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司潼想着,不知道婉儿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若是知道了……她虽然喜欢安生,但是对锐存,却是完全另一种感情,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啊,骨肉至亲,是什么也比不上,他或许真的无法对她开口说出来吧,可是……他不得不说。即使她因此对他生气,也是他应得的惩罚。懒
他咬着牙,看着瑞莲,“即便如此,朕还是要去,朕不想后悔一辈子!”说完便擦过她的肩膀,要向外走,她冷哼一声,“让她回来,然后,将我推下后位,用皇后之位讨好她,就可以让她对你回心转意了,是吗?”
他一咬牙,转过头来,冷笑一声,“你错了,婉儿根本不在乎什么后位,你自己享受着你的后位去吧,朕早已看清了,你已经被**蒙蔽了双眼,朕成全你,你想要后位,就拿去,没人跟你抢!”
“我不想要后位,我只是想要皇上的心而已……”她低着头默默道。
他低头自嘲的一笑,“朕不相信朕的心在你心目中还有那么重要……”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哼了一声,自言自语,“没错,现在什么不重要了,我要抓住,我能抓住的一切,比起你飘渺不定的心,还是权利,更容易抓住……”她手指点在下巴上,静静思索了一下,道,“富生!”
她的心腹太监走上前来,她静静道,“派人跟着皇上,你该知道我想做的吧!”虫
富生想了一下,了然的哦了一声,“娘娘是想阻止皇上去救苏婉儿!”
她冷笑一声,“没错,他说苏婉儿不在乎后位,我就会相信?不,我不相信,我谁都不会相信,苏婉儿竟然没死,倒是真让人惊奇,不管是不是真的苏婉儿,都不能让皇上见到,我不能冒险!”
她低头想了想,脸上更恶毒的笑了起来,“既然皇上想与她双宿双栖,为了她,连江山都不顾了,那他便去吧,可是,他出了宫,想再回来,却也不容易了……”
富生一惊,立即一脸惊慌,“娘娘难道……”这可是大罪啊,娘娘怎么变得,变得如此疯狂?
她回头就给打了一下富生,“你慌什么,放心,跟着我,以后有你的好处,刘福全那个老狐狸现在是什么位置,以后,你就是什么位置,懂吗?”
富生低头一笑,却又道,“可是皇上回不来了,娘娘又能怎么办呢?娘娘又没有……没有……”
瑞莲低头看着他,“没有什么?没有皇上的子嗣吗?怎么没有?苏婉儿也没有皇上的子嗣,她却可以将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来养,那个安生,现在在做什么?”
富生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太傅那里学习吧!”
她嘴角撇起一个美丽却恶毒的笑容来,“皇上如此忙碌,都没时间去看管一下自己的儿子了,本宫既然是一国之母,总要去关心一下皇子吧!”
说着,她伸出手来,富生赶紧上前轻轻扶住了,她带着笑容,往外走去。
当瑞莲进门时,便见安生正握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虽然他小小年纪,拿着笔挥洒的样子,倒是有模有样,那一张俊俏的小脸,好像个女孩子一样,看起来煞是可爱,她从前总是讨厌他的清冷,觉得他不像个小孩子的样子,甚至怀疑是不是苏婉儿故意教他这样对自己的,可是现在再一看,倒是觉得,这个孩子确是十分可爱的。
她慢慢走了过去,他听见了声音,抬起脸来,看见了她,也毫无惊慌,依旧是一脸的平静。
她温柔的一笑,“安生在做什么?做的这么认真?”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指了指纸笔,一副你自己不会看的表情。
她一滞,心里对他的厌恶又多了一分,却还是笑着道,“哦,原来是在写字,我来看看,嗯,龙飞凤舞,十分有气势呢。”
安生却抬头用冷漠的声音道,“太傅说了,我笔法不行,力道不够,有形无神,想要练的有气势,还要有几年功力!”
他是在故意跟她作对,她咬了咬牙,真想骂这个死小孩,一点礼貌也不懂,见到皇后也不叫一声母后……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走了过来,远远的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二皇子要去学骑术了,只能下次再听娘娘教诲了!”
