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帝炫天被她闹懵了,这小丫头如今胆大得很,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敢这样。
御凰雪抬起水眸,手指尖儿一松,把羽毛留里面,飞快地把他的裤腰带给他绑好,轻灵灵地说:“皇叔,送你了。”
“你还真敢……”帝炫天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背过身,把羽毛拿出来。
御凰雪在一边捧着肚子笑,眯着眼睛说:“皇叔,我两年前去进谷子,看到有一对江湖游侠夫妻。他们都四十多岁了,是师兄妹,有过三个孩子,但都在仇人追杀中丢了,没有一个活过五岁。”
“遇到我的时候,他们两个身上只有最后十个铜板了。我请他们喝酒,那位大婶很豪迈,特别爱笑,大碗大碗地喝酒,当着我们就敢念猴子偷
桃。大叔也由着她闹,像宠孩子一样……缇”
“你知道吗,我当时看着他们夫妻闹,一点也不觉得猥琐。他们走南闯北,连一个安静的窝也没有,但笑得就是特别开心。我当时很羡慕他们,夫唱妇随,琴瑟和谐都不能形容他们那样的感情吧……”
帝炫天听完了,把羽毛往车窗外丢,慢吞吞地问:“怎么,叫皇叔还不够了,想叫爹?醢”
御凰雪瞪他,扑过来就往他怀里蹭,向他撒娇,“皇叔,你要你一辈子这样宠我,我们两个也那样行走天涯。”
“我这样还不够宠你?来来,自己划条口子钻进去。”他指胸膛,笑吟吟地说道。
御凰雪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不要,划条口子就难看了,皇叔的身子好看得很哪。”
“不知羞,越来越不知羞。”帝炫天捻着她的耳珠子笑。
“我又没对别的人说,再说了,谁把我变成这样的?谁趁人之危占了我的便宜,还装模作样的?就是你!”御凰雪不客气地说道。
“丑时了吧……”帝炫天干咳,往窗外伸脖子,假装看窗外夜色。
“谁?”申晋突然低喝了一声。
帝炫天神色一凛,立刻把御凰雪摁到了身后,手抓起了佩剑。
“是我,是我,我不杀人的,不要动手。”养蛊人又钻出来了,朝这边用力挥手。
“你怎么又回来了?”申晋脸色难看,养蛊人无声无息地靠拢,他们警戒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
“那条蛇,它不听使唤,它跑了。是不是跑回来了?”养蛊人眯着眼睛,往马车的方向瞄。
“小王后跑了?”御凰雪掀开了马车帘子,惊讶地问道。
“它跑啦,我跟着它的痕迹找过来的,你快把它还给我。”养蛊人沮丧地说道。
“没回来呀。”御凰雪脚边一凉,低眸瞧,小王后正慢慢缠上她的脚踝。
御凰雪决定当个不守信用的坏人!以后阎罗王拿这件事罚她下地狱她也认了,她不想把小王后再一次送人!
她迅速拉下裙摆,遗憾地说道:“它没回来,兴是在林子里迷路了,蛊师好好找找去。”
蛊师吸了吸鼻子,不快地说道:“它在车上。”
鼻子还真灵!
御凰雪硬着头皮耍赖,“不在!”
养蛊人火冒三丈,跳着脚骂,“我警告你们,快把蛇给我,不然我去官府告你们。”
御凰雪抚了抚肚子,眼珠子骨碌一转,推开了马车门,搓着手,放到唇边呵气。
“蛊师,这条小蓝蛇和我感情好,我再给你找一条别的怎么样?”
