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北玥连城亲眼目睹母亲被父王强行索欢,父王压倒母亲,母亲不断地挣扎,挣扎的时候父王抽出长剑逼迫母亲服软,却不小心割破了母亲的喉咙,可是母亲却疯狂地大笑,而父王把宝剑扔到一边,继续对血流满身的母亲进行漫长而残忍的羞辱……
那柄被父王扔掉的宝剑刚好掉到七岁的北玥连城面前,那时候,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母亲竟然在父王身下一边流出潺潺的血,一边声嘶力竭地呻吟……
北玥连城回忆着过去,脸色惨白,忽然,他的父王接着道:“连城,你其实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北玥连城这次真的是震惊了,喃喃道:“什么?”
赤唐王笑了一下:“不过那孩子刚出生,我就把他送到了周围的寺庙里。后来那孩子还是死在了寺庙里。有一天晚上寺庙走水……”
北玥连城紧紧地盯着赤唐王,走水?
自然又是父王的杰作了。以父王的脾气,容不下的人绝对不会让那人再活在世上。他容不下那孩子,自然会想方设法将他毁掉。
赤唐王面色突然变得惨然而萧瑟:“你娘临死,她的心都不在我身上。那一晚,你才七岁,应该亲眼看到了我和你娘在桃林的争执。那一天,先祖和秦安哥不在,我闯入桃林,却亲眼看到你娘和孤行云相拥在一起。我当时气疯了,抽出剑就和孤行云打了起来,可是孤行云是九尾天狐,我一个凡人就算跟先祖修习了魔道也打不过他,竟然不小心误伤了你娘。
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也有记忆,你娘流干了血都不找我求救。如果她求我,我定然倾尽全力救她。可是她为什么不求我呢……我可怜她,可是她依旧是死了。你娘是不是很可怜?
她临死躲在被褥里,用被子蒙着头,竟然不让我看她最后一面。竟然还教你说,你不是我儿子,我会杀了你!她恨我害了她和那狗贼的孩子,所以她想方设法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父王!”北玥连城重重地喊了声父王,其实这些惨痛的经历说开了,反而让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多了一丝原谅和和谐。
赤唐王接着说道:“你娘的死是我一手促成,可是我也不想,这么多年我一想起你娘就又痛又恨。你私自扣住朝廷来使,那个叶海特圣女秦冰然和你娘的脾气很像。我不喜欢看到她,一看到她就想起你娘亲来。想起当年我是如何为她用情,可是她当年是如何弃我如蔽履!”
北玥连城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的确现在的秦冰然和当年的娘亲一样,都是来自朝廷,被赤唐王府扣在南疆。她们都是一心一意要回朝廷,一心一意限制赤唐谋反。
但是娘亲的命运不会在冰然身上重复。
他不会杀她的。
赤唐王忽然冷哼了一声,“孤行云那个狗贼!”此刻父王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个好斗的小伙子,为了心爱的姑娘要跟情敌决斗一场:“连城,那把女魃剑定然是他送给你的吧。你给我把它丢了!”
“是,父王!”北玥连城的确想将那剑丢掉,然而却总丢不掉。
赤唐王突然笑起来,疯狂极了:“孤行云的儿子死了,而我的儿子还活着,是不是我胜利了?”话还没说完,握着北玥连城的手痉挛地扭曲,面色惨白,眼神也模糊起来,他拉着北玥连城的手,依旧笑道:“哈哈,我死也瞑目了。白素,你等着我,我一定去阴曹地府找到你,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北玥连城知道父王又开始神智模糊,便喊道:“快叫郎中!”
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人,郎中给赤唐王把了脉,摇摇头,对北玥连城道:“老王爷恐怕是中风了!”
北玥连城必须守在父王身边,看来今日木兰山庄是回不去了。吩咐楚歌道:“去木兰山庄将世子妃接回来。”
赤唐王府。
北玥连城一身铜红蟒袍,头戴金冠,站在父王寝宫外,看着藏蓝的天空,愣神。
身边的侍卫和家丁下人,埋头穿梭不停。
父王病中,自然是不能处理南疆事务,商定北玥连城袭位。非常时期,自然是一切从快从简。然而那有父王荫蔽的岁月终究是成为过去了。现在想来,竟然有些思念。
“世子!世子!”楚歌急急跑来。
“慌什么!”北玥连城喝道,这才转身看楚歌,这一看,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楚歌浑身浴血,披头散发,双目都是红丝:“木兰山庄被一股不明势力袭了……”
愣了一会子,北玥连城颤声道:“冰然呢?”双拳不禁紧握,指节捏的啪啪作响,见楚歌不答,便咬着牙,轻轻喝道:“备马!”
楚歌见自家王爷面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将对世子妃安危的紧张和恐惧都压抑在心里了。果然下一刻他就往外面冲。
楚歌忙抱住他的腿,喊道:“世子妃安然无恙。现在老王爷病着,您得守在床边,还得准备承袭王位的事情,世子不能意气用事!”
