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觉得这两位师妹那位能够取胜?”
白衣道士向身边一个青袍道士寻问,那青袍道士约莫有二十七八岁年纪,身形魁梧,面露英气,只看他的眼神,隐约能猜出他睿智过人。
那青袍道士轻声应道:“依我看来,那位粉衣师妹道行略高出一筹,但高出那一筹不足以取胜。反观那青衣师妹,招式运用灵活,我感觉她有六七成的可能胜出。”
白衣道士微微点头,道:“我也认为那青衣师妹的胜率要高一些,但终究只是判断,具体如何,还要继续观望,再看看吧。”
听到这两个出家弟子这般评价师妹,颜骥对他二人平添了几许好感。梁湘菱也听见了他二人的谈话,回头向他们看去,她也认得那青袍道士,朝那青袍道士招呼道:“原来是长青子师兄,多谢你对我师妹的一番夸赞!”
长青子点头一笑,说道:“原来是梁师妹,久仰!台上的青衣少女是你师妹,那她不就是四年年前赶来为我师父报丧的周若涵周师妹,稍后定要向周师妹深表谢意!”
这长青子是广陵真人坐下的大弟子,与萧逸并称为三清观二代弟子中的“双骄”,论起才干、修为、几乎再无二代弟子可与他二人比肩。无可厚非,三清观下一任掌教当从他二人中诞生,但萧逸为现任掌教嫡传弟子,下任掌教接任当优先考虑萧逸,若是萧逸并无任职之意,则考虑长青子。
自广陵真人遇害之后,长青子便担起一脉领袖,励精图治,勤苦修炼,每日早课完毕,都会来斗剑台指点一众师弟御剑术。
他身旁的白衣道士是广陵真人的二弟子,道号:长松子,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为师兄长青子的得力助手。
斗剑台上,叶云霄虽失了仙剑,但也不见她面色有慌张之意,俨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见她双手交叉胸前,轻念道:“破!”登时,青烟滚滚,几缕火光由叶云霄掌心喷涌而出,烧向周若涵。
此时,围观之人越来越多,见这粉杉少女不仅能掌握凝冰术,更能掌握御火术,纷纷出言赞叹,多是说她年轻有为,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之类的话。
“此战胜负已定!”长松子面颊带着他特有的儒雅微笑,低声肯定。
梁湘菱以为他见了叶云霄能使出御火术,认定叶云霄更胜一筹,遂向他问道:“敢问长松子师兄,何以见得胜负已定?”
长松子手指着叶云霄,缓缓道:“那粉衣师妹使出御火术想把冰墙融化取回仙剑,但她终究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体内真气不够深厚,若要把冰墙溶化,她的真气至少会被消耗一半,那她不是败局已定?从一开始我就看出周师妹的智谋手段略高于她,所以说制敌取胜,不仅要凭修为,还要靠智慧!”
梁湘菱听了他的分析,才知晓他的意思是说周若涵会胜出,不禁显出一丝微笑。借他精言,向颜骥告诫道:“师弟,你听这位长松子师兄方才说的话了么?制敌取胜,不仅要凭修为,还要靠智慧,你以后可得向你师妹多学着点。”
颜骥开始也以为长松子所言之意是叶云霄胜局已定,听了他的分析后才知晓师妹果然聪慧过人,稍稍三两招,已然定下胜局。
长松子见了梁湘菱叫颜骥师弟,便向颜骥投来一个笑意微微点头,算做打招呼。颜骥也是嘿嘿一笑,点头回礼。
叶云霄使出御火术融化冰墙取回仙剑,便无法防御周若涵的攻击。但见她一手操纵一条火舌融化冰墙,另一只手操纵团团火焰逼向周若涵,轻易间做到一心两用。
旁人见她能一心二用,一手御火化冰,一手纵火御敌,竟也能逼得周若涵毫无还手之力,频频躲闪,无不佩服她修为高强。
在场之人,除了长松子这类智慧超群的弟子,几乎无人能看出周若涵是故意躲避,意在消耗叶云霄的真气。
几番对阵,叶云霄已是香汗淋漓,显得有些吃紧,眼看下一刻就能将冰墙彻底融化取得紫宵仙剑,遂咬牙坚持,丝毫也不放松。
叶云霄精力只是稍显不足,视线只离开周若涵一瞬间,便觉一道蓝光映入的眼帘。但见台上狂风骤起,乌云压境,周若涵手握剑诀,脚踏七星,仙剑斜指向天,口中娇喝:“紫……电……奔……雷……”
“什么?惊天八式威力最强的‘紫电奔雷’她也能使!”台下围观之人无不被她此举惊得膛目结舌。
“她……她竟然……”叶云霄在周若涵说道“电”字之时便收了御火术神通,惊慌不定,只是缓缓后退,看她模样似乎很忌惮这一式剑诀。
三清观所传下的“惊天八式”威力无穷,寻常弟子须有五年的修炼基础才可由最简单的一式剑诀学起,而这威力最高“紫电奔雷”更须有玉清境界的修为才可修炼。
“难道她三清化气道的造诣已从上清境进入玉清境?”叶云霄也知晓这式剑诀的威力,若没有施展者同等的修为,根本无法抵御这式剑诀。
叶云霄着实被这式剑诀吓倒,惊慌不定的后退之时,也没发现身后事擂台边缘,竟然失足跌下擂台。
斗剑台上,狂风渐止,蓝光淡去,周若涵依旧是挥剑斜指向天的动作,不见她施展紫电奔雷这式剑诀。想一睹这等无上剑诀风采的人,俱都面露失望之色。
长松子笑叹:“我当时真以为她能施展紫电奔雷,现在我才明白她说‘紫电奔雷’这四个字时,为什么要拖那么长的音!”
