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金缕衣 三百零二、逆天改命(22)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黑暗的地牢之中,狱卒还是原来的狱卒,只是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份牵挂。
冬之将至,少女全身裹得厚厚的,只露出一张娇俏小巧的脸庞,轻轻巧巧地挽着小竹篮,袅袅娜娜地走动起来,就是厚重的棉衣也难掩其中的风情,让从旁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频频回头。
“这是张家老头的怜儿吧,她这是去哪?”
另一个双手笼在衣衫内,努努嘴向地牢,道:“申世京!”
“就他,那个忘恩负义的人?”说话的人望着少女那扭动摇摆的腰肢,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原来是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跟了那狼心狗肺的,现在看看,这风.骚样,快让人认不出了。”
另一个人冷笑道:“你懂什么,人家现在攀上高枝了,听说过不了几天就要高升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高枝?”
那人依旧没有抬手,用嘴努努天。原先说话的人见了,脸色骇然,忙闭嘴低头走路。
少女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没有回头反驳,默默地抿着嘴巴,依旧我行我素地晃动着双腿,往地牢走去。
“吱呀——”
门口开了一丝缝隙,微弱的阳光怕冷似的,窜了进来。
狱卒正一手剥着花生,一手拎着酒壶,就要往口里倒。突然被阳光射到眼里,有些不自在,忙用手挡了一下。
“怜儿,你怎么来了?”
少女鼓着嘴巴,将竹篮往桌面上一掼,道:“怎么,这是金銮殿还是奈何桥,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了?”
“不是,这——这——”
“那不就得了,以后我就住这里了,不许拦我。”
狱卒平心静气,严肃了表情,断然拒绝道:“不行!这是官家办公之地,你一个小女孩在这,算什么事?”
少女听了,没有回应,倒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站着便轻声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着。
狱卒一时手足无措,想豪言宽慰,又拙嘴笨舌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怕说错了话,害得少女更加伤心。站在原地,抓耳挠腮,心里着急,脸色慌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现在我跟爷爷闹翻了,一个人偷偷地跑出来,你又不要我了,我还能去哪?阿哥走的时候都说好了,让你照顾我的,你为什么要变卦,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早知道这样,当时在阿哥坟前一头撞死算了,黄泉路上还有个伴,省得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留在世上,没人疼没人爱的——————”
少女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她的一张灵牙利嘴是狱卒可望而不可即的,句句说到狱卒的心里,让他无所适从,心里酸楚。
“怜儿——”狱卒将少女搂在怀里,“你怎么这么傻!你可知道,天下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地了,你跟着我还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呢。最后别说我照顾不了你,还会拖累你的。”
少女破涕为笑,道:“我就是傻,就是傻。怜儿不用小申照顾,怜儿有一双巧手,还可以照顾小申。你我之间还有谁拖累谁吗?小申,不要抛下我了,现在这个世上,我就你这一个亲人了。”
狱卒心内一震,坚定道:“不,还有你爷爷——”
“可爷爷已经不要我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爷爷不可能不要你的,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你好——”
话未完,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瘦小的老头,蹒跚地走进,低头拭去眼角的泪水。
“爷爷——”少女一声惊呼,手忍不住抓住狱卒,仿佛能从其中得到力量一般。
“爷爷,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我——已经是小申的人了——”
小老头摇摆着枯瘦的手指,叹息道:“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爷爷今天来,不是要带你走的,而是想和申娃儿谈几句。”
少女警惕地将狱卒拉到身后,道:“爷爷,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
小老头再次摇了摇头,道:“你也坐下来一起听吧。”
少女这才放下心,然而看着爷爷脸上的沟壑又深了许多,颧骨凸得更高了,又觉得惭愧,目不忍视,低下头默默不能语。
“爷爷,请坐——”
小老头也不客气,坐了上座,“能不能告诉我真相?若是你将真相告诉我,怜儿就是你的,怎么样?”
狱卒低下头,却语气坚定:“不能!但是怜儿,您也不能带走!”
