一空,有关那天夜里的记忆,也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那段记忆,其实本來就是空白的,不是他忘记了,还是什么都沒有发生,他喝了太多太多的酒,而试图将他灌醉的孟小雨,也陪着他喝了同样多,所以,两个醉猫搂在一起睡了一整夜,然后,先醒來的孟小雨就把头发梳成了少妇状,以防有人借机赖账。
瞬间想明白了所有答案,张松龄心里头宛若山崩海啸,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吓坏了赵天龙,后者赶紧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喂,喂,你不会这么胆小吧,,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过來了,你放心,老流氓从我记事儿的第一天起,就专门给女人治那种病,你看他现在不是还活蹦乱跳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松龄的魂魄被从天外拉回,赶紧出言解释,“我刚才是太累了,脑子犯迷糊,太累了,我从來沒骑过这么长时间马,累得走神了。”
这个解释显然非常牵强,老疤瘌笑了笑,缓缓走向主人的座位,抓起地上的暖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端在手里,慢慢地饮。
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变得非常尴尬,赵天龙看看刚刚结识的好朋友,再看看相交多年却很少走动的老疤瘌,笑了笑,低声道:“四叔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对了,我们这次过來,是有一批紧俏货,想请四叔帮忙脱手。”
“什么紧俏货,,拿进來我看看。”老疤瘌慢悠悠滋了口开水,淡然问道。
“您老稍等。”赵天龙急匆匆地走出毡包,转眼间,又拎了一个熟悉的牛皮卷儿走了进來,“用牛皮包着呢,刚才有外人在场,我沒敢让她看见。”
说着话,他将牛皮卷翻开,露出裹在里边的两支三八枪和四支盒子炮,“全是进口货,九成新,我们两个昨天上午刚弄到的,四叔您看着给价就行。”
“一块钱一把,你肯么。”老疤瘌翻了翻白眼,冷笑着回应。
“别家,我和张兄弟还得吃饭呢。”有求于人,赵天龙不介意低声下气,“四叔大人大量,别跟我们两个小辈儿一般见识。”
“四叔别生气,刚才是我不对,您老别跟我一般见识!。”不忍让赵天龙一个人低三下四,张松龄也走上前,再度朝老疤瘌鞠躬。
“你们俩呀。”老疤瘌放下茶杯,如同个忠厚长者般拖着长声数落,“我如果真的跟你们生气,还有的完么,,三八枪六十块大洋,盒子炮四十,你们要是觉得合适,就把货物留下,不合适,就去找其他人。”
“四叔,。”赵天龙拖着长声讨价还价,“那可是西洋原装的盒子炮啊,原來要卖到二百大洋一把的。”
“原來是原來,现在是现在。”老疤瘌轻轻撇嘴,“原來沒打仗,盒子炮子弹一块大洋二十粒,现在,你上哪能买到那么便宜的子弹去,,那东西你自己也清楚,就是个败家的货,手指头稍微勾一勾,两个弹夹就全打出去了,除了大户人家拿來当摆设,其他人谁还用得起,。”
“四叔,四叔再帮忙想想办法,您老的门路广,不同于旁人。”赵天龙知道对方所言都说到了点子上,却继续死缠烂打,“还有两把军刀,就算这趟买卖的添头,您不用给钱,随便拿着砍木头玩儿,“
“拿它劈木头,我还嫌它使不上劲儿呢。”老疤瘌心中悄悄计算着这笔买卖做成之后,自己能落下的差价,继续笑着撇嘴,“行了,看在当年跟你师父的交情上,我把自己那份也送给你,三八枪六十五,盒子炮五十,不能再高了,再高就砸在我自个儿手里了。”
“您多少再加点,再加点儿。”赵天龙继续讨价还价,锱铢必较。
“加不了了,加不了了,再加,我就得自己倒贴钱了。”老疤瘌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丝毫不肯退让。
“那您帮我打听个消息行不,算是添头,别要钱。”赵天龙转换话題,试图打对方一个猝不及防,“军刀还是送给您,随便卖把出去,也能赚回十块八块來。”
“什么消息。”老疤瘌本能地回应,然后发觉自己上当,抬起手來,冲着赵天龙拍将过去,“又糊弄你四叔,你这缺德孩子。”
赵天龙笑着躲开,大声否认,“哪啊,我哪敢糊弄您啊,您老日进斗金,还在乎这点儿小钱儿。”
“我不在乎钱,但不能坏了规矩。”老疤瘌摇着头,满脸高深,“算了,谁让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呢,说吧,你想打听什么,。”
赵天龙收起笑容,缓缓说道:“是这样的,我听说小鬼子最近有一批货物,要从黑石寨送到赤峰,您知道什么时候车队出发么,具体走哪条路。”
“什么,你要打日本人的主意。”老疤瘌立刻跳了起來,头发胡子全部倒竖,“你,你,你不要命了,他们可是这儿的太上皇,连王爷们见到了,都得躲着走。”
“您的规矩,向來是只卖消息,不干涉买家干什么,是不是,四叔,。”赵天龙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來,丝毫不见方才的媚献。
老疤瘌被吓得心头一凛,猛然想起眼前这位便宜侄儿在江湖上的名号,叹了口气,低声道:”小龙,四叔是为了你好,日本人将來肯定要坐天下的,你得罪了他们,最后不会有好果子吃,再说了,张学良的部队,也是日本人给打垮的,你爹和你师父当年的仇……”
“那是家仇,现在是国恨。”赵天龙眉头轻挑,双目中射出两道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