“滚开!”北玥连城压抑喝道,一脚将楚歌踢翻。他曾许诺给她安稳现世,静好岁月!他怎能不守信用,不守承诺。他要去找她。
楚歌扑过来,犹狠狠地抱住,哭道:“世子,冷静!您想做这不孝不义之人,让天下笑话么?我已经派人去找世子妃了!”伸手一招,过来数个力大的侍卫,将北玥连城抱住,院子里的人全都跪下,重重地磕头。
北玥连城只双目涌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红,大喝一声:“给我滚开!”
怎奈人多挣扎不开,原来王爷,未来的南疆霸主也有自己的悲哀。
不知过了多久,北玥连城不再挣扎,侍卫也都撤去,北玥连城喊道:“姑获,姑获!”声音僵硬颤抖,像是风中飘絮一样不稳。
楚歌见王爷不再意气用事,便慌忙派人将姑获请来。
姑获慌慌张张地走过来,却见世子对自己怒目而视,那眼光凌冽地几乎将自己凌迟。北玥连城声音嘶哑阴沉如闷雷滚过:“袭击木兰山庄的人,都是什么人?”
姑获摇了摇头,难道她能说袭击木兰山庄的人,正是赤唐王派去的?赤唐王是不可能让自己的经历在自己儿子身上重蹈覆辙的。
那个让未来南疆霸主乱心的女人,必须死。他们南疆,可不相信所谓的“得圣莲,得天下”。
“袭庄的,是青龙寨的余匪。”只能骗骗他。
“杀!”北玥连城双目血红,咬牙切齿:“一个都不剩!”
姑获忙道:“是,一个都不留!”
北玥连城又看向楚歌,眼神森冷森冷的,楚歌不禁额头冒出冷汗来。
“不好好保护世子妃,给我拉下去,千刀万剐!”
姑获想楚歌必然是遵了世子的命令才回王府的,杀了岂不是冤枉?忙求情道:“世子……”
才喊出两个字,北玥连城便狠狠地瞪着
姑获,把她的话逼了回去。
楚歌满腹冤屈,可是却不敢喊冤,否则恐怕就拉出去杀了,世子他是疯了。
……
木兰山庄,漆黑的夜里,冰然苦苦等待北玥连城回来。
短短的七天七夜,时间还未过半,可是他竟然已经让她体会到了情人之间所有的情爱。
一起快乐地看烟花,吃小吃,一起拥抱着爱,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他真是太有心机,甚至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嫉妒,什么叫等待。
今夜,他就这么走掉了,把她扔在他的别院里,身处嶓冢山山麓深处,湿寒的冷风从窗口灌入,她却不觉得冷。
她竟然觉得煎熬,因为她已经对他生出思念,这思念很浅,却抽丝剥茧一般捆缚着她的心脏。
好希望他快点从幽州城回嶓冢山木兰山庄。
好希望他抱着她不断地亲吻……
她这是怎么了?
她是中了他的计谋,在这短暂的几天爱上他了么?
她会不会因为这份感情而从此不愿意离开?
可是她怎么可能不离开?
她不能抛弃公子啊。
他给了她眼睛,为她变成不人不鬼,她怎么能放任他一个人独守诺达的光耀王府,被新皇帝整日忌惮?她要陪着公子的,披荆斩棘,守护大匡盛世的,不是么?
忽然,外面人声鼎沸,无数个红衣武士包围住木兰山庄,砰然一声,她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十几个军人携带冰冷气息,将她从床榻上捞起来:“拉出去,就地诛杀。”
这些人分明是赤唐王府的武士。
要诛杀她的,不会是北玥连城,难道是赤唐王?
一瞬间,她明白了,赤唐王借病被北玥连城支走,目的是要诛杀她。
冰然拳头在身侧紧握,然而却没有抗争,任他们将她拉出去。
院子里的红梅鲜艳似血,傲然怒放。
红衣女子在红衣武士的包围下,尚自镇定自若。
武士手起刀落,刀锋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冰芒。可是……
嗖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在刀刃上,武士刀脱出了手,震惊四顾,却无一个人影。
武士们纷纷互相看了一眼,便散开去寻找那偷袭的人。
“不用找了……”沙沙的风中,似乎夹着一人轻微的咳嗽。只见浓墨的树影间款款走出一个人来,红梅傲雪,参差零落,那人的脸一半隐在树影间,一半曝露在月光下,一半朦胧,一半清楚,眸底倏然划过一抹猩红的光芒,云淡风轻中是逼人的气场。
一个身穿白衣,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红梅树下,拿手轻捂着嘴,轻咳了几声,那只手在月光中修长干净,仿佛将月光都收进了手掌中,化成了无穷的力量。
“公子……”冰然大喜,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脸上惊喜交加。
如果他假扮成孤行云,那么他没有被胡仙儿困住,反而来救她了。
虽然这些人也不一定会伤到她。
慕云沧海道:“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大哥……”
冰然浅浅地喊了一声:“大哥。”
师父、公子、大哥……没改一次称呼,他和她的关系都会发生质的改变。
现在她叫他一声大哥,他赋予她一生。
多好……
千言万语都付这一眼相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