少女听言,一脸着急,却没想到小老头开口便赞了一句:“好!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难怪小老大这么看重你。不过,怜儿我还是要带走。”
“爷爷——”少女不答应了。
小老头瞪了她一眼,却笑道:“但是,你随时可以来提亲。”
少女听言又是娇羞地低下头去,嘴角挂着甜甜的笑,不时地忍不住瞄着狱卒。
狱卒也是大喜过望,忙跪下磕头,道:“谢爷爷成全。”
小老头嘀咕一句:“这句叫得还差不多!”站起身便要出门,眼见少女还呆呆地坐着,忍不住喊了一句,“丫头,还发什么愣呢,有了郎就忘了我这个爷爷了。走了这么长的路,腰都酸了,也不知道上来扶一把。”
少女听了咯咯一笑,忙乖巧地上前搀扶着爷爷,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着,又忍不住回头看着狱卒。狱卒点头回应,少女便满心地笑着。
“以后别那么走路了,让别人看了笑话——”小老头又嘀嘀咕咕的,“好好的一个娃儿,都成什么样了——”
少女脸色又是一红,低头撇嘴道:“是!当时——不是在跟爷爷怄气吗,下次不敢了——”
一老一少,刚走出监狱没多远,便与一顶轿子擦身而过。
“咦——那不是宰相大人的轿子吗?他也是去找小申的——”
小老头偏着头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来走路,拍着孙女的手,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能知道的不要去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能知道的,他自然会告诉你——”
少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便也继续前行。
“人在哪?”
李彦一身官服,显然是刚刚散朝便直接过来的。
“在最里面几间。按照大人的吩咐,所有人都单独关押着。”狱卒答道。
“很好,带我过去看看——”李彦道。
“是!”狱卒答应一声,便前面领路。
李彦跟在身后,猝然问道:“今天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狱卒心内一惊,没想到李彦心细如此,原以为自己调整控制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李彦一眼看穿。更没想到的是,自己不过一个小人物,李彦也是如此在意,连一个表情都不放过。
“是的,怜儿同意了!”狱卒答道。
李彦微微一笑,道:“恭喜你了,娶亲之时,别忘了通知本官,到时候一定到场。”
狱卒受宠若惊,停下脚步,回头向李彦行礼,道:“谢大人!”
李彦拍拍他的肩膀道:“用不着一个谢字,说到底,你也是受本官之累,不然依你之才,岂能屈就一个狱卒?”
“小的不敢——”李彦如从,狱卒更是感动,有哪个官员肯低声下气跟一个卑微的人说话?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来,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才不会去在乎他们心里的感受。
“起来吧,能见有情人终成眷属,本官也算有些安慰。带我去见那几个人,有些事情,我还要吩咐你去做。”李彦道。
狱卒叩头起身,站起来的脚步变得更加坚定。
恭顺帝下旨后,李彦不仅仅抓了官员与百姓,还抓了皇上与宁王身边几个比较亲近的人,不过他们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那些官员与百姓,吃好的喝好的,甚至睡觉还有暖暖的被子,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而皇上与宁王的人,则被分割开来,单独关在一个个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没有窗户,不知日月,没有食物,饥肠辘辘,没有厚的衣衫,冷冻如冰。一连三天,皆是如此。
李彦一个个看过去,他们都已经麻木得认不得人了,畏畏缩缩地蜷墙角,仿佛那吓破了胆的老鼠。
“有什么发现没?”李彦问道。
“宁王手下几个,傲气也硬气,只怕问不出什么,倒是皇上身边的,有机会让他们开口。”狱卒道。
李彦点头道:“硬气的不一定有骨气,给他们多上点节目。另外可以开口的,也不着急让他们开口,再拖一拖,最好让他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出来,而且还能按照我们吩咐的去说。”
“小的明白!”狱卒道,这种事情,他早已司空见惯,一个个点子更是顺手拈来,即便李彦亲自动手,也不能有他做得好。
李彦也明白,术业有专攻,具体的细节也没有提。
“给你五天的时间,本官要看结果。”
“是!”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