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怎么能这么做?”
“玉郎如果娶了我,他以后还有什么前程?他在镇北城怎么抬得起脸来?”
“再说,我一直只是把他当弟弟而已,对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也没有办法想象把他当作丈夫对待,还是算了吧!不嫁人也没有什么,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大乔摇了摇头,拒绝了田氏的提议。
田氏急道:“我的傻女儿哟!现在是你为别人考虑的时候吗?还是先替你自己考虑考虑吧!一个女人如果没有丈夫,那就等于没有了天,没有了根,如同浮萍一般。现在是我和你爹还在,你好歹还有容身之地。等有一天我和你爹去了,你还能指望谁?到时候怕是这家里,也容不下你了。这兄妹再亲,毕竟不是父母,到时候好固然是好,不好的话,你能去哪里?年岁大了也不容易找到好人家了。女儿啊,现在玉郎是你最好的选择了,错过他,你再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你考虑清楚,别犯傻啊!”
“另外田家有现在的风光,还不是靠我。没有我,能有田家今天的风光吗?恐怕还守着那几间粮油铺子过活呢,镇北城谁知道田家?我为那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如今,也该让他们为我付出一点了,而且也是玉郎他自己愿意的。”
“这件事你别管,我自同你舅舅说去,你就给我准备着嫁人就好了!”
说完,不待大乔再说,匆匆就走了。
外头,传来她大声叫人备车去田家的声音。
“娘,娘!”
大乔追了出去,到底没有拦住田氏,田氏径自回了娘家。
大乔深深地叹了口气。
秀英、秀兰被红七从镇北王府碾了出来后,就投奔了大乔。田氏本来不大愿意收留她们的,镇北王府赶出来的丫头她们还收留了,那不是碍李墨的眼吗?但大乔对李墨还是了解几分的。他如果不计较这事儿的话,他们收留这两个丫头,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如果存心计较的话,那他们收不收留这两个丫头,也没有什么分别。秀英、秀兰两个,只是小人物而已,李墨那样的人物,岂会把她们放在眼里?
秀英、秀兰得了大乔的收容,对她感恩戴德,主仆三人也算是共患难了,比起以往,更多了几分亲密和忠心。
秀英就劝大乔道:“夫人说得也有道理,玉郎少爷对小姐一往情深,人也很能干,做生意也很有头脑。虽然听说风流了一点,但最近天天都来府里,也没有再听说他同别的女人的什么消息了。想必也只是因为小姐嫁了人,他的心没有着落,这才胡来的。如果小姐嫁给了他,欢喜还来不及了,哪里还会乱来?虽然玉郎少爷只是个商人之子,配小姐出身是低了些。可咱们女人,又不是男人,再大的荣华富贵,哪里及得上一个知疼知热的贴心人?再说又是夫人的娘家,以后还要仰仗老爷、少爷们提携呢,别的人想必也不敢给小姐看脸色。以后的日子,定然是好的。小姐你就别想太多,听了夫人的吧!夫人是不会害小姐你的。”
秀兰也在一边连连点头,秀英的话也是她想要说的。
母亲如此说,两个丫头也这么劝,又想起田玉郎的一言一行,大乔原本坚定的心思,也有些开始浮动了。
也许,嫁给玉郎表弟也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大乔心中不禁也有了些对于未来的期待。
这时,丫头来报,说田玉郎又来了。
秀英、秀兰就问大乔,可要见他?
这些日子,田玉郎是每日必来,可大乔却每次都躲开了,就是不肯见他。今日大乔沉默了许久,最后扭身回了房,也没有说见,也没有说不见。
两个丫头抿嘴笑了。
过来一会儿,田玉郎就进了大乔的屋子,大乔扭身朝里头躺着,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田玉郎带了花来,先拿了个花瓶,把花插好了,放在大乔床头的柜子上,淡淡的香气在屋子里散发开来。
大乔闻着,嘴角忍不住微弯。
小的时候,田玉郎每回惹她生气了,也总是用花来哄她的。
这个时候,田玉郎在她的旁边坐下,拉大乔的手:“好姐姐,我知道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就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这些日子不理我,我的一颗心,都快要碎了。你摸摸,你摸摸!”
说着,拉着大乔的手摸他的胸膛。
手底下热热的,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大乔一惊,回过身,手一抽,顺手又给了田玉郎一个响亮的巴掌,顿时,田玉郎脸上浮现出了五个明显的手指印。
田玉郎委屈地看着大乔。
大乔见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疼吗?”