“不行,你这丫头不讲信用,是骗子。”养蛊人笔直扑过来,想夺她脚踝上的小王后。
帝炫天的身形敏捷地从马车里弹出来,一掌掀开了养蛊人抓来的手掌。
“蛊师,这条就还给我的妻子,我们另给你送一条,这回不会食言。”帝炫天也硬着头皮和御凰雪一起耍赖。
“给啥啊?要不是他弄些破蛊出来,主子万寿无疆,哪会有今天的困境。”申晋黑着脸说道。
“你们都没良心。”养蛊人丑脸扭曲,越加狰狞地说道:“你们以为一条小蓝蛇,真的能让我救你?要不是那个人答应把眼珠子给我,我才不会救你。别说一年,十天你也熬不过。”
“谁啊?”御凰雪下意识地问道。
“哼,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养蛊人跺着脚,居然开始哭了,呜呜咽咽地大骂:“我是一个老人,一个瞎子,你们还让我在这林子里摸黑跑了一整晚,还要拐走我的东西。”
“喂,别哭了,我给你。”御凰雪大囧,连忙抬起脚踝,让帝炫天把小王后取下来。
她真是想去珂离沧再给养蛊人找一条,反正珂离沧那里还有,这条是小王后,御凰雪有感情了,很舍不得。但养蛊人居然这样激动,让御凰雪有了些许罪恶感,好像真的欺负了老人家。
“不要了,你们以后别来求我。”养蛊人很犟,跺着脚,抹了把眼泪,转身就跑。
他身形瘦小,背着大竹篓,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弓着背,
没有脑袋的怪兽。
“申晋,派人给他送去吧。”御凰雪抚着小王后的脑袋,小声说:“小王后,如果他对你好,你就留在他那里。如果他想伤害你,你再跑,好不好?”
小蓝蛇抬了抬小脑袋,朝她吐了吐细细的蓝信子,眼睛里也漫出了眼泪。泪水细细小小的,像闪亮的碎钻,滴在御凰雪的手指上,让人看了心酸。
“算了,去给珂离沧送信,让他再给你一条蓝繆,你送去养蛊人那里。”帝炫天拧了拧眉,叫过一名侍卫,小声叮嘱道。
侍卫点点头,飞快地离开。
“再要点别的什么东西,一起给养蛊人送去。”御凰雪挥着手大声说道。
“也不知道谁用眼睛和他做了交换?”申晋疑惑地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猜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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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后院,陆云双带着几名孩子上了马车,催着侍卫赶紧赶车。
“娘,我们去哪里?”帝之翔怯生生地问道。
“送你们去见你们父皇。”陆云双看了看他,生硬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路上不许调皮,没有我的话,不许下马车,也不许在马车上面说话。”
帝之翔在偏殿里关了好几天,此刻对她充满了惧意,和帝晓紧紧地挤在一起,缩在角落不敢靠近她。
其余的孩子也察觉到她最近心情糟糕,都乖乖地选择了温顺地点头。
陆云双抱紧了包袱,闭上了眼睛,小声说:“你们的父亲中了一心蛊,身体不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所以我们一定要早点找到他。你们乖乖听话,我们就能早一点找到他。”
“什么?”孩子们一听就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帝炫天的病情。
“都是皇后……”陆云双睁开眼睛,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肢离破碎的怨毒话语,“皇后害他。”
“皇后太坏了。”
“娘,我们要早点找到父皇,救他回来。”
孩子们不明就里,一个个地义愤填膺,挥着小拳头,小声嚷嚷。
帝之翔和帝晓互相看了看,挤得更紧了。
马车缓缓出了皇城,上了官道,开始加快速度。
孩子们在颠簸摇晃中睡着了,陆云双却毫无睡意。她清点完银票,再看地图,最后拿出一只梳子,盯着梳子发呆。
梳子是桃木雕成的,上面刻着大簇的桃花,雕着一个喜字。
这是她成亲那晚绾头发用过的,一直再没机会用过。
过了好一会儿,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只小瓷瓶,把梳子放进小碗里,把瓷瓶里的液体缓缓倒在梳子上,再取一只干净的毛笔,把液体在梳子齿上均匀地刷开。
“桃花露,大巫女的桃花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果。”
她用帕子包着梳子,缓缓举到眼前,轻轻地吹梳子上的液体,自言自语。红肿的眼睛里映着这种绿光,那痴狂的模样,活像悄然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魔。
马车里有一个小夜明珠照亮,梳子在夜明珠下泛起淡淡的绿光。
马车突然一个重重地颠簸,把孩子们都给惊醒了,梳子也从她的指间飞出去,落到了一个孩子的身上。她赶紧扑过去,用帕子把梳子包起来,恼怒地往马车外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