瑞莲一回身,便见竟然是刘福全,他口气恭敬,却让人感到无一点敬意,他走过来,不动声色的将安生护在了身后,然后道,“皇上吩咐奴才,要照顾好二皇子,定不能让他缺席了每一次课,望娘娘恕罪……”
原来皇司潼走之前还留了一手,难道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她眼睛转了转,心想,来日方长,你刘福全还能每日只看着这个小娃一眼都不离开?
她笑了笑,“自然是课业重要,快去吧,别耽搁了!”
然后她对着安生笑道,“可要认真啊!母后对你的期望,是很高的!”说完,便高昂着头,转身离开了。
刘福全平静的看着她离去,才对安生道,“皇上走前吩咐过,二皇子在宫中要处处小心!”
安生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
刘福全一愣,“二皇子,怎么不练字了?”
安生道,“不是说要去学骑术,自然是去校场。”
他笑了笑,“我不过是诳她的!”
安生却淡淡道,“既然已经说了要去,便一定要去,她知道你骗她,便抓到了你的把柄,把柄越攒越多,总有一日,她能用的到的,走吧!”
说完,便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刘福全看着那小小的身影,不禁在心里赞叹,倒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他没想到的,一个孩子却想的周全。
而与此同时,在金谷中,轩辕衍一听到苏婉真的要成亲了,立即火冒三丈,也不顾自己的身子,跳下炕去便大叫着要去阻止她。
李颉令连忙过去拉着了他,他回身道,“你怎么这么窝囊,难道你就要看着她嫁给那个妖怪?你看看你自己,当初若不是你将她让给了皇司潼,看着她嫁进宫,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现在你又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这个怪物吗?”
李颉令看了他一眼,突然一用力,轩辕衍的身子就好像枯黄的树叶,飘零着摔在了地上。
“你……”他坐在地上看着李颉令,“怎么,我说的是实话,你还有力气跟我发脾气,有力气,赶紧去阻止她啊!”
李颉令低头看了他一眼,静静道,“不,我不生气,我推你不过是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我力气还不如,怎么去阻止?别自不量力了!”
“你……”他怒的一咬牙,然而他知道李颉令说的没错,他气恼的一拳头砸向了地面,“那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就只能看着她出嫁?都怪我,我怎么会带她来这个鬼地方?我怎么能……”
李颉令叹了声,重新坐了下来,道,“依我看,是她自己愿意的,我见了喜帖,上面写的是苏婉儿,这明摆是将她的真实身份公布下去,我想,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轩辕衍一愣,“故意的……故意什么,故意嫁给那个怪物,你别告诉我,她是自愿嫁的……”
李颉令皱着眉,却一脸笃定,“没错,我猜,她是故意的!”
“不可能!”轩辕衍立即道。
李颉令笑了笑,“有什么不可能?她故意将身份公布出去,就是要引皇上来,皇上若是听到了这个传言,怎么可能不来?他定会来寻她的!”
轩辕衍定定的看着前面,“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是,她想引他来……可是,他如此伤害她,她还想回到他身边吗?”
李颉令笑了,“那毒药是不是让你脑子也不清楚了,婉儿不是想回到皇上身边,恰恰相反,婉儿是要报复皇上!”
轩辕衍看着他,“是吗?可是,依婉儿的性子,怎么会……”
李颉令叹道,“她已经隐忍了太久了,她为了他付出太多了,一个人为另一个人付出的再多,也总有极限的,她面容被毁,本就心灰意冷,如今得知皇上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又听说他竟然立杀她的凶手瑞莲为后,这些加在一起,怎能让她不仇恨?这其中,锐存占了太大的比重,锐存本就是她唯一的孩子,作为母亲,她的孩子便是她的一切,她心里很爱锐存,总想对锐存好,可是,她又无能为力,所以她总是对锐存抱有歉疚,现在老天竟然也不给她补偿的机会……他活着时,她不能补偿,她便只能,在他死后,想要倾尽一切,为他报仇,仇恨,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支柱。”
轩辕衍愣愣的看着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不,我怎么能看着婉儿变成这样,你,李颉令,难道你就看着她这个由着性子来吗?”
李颉令笑了笑,“她一生都由着别人来,这一次,终于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这有什么不好?”
