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夫人十分惊讶,齐青玉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富可敌国?难道真的是富裕到这种程度了?
可是她无论怎么算计也算不出来卖个珠宝簪饰能赚多少银子,顶多有个五百万两不得了了。
再说齐青玉前几年可是捐了三百万两出来赈灾,当时天下哄动,都要到豫章去瞧一瞧这个名不经传的姑娘家。
可是九江府提督江莫像护犊子一样护着,还抬出了李宇轩来震慑心怀叵测的众人,就连李侯爷的人也在皇后的示意下打了退堂鼓。
能捐三百万两的人,最少要有六百万两才会干这事。
指不定齐家资产已破千万?!
郑国公夫人思索到此处,心中异常兴奋,脸上立刻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平易近人地道:“六姑娘这话不对,女大不中留,婚事但凭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里由得你任性。不过有本夫人与你做主,你齐家今后只管富贵荣华。”
齐青玉笑容满面,恭敬地看着郑国公夫人,倒要看看她嘴里能吐出颗象牙不。
“就这么定了,晚些儿本夫人就着人纳吉定佳期。”郑国公夫人边说边优雅地步下四级台阶,来到齐青玉面前,笑容里不止带着抹讨好,更有着威慑:“瞧,多妙的人儿,不说你高攀了世子,做个贵妾实是绰绰有余。”
“呵呵……三姐,这前庭风景不错。”突然一串骄纵的笑声响起,接着便是一声惊叫:“哟。怎么的,这前头白光闪闪好刺眼啊!”
闻得这声惊乍,郑国公夫人一怔,风发意气登时荡然无全,拉长了脸,倏地示意袁嬷嬷用强,把镯子给套进齐青玉手腕。
袁嬷嬷顾不得自个儿的恩怨,立刻唯命是从,左手飞快地往齐青玉捉去,却突然定住——一柄锋利无比的杀猪刀横亘在中间。
若不是袁嬷嬷缩手缩得快。恐怕手腕已经被切下。
比袁嬷嬷高足足一个头的夏荣板着脸站那儿。一声不哼,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之气。那样子好像在说,要敢胡来,削了你没商量!
袁嬷嬷不由打了个冷颤。
不止袁嬷嬷。就连郑国公夫人也精明地后退了两步。
“这可是郑国公夫人。休得无礼。立刻退下。”齐青玉虽然语带斥责,但感激地看了夏荣一眼。稍后负手而立,不过是一个姿势的变换。就已经杜绝了袁嬷嬷想硬来的可能性。
随着外面招摇的环佩叮当声越来越近,几乎要靠近大门口了,郑国公夫人不禁有些不安,她显然知道李宇轩终日待在桃夭斋夜不归宿之事。
本来她是瞧不上齐家,管她什么六姑娘四姑娘,貌美如花也好丑比无盐也罢,只是儿子喜欢兼之齐家又有令人眼馋的银子,她才会动这心思。
可若是要跟镇北将军府抢人,郑国公夫人还是要再三计较,毕竟镇北将军府的靠山可是是和熹长公主,当今天下除了皇帝、太后及东宫太子外最尊贵的人。
而李宇轩更是为大楚立下了彪炳战功,威名赫赫,这层利害容不得她恣意妄为。
哼,若然她得不到,别人也别想轻易得手!
“今日就到此罢了。”郑国公夫人缓缓舒了口气,阴恻的容貌恢复了清明,举手投足间又是一派贵妇风范。
虽然气质略嫌俗套势利。
郑国公夫人示意一众奴仆跟上,齐青玉屈膝告礼。
“喛,本夫人道是谁,原来是将军府两位姨娘来了。今日是刮的什么风?”行至门口,郑国公夫人笑吟吟地睇着两个花枝招展、堆金叠玉的将军府姨娘。
真是恶俗,怕别人不知道他将军府财雄势大?
上下打量几眼,郑国公夫人露出鄙夷之色。
“哎,我道是谁……”
“妾身!”身穿玫红地月季大提花、金丝滚边对襟襦裙的五姨娘才开口说话,就被身侧着橘地织金荷花纹绵的三姨娘打断。
五姨娘微愣,旋即道:“哎,妾身道是谁,原来是郑夫人。”她笑意大增,然而并不行大礼,稍稍福身后未待郑国公夫人寒暄,即平了身。
三姨娘更是雷打不动,不过是点点头,姿态十分倨傲。
郑国公夫人脸色不大好看,仍勉强笑道:“两位妹妹不必多礼。”
“不知今日刮什么风,竟敢把高雅尊贵的郑夫人吹到这里来了。哎,可是寒舍,一地破碎的寒舍。”五姨娘倏地话锋一转,皱眉道:“难道是凶兆?”
表面温吞,实则犀利的眉眼直勾勾地刺向里头,那个一袭桃红纯色绸缎素边的小姑娘。
及目破败疮痍,唯她明媚生辉。
郑国公夫人眉头蹙成八字,极其不悦地瞪着五姨娘,微怒的眼神闪过一丝狡猾,笑道:“不是东北风,也不是西南风,正正是春风。”
她特地拖长了“春”字的尾音,语带暧昧。
“春风风人,不错嘛。”五姨娘见招拆招,笑容不减,“喂,里面那个小姑娘,这里的损失就报到咱们将军府上吧,我给你全包了。”
郑国公夫人一听,脸色登时变了,这地上的东西都是传世珍品,若真要说价很多都是无价,但通常是有物就有价,按她所摔物什的身份约莫估算一下少说都得好几万两。
果然领兵打仗的都是强盗,腰包鼓鼓的,不怕败家!
郑国公夫人又是羡慕又是嫉恨,她家怎么没出一个领兵打仗的?好不容易出了个能上战场的却是个军师,军师顶个屁用,一分银子好处没捞回来不说,还耗了她足足十万两去犒军!
齐青玉闻言,立刻装出惊讶万分,久久不能回神的样子。而心里对五姨娘所说的“凶兆”,有些不喜。
郑国公夫人得以继续发挥,“将军府真是财雄势大啊,就怕是有些人仗着便利得了天大的好处却不充公,而落入自家腰包。”
一直不说话的三姨娘突然道:“咱们长公主的嫁妆,将军府十辈子都花不完,不劳郑夫人费将军府的心了。”
五姨娘连忙抢着说:“但若郑夫人要为某些人来路不明的银子伤神,妾身也不敢撞阻拦不是。”
郑国公夫人不由得气绿了脸,险些崩不住心神要骂人,一张脸因压抑怒气而微微扭曲,悻然道:“两位姨娘说得是,本夫人虽不及两位宽绰,可是有夫君陪伴,膝下有孝子承欢。这些呀,就是金山银山也买不着。”
语毕,勾出人生赢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