梁湘菱早已明白其中原委,她根本就没教过周若涵紫电奔雷的施展法诀,一看便知周若涵故作一副施展紫电奔雷的模样,意在吓唬对手,让其恐慌。
“这……这样就结束了……”围观之人着实没有想到叶云霄会失足跌落擂台,俱都以为周若涵是见了对手已经落台,才收手停止。
“你真卑鄙!竟然使这等龌龊手段取胜,你根本就不会紫电奔雷这式剑诀!”
孙长傲终于醒悟过来,其实他早对叶云霄有爱慕之意,见师妹被周若涵以此欺诈手段吓落擂台而扭伤了脚,对周若涵心生恨意,决定为师妹报仇。
“锵!”
一声剑鸣,孙长傲已然抽出手中长剑,向周若涵背心刺去。梁湘菱也没料到对方会向周若涵下手,毫无防备,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孙长傲的仙剑刺入周若涵背心。
“无耻之人!居然下手偷袭!”
只听颜骥一声怒吼,孙长傲的仙剑将要刺入周若涵躯体之时,身体忽然改变方向侧飞出擂台,重重摔在地上。只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血液如小溪一般向四周流散,口中不停地喷涌出鲜血,将他的白衣染红。
梁湘菱发现颜骥出现在擂台上时,才知晓是他出手伤了孙长傲。颜骥动作快如闪电,梁湘菱、包括身边的长青子等人也没发现他究竟如何登上擂台,俱都被他在御风行步法上的造诣所折服。
颜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右拳,又看了一眼擂台下满身是血的孙长傲,心道:“师父教的‘太乙万象’居然那么厉害!我只提起真气打他一拳就能把他打成这样。”
见那孙长傲身下不断流淌出血液,颜骥被吓得不知所措,他也知晓杀人之罪,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偿命。呆滞在擂台上,喃喃道:“我是不是杀人了,我是不是杀人了……”
正当颜骥呆滞之时,陆云霜与刘长枫纷纷持剑向颜骥刺去,口中呼喝:“你这小子居然伤害我五师弟!不杀你不解恨!”
“住手!你师兄弟几人为何频频向同门出剑?眼里还有没有同门之情?”
长青子迅即向他二人打出一掌,只见陆云霜、刘长枫二人像是被一股无形气流包容住一般,停滞在半空不得动弹,随着长青子收掌的动作,他二人由半空垂直落下。
“为何你们要频频向同门出剑?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是同门相残?”
随着长青子对他二人一阵喝斥,他身后数位同脉师弟俱都鄙视陆刘二人的行为,也跟着三言两语驳斥道:
“就是,怎么能出剑杀同门,广云师叔的弟子都这么爱杀人么?”
“居然是一群输不起的人……”
“输不起,以后就别来论剑广场,别上斗剑台了!”
“……”
广云真人一脉弟子只有他四人在此,并且理亏于人,找不到其它接口反驳,只道:“是他先伤我五师弟的!”
“你五师弟那是活该!若不出手,你五师弟此刻已经伤了那位师妹了!”
人群中,有人如此反驳后,其他人也跟着应道:
“就是啊,说的有理。”
“是你五师弟伤人在先!”
“……”
长松子一阵摇头,笑叹道:“这就是做师兄师姐的,师弟流那么多血也不过去看一下。”语毕,快步走向孙长傲身边蹲下,封了他的几处穴道为其止血,又给他喂下一粒黑色的丹药,再为其把脉查看伤势。
梁湘菱虽也痛恨这个出剑伤人的孙长傲,即便颜骥不出手,她也会出手狠狠教训孙长傲一番。但她也知晓颜骥出手太重,若是出了人命,师弟必会受到处罚,遂上前向长松子问道:“他怎么样了?”
长松子摇摇头,笑道:“没事,死不了,只不过断了几根肋骨,伤了经脉而已,两三个月就能好。这次足以让他记住,不该随意向同门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