轩辕衍无语的看着他,“你的想法还真是……”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他看着李颉令,“原来,她说的没错,只有你是最了解她的人,我们都是自以为了解她,却其实,了解的都不透彻……”
李颉令淡淡一笑,“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我将所有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自然是会了解她!”
轩辕衍看着他,“我问你,难道你就不后悔吗?难道你就不觉得不公平?”
李继令摇摇头,“我们都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你想要的是婉儿,我想要的,却是婉儿能幸福,只要她幸福,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夏夜,几匹马飞快的穿过街道,急骤的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
几个人下马,一人上前去敲门,开门的小二揉揉眼睛,“客官,客满了!”
那人一句话不说,却只是掏出了一锭银子,小二的眼睛一下滞在那里,惊呆的张着嘴巴久久不能闭合,半晌,才道,“几位客官请进,小的马上去叫掌柜的!”
几个人仍旧沉默不语,慢慢往店里来走,小二好奇的打量着几个人,却见几个人
中间一人,头戴兜风,挡住了大半边脸,黑暗中,瞧不清他究竟是何模样,但是就着多年看人的经验,他一眼便看出,他定是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人。
没错,那人便是皇司潼,他面无表情的往里走着,却突然瞥见,某个角落,一个人影一闪,他眼中平静,心里却冷笑一声,走进来,对一人道,“有人跟着。”
那人一愣,道,“小的这就去清除!”
他却拦下了他,“跟着去吧,这种尾巴,你除掉一个还有另一个,除不完的。”
那人小心问道,“那主子看,该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这时店里的掌柜的来了,他一脸谄媚地道,“几位客官,实在是没有客房了,不过,小的后面有几间,是我们家里用来招待客人的,您看……”
一个人道,“客满了就把人赶走不就行了,这么罗嗦!”
掌柜的一愣,为难的道,“这……这……”
皇司潼却拦下了他,道,“不可,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你赶了人家,人家去住哪?”那人一听,连忙退了下去,皇司潼对那店家道,“前面带路吧!”
掌柜的松了口气,连连道谢,然后在前面恭敬的将几个人带了进去。
清晨,空旷的街道上还是一片死寂,一阵清风吹过,刮起的灰尘曼舞着,这时,客栈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前面出来的几个人走出去先四下打量了一下,随即恭敬的将中间头带兜帽的人迎了出来,他上了一个人牵来的马,随后几个人也上了马,几个人一拍马,便往前飞奔而去。
接到刚刚恢复了安静,却见又一人自小巷中窜了出来,也骑在马上,追了上去。
晨光慢慢透过了云层,客栈的门再次打开了,皇司潼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却见一人牵着马走了出来,他拍了拍手,上了马,那人跟在一边,道,“主子,只剩下小的一人了,您看是不是,再添几个人来?”
皇司潼摆手道,“算了,人多反而会引人注意。”
两个人策马离开了小镇。
然而他们却没有看到,两个人刚离开,角落里,一个人冒出头来,他带着奸诈的笑,拿出丝巾擦了擦嘴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上,一般的人或许会中计,但是咱们娘娘,可是英明的很!”此人便是瑞莲身边的富生。
这时已经有人也牵了马来,道,“公公,还是让小人跟去吧!”
他道,“你们这群家伙一个个的一点心思都没有,只会误事,还是我亲自去吧!”
那人道,“看公公不慌不忙的,他们都要走远了。”
他回头便点了一下那人的脑门,“说你笨你就是笨,原本走的近些,就是想让他发现了,然后用处这一招金蝉脱壳,我们再在后面螳螂捕蝉,现在可要小心了,他既然只带了一人,定是更加谨慎了,我们不宜走的太近,追随着他的马蹄印便可。况且,看着马蹄印的方向,也大体就知道他是往何处去了,我派往各镇的人,可已经到了?”
那人道,“自然到了!”
他微微一笑,“行了,我也该赶路了!”