田玉郎立马打蛇随棍上,撒娇道:“好疼,不信你摸摸。”说着,拉着大乔的手,去摸他的脸。
这回,大乔没有再打他,脸却微微地红了。
“好好地坐一边,别动手动脚的,要不然还打你。”
“打是亲骂是爱,姐姐想打就打好了。”
“叫你别动手动脚的。”
……
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里头动静的秀英、秀兰两个就笑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田氏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本来严峻的脸色,变得稍稍和缓了一些。她示意见到她的秀英、秀兰不要出声,没有打搅大乔和田玉郎两个,悄悄地退了出去,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陷入了沉思。
事情并没有田氏想象的那般容易。
田家因她而发家,田氏平常回娘家,哥哥亲热得很,嫂子也十分巴结,说什么是什么,几乎是一言九鼎。这也给了田氏一种错觉,只要是她说的,田老爷和田夫人都不会拒绝的。但这回,却给她碰了个钉子。
原来,她嫂子看中了娘家姐姐生的外甥女儿,她那姐姐是个有魄力有眼光有福气的。当初,她父亲本来是想把她嫁给一个同县的富商公子的,她却死不同意,硬是倒贴嫁给了个穷秀才。当初姐妹们也没有少笑她傻,谁知后来才知道,傻的不是那姐姐,而是她们。那穷秀才在姐姐的照顾下,专心读书,先是中举人,后来又中了进士,入了翰林,外放出来当官。一路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省的巡抚了。那姐姐也成为了巡抚夫人,十分风光。
那姐姐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女儿年纪比较大,早已经嫁人了,这个小女儿是最小的,如今年方十一,是那姐姐三十六岁的时候意外得的女儿。对这个迟来的女儿,巡抚姐夫也好,巡抚夫人的姐姐也好,疼爱得不行,如今到了议亲的年纪,也不求男方家世如何如何好,只求找个年貌相当,脾气好,能对女儿好的。
田玉郎曾经去给这个大姨送过年礼,他长得好,嘴又甜,诗书什么的也颇有造诣,巡抚和巡抚夫人对他的印象都相当好,最重要的是那小姐对这个表哥一见钟情,大有非君不嫁的架势。
父母拗不过她,对田玉郎也看得中,再加上以田家的家境,绝对是低嫁了,又是亲戚,想必也不会委屈宝贝女儿。因此对这门婚事,有几分意向。
这样的情况下,田老爷、田夫人就是再不愿得罪田氏,也硬是没有松口。谁会好好的巡抚小姐的媳妇不要,娶个弃妇呢?就算大乔没有嫁人,一个将军的女儿,同巡抚的女儿相比,也是低上一截的。总体而言,在边疆还算稳固的情况下,大兴的文官比武官的地位还算要高上不少的。更不用说现在的大乔了。
田老爷、田夫人倒是没有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只说已经同那边说得差不多了,不好再变卦。
但已经足够田夫人气得够呛了。
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为了田家,她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田氏绝对不容许他们现在翅膀硬了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田氏心中暗暗想着主意。
镇北王府此时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二太太,你来啦,怎么都没有写封信,我也好派人在城外接你才是。一路上可还好?没有碰到什么麻烦吧?”
红七关心地问道。
二太太笑看着红七:“我又不是小孩子,又带了这么多护卫,能出什么事儿。倒是一来,就听说了一件大事儿,恭喜你啊,侧妃娘娘。”
说着,二太太站了起来,作势要给红七行礼。
“得了得了。”红七拉住她:“一个侧妃多大的事儿,咱们家两个王妃摆那里,也没见谁个行礼,你这是在故意寒碜我吗?”
又奇怪地看着她:“你真是二太太吗?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完全变了副样子,莫不是被三太太给附体了吧?”
“你这孩子!我不是太久不见你,又碰到这样的大喜事高兴吗?”
二太太和红七正在拉扯着,红三她们得了红七叫人传的话,这个时候也来了。红八、红九笑着同二太太见了礼,红九同二太太一向比较亲近,不过,就连红八这回见到二太太也隔外亲热,在异乡碰到亲人的感觉,同日日在府里不一样,特别地亲切。红八扑到二太太的怀里,扭股糖似的撒娇儿。“二太太。”又一个人开口道,是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