说着便上了马,随着他们往城门而去。
皇司潼一路往南,都是挑着一些不知名的小镇而来,因为喜帖已发,所以许多人是知道那妖王婚宴之处的,但是皇司潼却没有喜帖,他让人先走,却没有忘记让他们四处打听,到底有谁得到了喜帖,打听到了一处,他便亲自去造访,然而因他也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既然妖王放出话来,新娘子是苏皇后,若是又让外界知道,皇宫大内果然介入了,那么不就是变相的证实了那个传言?那样对婉儿没有好处,尤其对她的名声不好,虽然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找到她,但是他还得要为她以后着想的。
这一日,他造访天下第一镖局震远镖局,再次被婉拒了,他们大多是称自己并为得到喜帖,但是上面查到的消息怎么会错了,况且他本就不相信,妖王既然放话宴请天下大家,怎么会不宴请天下第一镖局?他也相信,凡是得到喜帖之人,定是会愿意去的,毕竟所有人都会好奇,一来好奇神秘的金谷妖王到底是何人,二来也好奇到底穿传言是不是真的,可是他们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得到了邀请,因为金谷妖王向来被江湖所不齿,他们怎么能欢喜的承认,他们与他有所联系?
皇司潼不能暴漏身份,只能屡次无奈的遭到闭门羹,他想,必须找到一个好方法,让他们愿意交出那喜帖。
实在不行,便只能用计,将喜帖偷出来一张,总之随着时间越来越近,他必须早点得到他们的确切所在了。
皇司潼看了眼镖局大门,叹了声,道,“先寻个地方住下来,今晚,夜探镖局,定要找到那喜帖!”
“是!”两人再次上马,往前走去。
然而他们没想到,他们刚走没多久,便见一人策马而来,他勒马停了下来,看着那镖局紧关的大门,冷笑一声,走过去,一刀砍断了门口镖局大旗,看着那大旗落在地上,随即上马狂奔离开。
他就这样跟在皇司潼身后,皇司潼走访一家,他便挑衅一家,不是将匾牌踢了,就是将大旗砍了,做完就离开,虽然并无留下字迹,但是他们一出门看到了,定会想到刚被他们拒绝的人,想到是他发泄心中仇恨,便动了手。
果然,一会儿,镖局大门打开,出来的人一见那大旗被砍,马上喊道,“不好了,有人踢场子来了!”
一会儿,便见镖局中的人出来了大半,都看着那门口大旗,一人拿起断掉的大旗,哼了一声,“定是方才戴着兜帽的怪人,一定是他不服,便以此泄愤!”
四周的人听了纷纷叫道,实在是太胆大了,简直是将震远镖局不放在眼里。
这时一人自远处骑着马奔了来,见这里围了许多人,便停了下来,牵着马走了过来,此人一身戎装,看了眼大旗,对他们一一拱手,然后道,“没想到名扬天下的震远镖局也遭到了毒手!”
震元镖局的人一听,立即道,“阁下是什么意思,莫非……”
那人叹了声,“在下滇擅堂的,几日前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去打听消息,我们没有回话,他也没有逼迫,但是过了没一会儿,再出去,就见我们门口的石狮上,插了一把剑,不禁如此,据说,明门帮的匾牌被踢了下来,广云社的大旗也被砍了,与我家的情况,是一样的,看来震远镖局,定也不会有差了。”
那人气愤的一哼,“简直欺人太甚,这个人是谁?怎么如此大胆?”
那人摇摇头,“从未见过此人,查来查去,也并无消息,但是此人定是有所预谋!”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是夜,皇司潼一身黑衣,带着一个侍卫,,跃上了震远镖局的墙头,跳下墙后,谨慎的四下看了又看,见并无看守的人,才悄悄潜了进去。
一般如此喜帖该放在哪里?定是掌门人的书房了。
他便直奔书房而去,一路并无遇到阻碍,因为那时所有大家所建房舍,布局都是一个样子的,前殿后宇,书房就在中间,他很容易便找到了书房所在,远远瞧见四下无人,偷偷潜了进去。
一进门,他便直奔书桌,四下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了一张帖子,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大胆贼人,胆敢私闯!”
他一惊,却已经来不及反应,只听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冲了进来,手中都拿着武器,直指着他。
他无奈的摇摇头,早该注意的,一个偌大的镖局,怎么会连个看守都没有?但他并没有在意也是有原因的,他本以为他们不会想到他晚上还敢来闯,毕竟他并未表现出他急切的想知道那喜帖的消息。
但是他自然想不到,有人在他背后使坏。